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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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錫林郭勒草原,綠草如茵織成,藍天上白雲投際高遠,天鵝搖擺於錫林河的九曲十八彎上,大尾巴羊與天山馬交匯成悠揚激昂的樂曲。一年一度的那雅爾大會舉行在即,蒙古各部的部落首領們亦集匯於此。
貞書今日也穿著蒙古族姑娘們常愛穿的曳撒,丁香色繡大朵花的長褙子,寶藍色百褶裙,與桔黃色的比夾,頭上亦戴著寶塔尖尖的帽子墜著金銀,唯耳上她仍不能慣戴那瓔珞墜成尺長的耳墜,唯塞得兩隻金粒子。
今年,北汗仍在征戰往伊斯坦布爾的路上沒有回來,他帶走了幾個盛年的兒子。而玉逸塵的堂姐賞湖所生的巴塔爾,年值十八,恰是留在北蒙最年輕力壯的一個。他亦是今年那雅爾大會的主辦者,是以才會邀請自己的舅舅賞契,也就是玉逸塵來此一會。
玉逸塵與黑水城一行人遠遠自草坡上望見錫林河岸邊水草豐美處的座座蒙古包,便知是到那雅爾大會的主辦地了。貞書勒馬向前,停在玉逸塵身邊問道:“果真你能說服巴塔爾,叫他出兵從土蕃手裏把賀蘭山討回來?”
“總得試過才知道。”玉逸塵仍穿著他那本黑繡五爪金龍的袍子,略小些的桃形冠,他先策馬躍下山坡,往蒙古包處跑去。
穿寶藍色外衣並白色長裙的漂亮姑娘們捧著哈達而來,貞書拉著小魚的手跳下馬,才喝了三大碗酒就已經麵紅耳赤如隻醉蝦一般。這草原上的姑娘們臉蛋兒紅彤彤,來去皆是策馬,叱斥皆是異族語言。
貞書醉的頭眼發暈,叫小魚往蒙古包中拽著。蒙古包雖是羊絨毯子鋪地金漆的桌子,可是那怕在黑水城也用慣了炭的貞書一聞到濃濃的牛糞味道還是欲要作嘔。她拽著小魚的手說:“好孩子,這不是黑水城,往後你見了玉逸塵可不能直呼其名,那怕叫聲賞契都好,萬不能叫人知道他叫玉逸塵,記住了沒?”
小魚人小鬼大,在黑水城時整日在外與孩子們頑摔跤,他力大又心黑又有些詭詐,漸漸成了個常勝將軍。才一到這錫林河畔,便見許多比他還小的孩子們抱成團摔在一起,此時又跟個醉蝦一樣軟塌塌的娘呆在一起,心中又替她害臊又覺得她無用,眼巴巴掀開帳篷望著外頭說道:“我怎會連這個都不知道,你快悄悄兒的閉嘴好好睡覺唄,我得出去找兩個孩子摔上一跤,好叫這些小屁孩們知道我們黑水城的厲害。”
他才說完轉身就溜了。貞書醉的昏昏沉沉如在蕩舟,昏天暗地睡了一覺,睜開眼見外頭天都黑了,揉著額頭起來先呼賞契再呼小魚。她說的是大曆官話,這些蒙古人能懂的並不多。
外頭升著篝火,年輕漂亮的姑娘們與小夥子皆在圍著篝火跳舞,烤炙牛羊肉的香味陣陣傳來,叫不喜腥膻的貞書都有點唾涎。她一路大聲呼著小魚,眼見有五六歲的小孩子們竄來竄去,抓住掰過臉來看總不是小魚,心中越發焦急。
歌聲鼓聲越發急烈起來,貞書在篝火堆外四處亂竄著,卻總不見那怕一個黑水城的人。正四處亂踏著,忽而身後一陣馬鳴,貞書抬頭便見兩蹄騰空一隻天山馬在自己頭上。她雖在草原上生活了一年多,總歸還是漢家女子,眼看那馬蹄將要落下,隨即就捂住了頭。馬嘶才落,馬蹄卻未落在她頭上。
年才不過十六歲的莫日根跳下馬,用蒙語叫了聲姐姐,見貞書不應,又試著以西州回鶻話叫了一聲,再見貞書不應,又用漢話叫了一聲。便見篝火輝映中這濃眉大眼白膩皮膚的大姑娘放下手,嘴裏說著漢話:“孩子,你可曾見過我兒子?”
貞書以手指腰:“就這麽大,是個濃眉大眼的孩子,皮子比你們這裏的人要白些。”
莫日根的漢語總還捋不直舌頭:“姐姐的兒子?走,我帶你一起去找。”
他一把拽起貞書飛快的跑起來,跑到篝火邊便拉著貞書隨鼓點跳了起來。貞書叫他拉著一通亂跳,尖聲叫道:“孩子,我兒子在那裏?”
“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我就告訴你。”這少年飛快的跳著,邊跳邊叫道。
“貞書,我叫貞書。”貞書回道。
“姐姐,我叫莫日根,今年都十六了,我也有兒子,才這麽大!”巴塔爾以手比劃著:“兩歲。今夜咱們好好跳舞,都不要想兒子好不好?”
貞書在草原上呆了一年多,也知道這些人天生熱情不拘,又孩子們總在外跑成年的早,十四五歲生孩子的不在少數,但她是漢人,天性裏自然不能接受這種禮教外的熱情。這莫日根黝黑的麵龐相貌英俊,此時跳著跳著越靠越近,身上灼人的熱氣並那濃烈的汗腥味叫貞書有些作嘔。
她總算撕開手從鬧人的舞群中掙脫出來,一路又大聲叫著小魚四處跑著。雖連年征戰,但一年一度的那雅爾大會還是盛大到貞書難以想象。有無數團的篝火熊熊燃燒著,亦有數不清的少男少女們載歌載舞。
她在外找不著,索性一間間帳逢掀開去查看。既外麵有盛會,多數的帳篷自然皆是空的。她找到一間外麵升著一大攢篝火卻無人照應的帳篷前,忽的一下掀開帳簾,裏頭十幾個肅麵圍坐的成年男子們齊齊回頭,十幾雙眼睛同時盯著她看。
貞書一眼掃見玉逸塵恰坐在正中,旁邊是個麵色黝黑蓄須的年輕男子,玉逸塵方才應該是輕聲在與他說著些什麽。他見貞書進來,低聲以蒙語說了句話,那男子皺眉聽完,隨即緩緩站起來,以手撫心叫了聲:“西那嘎。”
其餘人亦跟著站起來,齊齊叫了聲西那嘎。玉逸塵伸手示意貞書進去走到他身邊,貼耳說道:“這就是巴塔爾,他在喚你舅母,你應一聲。”
貞書笑著應了一聲,欲要行以漢家禮,卻見玉逸塵行禮已要告辭。她叫玉逸塵牽著手從帳篷中出來,巴塔爾親自送到帳外,又喚來人吩咐了一堆話,才轉身回了帳中。貞書拽著玉逸塵的手悄聲在他耳邊說道:“我才睡一覺起來,小魚就不見了。”
西夏來的隨從還在別的帳中,玉逸塵招過幾個北蒙有吩咐了幾聲,才安慰貞書:“不是什麽大事,咱們先回帳,一會兒他們尋到了自會把孩子給你送來。”
鼓聲喧天樂聲高昂,貞書牽著玉逸塵的手忽而咕咕笑著:“我方才急匆匆的樣子是不是嚇壞了你們?”
玉逸塵搖頭:“並不曾,不過形樣委實有些慌張可笑。”
兩人一路慢走著,貞書見玉逸塵仍是悶悶不樂,搖搖他手輕問:“可是巴塔爾沒有答應你?”
玉逸塵不置可否,許久才說:“重要的是那些部落首領們,或者在他們看來,我太柔弱了些。”
自大曆的玉逸塵亡故致今,賞契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也有將近六年之多。他比之當年那消瘦白淨的樣子,卻是變了不少,更加健壯,皮膚也粗了不少,但在這些彪悍的北蒙部落首領麵前,卻還是雅清俊的像個南人書生一般,叫部落首領們有些瞧不起。
黑水雖背靠著北汗,但西有大曆,南有土蕃,是個於夾縫中求生存的小國。亡國西夏的國脈賀蘭山如今還在土蕃手中,玉逸塵在黑水住的好好的,無事自然不肯多走一趟蒙古。他此來是為了要說動莫日根,出兵替自己從土蕃手中討回亡國西夏的國脈賀蘭山。
為母親故,亦為舅舅故,巴塔爾自然願意出兵往土蕃討回賀蘭山。
但照方才諸部首領們的態度來看,要想達成此事卻有些難度。北蒙人好征戰,愛打仗是天性。但巴塔爾隻是北汗諸多兒子中的一個,雖勇猛驍悍,但畢竟頭頂上還有幾個比他年齡更大更具威望,戰功赫赫的哥哥。
當北汗不在的時候,諸部首領們或者願意聽從巴塔爾的領導與調停,但要說動他們去打一場與自己無益的大仗,卻很難。
才入帳篷坐下,玉逸塵聽得貞書肚子不停咕咕叫著,驚問道:“你竟到現在也沒有吃飯?”
貞書皺眉說道:“我連兒子都沒有找著,那有心情吃東西?”
她話音才落,髒的像隻從泥裏撈出來的豬一樣的小魚自帳外撲進來,進門就嚷著:“娘,我餓,餓死了。”
孫原端著盤子進來,裏頭是冒著熱氣的烤肉並手抓。玉逸塵取過刀子一條條割著蘸香料,見貞書與小魚兩個湊過來,十分嫌棄的命令道“先洗手,洗幹淨了才能吃。”
盤中兩碟蘸料,小魚見玉逸塵給自己蘸的不過些鹽巴與花椒沫子,指著旁邊那一碟叫道:“賞契,我也要吃那碟,聞著都比我這個香。”
玉逸塵搖頭:“那個是治你娘肚子疼的藥,小孩子家家不能吃。”
小魚在別處無法無天,在玉逸塵麵前卻難得聽話,他邊吃眼皮往下扇著,不一會兒嘴雖動著,眼皮都粘到了一起。玉逸塵端過奶茶湊到小魚唇邊,柔聲叫道:“小魚,喝點奶茶再睡。”
貞書眼瞅著玉逸塵不在意,悄悄去蘸了些椒鹽在羊肉上,忙忙的吃著。才不過蘸了兩口,那碟密料碟子又叫他推到她眼前:“不是說了,你宮寒,要以密料補之才能治好那宮寒之疾嗎?怎麽又不肯好好吃了。”
小魚嗒嗒喝了兩口奶茶,兩腳踢掉鞋子栽頭睡了。玉逸塵不能忍受這孩子油膩膩睡覺的兩手,起身取濕帕子來將他的手與嘴巴皆擦幹淨,又淘澄過帕子替他把脖子與腳也擦過一遍,才脫衣服塞到了被窩裏。
2、他回頭見貞書在那裏嗅著蘸料,湊過來亦聞了聞,神秘笑問:“可聞出什麽來沒有?”
貞書道:“有肉桂,豆蔻,應當還有丁香。但是這些果真能暖宮麽?”
玉逸塵點頭:“果真!”
兩人沐洗完並肩躺到被窩裏,外頭的喧聲隻怕要鬧到天亮。貞書才睡飽了又羊肉吃的太多,此時便有些飽暖思淫.欲的意味,側身撫著玉逸塵的胸膛輕聲問道:“玉逸塵,咱們有多久沒有那個過了?”
玉逸塵側身過來伸手在貞書身上撫著,漸漸力道加重,待貞書自己纏湊過來,卻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乖,睡。”
貞書以為今夜至少他得伺候自己一回,那知才撩到火苗欲起未起他竟就收了手。她轉身眯眼賭氣睡了半晌,聽得玉逸塵呼吸像是仍還未睡著的樣子,又湊過來在他耳邊輕言:“若不然,我伺候你一回?”
借著帳外透進來的暖光,她瞅著玉逸塵一本正經的眉毛漸漸溫柔,唇角亦微微往上勾著,笑嘻嘻踢掉褲子便要往他身上爬。誰知才支起肘子便叫玉逸塵一把拽住:“乖,睡覺!”
貞書心道我一肚子的羊肉如何能睡得著?
自打重新在一起,貞書仍貪戀玉逸塵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而玉逸塵如今既嚐到了男子們該能嚐到的甜頭,便滿足了貞書亦要尋求個自己的滿足。
但那東西終究不是他的,又尺寸驚人到難以形容,也不知賞羌是從那裏尋來那麽個寶貝,每每總要頂得貞書撕心裂肺。
漸漸她就不肯再應付玉逸塵,既自己盡了興,每每便借著肚子疼不肯叫玉逸塵得一回。加之如今旅途勞頓不方便,這兩人至少有兩個月未曾弄過那種事情。人言食色性也,食不到自然也要抓心撓肝,貞書在被窩裏苦熬了許久才漸漸睡著。
“貞書,貞書!”是玉逸塵的聲音,不停在貞書耳邊叫著。
她睜開眼,見是一處背陰的漫草坡上,坡上生滿了鵝黃的小嫩花兒,她恰就躺在那一片嫩黃的小花兒並綠草織就的天然草毯上。玉逸塵恰在懸在她頭上方笑著,伸手過來就要去摸她的衣襟。
貞書一把捏住衣襟,想要翻身起來卻是身爛如泥怎麽也翻不起身來。玉逸塵的手當是在撩她寶藍色的百褶裙,便是他纖長五指才遊走至小腿上,她整個小腹都打起哆嗦來,忍不住似是哼了一聲,整個人便欲要往他身上迎去。
這一回當是他身上的物件兒,但她又難得未曾覺得不適,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快意叫她亦能尋到那邪癖的快慰處。既能尋到,她自己便也和著玉逸塵的節奏動了起來,漸漸動著猶覺得總不能盡興滿足,抓心撓肝正不知該怎麽辦才好時,卻聽得身上那人忽而叫道:“姐姐!”
是莫日根?
貞書猛得驚醒,那聲姐姐還言猶在耳。她心突突跳著,側身見玉逸塵睡的正香,心中暗暗叫道:莫非果真如童奇生所說,我是個好淫不貞的放蕩貨,才不過見過一麵的男子,竟也能與他做出這樣的夢來?
她側身去看熟睡中的玉逸塵,他鼻梁懸潤眉高眼挑,如今那朱唇的顏色略略變淡,是帶著陽剛之氣的俊美,雖不及當年清秀,但畢竟那種書卷氣與夫子式的儒雅還在,仍是叫她多看一眼都要動心的好相貌。
“真是見了鬼了”貞書長長歎息道。
次日一早最先開始的是賽馬,草場上人山人海圈圍著,裏頭才不過是初賽角逐。貞書抓住小魚喂了些饊子並酸奶奶酪,他便如放飛的鳥兒一般鑽出帳篷又不見了蹤影。玉逸塵所帶的西夏人自然也要賽馬摔跤,他早早起來便去看賽馬了。
因無侍女相隨,貞書自己一人正收拾著帳篷,忽得簾子掀起,一個十五六歲兩頰紅紅的小姑娘叫著舅舅衝了進來。她漢話說的標準之及,進門就笑嘻嘻問道:“哎,你這婢子,可曾見過我舅舅?”
叫她叫成婢子,貞書心中先就不喜。為禮節故,她回道:“小姑娘,我並不是什麽婢子,我是黑水城主的夫人,不知你找的舅舅是誰?”
“南人?”敖登格日勒挑了挑眉:“原來你就是賞契舅舅所娶的那個南人夫人?”
她進帳小牛皮鞭子踏在羊毯上,小小的個子卻還要裝出個大狗的架式來,繞著貞書走了一圈,冷笑道:“我娘亦是漢人,但比起你來要漂亮多了,至少不似你一般是個菜人臉色,哼!”
北人嫌棄南人皮膚白皙,常以菜人相稱,這是極端的貶意詞。貞書怒的一把抓住這小姑娘:“孩子,我不知道你父母是誰,但你這話實在太缺教養!”
叫黑水城主賞契是舅舅,那當也是北汗膝下的公主,生的委實漂亮,可嘴巴也太毒了些。
敖登格日勒叫貞書纂手怒目相視,天性驕縱的性子自然不肯服輸,抽出皮鞭來就要往貞書身上招呼:“這鞭子就是我的教養,你要不要試試?”
她鞭子才揚起來,卻沒有落到貞書身上。貞書抬頭見是穿著白色繡牡丹花圓領袍子的玉逸塵抓著鞭子,鬆了敖登格日勒的手對他說道:“這小孩子說是來尋舅舅的,端地一點家教也沒有……”
“舅舅!”敖登格日勒甩掉鞭子紅撲撲的小臉滿是笑意就往玉逸塵身上撲去:“我是敖登格日勒呀,昨夜給你敬過酒的。等我哥哥商議完事情我就找不到你啦!”
玉逸塵以手指頂著這小姑娘不讓她靠自己太近,指著貞書說道:“這是我夫人,既你認我是舅舅,便要叫她一聲舅母。小孩子拿鞭子抽舅母可是不對的,快給她道歉。”
敖登格日勒側眼掃了貞書一眼,輕聲說:“對不起!”
貞書扭頭不應。玉逸塵仍是溫聲,卻依舊纖長兩指頂著那孩子不叫她靠近自己:“我家夫人沒聽見,或者是你聲音太小了?”
敖登格日勒聽外麵忽而歡呼聲陣陣,也知想必是賽馬跑完了圈數,轉身掀簾子就往外跑去。玉逸塵往內自解著那白色繡牡丹的圓領袍子,接過貞書遞過來的緊衣穿上緊著袖挽。見貞書滿臉疑惑的看著自己,玉逸塵過來問道:“你可也要去看射箭?”
北汗崇尚勇士與英雄,玉逸塵此來既想要說動諸部落首領出兵替自己討回賀蘭山,手中一無重金二無利益,貞書見他幾乎參加了所有比賽,雖知他在黑水時常習不輟,卻也叫北蒙那些肌肉鼓張的勇士們早嚇破了膽,以為玉逸塵果真也要敗下陣來。上前阻止道:“咱們就在此轉一圈兒回黑水城,我如今也能在黑水住得習慣,更不想你去參加比賽,終歸這裏的人皆是蠻子,不懂禮教的。”
玉逸塵緊好了手挽才去取掛在壁毯上的弓,取過箭筒背在背上,以指撥弓:“雖不懂禮教,但他們是這世界上叫各民族都聞風喪膽的強者。我要贏得他們的尊重,就必須去搏上一回,而且還不能輸。”
射箭場上有三種,二十五步、五十步與一百步。玉逸塵所參加的是一百步遠距離的比賽。今日不過初賽,他本生性好靜之人,雖邊上人山人海的呼喊著,卻也隻是默聲勒馬,待到前麵射手過線便策馬上前,三隻箭連連而發,箭箭皆中靶心。
待到三箭射完跳下馬,他亦不過牽著貞書的手轉身離去。
敖登格日勒一路的追著,一聲聲問道:“舅舅,你漢話說的這樣好,原來是否果真在漢地呆過?”
見玉逸塵連頭也不回,敖登格日勒又道:“我娘亦是漢人,她是臨潢人,舅舅可曾去過臨潢?”
小魚不知從那裏髒頭土臉的衝了來,撲到貞書身上一頓亂揉亂蹭。敖登格日勒走到貞書麵前,指著小魚問道:“這是你兒子?”
貞書點頭:“是,我兒子。”
敖登格日勒冷哼著:“他昨夜摔跤時使黑手贏了我弟弟,我娘可是個很記仇的人,你們母子都給我小心著。”
她左右四顧見無人靠近,湊近過來在貞書耳邊小聲說道:“我聽我娘說,這孩子連爹都不會叫,不是比我更沒有教養?”
她挑眉看著貞書,見貞書不言,又補上一句:“我還聽我娘說,我那舅舅不會生孩子,你那兒子還不定是那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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