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王啟年欠了王良叔叔好大的人情，寒鐵的事情自然毫無懸念，還讓已經被改為‘監視居住’的女兒跪在王良叔叔麵前，非說要磕上一百個響頭才罷，王良叔叔無奈之下，隻好受了三個。

    臨走的時候，他還請我們吃了頓滄州有名的八大碗，紅肉白肉擺了一桌子，吃得王戰滿嘴流油，因為比武輸掉而帶來的不快，也在這杯筷共肉汁齊飛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吃完這頓踐行飯，王良叔叔先開車把王戰和薑老師送到火車站，然後帶我回沂蒙山，接上外公再走。

    本來我是準備帶王戰去壘子村看看的，反正我和王良叔叔也準備在壘子村多呆幾天，一來是王良叔叔想要過幾天田園生活，二來是找機會做四姑奶的工作。老年人總會有個人老離鄉賤的錯誤想法，四姑奶也不能例外。

    沒想到王戰這家夥去滄州的時候，居然忘記了帶暑假作業本，到現在還沒開寫呢，所以得盡快趕回楚都去。

    我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這家夥不是故意的吧？”

    “哪有啊？你可別冤枉我啊老張，我現在也是好學生中的一員啊......”

    王戰據理力爭，表示很不服氣。

    在吵吵嚷嚷中，火車離站而去，我和王良叔叔也開始向壘子村進發了......

    ***

    一九九三年九月一日，是我初中生活開始的第一天。

    報道的這天，沒有什麽新鮮事。無非是繳納學費、升旗、開學典禮、班級排座位。

    因為我和王戰的升學成績名列前茅，所以被分到了重點的初一二班，班級裏的男生有一多半是眼鏡男，剩下的還屬於不怎麽熱愛體力活動的腦力勞動者。總之，班裏是智商男多，肌肉男少，學習氣氛濃鬱、活躍性嚴重不足。

    “老張，真不愧是全省重點啊......看看這些目光呆滯的書呆子，就知道我們偉大祖國的教育製度真的應該改革了......”

    從九零年開始實行自費上大學製度，這兩年關於教育體製改革的話題就一直沒斷過。王戰顯然也是被影響到了，一走進教室就大發感慨，同學們抬頭看看他，紛紛對之報以厭惡的目光，卻沒人說什麽。

    可能是青春期到來的原因，不過一個暑假的時間，我和王戰躥的比麥子還快，都長到了一米七三左右，嘴巴上開始有了淡淡的胡須，喉結也變粗了。就在前幾天，我和這家夥不約而同地進入了變聲期，說話的聲音已經開始有了男子漢的味道。

    隻不過我的氣質偏向於沉穩，甚至還帶有幾分文弱的表象，而且在王良叔叔的提醒下，明明不是近視眼的我還弄了副平鏡帶，按他的說法，這都是藏拙於內的必備道具。

    有誰會想到一個戴眼鏡的文弱男生會是個滅殺蛇妖，斬除僵屍的修道者呢？

    雖然我感覺這樣做有一種淡淡的裝x味道，不過還是照做了。我相信，聽王良叔叔的話，跟黨走，做一個有文化有道德講文明懂禮貌的四有修道者，是絕對不會偏離正確方向的。

    而王戰則成了一個完美的肌肉男人，之所以說他完美，是因為從走進校園的那一刻，就不停地有女同學盯著他看，其中還不乏高年級的學姐。

    “你看吧老張.....還是我這種肌肉男比較受異性歡迎吧？”王戰得意的不行。

    我沒回答他，隻是聽到女同學的低聲議論：

    “那個男的真嚇人，跟隻田雞一樣......”

    “這明明就是可笑嘛，有什麽嚇人的......”

    “嗯，離他遠一點走吧，估計是個小混混......”

    “王戰同學，想開點吧......”我微笑著撫慰某人受創的心靈：“是她們沒見識，不是你的錯......”

    就這樣。

    青春，靜悄悄的來了......甚至連個招呼都沒跟我們打......

    ***

    “張棟，王戰......想不到一個暑假沒見，你們都長高了......”

    我和王戰正要按照班長排好的位子坐下，樊老師笑吟吟地出現在我們麵前。

    看她一身入時的打扮，踩著高跟鞋風姿綽約的樣子，氣色比之前可好多了。

    “樊老師，您也更漂亮了......”

    王戰這家夥越來越不老實了，居然跟樊老師也開起玩笑來：“咦？樊老師您怎麽在這裏啊？”

    我讓李躍進幫樊老師調動工作的事情，並沒對他說，免得這小子大嗓門嚷嚷出去，讓樊老師不好做人。

    “嗬嗬，以後我還是你們的班主任，你們歡迎不歡迎啊？”

    樊老師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笑吟吟地道。

    “當然歡迎了！“

    “哦耶，樊老師做我們的班主任啊，這次發了！”

    班裏麵有五六個同學都是從小學一起升上來的，聽到這麽高興的事，頓時一陣鬼哭狼嚎。

    不知道是樊老師故意要給我們一個驚喜還是其它原因，開學典禮時她都沒有露麵，還是數學老師幫著維持秩序，我當時還以為她被分到了別的班級呢。

    “張棟，王戰，放學以後到老師家裏吃飯吧，都準備好了......”

    樊老師走到我們身邊，低聲說道：“張棟你這個小鬼頭，這次差點讓老師措手不及，你啊你......”

    怎麽了？難道是李躍進安排的不夠周密，還是出了什麽其它的問題？

    我心裏犯著嘀咕，笑著點了點頭。

    ***

    樊老師為我們準備的，就是一桌簡簡單單的家常菜，很清淡，但是非常合口。

    我和王戰一人抱著一杯橙汁，跟黃叔叔喝的不亦樂乎，隻不過這位愛惹禍的大記者喝的是白酒，幾杯下肚，話題就開始跑偏了......

    “呃，樊麗，你說是誰？市教育局長親自替你調動的工作，他是你家親戚啊，我怎麽不知道？”

    黃叔叔撥愣著腦袋，醉眼也斜地道：“我說你也真傻，既然都說了讓你當教導主任，你幹嘛不做，非要帶班，是怕自己累不死啊？”

    我看著黃叔叔一陣無語，雖說是真性情難得，也不用非得把好話往孬處說吧？

    “本來我就不想被人說是靠關係，要不是教育局那邊說是......張棟幫的忙，我都不會答應去......”

    樊老師道：“而且原本說好了是帶班的嘛，我喜歡跟孩子們在一起。做什麽教導主任啊，跟個政客一樣......”

    “你不喜歡？那人民幣你也不喜歡啊？做教導主任多好，工資高啊！”

    我聽得暗暗搖頭，原來是李躍進好心辦了壞事，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交代的，學校那邊居然要讓樊老師做教導主任，而且還得騙著她哄著她去。

    這就怪不得開學典禮的時候樊老師會缺席了，估計她是臨時接到變更工作崗位的通知，跑去找校長理論了。

    這才是好老師啊，一心想得都是學生，卻根本不稀罕很多老師做夢都想當的教導主任。

    這一刻，我對樊老師肅然起敬，雖然她不是修道者，可是一言一行，都已經暗合了修道者養性養德的道理，最難得是發乎天然，毫不做作。

    “老張，是你幫樊老師調動的工作？”

    王戰低聲問著我，一臉的不解。我家的情況他非常了解，根本不信我能做成這麽一件大事。

    “其實也是湊巧了，回頭有時間再告訴你......”我低聲回答道。

    “張棟同學，嘿嘿......不知道你家裏在文化局有沒有關係，能不能也幫叔叔我調動一下？”黃叔叔笑道。九三年的時候，楚都市的報社還是歸文化局管，並沒有納入新聞出版局。

    “黃磊，你亂說什麽！”

    樊老師臉上一紅：“張棟，別理你黃叔叔，老師的事情就已經夠麻煩你了。老師今天叫你來吃飯，其實就是想了解下你是找的哪家關係？你還小，走歪門邪道可是要不得啊......”

    聽到她的問題，王戰和黃叔叔頓時都豎起了耳朵......

    ps：這一章是過渡章節，所以比較清淡，嗬嗬。

    感謝‘淡定策反’‘羽靈天空’‘逆水綮洺fu’‘668’等道友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