“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我大約能在臨死前看看傳說中的精靈。如果這算運氣的話，不是說精靈已經很久沒出現了麽。”韋辛雅幹笑著，已經開始苦中作樂了。

    聽到這個，小路易臉色有些晦暗，強打起精神說：“別老往壞的方麵想，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糟。其實精靈根本不管人類的事情，隻要沒有冒犯到他們，事實上他們什麽都不管。這件事主要還是看喬治怎麽打算，但我能猜出來，你最多吃點苦頭。”越說越覺得是這樣，精靈們石頭般的冷血是出了名的。

    “我雖然不懂人情世故，但也知道點局勢。路易先生，這可是才戰爭結束沒多久啊，邊境雙方都是最敏感的時候。我們這邊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精靈那邊不可能不知道，不然你以為我們那個軍鎮是用來幹什麽的？你們總說我和暗精靈有些像，他們長什麽樣的？”

    “我不知道。”小路易搖頭：“隻是聽說暗精靈的顯著標誌就是夜幕一樣的頭發和星辰一樣的眼睛，精靈麽，據說受天神寵愛，長相都是絕美的。之前還和我們打過一仗，武力不弱非常悍勇，和他們美麗的外表不是很相稱！”

    “越美麗越危險嗎？你知道嗎，我非常討厭你們說我長得像暗精靈，那讓我感覺被開除人類之外。”

    “那是誇獎，韋辛雅小姐。”小路易無奈地說：“你的頭發很漂亮，大家都羨慕你。”

    “但你不能否認，這樣的誇獎大多數並不真心，甚至是有些人故意地一再提醒大家我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並且比任何人都來曆不明。事實上，我已經盡力向你們靠攏了，盡量消除隔閡，但大概不是很成功，所以我也盡量少出門。”

    小路易翻了個白眼：“女人總是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並不奇怪，有點像校園……一群孩子當中總要找出一個特別點的來欺負，無關這個孩子是聰明還是愚笨，這樣其他孩子才能培養出更有默契的友誼。這是人類中天生的殘忍……說這些現在也沒用了，大家對我的態度是友是敵，也要我能活過這關才有所謂。”

    ……

    “你如果實在不擅長和人交際的話，以後都交給我吧。你隻要做你更擅長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我會替你解決的。我是說真的……”小路易的語氣開始急切起來：“別再轉移話題了，這種事情上男人的勇氣不多，請你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願不願意做我的未婚妻？”

    韋辛雅閉上眼睛一個深呼吸，她沒有害羞，也沒什麽好害羞的，小路易這個問題很莫名其妙。

    “我不記得你什麽時候有追求過我。”但這種問題在朋友之間確實很尷尬。

    “我覺得我這時候能來，就是追求你的最明確的表現。”

    “但你之前，就在幾天前你還一直撮合我和懷特先生……”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覺得我們兩個才是最合適的。你嫁給我，要比嫁給懷特先生幸福多了，事實上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輕鬆……”

    “停！”

    韋辛雅不由得一陣激靈，雞皮掉滿地，說這種話的對象不對，真是太肉麻了。“別說這種假大空的話，作為朋友，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麽？如果你還當我是你朋友的話。”

    “沒那麽複雜，我想和你結婚。”小路易很光棍：“就這麽簡單。”說話的語氣好像口渴了要喝水一樣。

    “你……”韋辛雅氣急，你想我就要嫁嗎？這樣的態度實在沒辦法信任，雖然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但小路易就是有這種本事，一件很正經的事讓他講得很不真誠，很不值得信任。

    “怎麽？你以為我要說說偉大的愛情？”小路易調整了一下不舒服的姿勢，讓自己好受些。“別傻了，你和我都沒有那種多餘的時間浪費。”

    “事實上，和你結婚，我覺得我們是不會幸福的。”

    小路易語氣一轉，癟癟嘴批評道：“看看你的房子，我懷疑如果不是需要待客，你的客廳是直接當成倉庫來用的，一點裝飾都沒有。看看你的莊園，那麽漂亮的景色被你東一個籬笆西一個圍欄破壞殆盡。多漂亮的房子，多優美的莊園，我再也沒有見過比這糟蹋的布置了，家是休息的地方，並不是隻要打掃幹淨就可以了的，你還記得被你稱作花園的亂草叢裏原來種的是什麽嗎？”

    又四處打量著，說：“別說外麵那些大環境了，我當你沒力氣，忙不過來。可你窗台上的花瓶總可以換吧，裏的花都幹了幾個月了，你都沒打算換新的嗎？單身漢的餐桌上都擺著幾顆果子，你這光禿禿的是賣家具的嗎？壁爐上竟然堆放雜物，噢~那是抹布吧，抹布怎麽能放在壁爐上麵呢？甚至還有燒火棍……噢~我不想說了，作為一個女主人，你真是太失敗了。你的房子連個基本的布置都沒有，這是旅館嗎？旅館都比你這裏好，你這裏根本就隻是個睡覺的地方而已。”

    “閉嘴！”韋辛雅瞪著說得興起的小路易，她覺得自己暫時沒錢，也沒有多餘的人手，所以一直沒有像別的家庭那樣裝修自己的房子。當然她承認，別人的家，比如波切特夫人的家明明就是簡單的裝飾，硬是和她看過的外國別墅效果差不多。而她也學著裝飾自己的房子，隻是效果差多了。

    但這不是他數落他的理由。氣憤道：“我就是這樣的，就是學不會那些裝點房子的辦法，我是不會改的，我的日子隻需要過得舒服就可以了。不好意思，我大概做不了什麽賢妻良母。”

    “我並不需要你做什麽賢妻良母。”小路易意外地很包容韋辛雅的脾氣。

    “我想和你結婚，是為了過更好的生活。不是簡單做家務就能過上好生活的，別否認，你和我一樣不甘平凡。你平常和老鼠一樣膽小，但你努力地跟上別人的腳步，跟不上你也會另外想辦法。雖然有運氣的成分在，你成功了，但不可否認你確實很努力地研究怎麽樣讓自己生活更好的辦法。你似乎很驕傲，並不屑於和別人做一樣的事，雖然你的農業研究我並不看好，但至少你在努力，就算後麵失敗了，也不是什麽都沒做過。

    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女主人，至少現在不是。我也不需要什麽賢妻良母，我希望我們將來能過上富翁一樣的生活，我需要我的妻子理解我，而不是抱怨我不顧家和不切實際。在外人看來，你比我更不切實際，但我相信你能理解我，我們兩個一起能盡快的實現這個願望。

    說實話，我並不想當個農夫過一輩子。這裏人人都以為努力種田就能提高自己的地位，雇不到工人算什麽農場主，隻不過是個農夫而已。努力掙錢才是實際的，將來有錢了，我們就請一個能幹的女管家，再請無數的仆人，我們甚至能過得比貴族還舒服，到時候沒人會覺得你是一個不合格的女主人。”

    韋辛雅定定地望著他，這次小路易的神情很正經。她突然有些心虛，別過頭去，雖然不知道自己再心虛什麽，反正不敢和小路易對視。

    “謝謝你的誇獎和肯定。”也許心虛的是這個，不可否認她還有點小羞澀。“呃……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個合適的結婚對象？”搞得有點像相親，就是場麵有點搞笑，兩個人都坐在地上，還都被五花大綁著。

    “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我覺得就各方麵來說，你很適合我。”

    “可我不一定要嫁給你。”也許這樣說有點過於傲氣，韋辛雅改口說：“我是說，我隻是把你當成一個很好的夥伴。而且從來沒想過要嫁人，也沒必要靠嫁人過更好的生活。而且你都不考慮一下實際情況嗎？過兩天估計我就要被喬治處死了，不是說讓你盡快和我脫離關係麽，現在向我求婚，你怎麽也不看一下情況？”也許死了之後能回家吧，她想。

    “你總是要結婚的。”小路易說道：“我們都躲不過，喬治不會讓喬治亞郡的任何人單身，必要的時候他會采取非常手段。你別以為我撒謊，領主有這個權利，並且他似乎已經有了私下的措施。你們女人還好，我們男人能娶上寡婦都謝天謝地。”

    “你可剛剛領教過我們豪爾男爵的強硬手段。想想看，我們兩個熟人結婚，總比你和不認識的人進禮堂要好多了。你不必擔心別人說你靠我生活，這是做丈夫的義務，我願意做你的後盾。而且你早就證明了隻靠你自己就能生活的很好，你可以保留你的所有財產，做您願意做的任何事。也可以像男人一樣做自己的事業，必要地時候可以用錢砸死我，我不介意吃軟飯。或者繼續進行你那個多餘的農業試驗……”小路易頓了一下，還是不死心地勸道：“如果是作為你的未婚夫，我還是非常真誠的向你建議做畜牧業的實驗比較劃算，農業這種項目一點都不賺錢！”

    “閉嘴！”

    “好吧！如果你不習慣身份的轉變，我們也暫時隻是未婚夫妻。我自己也需要習慣，重要的是，我得先把債務還完後再考慮和你結婚的事。至於你擔心的安全問題……”

    小路易突然站起，身上的繩子嘩啦啦地往下掉。一身輕鬆地走到目瞪口呆的韋辛雅麵前蹲下，堅定地看著她說：“相信我，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