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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一算,陸遠白和傅久久離島已幾百年,兩人雖是涉世未深,但憑借傅久久的聰慧和陸遠白的修為,一路上也沒有阻礙。

    至少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這樣。

    陸遠白是路癡,自己隱隱約約也知道這點,因為隔三差五就會有一段時間和久久分開。他從不知道自己缺失的這段空白久久身上發生了什麽,正如久久不知道他的。

    久久自小就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四瑜曾打趣說小九和小七應該掉個個兒。七瓢喜歡種花,人比花“嬌”,動不動就哭。久久不一樣,從小到大,南台島上下沒見過她掉過一滴眼淚,對外也常常冷著個臉。不過,久久也會向陸遠白撒嬌,在她不小心被錘子砸到手,被門撞到頭,被木頭絆到腳磕破膝蓋之後。

    都是不痛不癢的小傷。

    但她會裝腔作勢地哇哇叫,一反她重傷便沉默的樣子。

    陸遠白直到身死那天才知道,久久和他一樣,折了神翼。

    睡夢中的傅久久覺得嘴唇有點癢,漸漸地,唇上的觸覺越發清晰,到後來有點疼。

    “疼!”傅久久睜開眼,瞪著床邊的人。

    陸遠白收回手,絲毫沒有被發現的慌亂,意猶未盡地搓著指腹,想了想,說,“口脂,不適合你。”

    傅久久扁了扁嘴,她就是不希望陸遠白看見她唇色蒼白的樣子才塗了點唇脂,顯得嘴唇紅潤些,結果還是被看出來了。

    傅久久偏頭看著窗外,還是灰沉沉的,大概快黎明了。

    “阿修說,你用了自己的元丹去築建防禦陣。”

    傅久久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個無私奉獻的人是誰?我隻扔了別人的元丹,很多年前撿到的,都忘記了。要不是無意中翻出來,現在就嗝屁了。”

    陸遠白忍不住輕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我想也是。”

    久久還有心情開玩笑,說明沒什麽大礙。

    屋子裏的光亮已經足夠視物,陸遠白像是一夜未眠,整個人有些疲憊。傅久久挪開了些,拍拍旁邊道,“阿遠你上來,陪我睡會兒。”

    “會熱。”

    “我冷,被子捂不熱。”

    木靈修先前說了,久久仙靈耗費過多,氣虛。發冷也是正常。

    陸遠白小心翼翼地上床,盡量避開她。然而他一上來久久便抱住他,在他懷裏蹭了蹭,舒服地籲了口氣,“阿遠一定是被太陽眷顧了。”

    陸遠白握著她冰涼的手,翻個身回抱著她,不說話。

    傅久久鎖著他懷裏,用手捏捏他的耳廓,竟能想象出它此刻微微發紅的樣子。曾經的少年此時的青年擁著她,離她那麽近,傅久久頓時生出“人生圓滿”的感覺。她覺得這個感覺有點可笑,這應該是一個遲暮的老人才會有的感慨。然而她看著他半埋在暗處模糊的容顏想著,她想要的本來就不多,不過一個阿遠而已。

    天光大亮。陸遠白已經陷入沉睡,傅久久卻從那一刻起再也沒睡著。門外有幾個影子在不斷晃動,傅久久挑眉,若不是千年,門外這麽大動靜不可能不驚動她。

    木靈修依舊認為她祭出了自己的元丹,怕是擔心她,一大早拉著千年跑這兒,臨時又怕擾她清靜。傅久久毫不費力地按照這個單純少年的思路走了一遍,想著他驚慌失措的模樣,無端生出一股幸災樂禍的快感。然而這股快感沒有維持幾秒,就被木靈修多舛的命途和對她的依戀打敗。

    從陸遠白懷裏爬出來,阿遠在睡夢中皺著眉鬆開她,傅久久安撫似的撫平他微蹙的眉。輕輕打開門,果然是木靈修和千年。木靈修一聽動靜便抬頭,驚喜地看著她。傅久久被這紅衣少年周身散發的聖潔之光刺到了,不由自主地偏過頭,一旁是千年曖昧的嬉笑。

    你大爺!傅久久一巴掌掄他腦門兒上,“去!給小姨弄點兒吃的!”想了想又補充,“再燉碗湯,你叔醒來了喝。”

    木靈修和千年把久久弄回來後也沒吃過飯,此時都有些餓了。千年連著跑了兩趟,第二次趁著夜色,仗著自己和陸遠白略相似的臉,鳴金收兵。

    軍隊裏沒什麽好吃的,千年最終還是沒燉湯,隻簡單煮了點粥,三個人配著傅久久萬年如一日熱愛的酸菜豆角湊合了一頓。席間木靈修多次不由自主地觀察傅久久的麵色,盡管知道那顆妖神元丹是當年兩人在焱城外挖的,但依著傅久久的尿性,仙靈消耗絕不可能眼見的這麽輕鬆。

    傅久久依舊沒事兒人一樣,扒粥吃飯,也不看木靈修一眼,隻隨口問了句,“之後你打算怎麽辦?”

    木靈修一愣。

    傅久久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阿遠昨夜去找天帝了。依我看,過不了幾天青帝會徹底垮台,那些政治層麵上的事,跟咱們沒關係了。”

    “那人族那邊……”

    “我們助阿裏和木桄居串上線,已是仁至義盡。雖說我們的目的是對妖族造成壓力,迫使木桄居同意議和。先前我沒與你說,你怕是還糊塗著。阿遠是個拎不清事的,若是青帝和妖族同時對付天族,先不說是否暗中勾結,叛族的罪名卻是會坐實了。那倒不如讓青帝為奪帝位而戰,這還來得磊落些。你以為是咱們贏了,其實最大贏家是人族。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擁有了自己的土地,那裏沒有天族,也沒有妖族,他們站在世界的頂端。盡管天外天還是一片蠻荒之地,但以人族之力,過不了多久,就會比這塊大地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富饒。”

    木靈修敷衍地點點頭。人族什麽的,其實與他無關。隻是,這件事是由他以墨羽族族長的身份出麵,久久促成的。此事一了,久久和千年大概會回到南台。到時候,他又何去何從呢?

    傅久久沒覺得什麽不對,依舊興致勃勃地說著。這些天他們一直在奔波,連說明解釋的時間都沒有。總之她指揮什麽,兩人就做什麽。木偶似的。

    這是傅久久有生以來最為大膽的行動。她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自己了不起,而這種了不起的自豪感又不能拿出去炫耀,便演變成了現在,對著木靈修傾吐的狀況。

    傅久久還在喋喋不休,千年有些不耐煩了,便出聲打斷她,“小姨,豆角還吃不?不吃我倒了。”

    “停停停!”傅久久急忙用筷子攔下,“奪我食者,雖至親,必殺而誅之!”

    千年:“……”他還不如幾根酸菜豆角。

    “所以我說了,養孩子不能慣著。”傅久久對著木靈修諄諄教誨,“你看看他現在,以下犯上。”

    千年:“……”就因為幾根酸菜豆角……

    “你以後也不能慣著他!這孩子油頭得很,別因著他對你好就慣著……”

    木靈修打斷她,“我怕是沒機會慣著他……”

    傅久久沉默了一會兒,“……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木靈修起身,準備收拾碗筷。

    傅久久猛地驚醒一般強勢地拽住他的手腕。

    木靈修:“……”他、他竟然掙不開。

    傅久久眯了眯眼,不算久遠的記憶很快回籠。她險些忘了,這是個敏感脆弱的少年,初時接觸的時候就像隻兔子,窩在遠處瑟瑟發抖。她傅久久把他馴熟了,他便親近她,歡天喜地地跳過來蹭蘿卜吃。但沒有她的時候,原來他還是窩在遠處,瑟瑟發抖,一如當年。

    木靈修什麽都沒有,最大的依靠是她的陪伴。

    “我不喜歡猜別人的心思,你愛說說,不說滾。”傅久久下了狠話。

    這句話太具威懾力,木靈修慫了。

    “我我我就是不知道日後還會不會和你們在一起……”

    傅久久翻了個白眼,覺得莫名其妙,“你不跟著我,你上哪兒去啊!你又窮酸又弱雞,不跟著我,你怎麽活?”

    木靈修:這感動又心酸的複雜心情是怎麽回事?

    傅久久撇了一眼千年,少年表情緊繃,比交談的兩人還要嚴肅。傅久久尋思到什麽,惡作劇的因子作祟,換上玩世不恭的笑,“再說了,千年這麽黏你,肯定舍不得你走。你……就沒想到千年麽?”

    木靈修繼續愣,然後老實地搖頭。

    再偷瞄一眼旁邊,傅千年一臉鐵青,牙咬得死緊,對上傅久久的眼睛,竟然瞪了她一眼。

    傅久久收回笑,頗為感慨:嘖,煞氣真重。

    木靈修有些呆愣地盯著桌上的碗筷,“我以為師父回來了,你就不希望我跟著了。”

    千年的臉色越來越黑。

    正落下懷!

    傅久久拚命抑製狂笑的衝動,親昵地拍拍木靈修的肩,“我既然敢撿你,就不會不要你。”想想還是得留條後路,“雖說我還是會與阿遠兩人出行,但會不定時回島小住。島上的事我做不了主,三瑾哥哥卻是可以的。既然他都說了縹緲海必有你一席之地,你還怕什麽?”

    木靈修消化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不禁喜形於色。傅久久心裏頓時充滿了負罪感,看他終於放下心中大石的模樣,怕是困擾了很久吧。

    戰事終於平息。陸遠白並沒能立即返回南台,而是留在這兒善後。之後,恒楚弑父的消息傳來,天族大亂。衛威族叛亂後,陸遠白借機使恒楚收容餘下的洛河族。一方麵是補充兵力,一方麵是統一天族。洛河族再如何,也是六大後神族之一,其影響不可小覷。洛河族回歸天族後,不少依附洛河族的小神族也恢複了與各天族的貿易往來。

    洛河族本身是為了族群的生存發動政變,恒楚以富饒肥沃的土地作為條件,收複了洛河。

    “我說……”傅久久叼著糖絲兒,躺在藤椅上,略帶不滿道,“你就是太容易心軟了,養大了的兒子,還幫著找媳婦!”

    陸遠白躺在她身邊,輕輕晃著椅兒,“我不心軟。”

    “胡說!你、你對我就、就挺心軟的。”

    “我不心軟。”陸遠白固執地搖頭,“喜歡才心軟。”

    “哦、哦……”

    正準備過來的木靈修和千年在遠方遙望,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剛才找久久是想幹嘛來著?”

    “糖沒了。”

    “……去買吧。”

    “好。”

    ………………

    “話說回來,師父很在行呢……對那種話……”木靈修走在淼城的街道上,回想了一下,發現很久以前,陸遠白就經常麵不改色地說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千年低頭看了他一眼,木靈修受傷後也不知是不是傷到骨骼了,除了臉長開了,個子倒沒什麽變化。

    “我也說的出來。”

    “是嗎?”木靈修抬頭與他對視,狐疑道。

    “嗯,你想聽麽?”

    “哈哈……”木靈修想笑,然而千年突然湊近他,臉上的線條冷得仿佛能冒出冰碴子。小動物般的危機感應陡然冒出來,木靈修僵硬地搖頭,結結巴巴地說,“不、不用了。”

    “哦?那真是可惜了……”

    這個陰森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阿修……沒想過離開小姨,搶回墨羽族族長的位子麽?”

    “沒、沒有……我若真心為墨羽族著想,就不能讓桄居離開。”

    “你從來沒想過回去麽?回地淵去。”

    老老實實搖頭。

    千年:“……”

    “男人該有抱負!”千年繃不住了,皺著眉大聲說道,“不該成天躲在女人背後!”

    “哦!”木靈修了然地點頭,“千年有什麽抱負?”

    “……”

    “嗯?”

    “……”

    千年一再的沉默讓木靈修有些失落,“你最近,戾氣有點重。”

    “……”

    “久久說,戾氣太重對你身體不好,妖靈很容易擴散。萬一要成了妖族……”

    “有何不可?”

    “誒?”

    “妖族有什麽不好?”少年直視著前方,目光堅定,眸子裏像有猛獸,咆哮著意圖衝破桎梏,“我就要做妖族。”

    他昂起下巴,以傲視一切的態度。

    “為、為什麽?你的親人,都是神族啊。”

    千年眼角瞥向他,木靈修的臉上蒙著一層細汗,大概被他嚇急了。也是,傅久久雖然沒說,但的確是希望他偏向神族的。他也覺得這樣不錯,在這世上,終歸是神族的身份方便些。

    直到前幾天為止。

    傅久久打磨一麵鏡子,陸遠白歇了,她不想打擾他,便叫千年給她送飯。傅久久試圖磨出一麵通曉未來的鏡子,這事他和木靈修都知道。可那天他看見的鏡子和之前的不一樣,便覺得有些奇怪。

    “這是另一麵鏡子。”傅久久說這話的時候帶著狠厲,“天帝有的,我一定做的出來。”

    “什麽意思?”

    傅久久平了平火氣,“能窺視他人的鏡子。我原想我的神翼……是因為我對阿遠有不幹淨的心思。可是,我們並非兄妹不是麽?為什麽我的神翼還會折殞?那個王八羔子,為了讓阿遠和我背上不倫的罪名,在合適的時機合適的地點,把老子的神翼劈沒了!”

    九川神女淪為妖神,確實會讓人想一探原因。

    傅久久還在氣急敗壞地說著,千年已經無心聽了。既然是能夠說出來的事,對傅久久來說,那就不是什麽大事了。

    可是那件事卻在他心裏留了根。連陸遠白那樣強大的人,也不能保全傅久久。他傅千年空有龐大的靈,卻不能運用自如,怎麽守護自己重要的人?

    “千年?”木靈修小心翼翼地喚醒他。

    “……我隻是想重要的人受到傷害時不會受到束縛罷了。”千年輕描淡寫地敷衍過去。

    天族自視清高,不得誤殺、濫殺。妖族則沒那麽多的忌諱。

    傅千年:可以隨心所欲地殺人了。

    木靈修:這孩子怎麽了!?

    尾聲

    “喂!你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一隻沾滿鐵屑的手氣勢洶洶地拍在櫃台上,下麵壓著一張破得不成樣子的紙。

    “姑、姑娘?”掌櫃的快被嚇哭了,瑟縮著探上前。

    麵前這人不過十五六歲的身量,戴著邋遢破爛的氈帽,衣服是和帽子同款的破爛。她手指的骨骼粗大,力氣不小,木製的櫃台竟然凹了下去。掌櫃的見過找茬的,沒見過還沒點東西就找茬的,尤其還是個神族。

    是的,這個全身上下泛著濃濃窮酸氣味的小乞丐是個神族。

    掌櫃的內心哀嚎,他老實本分在官道上搭個小篷子都遇上這等倒黴事。

    “嘖!人族的小奶娃子膽子就是小。”小乞丐念了幾句,稍稍退開。

    掌櫃的感覺呼吸順暢了些。雖然知道神族長壽,但被個小女娃叫作奶娃子真是心情複雜。

    小乞丐從懷裏掏出個錢袋,拿出拇指大小的物什,看了幾秒,似是有些不舍。然後她隨手扔著櫃台上,掌櫃的定睛一看——

    一個地寶……

    “諾!這是我的誠意,你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掌櫃的:“……”

    小乞丐把手挪開,露出原本被她壓著的紙。上麵的墨跡已經被漆黑的鐵屑炭灰毀屍滅跡了。

    “……”

    掌櫃的觀察著小乞丐極力隱忍的模樣,戰戰兢兢道,“姑、姑娘,您描述一下,有特點的客人我都記得的。”

    小乞丐恍然,直著胳膊往後一指,“就長他那樣的!”

    掌櫃的:“……”沒、沒人啊……

    小乞丐半天沒聽到動靜,猛地回頭一看,隻有三兩個半路上歇腳喝茶的旅人。

    “陸遠白!”

    隨著這聲咆哮,鴉鵲外飛,樹影抖動,篷子旁的老樹上栽下一個黑影。

    小乞丐怒氣衝衝地邁過去,揪著那掉下來的人的衣領往這邊拖。那位倒黴的兄台直到被拖到掌櫃的跟前都是睡得人事不省的樣子。

    “諾!就長他這樣!”

    掌櫃的被瞪著,心驚膽戰地打量那位兄台。

    一看就和小乞丐一個窩棚裏出來的。

    怎麽辦,他對長這樣的人沒印象啊!再說這位兄台已經快髒的看不出樣子了啊!

    許是看出掌櫃的眼裏的害怕,小乞丐眼裏懾人的光黯淡下去,看起來溫和許多。她歎了口氣,拎著人事不省的兄台走了。走得這樣幹脆,讓掌櫃的和其他旅客都鬆了口氣。

    走了一段路,陸遠白醒了,剛醒就及其自然地拉住傅久久的手,半夢半醒地問,“久久,找到了嗎?”

    傅久久停住腳步,拉他到一旁的樹下倚著休息,“沒有。”

    陸遠白揉著眼睛,眼神迷蒙,“困。”

    “……”大爺你睡了一路!

    “兩個小兔崽子!兩個小兔崽子!兩個小兔崽子!一聲不吭地就走了!”傅久久咬牙切齒。

    “沒有一聲不吭。”陸遠白義正言辭地反駁,“千年走之前跟我說了。”

    “……”然後你一聲不吭看著他倆走了是麽?

    傅久久甚至能在腦海中構建出當時的畫麵——

    “叔,我打算走了。”

    “哦,好。”

    ……

    三日前,傅千年趁夜攜木靈修潛逃!

    傅久久恨恨地在賬上記了一筆。

    “木頭一定是被逼的!”傅久久握拳。

    “為什麽是被逼的?”

    “因為千年那小子嫉妒我!”

    “為什麽是被逼的?”

    “木頭自然是不想跟著他走的。”

    “可是……為什麽是被逼的?”

    傅久久:……真是久違的愚蠢對話。

    陸遠白完全醒了,站起來活動身子。他一直在忙碌,直到前幾天才空閑下來。

    “久久為什麽要找千年和阿修呢?”他覺得千年很想和木靈修單獨在一起啊。

    “……你問為什麽?”傅久久難得地遲緩起來,歪著頭盤坐著思考,“大概,是因為很閑吧。”

    “那去打發時間吧。”

    “嗯?”

    很多很多年之後,當八夜神君和九川神女走遍四海八荒,著出多達三千六百多冊的古跡奇境手記時,傅久久才反應過來,陸遠白對於拐帶人口,其實是早有預謀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