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變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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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變天(1)
黑茫茫的夜sè籠罩著,一個白衣男子背手而立。
遠遠可以聽見若隱若現的犬吠聲,孫成亭雙眼圓睜,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在他身側隻剩下最後一個師弟,二師弟腳步微微向後退,哪裏有膽量敢上前一步?
“你們來自海外?”王俊傑踱著步子慢慢上前,眼神如刀似乎能割裂兩人的心髒。
“你是誰,敢不敢報上字號?”孫成亭鼓起勇氣,言語間少了幾分暴虐。此時此刻他當然明白,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絕對是奔著他們來的,而且對方的修為遠遠超出了他能夠抵抗的範疇。
王俊傑微微一笑,不答反問:“你是能做主的吧?”
“你是誰?”孫成亭手掌鬆開四師弟的屍體,tui部微微彎曲,雙手搭在身側,挨著兩肋的短刀柄上。
“看來不會錯了”王俊傑點了點頭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你們就是此次武林大會的發起者,我要找的便是你。”
“不過兩個人,貌似嫌多了點,究竟誰能夠回答我的問題?”王俊傑皺著眉頭,眼神在兩人身上逡巡,遲遲做不出決定。
“別過來,你別過來。”二師弟惶恐的後退,他對王俊傑怕到了極點。這個人隨手便像是拍蒼蠅一樣,將自己兩位師弟打死,現在他又盯上了自己,是不是馬上自己也要赴兩位師弟的後塵?
“你們兩個裏麵,能有一個人可以活下來告訴我,此次用手段召開武林圖謀的是什麽。人太多了總是容易幹擾到別人,玄素,你說對不對?”王俊傑抬頭,望著虛無的夜空中問道。
孫成亭一愣,這位是在和誰說話,難道還有人在現場?
不等他多想,便聽見背後的空中有個清洌的聲音響起:“殿下,我認為兩個人有兩個人的好處,把他們分開審問,然後將兩人的口供對照一下,自然容易分出真偽。”
一個白衣nv子,慢慢在空中浮現,她的手中握著一把森冷的四尺長刀,刀尖微微彎曲著。
王俊傑輕笑:“好像沒有這個必要吧,直接用搜魂大法即可,他們腦中的記憶還能造假不成?”
“殿下,搜魂大法太過殘酷了,被搜魂大法折磨過的凡人,要經曆七七四十九天的痛苦才能死亡,玄素不希望您用這種手段。”
兩人你來我去,聊得不亦樂乎。孫成亭臉sè青白jiao加,變來變去就像是開了一個染料鋪子,時而青時而紅時而發紫……
搜魂大法這個名稱,海外宗mén的傳承中略有耳聞。師長們也提及過這種妖法,告訴弟子們如果遇見三宗的敵人,寧可直接自殺,也不能落入敵手,否則必然會承受無以倫比的痛苦,這就是指的是搜魂大法。
“不……不”二師弟噗通一聲坐倒在地,苦苦哀求道:“我願意說,我願意把一切都告訴你們,不要用搜魂大法,也不要殺我,我願意配合……”
“hún賬,你”孫成亭的話才剛剛說了一半,忽然像是被捏住了喉嚨,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事實上他的確被掐住了喉嚨,一隻大手卡在他的脖子上,輕鬆的把他拎了起來。
“玄素,那個人既然願意說,就jiao給你來問好了。這個嘴硬的留給我,我直接用搜魂來找答案。”
二師弟癱軟在地,眼睜睜看著白衣男子拎著大師兄消失在黑夜裏,xiong口起伏不定惶恐到了極點。
逃走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趁著那個男人離開的時候,抓緊時間逃走。他害怕的隻是王俊傑,並不是天空中那個懸空的nv子,男人對nv人總會在不經意間有種輕視的心理,二師弟倒不是覺得自己能贏過那個nv人,可他並不認為自己會連逃都逃不脫。
念頭方生,二師弟側耳聽著夜sè中的動靜,那個男子的腳步聲已經聽不見,正是逃走的大好時機。二師弟背轉頭,望著空中的nv子,張嘴像是想要說點什麽,可就在張嘴的一瞬間,他的身體猛的向身前一撲,直直衝向茫茫的黑霧之中。
這個逃走的線路是正確的,直接衝向nv子麵對自己的方向,如果這個nv人要追趕自己,還必須要轉一個身才能辦到,有轉身的時間,按照自己速度起碼能多走幾十米遠。
時機抓得很好,想法也很正確,隻是他的逃走注定是辦不到的,因為雙方的實力相差太過於懸殊。
邁出三步,也僅僅是三步而已,二師弟便發現自己就像是落入了一個粘稠的漩渦,四周的空氣突然變成了膠水,繼而轉化成堅硬的石頭,死死的把自己束縛在原地不能動彈一下。
玄素緩緩從空中落下,冷眼看著這個眨眼之前自稱要主動jiao代,可轉眼之後便選擇的逃走的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你是願意主動說出來,還是我來到你的腦袋裏去找?”
二師弟駭然,睜著眼睛竟然被嚇得無法控製的流出淚來:“前輩饒命,前輩饒命,我願意jiao待,前輩想知道什麽,我就jiao待什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玄素嫌惡的轉過身,背對著這個讓她覺得不堪的男子:“說吧,你們從哪裏來,這次武林大會的目的是什麽,如果有半句謊言,我便自己動手。”
“是,我現在就說,絕不敢欺騙前輩半句。”二師弟倉惶的說道,到了這個時刻他哪裏還有別的心思,隻渴望這兩位能在問完了自己放過自己就好。華夏大地廣闊無比,自己雖然泄lù了師mén秘密,可隻身逃走也不是什麽難事。隻要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著不出來冒頭,小命就算保住了。
玄素靜靜不出聲,二師弟明白這位白衣nv子這般做派是因為瞧不起自己,不願意和自己說話的緣故。這種時刻他哪裏還能顧得上這許多,立時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前輩,在下是長陽én在印尼普拉納島上,那個島上都是我mén中的人。我師傅是……”這一說,便洋洋灑灑說了十幾分鍾,還隻是講到長陽mén內的分歧情況,這位二師弟簡直就是個話癆。
玄素嘖了一聲,這位這麽長時間還在描述長陽mén內的情況,讓她有些不耐煩了。一個小小的海外宗én中有多少人、坐落在那個位置即可。至於這位的師長們之間的勾心鬥角之類,她根本就懶得去聽。
“說重點,為什麽來到華夏,為什麽召開武林大會,別的廢話不要說了”
“是,現在就說。”二師兄急忙答道:“這次我們跟著師祖來到華夏,具體是為什麽,我隻是一個初代弟子,真的不知道。不過我們是住在四九城裏最緊要的地方,師祖和師傅和一號首長住在隔壁,應該是和華夏政fu有什麽關聯。這一次來滄州召開武林大會,是奉了師傅的命令,讓來參加武林大會的武林中人屈服,可是……”
二師弟眼睛偷偷瞥了玄素一眼,支支吾吾的說道:“前輩……這個……到底我們來滄州,這次武林大會的目的……在下、我真的不知道。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不出來……”
玄素慢慢轉過身來,冰涼的目光注視著他,二師弟慌張說道:“前輩,我是真的不知道,並非刻意隱瞞,您要相信我”
“好了,閉嘴”玄素一揮手,二師弟眼前一黑,頓時昏mí過去。刺耳的求饒聲消失,玄素神情鬆了些,轉頭看著左側的夜sè,在那個方向五六百米之外,王俊傑正在審問著那位先前嘴硬的大師兄孫成亭。
嘴硬這種事,在很多人身上是要分場合的,有人的時候,孫成亭為了臉麵,嘴裏還能勉強支撐,可是到了一個人獨處時,他的骨氣便消失不見了。
雖然沒有二師弟那般懦弱,他回答的速度也是飛快,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東西說了個遍,生怕遺漏了半點和二師弟的口供對不對,會引來殺身之禍。
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在無力掙紮的時候,自己不說對方也有手段知道,何苦要為難自己呢?
王俊傑這邊,比玄素那邊要慢上幾分鍾時間,因為孫成亭供述的東西要比那位膽小的二師弟多很多。做為首席大弟子,初代弟子中的領袖,也許便是下下一代的掌mén的接替人,他所知道的內情遠超過自己的師弟。
黑夜中,一切終於重歸於平靜,王俊傑抬頭看看天,這個天就要變了。
玄素輕聲問道:“殿下,我們現在回去嗎?”
長陽mén那兩位俘虜已經放走了,背著兩具屍體,方向是北方。他們需要幫王俊傑給身在大內的師長們帶話,讓長陽mén中所有人,在京城等待這兩個修為高到可怕的前輩到來。
“走吧,這件事情已了,在滄州呆著也沒有太多意義。”王俊傑望著北邊,怔怔出神。
他記得自己曾經對楚自軒說過,天下大luàn在即,讓他回去和家中長輩打個招呼。那時候他說這句話,是因為四大種族的緣故,可誰能料到,這華夏的luàn子竟然是自己造成的。
如果自己不去北京,或許華夏不會發生變luàn吧
王俊傑歎了口氣,可惜自己不能不去,這一次被襲之慘,如果不現身對主謀實行報複的話,下一次遲早會來,而且對象未必會是自己,還有可能是家人。
“殿下,您不參加這次武林大會了?”玄素奇怪的問道,這一次出來,王俊傑並沒有說過立刻離開,怎麽才審問完了這兩人便立刻改變了主意?
王俊傑想了想,搖搖頭笑道:“長陽mén的人都走了,武林大會還開得成麽?我們回去給小方留下訊息便走,盡早把那件事了結,然後才能真正安心下來。多事之秋啊,不管到了哪裏,永遠都有紛爭。”
“是……”玄素lù出幾分m,在她幾千年的生命中,一直便生活在各種各樣的矛盾裏,避也避不開。
夜sè染黑了大地,在這個無星無月的夜晚,濃濃的漆黑中,隱藏了無數的yù望。
還是那間靜室,不過裏麵不再是三個人,而是隻有師徒二人在座。
道士的表情和白天完全不同,大背頭在時的超然脫塵,現在卻是焦急的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司安邦緩緩說道:“師傅,王先生告訴弟子,那個人一定要死,絕不可能有例外。”
道士搖頭:“我不關心那人的死活,這個國家沒有了誰都一樣能繼續存在下去。我隻想知道玄素前輩怎麽說,她是否願意原諒我們人道。”
“她沒有說,不過我可以看得出,王先生說的話,玄素前輩都是聽的。”司安邦猶豫一下,又接著說道:“白天師弟在這,有些話我並不好當著他的麵告訴您。其實王先生有話對您說,是關於人道的事情。”
“什麽事,你快說”道士神情一緊,像是等待宣判的罪犯一般。
“王先生當時問我,願意不願意過河,那時我的回答當然是願意。然後他又問道,你們人道願意不願意過河,並且讓我把這句話帶到北京來問您。”
“過河?我們人道願不願意過河?”
道士吸了口涼氣,神情變得怪異非常。這句話中玄機太重,他有些想不明白,要說司安邦是人道的卒子,並不能控製自己的自由,這一點他可以理解。可是人道這個組織,卻是華夏凡俗界唯一可以和三大宗mén抗爭的最後戰力,為人道是否願意過河,是不是想把人道扶持起來,和三大宗mén並列?
不對,就算和三大宗mén並列了,也談不上算是過河。小卒子過河之後,可以橫行直走,選擇的餘地便多了許多,人道就算能有那位神秘的王先生支持,也不可能真正和三大宗mén相提並論,何來橫行一說?
他是看過那天的衛星截圖的,那位神秘的王先生和玄素相比,可以清晰的判別出他不是玄素的對手,否則不可能在最後的關頭需要一個nv人搭救。
“他還說了什麽沒有?”道士問道。
司安邦搖頭:“沒有其他關於我們人道的話了,隻說近期就會來到北京,親自上mén去尋那人的麻煩。另外還jiao代弟子去辦一件事,幫他把程夢雲救出來。可我去了713團部隊軍營之後,才知道程夢雲已經被她的表哥帶回了北京,而且現在……
司安邦望了某個方向一眼,沒有再多說下去,他知道自己師傅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你下午說要去那邊,並不是去殺那個人,而是想去就程夢雲?”
“嗯,不過當時我是希望在外麵監視的人聽見,讓那個人誤以為我找的是他,而不是其他的目的。我和程夢雲非親非故,他們肯定想不到我會去救她,這樣做成功率高很多。”司安邦微微一笑,臉上已經不再是下午的那種刻意表情。
“你這個孽障,連師傅都敢騙”道士哼了一聲,可臉上卻沒有生氣,反而是笑容。
“師傅,弟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外麵肯定有那人的耳目,身邊還有便宜師弟在看著。”司安邦嘿嘿笑道,從碌曲縣返回的他,和去的時候相比心境完全不同:“弟子又不是傻子,那人身邊肯定有高手保護,如果不是這樣,他怎麽敢那樣對待我們人道?”
“嗯,海外宗mén有不少人在他身邊,為師雖然不懼那幫hún蛋,可要想輕鬆解決掉那個家夥,可能xìng也不大。我之所以當時不對你說這些的緣故,便是擔心老七luàn了陣腳,他是未來華夏的領頭人,如果連他都失了信心,那將來該怎麽辦?”
“另外,馬上不到一年的功夫,那人便要下來了,為師如此忍耐,無非還是顧慮到華夏的內luàn。老七和那人紛爭一起,又不是迅速平luàn的話,華夏說不定立刻便要四分五裂,我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多少次教訓告訴我們,華夏內luàn最後得益的都是外人,東洋人和西洋人一定會乘機而入,人道的責任是保護華夏,而不是讓華夏倍受欺淩。”
司安邦沉思著,眉頭緊鎖著,道士的話讓他心中很是煎熬,那位王先生一到,這場húnluàn是必不可免的。難道自己錯了,不應該把這件事情引到那人的身上?
道士見他苦惱,心中早就猜出了幾分,微微一笑寬慰道:“癡兒,你是在擔心那位王先生會引發華夏的內luàn?”
“是的,”司安邦感慨一聲,點頭答道:“當時我沒有想得太多,隻是為了要給三位長老報仇,為了給人道出氣,便把這件事情安在了那人頭上。現在聽您一說,倒是弟子考慮不周了,為了個人的si利,卻luàn了整個華夏。”
“嗬嗬”道士笑了。
現在兩個人正好調轉,司安邦眉頭深鎖,道士卻是滿麵輕鬆。
“傻孩子,此一時彼一時,為師倒沒有這個擔心。先前我不敢找那人的麻煩,是因為這件事情我們人道得罪了玄素前輩,擔心前輩的雷霆之怒,也擔心人道沒有能力去抵禦外辱。可現在還用擔心什麽,玄素前輩沒有說話,便是原諒了我們。那位王先生會問我們是否想要過河,便是起了意要扶持人道。有他們在,哪個宵小之輩敢對華夏起窺探之心,隻能是自討苦吃。”
“早先我看過情報,說三宗一教的話事人,都親自趕赴江城去麵見王先生,這證明王先生的身份很不簡單。”說到這裏,道士臉上有幾分羞愧:“當初是我考慮的不周全,才會被那兩個天照éng騙,對王先生動了不好的念頭,萬幸王先生安然無恙,隻可惜了三位師弟……”
司安邦奇道:“師傅,您的意思是說,王先生一人便能保華夏的平安,有他在那些國家便不敢來興風作làng?”
“當然,王先生背後可是站著三宗一教啊,你還年輕,近百年來三宗又因為內luàn收縮得厲害,並不知道他們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