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三章鐵山（二十）

    沒有了速度，突厥人就像是被拔了毛的禿鷹一般；衝散了隊形之後，單兵作戰誰會怕誰啊？而在壓製了他們的射程，那就再一次拔掉了他們鋒利的掾啄和利爪！

    速度、陣型、射程三者皆去，突厥人還有什麽？

    王翔的一番解釋，讓王偉李恪兩人舒開了眉頭，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王偉的淡定還有李恪的興奮都是表麵上的，說不擔心那是假的！也可以說是做給別人看的。外圍雷場再厲害也就隻能使用一次，若是突厥人不惜犧牲幾千人的騎兵趟出一條路來，然後用大機群的騎兵攻擊，第一軍即使是仗著炸藥的威力也不見得能夠完全阻止突厥人，而一旦讓突厥人衝進了隊形，即使不能打散第一軍，第一軍的傷亡也必定會是一個讓王偉李恪都不能承受的數字！

    現在第一軍能夠完全正麵阻擋突厥人的小股突襲，那就可以放下心了！隻要他們不懂用大規模的集群衝鋒，第一軍就用不找引爆預先布設的雷場，而突厥人若是僅僅出動低於一萬人的小股騎兵，無論從哪個方向進攻，第一軍都能夠完全抵擋，那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而若是突厥人真的動用上萬人的規模，那第一軍隻要引爆雷場，就能極大地消減突厥人的有生力量，鐵山上的軍隊是有限的！消滅他一萬人，再加上一個小股騎兵隊，也就是一萬五千餘人，那鐵山上的機動精銳還能剩下三四萬人，兵力就比第一軍多不了多少了，即使是雙方展開正麵決戰，第一軍也能仗著炸藥的威力而穩勝頡利！

    既然沒有了顧慮，王偉李恪兩人也就放下心來觀看察賀部的覆滅。

    就在王偉李恪王翔說話的時候，察賀部已經掠過了近十裏，距離第一軍的三師也就不足五六裏路了，馬速已經完全提了上來，但是他們還在飄忽！顯然第一軍的穩如泰山，毫無動靜，各軍隻是嚴正以待，這讓那赫爾察意識到有點不妙，這家夥雖然是莽漢，可是畢竟飽經戰陣，對於戰場上的一些狀況雖然不能像一些兵法大家一樣有深邃的認知，可是，一些預感還是有的。這就讓這個莽漢更加猶豫不定！

    可是馬速已經提了上來，士氣可鼓而不可泄，這點淺顯的道理那赫爾察還是明白的，而且身後頡利等眾酋長可都在看著呢？！這時候那赫爾察已經別無選擇，隻能硬著頭皮往裏衝了！這對一個曆來打仗都是直插敵人心腹的猛將而言，不能不說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當距離拉近到一裏半的時候，已經能夠看得清對麵人的麵孔了，那赫爾察調整了馬頭直接衝向了正麵的三師，他直到現在無論他衝向哪個方向結果都是一樣的，而若是衝向其他幾個縫隙更將麵臨夾擊，還不如直接衝向正麵還能夠提升士氣，也能夠隨時撤離，又能夠方便後麵的大軍接應。.這些想法在以前從未出現在這位莽漢腦子裏，可是現在卻不知為什麽，那赫爾察想的全是如何保住自己，而不是像之前的所有戰陣想的是如何虐殺敵人！

    那赫爾察衝在最前麵，護心鏡的反光都快照到唐軍的臉上了，這時，這位莽漢突然看到對麵一直毫無動靜的唐軍陣營突然一陣令旗舞動！接著就看到從唐軍陣中飛出一個個黑影，滋滋的冒著火花飛向了自己的陣中，那赫爾察不自覺的鬆開了一直夾緊的馬腹，抬頭看天上的黑影到底是何物，馬速不自覺地也跟著降了下來，當那一個個黑影冒著滋滋的火光落到察賀部的陣中之時，他是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具體的景象，可是遠在山腳的頡利還有所有的各部落頭領，以及頡利的手下大將都清楚地看到那些黑影落入察賀部陣中以後的景象！

    瞬間火光衝天，整個察賀部陣中冒出一股股的濃煙，並且爆出尖銳的響聲，隔著十幾裏遠都能夠清晰的看到和聽到！濃煙淹沒了察賀部軍陣，一時之間看不到裏麵的景象，可是慘嚎聲卻已經響起來了！頡利等人不自覺的從馬上前，想要看個究竟。

    也許是天隨人願，一陣輕風吹來，濃煙飄散。可是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的景象漏了出來！數百個黑影所造成的效果就是，現在察賀部還能夠騎在馬上的不足四成！而且即使是還能夠騎在馬上的察賀部族人也是個個掛彩，狼狽無比！

    並不是這些個炸藥包就能一舉炸死三四千人，大部分察賀部騎兵都是被震下戰馬的，而這次的炸藥包由於裏麵加了大量的鐵屑，殺傷力確實大為增大！

    就在所有人都在注意察賀部的遭遇，或者是查看察賀部傷亡情況而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唐軍陣裏已經令旗翻動，三師七八千人馬呈菱形隊形已經啟動！三師的大軍從中間位置先行凸起，然後兩翼隨後，馬蹄整齊的踏地聲，將地麵踏的一陣地動山搖。

    七八千戰馬瞬間提速，三息之內就提起了馬速！五息之內就將距離縮近到三百步，七八千人已經開始張弓搭箭，如此遠的距離，即使是曆來以騎射見長的突厥人也不敢保證就能射到敵軍陣中，遠處的頡利等人也注意到了這一節，都覺得愕然。

    可是，讓所有突厥人人沒想到的是，三師還不等所有察賀部被震下馬的族人重新翻身上馬之時，鋪天蓋地的箭矢就已經迎頭蓋了上來！

    對，就是蓋！那箭矢被飛快的馬速帶動下硬生生的將一百七八十步的射程提升到二百四五十步！天上的箭矢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鍋蓋一樣，劈頭蓋向了察賀部的殘餘族人！

    二百五十步到一百五十步這一百步的距離，三師三次齊射！兩萬多隻箭矢啊？！僅剩的不足四千人還活著的察賀部族人平均沒有可以享受五六隻利箭！

    當三師的七八千人踏著整齊的步伐衝到察賀部陣中之時，察賀部的畜生們也就剩下小貓兩三隻了！三師的戰陣一個鬥轉回旋之後，返回了原本位置！

    從唐軍開始發動，到三軍收兵返回自己的位置，整個戰鬥過程不過短短百息時間！

    可是，察賀部的五六千族人卻都躺在了地上，就躺在三師陣前五百步到一千步的這一片草原上！真正的一個不留！沒有任何活口！就連戰馬也剩下不足五百匹！被三師裹帶回了唐軍陣中，隨後便被分散到了陣後！

    而這時頡利還有眾位酋長，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一個個長大了嘴巴！

    是的，他們知道對麵的唐軍不是善與之輩，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過，威名赫赫的察賀部居然會全軍覆沒！而且兩個泡都沒冒起來！

    是的，他們都能夠看到唐軍還是被最後剩下的一些察賀部族人殺傷了幾個，是幾個啊？！五六千人精銳全軍覆沒，居然僅僅換回了殺傷唐軍幾個人的戰果！頡利可以肯定唐軍的損失絕對不會超過十個人！戰馬損失不過二十匹！

    五六千人，橫行大漠，隨頡利掃蕩草原，南下劫掠唐朝，無往不利的察賀部就這麽完了？！這是怎麽了？頡利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所有頡利身邊的酋長們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雖然沒有多少人喜歡這個莽漢！但是這些個酋長們卻不得不承認察賀部的戰力！即使是狂妄自大的突厥人對於絕對實力還是能夠承認的，這些酋長們不自覺地將察賀部與自己的部族比較，若果剛才的一幕換成是自己的部族，後果會是怎麽樣？這樣想的答案卻讓所有酋長們都流出了一陣冷汗！是真的流冷汗了，大冷天的流冷汗了！脊背發涼！被風一吹好幾個酋長都打了個冷戰！

    “大可汗？”頡利身邊的一個大將提醒了頡利一句。

    “執失思力，傳令各部族撤回鐵山，所有人沒有經過本汗的允許不得擅動一兵一卒！召集眾將還有各部族首領回牙帳議事。阿史那默帶一萬精兵嚴密監視唐軍動向，半個時辰一報！”頡利丟下這一番話之後撥轉馬頭，返身而去。

    “是，大可汗！”周圍眾酋長還有眾將都趕緊答應，可是生意裏都透著擔憂！對麵唐軍的戰鬥力毫不次於自己，可是有那神奇的東西在，突厥人毫無勝算了！

    原本與唐朝打了十二年的仗，基本都是每仗必勝，這幾年來即使是李世民威名顯赫，可是遇到突厥人也是每每碰壁！現在突然殺出這麽一支軍隊，讓突厥人全都慌了神！

    而就在頡利轉身還沒有走遠的時候，唐軍陣中突然竄出一騎，直奔突厥眾酋長們所在地。就連頡利也都留了下來，想要聽聽這個唐軍要說些什麽，從發現這支唐軍開始，他們一直是靜悄悄的，就連全殲察賀部，都沒有什麽呼和慶祝之聲！這種靜給人一種龐大的壓力！好像任何事放在他們眼裏都不能引起他們的情緒波動，這樣的軍隊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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