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一天，又是雲爸帶著女兒貼對聯，雲楠早早的就把灑金的對聯寫好了，上下還畫了對稱的年年有魚，看上去不比那些賣的印刷品差，父女倆還去公安局裏外也貼了，惹得打更的大爺一直誇，說這字寫得正派，小丫頭了不得之類的話，把雲爸給誇得下巴都要揚天上去了，直接給大爺扔了一條石林。
    回到家雲媽把該摘的該切的菜都拾掇完了，下麵就該雲楠大顯身手了，倒也不是全讓她做，就是一些父女倆置辦的稀奇菜，雲楠炸了茄盒和小河蝦，做了幹煸蟬蛹、蔥燒海參，蒜蓉龍蝦，雲媽又做了蒜薹炒肉，燒豆角，溜肝尖，尖椒肥腸，加上兩盤豬蹄肘子香腸的拚盤，再來一條吉祥有餘燉鯽魚），十二個菜就齊全了。
    飯桌上雲楠先舉起杯：“新的一年，祝福爸爸媽媽都身體健康，事業如意，希望弟弟白白胖胖，聰明伶俐。”
    雲爸雲媽被女兒這馬屁拍得妥帖，都忍不住笑著跟她碰了一杯，之後也說了些對女兒的祝福和希望，其樂融融的氣氛讓上輩子相敬如冰的一家子親密了許多。
    大年初一，慣例的去相熟的人家拜年，走到老房子吳奶奶家的時候，吳奶奶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了一句他們家這邊的房子打算怎麽處理。
    “我有個外甥女離婚了，想著在縣裏幹點什麽小買賣，最後瞧中了咱家屬院對麵，想在哪擺個攤子賣點水果和菜啥的，咱這附近住的地方不太好找，聽說你們家空著就想讓我幫忙問問租不租。”吳奶奶確實有點不太好意思，都知道雲家的房子裝修的好，她外甥女還好，難就難在還帶個孩子呢。
    “嬸兒，對不住啊，這事兒恐怕不行，今年我那個大侄女高中畢業，定了進百貨商店上班，加上我侄兒今年也要上高中，那邊榮秋馬上就要生了，楠楠學習緊張，他們去了也不方便，所以我就答應把這邊給他們住了。”雲爸更不好意思了，難得鄰居張一回嘴，結果還沒幫上忙。
    雲楠驚訝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爸，這事兒她不知道，不過她也沒吱聲，一套不常用的房子跟時常到家裏騷擾的姐弟兩個人，不用想，她跟媽媽的選擇肯定都是前者，反正出租又租不了幾塊錢，而且房子他們也賴不去。
    吳奶奶連連擺手，哪能為了外人委屈了自己家親戚，這事兒她其實也隻是放了一半的心思，一方麵覺得外甥女來了也好，有個說話嘮嗑的人，另一方麵女兒說的也對，跑不了還得要她幫忙照顧孩子，老太太一把年紀了，也不太想操勞，所以成了好，不成也罷。
    張文軍家裏沒人，雲楠也就沒去，她也是年前被通知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她這個老師竟然結過婚並且兒女雙全，不過妻子早逝，兒子是國家第一批派出去的留學生，學成歸來之後一直在中科院工作，女兒前年嫁了一個外交官，跟丈夫駐紮在國外。
    去年張文軍沒回首都過年，是因為兒子項目走不開，他不想跟兒媳婦兒大眼瞪小眼，今年兒子放假了，兒媳婦兒也懷孕待產，三番五次的打電話，他才答應過去一起過年，這一去親朋好友的都得走動起來，怎麽也得過了初七八再回來，那會兒雲楠早就跟她爸去長白山浪蕩去了。
    今年的初二，雲家三口都沒有起早，日頭高升的時候，他們才開著車往雲水村去，到了雲爺爺家已經接近中午，雲大伯一家早就等在那了，就連雲姑姑林婷婷都到了，聽見車聲，一群人跟接駕似得迎出了大門，人人手裏都拎著一樣東西，歡聲笑語的，仿佛前一年的鬧騰不存在似得。
    “嘿，真是千年有一回。”拜完了年，雲楠破天荒的收了一個大紅包，據二瑩這個小特務報告，她今年竟然跟堂哥拿一樣多的錢，不禁嗤笑出聲，對著二瑩撇了撇嘴。
    二瑩捂著嘴偷笑，她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啃豬蹄，結果也掉了一顆牙，現在姐妹倆一個樣兒，笑起來都是用手掩著嘴的。
    “走！玩去！”雲楠看了一眼笑得跟小老鼠似得二瑩，摸了摸兜，想到要給她的“辛苦費”，遞了個眼色，回頭跟雲媽喊了一聲，拎著一個大袋子，拉著二瑩就往外跑。
    “諾，這些都是給你和你姐的，別告訴他們。”跑到隔壁之後，雲楠把袋子塞給二瑩，裏麵除了一些零食之外，還有兩件呢子大衣，魚塘還沒賺錢，二瑩姐倆的生活水平依舊沒啥增長，就連過年都沒買新衣裳，隻用舊毛線翻新織了兩套。
    “呀！真好看！這事兒估計瞞不住，這麽好看的衣裳，一看就不是在這邊能買著的。”二瑩晃頭，哪那麽容易瞞著，她老奶那眼睛比抓兔子的老鷹都尖，瞄一眼就能猜出來，到時候說話更難聽。
    “那就不瞞了，反正他們也都有，誰也沒落下，對了，這個給你，藏好了，別又叫你媽沒收了，到時候自己想買點什麽也方便，那副羽毛畫得還行，你回頭給他們挨個也分五塊到十塊，雞毛鴨毛的繼續攢，等再賣了，我再給你們分錢。”雲楠看看外屋，二堂伯和堂伯母還都在那屋嘮嗑，俠姐也不在，掏了一個牛皮紙信封快速的塞了過去。
    二瑩咧開嘴，打開信封看了一眼，抽了口氣，連忙又推給雲楠，聲音小小的說到：“咋這麽多？你弄那玩意兒也不容易……”
    話還沒說完，就被雲楠把信封塞到她兜裏了，看出雲楠的堅決，二瑩剛剛收起來的嘴巴再一次咧開，整個人看上去都冒著幾分傻氣，逗得雲楠直樂，這孩子天生就帶著點寶氣，任誰見了都跟著開懷不已，這一點就是在後來遭遇了生活的種種惡意，她依然沒有改變。
    兩個小夥伴嘰嘰咕咕的聊了半天分別這段的變化，小探子二瑩蹲牆根聽了不少雲爺爺和雲奶奶吵架說的話，什麽暫時就這樣了，等孩子生下來看她不鬧的天翻地覆了，洪起完蛋玩意兒了之類的，反正就沒個好話，雲楠大概也猜得出來，聊了幾句幹脆換了話題，說到最近老道又被哪個村請去看風水，把馬小豆的生意都給搶了。
    “那馬小豆就能幹啊？”提到老道，雲楠的興趣可大多了，不過她也不著急去打聽，反而問起了看風水這件事兒。
    二瑩一聽雲楠有興趣，立刻就來精）神兒了，嘰哩哇啦的說起了這段“爭地盤”的趣事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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