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風雨飄搖

    貞皇後一聽萬歲爺來了，慌忙對茜兒道：“快！讓怡親王福晉從邊門先回吧，叫她明日再來！你安排人去把寢殿裏攤放的東西收起來。”

    說話間，鹹豐帝已經走進宮來。

    貞皇後急忙迎上前去，躬身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這回子皇上怎麽過來了？”

    鹹豐帝腳步沉重、看上去十分疲憊，進屋後便一屁股坐下，不無譏諷道：“皇後忙得很那，這幾日是大豐收了吧！朕特意來瞧瞧。”

    見鹹豐帝臉色難看，貞皇後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鹹豐帝又道：“怎麽？難道朕說得不對，還是來得不是時候？”

    貞皇後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侍女茜兒端茶進來，默默地將茶盞放在茶幾上，正要躬身退出去，卻聽見鹹豐帝叫住她，問：“你說說，替你主子收了多少寶貝？”

    茜兒先是一愣，緩緩道：“皇上英明，皇後娘娘這幾日還真是收了不少寶貝，奴婢們也長了不少見識。一來，奴婢們終於知道了那些個皇親貴胄們的手裏的寶貝啊，還真不比咱們宮裏的差！二來也明白了真金不怕火驗，但凡來走門子的，多半都是不硬氣的貨色。皇後娘娘說了：別人越是巴結，咱們越是要謹慎不是？皇後娘娘還說了：這些個好寶貝，本來就該是咱們宮裏的，娘娘是替萬歲爺收的。選秀的時候，該怎麽選，皇後娘娘還是要按規矩來的。”

    鹹豐帝仔細端詳了侍女茜兒一眼，道：“難得是個忠心的奴才！沒想到皇後屋裏還有這麽一個伶牙利齒的，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不容易！……”說著，鹹豐帝竟捂著胸口、臉色發紫，竟然喘不上氣起來。

    貞皇後和茜兒嚇得不輕，趕緊跪下：“臣妾（奴婢）有罪，惹皇上生氣了……”

    鹹豐帝艱難地擺擺手，憋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來：“起、來吧！朕這幾日……胸悶不適……”

    貞皇後起身，慌忙叫著傳太醫。

    鹹豐帝又擺擺手：“算了，剛瞧過了，沒、沒瞧出啥來。”

    貞皇後：“可開了什麽方子？”

    “無非是些補氣血，沒什麽用的……”

    ……

    鹹豐帝是被轎攆抬回養心殿的，在冬暖閣的隨安室裏躺了半晌才緩過神來。

    鹹豐帝從床上起身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為了不影響主子歇息，安德海沒在屋裏上燈。

    丙辰龍年是鹹豐帝入主的第七個年頭，這是一個風雨飄搖的春天。望著昏暗的屋內和同樣昏暗的窗外，鹹豐帝感到身心俱疲。粵匪依舊猖獗；西部災害不斷；南麵的廣西西林知府抓了幾個法國神父，法國人已在給朝廷施壓；美國新公使提出修約，明擺著欺負大清國……

    “呃嗬，呃嗬”鹹豐帝輕咳兩聲，安德海立即聞訊進屋：“萬歲爺醒了？奴才先給您把藥端來吧？別誤了時辰。”

    鹹豐帝一邊起身、一邊有氣無力地搖搖頭：“不喝。”

    安德海趕緊上前攙扶，扶著鹹豐帝來到外間壽寓春暉的榻上坐下。

    “那是什麽？”鹹豐帝指著書桌問道。

    皇上的書桌上堆滿了各類折子，在一大堆折子的上麵放著的一枚精致的素紙折疊的小鳥，一眼望去很是紮眼。

    “回萬歲爺，剛才懿妃娘娘抱著小皇子來過了，見您在休息，沒敢打擾您。懿妃娘娘就在這寫了一張字條給您，怕您看不見，就疊成這般模樣。”安德海道。

    鹹豐帝伸了一下手，示意安德海取來瞧瞧。

    安德海趕忙將紙鶴去來，雙手奉於鹹豐帝。鹹豐帝饒有興趣地將紙鶴拿在手中觀賞了一番，然後輕輕拆開。

    就在他打開信紙、看見內容的那一霎那，隻見鹹豐帝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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