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無賴

    地球上的人們，絕對不會知道，在他們想象中寂然沒有生命的月球，此刻正是喧鬧一片。來自遙遠的晨星帝國北方軍區前哨艦隊數千名官兵，正在月球背麵整隊集合，更有比高聳的山脈更加龐然大物的星際航艦，停泊著月球的表麵。

    隻不過這些都隱藏在月球永遠背對著地球的那一麵，暫時不會被地球上的人們發現罷了。可是在木星外圍的驚人一幕，卻已經有不少人知曉，但是這些人或者被監禁起來不允許麵向公眾，或許因為自己的利益而守口如瓶，比如說那些正在準備移民華夏的各國精英們。

    這是一個全世界最大規模的移民，從華夏湧出奔向各個發達國家的人，使得中國各大航空公司飛往國外的航班增加了幾乎一倍，他們還促使輪船公司的效益大規模提升。無論是美國日本加拿大還是澳大利亞和歐洲，黑頭發黃皮膚的華人逐漸在大街上多了起來。

    和被帶去大量財富的華人們繁榮的世界各國相比，華夏此刻卻顯得有些人心凋疲，北京上海各大城市人煙變得稀少，永遠居高不下的房價轟然下跌，徑直跌到十年前的水準。可以自由帶走自己所有財富，但是不動產是絕對無法帶走的，這就是房價下跌的根本原因，三個月時間，數千萬套房屋店麵被拋上市場，有人笑談長此以往下去，中國人或許一百年不需要蓋房子，當然前提是那些房子不會倒塌的話。

    移民離開華夏的，幾乎占據了整個國家的高層，還有幾乎所有的官員和大半公務員，至於商人階層卻有一些反常，離開這個國度的人數並非想象中的那麽多。十三億人口，在三個月內就減少到了十億，這是一種驚人的降速，非常非常的驚人。

    這一波的移民大潮中，還有一個群體是人流量最大的群體，那就是一直叫囂著**的那一夥人群。幾乎在無條件移民開始的當天，數以百萬計算的白帽子黑帽子們就開始爭搶著離開這個國家。這一次移民大潮中，還有一個非常奇怪而令人感到不解的法令發布，那就是華夏從即日起開始清理在華的外國人，所有外國人必須在半年內離開國境，無論你是旅行經商還是來華工作，全部都拒絕再發放簽證。

    國外媒體對這種另類的條例開始大事渲染，紅色中國可能再一次爆發類似六十年代的事件，盡管華夏政fu正式辟謠，這麽做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的需要，可依舊無濟於事。

    和各大民間媒體不同的是，各個國家政fu對華夏政fu的此舉一起保持靜默，最多含含糊糊的提醒本國在華公民，告誡大家迅速返回國內，盡量不要停滯在華夏大地上。

    風聲四起，民心湧動，各種各樣的想法和各種各樣的人，各自裝著自己的心思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也不全然都要離開這個國度，事實上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做為中國最樸實的階層，農民便是這次移民潮流中最安穩的一塊。

    地球上發生的這一切，對於現在月球背麵的這些人來說，毫無去思考的必要。但是四大組長終於明白了，這位艾爾瑪殿下處心積慮做這些事情是為了什麽。

    或者，現在已經不能再稱呼這位強者為殿下了，因為他剛才坦然的告訴自己前麵的六個人。

    “我的名字就叫做王俊傑，不是所謂的仙女係帝國皇儲殿下。”

    從震驚不信再到逐漸接受，他們終於從之前的種種聯想到現在，這位來自人類的年輕人，或許真的是人類。

    “就這一點，我需要向各位致歉，因為一直以來我都利用了大家。不過你們的付出並非沒有收獲，起碼你們如果明白自己處境，不采取敵對措施的話，就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而且……”

    王俊傑轉身，指著那一艘圓形的巨大飛船，那是晨星帝國前哨艦隊的補給船：“而且我還給你們準備了一艘可以飛出銀河係的艦船，你們從此以後將脫出地球這個桎梏，翱翔在茫茫的宇宙之中。至於你的未來會去到哪裏，這一點我不能保證。我所能保證的是，這艘飛船擁有足夠的燃料和補給品，足夠你們跨越三個星係之遠。如果這樣你們都找不到落腳點的話，那隻能說天要滅絕你們，誰也沒有辦法了。”

    “為什麽？”一個清麗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為什麽這個詞，王俊傑最近聽得太多太多，很多人問過，包括幾天前隕落的夜華。

    王俊傑轉頭，安靜的看著玄素：“玄素，你是在詢問我嗎？”

    “是的，為什麽你要這麽做，我們在地球上存在了五千年，甚至人類也是我們創造的。為什麽我們和人類不能和諧的相處，而一定要將我們驅趕離開呢？”玄素神色有些激動，現實和夢想的落差讓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激蕩。原以為這次來到月球，是為了給命運之神指定給自己的男人慶祝，同時也慶祝四大種族獲得重生，誰能知道最終的結局卻是自己的族人一無所有的離開地球，飛往茫茫的宇宙星河？

    雖然說跨越三個星係，不可能找不到一個具有生命的國度來安頓下來，可是曾經一度擁有這個世界的種族，忽然被告知他們隻不過是一群流浪者，馬上要被主人驅逐，這種心態是無法想象的憤怒。

    “為什麽？”王俊傑重複了一遍，目光灼灼的看著幾位族長，然後再次大聲重複：“為什麽？”

    “為什麽你們當初不和人類和諧相處，為什麽你們心裏一直將人類看做予取予奪的奴隸？”王俊傑微微笑著，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後停留在玄素臉上：“玄素，你知道不知道當初我給四大種族設置的命運是什麽？”

    玄素冷冷搖頭，眼眶裏卻有無法抑製的淚水，她的心瞬間變得空洞起來，一直以來被認為是自己未來依靠的男人，忽然變得如此陌生和可怕。

    “我最初給四大種族所規劃的結局，就正如你們三千年前對人類修煉者做的那樣，隻有兩個字，那就是：毀滅！”王俊傑的精神波覆蓋了方圓百米內的範圍，如同一個龐大的罩子，牢牢的籠住這幾個修為均達到七級以上的族長。

    這幾位是四大種族中的最強者，他特意把他們叫出來，一方麵是做出一個徹底的交代，另一方麵則是分開他們和自己族人，方便晨星帝國的士兵們將那些四族族人控製住。

    遠處的四族族人，都已經被電子鎖看押起來，而這邊的幾位族長也在他的精神力籠罩下  不得動彈，唯一沒有受到壓力的隻有玄素一人。

    “那個時候我的確是這麽打算的，而且非常的堅決，幾千年的鮮血和奴役，我這麽做其實你們也可以理解。不過後來我見到你之後，心裏的想法才有了改變，你是一個好人。玄素，不管你殺過多少人，起碼在你的內心之中，你都是善良的，你不願意看見奴役和壓迫，但是很可惜又無力改變這一切。”

    “我選擇放逐華夏三族，便是因為你給了我這個印象，讓我知道華夏三族中也有好人，也有期待公平和和諧的人存在。至於白域人，本來是我準備用來給你們做一個示範的最好種族，讓華夏三族明白我雖然不喜歡殺人，但是也不討厭殺人。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屠滅整個種族！”

    “啊？”加百列和路西法臉色大變，王俊傑這句話中帶著森森的殺機，徹頭徹尾沒有半點掩飾！

    屠族！他的意思是要屠滅整個白域族，隻為了顯示自己的威嚴！

    玄素神情黯然，她的心似乎平靜下來，可是平靜的水麵下麵是更加洶湧的波濤。

    “殿下，不，閣下，你不能這麽做！”加百列急了，他不能不急，每一個靈魂都害怕死亡，都渴望生存，這是靈魂的天性。“白域族一定會按照您的吩咐，登上飛船離開這個星球，我們會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路西法的表現比加百列強一些，不過在王俊傑眼中，這種強撐的堅持還不如加百列的哀求，畢竟加百列哀求的並不隻是自己的生命，更是為了整個白域族群的延續。

    “也不是沒有機會……”王俊傑淡淡的說道：“在你們幾個人中，我欠某一個人很大的人情，如果她願意用這個人情來交換的話，我或許能夠繞過你們白域族所有人，給予你們登船的機會。”

    人們齊齊回頭，看著眼眶含淚的玄素，這句話不需要多深奧的理解，所有人都知道說的是誰。

    “你這樣做很有意思嗎？”玄素憤怒了，一步步走上前，站在王俊傑的麵前直視著他：“我真的看錯你了，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英雄，沒想到卻隻是一個敗類！”

    “我隻是開個玩笑，你何必要這麽生氣？”王俊傑老臉一紅，剛才那番話事他裝逼裝過了頭，頭腦一昏說出來的。“好吧，我也沒有除掉白域人的想法，其實幾天前夜華最後求我放過白域族的時候，我就已經想明白了。四大種族和人類之間的交鋒，鎮壓也好奴役也好，其實都是宇宙中的法則。強者永遠欺淩弱者，強硬或者懷柔區別並不大……”

    玄素怔怔的看著他，眼淚簌簌的向下落，竟然忍不住哭出了聲，簡易的太空麵罩裏霧氣升起，已經看不清楚她的麵容。

    “喂，你不是這麽小氣吧！”王俊傑毫無形象的抓著頭，伸手拽住玄素的手臂：“我真的是開玩笑的，否則的話，白域人還能有一個站著嗎？”

    “你有權開玩笑，但是請不要把我列入開玩笑的行列，我不喜歡這樣！”玄素不停搖頭，堅持了許久的女人，終於撐不住了。

    一男一女在眾人麵前上演這一幕，五個男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半點聲音，就連昊天這個天琴族的族長也不例外。他們不是不想笑，也不是不厭煩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隻不過他們什麽都不能說，不敢而已！

    玄素嚶嚶的哭泣著，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在遭遇到情感的挫折時的悲傷。王俊傑牢牢的抓著她，不停的低聲哄著，一直到她擦幹眼淚掙開他的手，退後幾步才訕訕住嘴。

    “好了，王俊傑閣下，你把我們叫過來該說的都說完了，是否可以讓我們離開？”女人們控製情緒的能力或許總是比男人強，玄素此刻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淚流滿麵黯然神傷的女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七級巔峰的強者。

    王俊傑呆呆的看著她，沉默了一會終於搖了搖頭：“暫時還不可以。”

    “您還有什麽要求嗎？”玄素忽然變成了四族的發言人，而幾位族長知趣的躲在了背後。這一對男女一看就知道關係匪淺，由他們之間進行交流當然對四大種族更加有利。

    “有兩個要求，第一，將四族功法中的缺陷補足，這一點很重要！”王俊傑移開目光，他有點不敢看著玄素。

    玄素對他的感情，隻要不是傻子都能夠體會，以往他一直回避著這份感情，因為兩個人的種族之隔，總是無法徹底放心。做為人類，他需要守護人類的利益，一旦和一個異族女人發生了不應該發生的故事，他害怕自己在處理四大種族的事宜上，會變得心軟。

    王俊傑其實沒有騙人，最初的時候他想做的就是將四大種族徹底埋葬在月球，那個時候道普魯斯告訴他一切，從那一天起他便在規劃著最後一戰。如果他無法成功的升級到第八段，也許在月球上埋葬的不隻是四族的族人，還有他自己。

    真正這個想法發生改變，的確是在和玄素接觸之後。心中已經有了這個倩影，他怎麽可能真正願意和她反目為仇？天琴族總共也隻有一百多人，華夏三族也不過三四百人，殺與不殺隻是一念之間的事。要是他無法占據像今天這樣的絕對壓製優勢，或許屠殺在所難免的。但是他有絕對的優勢，又何必要滅人全族？

    說他優柔寡斷也好，心軟也好，王俊傑都不在乎。他最在乎的，是對他好的人，其實地球上絕大多數人類和他真正又有什麽關聯，那些白人黑人東瀛人，有什麽值得他去用生命守護的？

    人性而已，就是這麽簡單。

    “四族功法，我們會給你補全的，保證不會留下漏洞。”玄素根本沒有問及幾個族長的意思，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第二個要求，你必須要留下。”王俊傑看著她，輕聲說道。

    玄素身體一顫，眼神瞬間飄忽，隨後堅決的搖頭：“這不行，我做為族長的最強者，必須守護在族人身邊。我希望你不是一個恃強淩弱的人，更希望你不要讓我看不起！”

    “我需要你留下，玄素！”王俊傑緊盯著她說道，完全忽視了其餘幾人的存在。那幾位也很自覺，紛紛轉過頭去，當自己隻是一個透明人。

    “我不會留下的，因為我看不透你的心，更因為我的族人需要我。”玄素沒有絲毫猶豫，在種族和感情之間，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種族。

    王俊傑微微一笑，看著她慢慢問道：“你是族中最強大的戰士，可是你究竟能夠麵對對少敵人，一個人能夠戰勝多少人，能保護幾個人的安全？四大種族即將要去的是未知宇宙，多你一個七級巔峰的準強者，又能有多大的用處？”

    “我可以交換，四大種族一共有五百九十七人，我可以交給四大種族五百九十六具最新型戰甲，它們具有宇宙飛行的能力，可以讓四大種族所有人變成戰士，用五百九十六個戰士來交換你一個人，你覺得是不是對他們的安全更有保障？”

    五百九十六具新型戰甲！

    昊天嘴巴微微張了張，又強行咽了回去，這個時候他不能說話。五百九十六具新型戰甲，每一具新型戰甲足以讓四級的戰士發揮出五級的能力。更何況這些戰甲還有在宇宙中戰鬥的功能，如果沒有它們，四大種族乘坐這一艘毫無反擊能力的補給船，極有可能的命運是淪為星際海盜的俘虜。

    五百九十六具戰甲和一個七級高手，完全不需要思考就可以懂得哪一個更重要。七級高手根本走不出星艦，在星球外的戰爭中甚至抵不上一具宇宙戰甲。

    “你！你無恥！”玄素怒極，抬手給了王俊傑一記響亮的耳光。這種交換就是把她當做貨物，一個能用戰甲來衡量的貨物。其實她的憤怒並不隻是來源於王俊傑的話，還有周圍那些組長們的反應，包括昊天幾次的躍躍欲試。

    如果讓那些族長選的話，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那些戰甲。玄素很心痛，明知道世界的現實，她依舊還是會心痛。

    狠狠的一記耳光打在王俊傑的臉上，幾位族長震駭的看著這一幕，昊天心膽欲裂，想要上前把自己表妹拽開，可被完全壓製在原地不得動彈的現狀，讓他連伸出一根手指都難。

    “嗬嗬！”

    王俊傑笑了，笑得很春風。

    “嗯，你說的沒錯，我也覺得自己挺無恥的。”男人笑容滿麵的說道：“不過為了你，我還可以更無恥一點，隻要你能夠留下，留在我身邊，什麽事我都做得出。”

    女人的手臂還僵在空中，方才含恨出手，隨後她心裏便悔到極點。她的後悔並不是因為害怕王俊傑的武力，而是天琴女人對自己男人的崇敬心理作祟。她一直是把王俊傑當做命運之神指定的男人，所以才會在這段時間裏任勞任怨幫他打點著一切別人不方便的事情。

    “你為什麽不躲？”玄素問道，她知道王俊傑能躲開，他隻是沒有躲，而是結結實實的受著，當著所有人的麵。

    男人笑了笑，伸手在她再次泛起霧氣的麵罩上擦拭著：“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可以原諒的話，以後每天挨一次我都可以接受。”

    “無賴！”玄素一擺頭，躲開他曖昧的動作，隻是再沒能說出那個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