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還沒睡的蔡琳(《》)

    “好像也不是她自己說的，”邵璽的話讓王俊傑心裏一鬆，同時泛起的是一點點失落，有程夢雲做女朋友，是大多數男人的夢想，還有什麽能比獲得美女垂青更讓男人自豪的呢。不過輕鬆或者失落都隻是這一瞬間，因為邵璽緊接著的話讓他呆坐當場。

    “是程夢雲的堂妹說的，今天中午你們辦事處的人請程夢雲吃飯送行，她的堂妹也一起去了。據說就是她的堂妹當著所有人的麵說的，程夢雲沒有否認這件事。她堂妹還說，程夢雲之所以會來我們公司，之所以會堅持留在江城辦事處，不肯去分公司實習，都是因為你的關係。甚至現在離職，也是因為你。”

    “笑話，這是我這輩子聽見到最好笑的笑話。程夢雲來中通公司是因為我？那時候我認識她是誰嗎？我是東臨科大畢業的，她是人大畢業的，兩個學校一南一北隔著十萬八千裏，根本就不可能認識好吧。”王俊傑說著可笑二字，可一點笑意都沒有，反而漲紅了臉。

    邵璽不可能用這種事情耍自己，這一點王俊傑是明白的，兩人關係好不錯很隨便，但是玩笑總是適可而止，開過頭就不隻是玩笑了。

    邵璽也很疑惑：“剛聽說的時候，我也不敢相信。咱們倆在一起處了半年了，對你也算了解。你是咱們本省東臨科大畢業的，也是咱們東臨人。而程夢雲是北京人，在人大讀書，就算以前見過麵還是朋友，也不至於特意離家幾千裏跑到東臨來實習上班。這一點是有點想不通，你去過北京嗎？”

    “我用人格擔保，一次也沒去過，而且我敢發誓，在進入中通公司之前，我絕對不認識程夢雲這個人。就算認識以後，也和她沒有交集，甚至連非分之想都沒有過。”王俊傑非常認真的說道。

    “那她幹嘛說來中通江城分公司上班是為了你？”邵璽的短眉攢起，就像一隻黑黑的蠶。

    “你問我，我問誰去？今天中午，我們辦事處所有人都板著臉，一個個都跟我欠了他們錢似的不搭理我，就是因為這件事？”王俊傑更是茫然，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如何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嗯，就是這件事情。我聽他們說，程夢雲中午躲在衛生間裏好久沒出了，應該是哭了。她的姐妹說，是你把她趕走的，就因為我們公司有規定，員工之間不能戀愛，所以你不準她留在公司裏，她隻好回北京去考研。”

    王俊傑傻了眼：“太狠了吧！這種理由一說，以後讓我在公司呆下去，我招誰惹誰了，需要用這種手段來害我？”

    “是啊，要她是騙人的話，你這次真的慘了。聽說徐總下午臉色很不好看，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你們辦事處那幫色狼更是群情激憤，就算你正式入職以後，那日子……”邵璽扁了扁嘴，他開始有點相信王俊傑了，畢竟親疏有別，王俊傑是他的朋友。更因為從他自己本心來講，這件事的確很荒謬。兩人在一個屋簷下住這麽久，算得上知根知底，沒道理這許久的時間裏，王俊傑和程夢雲之間有那種親密關係，他作為室友加同事會一點察覺都沒有。

    “不可能吧，徐總至於嘛？”王俊傑有點不信。一個分公司總經理，手下也有幾百號人需要管理，應當不至於因為一個還沒轉正的實習生發火，有那個時間麽。

    “是真的……”邵璽的聲音忽然低了些：“我還聽說，程夢雲家裏不簡單，可能和我們大老板有些關係，她來分公司連麵試都沒有，就直接參加培訓了。所以說，你可能真的要倒黴了。”

    “不會吧，你一個下午就能聽到這麽多消息，不用上班不用做事的？”王俊傑不信。

    “草，現在公司裏誰不在說你們的事，還需要去打聽嗎？你們辦事處那些色狼滿世界嗷嗷叫喚，恨不得一腳把你踩進十八層地獄。公司裏多少程夢雲的仰慕者，知道他們有多羨慕嫉妒恨不？”邵璽嘖嘖稱奇，渾然忘記了自己也是程夢雲的仰慕者，而且是最堅定的追求者之一。

    王俊傑滿臉苦澀，悶頭想了一會隻覺得腦子裏亂成一團，這叫什麽事？

    “來，幹一杯，我看出來了，你也許是真和她沒關係，不然不可能愁成這樣。”邵璽終於相信了一半，隻看王俊傑皺成一團的苦臉就能明白。

    一杯酒下肚，邵璽撓了撓頭又說道：“要不你也辭職算了，跟我一起去恒訊，別的不敢說，待遇肯定比中通強，那邊給我分了宿舍，你就住我那，咱們兩人擠擠，也能幫你省點錢，好爭取早日存錢娶老婆。”

    “這樣不好，你也是剛過去，這就帶人一起容易招來閑話。再說我也不想離開中通，這時候走了，那不就是心虛，承認自己和程夢雲有什麽了嗎？”王俊傑的性格就是這樣，平時不顯山露水，可真到了逆境中反而習慣逆流直上。

    “你不走，他們照樣認為程夢雲說的是真的。”邵璽不以為然的說道，公司裏下午竊竊私語無處不在，絕大多數人都很惋惜，為什麽走的不是王俊傑，而是背景強大的神秘美女呢？之所以說是絕大多數，那是因為可能還會有嫉妒程夢雲美麗的女人存在，不過這一點邵璽不敢確認。女人要嫉妒別人的美貌，通常隻會和明顯有可能趕上的對象進行對比。對那些不在一個層次級別上的女人，她們是生不起攀比心的。

    “不行，我要問問程夢雲，為什麽要無緣無故的陷害我。”王俊傑咬牙切齒，放下筷子衝進房間，抓起枕頭上的電話。

    隔了一會，邵璽悠然自得的喝著小酒，看著自己的室友沮喪的走出門來。

    “怎麽了？”

    “她電話關機了。”王俊傑搖搖頭。

    邵璽伸手給他倒了半杯酒，指著沙發說道：“給你個建議，把這事忘了吧。我想有可能是你以前，不知道什麽時候惹到程夢雲了，所以她就略施薄懲，讓你知道一下什麽人不該招惹。女人是最記仇的，所以才有古話說好男不跟女鬥，再說人家現在也回家了，忘了吧，忘了吧。來，坐下喝酒，喝完酒上床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就天輕氣爽了。”

    “是啊，我除了認倒黴還能做什麽，去北京把她打一頓？連人家的家門都找不著呢。算了吧，罵女人我都不習慣。”王俊傑無奈之下，也隻能自嘲了事。他本就是一個挺豁達的人，男人如果一點心胸，也就不能稱之為男人了。

    一瓶酒慢慢的喝，時間搖搖擺擺便到了深夜，同屋的另一位大蝦或許是夜生活太豐富，直到這頓簡陋的夜宴散場也沒見回來。半瓶酒下了肚，王俊傑有了些醉意，和邵璽收拾一下客廳，重新回到房間裏關上門，卻感覺不到半點睡意，腦袋裏翻來覆去的還在疑惑，究竟程夢雲為什麽要這樣做，而自己又是什麽時候得罪的她？

    坐在椅子上，打著酒嗝看著瘟到死界麵出現，登陸qq，王俊傑在一長排認識不認識的好友名單裏尋覓，想找個朋友聊會天，排遣一下心中的鬱悶。

    掃過一眼，很意外的看見蔡琳的頭像正在閃動，動了動鼠標點開。

    琳兒不乖：“在不在？”

    問話前帶了一個紅撲撲的笑臉，讓人心裏很暖。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通常這個時候蔡琳該是下線睡覺去了。

    王俊傑看了看蔡琳的信息時間，果然，是晚上八點鍾發過來的，估計那個丫頭現在早就躲到被子裏呼呼睡美容覺了。

    俊爺：“我在，是你不在。”

    敲了一句回複，正準備關上對話窗，不料片刻之後對話窗裏竟然出現了回複。

    琳兒不乖：“誰說我不在？”

    俊爺：“不是吧，這麽晚還不睡，你不要嬌嫩滑膩的皮膚了？”

    琳兒不乖：“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不管了，怎麽滴吧？”

    俊爺：“誰得罪你了，我幫你報仇，是用麻袋套起來打，還是上辣椒水老虎凳？”

    琳兒不乖：“這個仇你還真能幫我報，灌他喝辣椒水吧，一臉盆就行了。”

    俊爺：“那好，說吧，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我考慮一下怎麽收拾他。十歲以下的立刻就去，十歲以上的請自行撥打110。”

    琳兒不乖：“得罪我的人就是你，這個不難吧，需要辣椒不，我可以空運過來。”

    王俊傑頓了頓手指，歎了口氣，不用問，肯定也是因為那件事情。程夢雲在辦事處裏和蔡琳的關係不錯，以蔡琳的俠女性格，沒反應才是怪事。

    俊爺：“別是程夢雲的事吧？”

    琳兒不乖：“你說呢？”

    果然是這件事，王俊傑真的鬱悶非常，連辦事處裏最好說話的小丫頭都開始夾槍帶棒了，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

    俊爺：“你相信我嗎？我說，我和程夢雲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琳兒不乖：“接著忽悠，那你說你們是什麽樣，純潔的戰友關係？你讓她辭職，是怕中通埋沒了她，還是怕耽誤了你自己的美好未來？”

    俊爺：“我知道你們現在都不信我，隨你怎麽想了，反正我和程夢雲一點不正當的關係也沒有，隻是最普通的同事關係，半年都沒說上幾十句話的同事關係！”

    琳兒不乖：“呦，誰說談戀愛就不正當了？本姑娘就是氣憤你的行為，人家程夢雲那麽漂亮，家裏又那麽有錢，還對你死心塌地的，你還這樣對她始亂終棄，還有良心嗎？”

    王俊傑深深的呼吸，不然他真的擔心自己會把顯示器一拳砸掉，始亂終棄都出來了，這是什麽世道？

    俊爺：“美女，我叫你姐行不，不然姑奶奶也行，留點口德吧，誰始亂終棄了，我壓根就從來沒亂過好不好？我真的真的沒和程夢雲談過戀愛，大家都在一起上班半年了，難道你就看不出來？”

    琳兒不乖：“你藏得太深，我是沒看出來，可現在想想，程夢雲從前對你真和別人不一樣，以前沒感覺，現在能感覺到了。”

    俊爺：“我被你打敗了，信不信由你吧，反正我什麽都沒做過，別人愛怎麽說隨便了，我隻能表示遺憾和憤怒值一百萬的抗議。”

    王俊傑伸手叉掉對話框，他真的不想聊下去了，這事情根本就說不清，除非程夢雲自己出現澄清還有可能。在思維已經成為定式的人眼裏，說不定即使程夢雲出來澄清了，也會以為是自己逼著她這麽做的。

    如之奈何？隻能是隨它去，讓時間來衝淡一切。在大家遺忘這件事情之前，少說話多幹活就好。

    心亂如麻的隨便點開一個網頁，卻發現自己根本沒心思去看，心煩意亂的時間，該怎麽打發才好？

    屏幕右下角的頭像沉寂了一會又閃爍起來，王俊傑想了想還是點開。

    琳兒不乖：“你真的沒騙我？可程夢雲都哭了。”

    俊爺：“我現在也哭了……”

    俊爺：“天理昭昭啊，俺真的和程夢雲除了最純潔的同事關係，其他的一點都沒有，這見鬼的事怎麽就攤到我這種五好市民身上了？”

    琳兒不乖：“……好吧，我暫且信你，可為什麽她要說和你在戀愛？”

    這是第二次別人問這個問題了，王俊傑無奈的搖頭，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

    俊爺：“麻煩你老人家，得空的時候幫俺去問問程美女，是不是我什麽時候踩了她的腳沒道歉，以至於要這麽整我？會死人的……”

    琳兒不乖：“你肯定自己說的話是真的？敢發誓不？”

    俊爺：“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保證，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無誤沒有半點水分，你需要我拿什麽發誓，人格還是小jj？”

    琳兒不乖：“去你的，你這個流氓！”

    琳兒不乖：“算了，我相信你了，不過我很好奇吖，程夢雲為什麽要這樣做，沒道理的事情嘛。”

    王俊傑心裏一鬆，終於有人相信自己的清白了。信任這東西在平時真的感覺不到，而這個時候卻顯得彌足珍貴。

    俊爺：“謝謝你，琳琳寶貝……”

    琳兒不乖：“你要死了，敢調戲本姑娘，欠打了是吧？”

    俊爺：“嗯，來打我吧，隻要你相信我，打一頓算什麽？”

    琳兒不乖：“……別說的那麽可憐，好不？安啦，我相信你，這事情會過去的，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你的，隻是人都有同情心的嘛，程夢雲又漂亮又能幹家世又好，卻為了你這麽傷心，所以大家就……”

    俊爺：“我沒看出來她多好，在我心裏，她永遠都趕不上你可愛。”

    琳兒不乖：“算了吧，我連人家程大小姐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少花言巧語。”

    俊爺：“真的，在我心裏，琳琳寶貝是最可愛的。”

    王俊傑此刻很願意把一切動聽的話，都講給網線另一端的蔡琳聽，這種蒙冤得雪的感覺，真的好極了。

    琳兒不乖：“哎呀，不說了，時間太晚了，我要下了，熬夜會長痘痘的。”

    俊爺：“那好，晚安。”

    琳兒不乖：“嗯，你在天星那兒，明天是下午班嗎？我明天下了班去視察一下你的工作，哈哈，記住這幾天本姑娘是管著你的哦，要敢不聽話，小心我和程夢雲一樣報複你。”

    俊爺：“歡迎歡迎，最好是買部手機帶回去，算是給我開個張。”

    琳兒不乖：“切，本姑娘還需要買手機嗎？辦事處演示機不要太多好吧？下了，你也早點睡，晚安。”

    蔡琳的頭像一黯，王俊傑伸了個懶腰，也沒有心思上下去，時間已經不早，該是睡覺的時刻。關上電腦，重新躺回溫暖的被窩，他卻是不知道，在這座深夜的城市裏，某個透出朦朧夜燈的窗前，蔡琳撐著胳膊一遍遍的看著對話記錄，嘴角帶著一絲微微的笑，卻遲遲沒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