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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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筠提議,紀淩雲便二話不說帶人前往。周丹師本來就有安排人守在外麵,聽候他們吩咐,此時當即領路過去。

    基本隻要不是禁地和一些重要場所,南筠等人要去哪裏,都是不會糟到阻攔。

    去冷藏室更是正常。

    本身他們來此就是解決魔族害人的事情,像是劍宗這樣先查現場,再看死者再正常不過了。倒是其他宗門來了往那一住,一副我等坐鎮等閑絕不敢犯的模樣,倒讓逍遙莊的弟子更覺不適些。

    畢竟五大宗門的弟子遲早是要走的,不查清楚魔族是怎麽進來的,以後還會不會來,到時候他們還可能出問題。

    因此這個弟子十分積極,邊走還邊跟南筠他們介紹了不少情況。

    那名練製出保魂丹的弟子有築基後期,是他們逍遙莊內的一個天才極別的弟子。旁的弟子都是顧得上練丹顧不上修練,偏他一人就能兼故。白天練丹,晚上不睡覺練習著用打座來代替睡覺,生生把修為也提了上來。

    “說實話,我們這些弟子,就沒有不佩服他的。”

    “當初不是沒有人跟風晚上不睡覺去打座,非但效果不好,第二天還困得睜不開眼。雖說也沒挨訓,但長此以往,自己也覺得這樣不好,非但修為沒漲上來,練丹的學習也給耽誤了,到最後就沒人這麽幹了。”

    “真要自己試過才知道,那麽幹可難了。”這弟子說著又看向南筠幾人,道:“當然,各位前輩出自大宗門,自然肯定是見過不少這樣的。”

    紀淩雲道:“也不是很多,這樣的人不是天才,便是心誌堅定之人,日後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可不是嘛!”

    那名弟子一臉的遺憾,“真是可惜了,這一界莊內最聰明的弟子啊那可是。”

    正逢幾個弟子下了早課回來,低著頭遠遠的走了過來,直到快要擦身而過時,給南筠等人領路的那名弟子才喊了一聲,“你們想什麽呢?”

    “……啊?”幾個弟子一臉茫然,隨後看到紀淩雲幾人,當即行禮道:“前輩好。”

    先前那名弟子趕緊解釋道:“他們在想事情,之前並沒有看到幾位前輩,所以……”真不是故意見麵不打招呼的。

    紀淩雲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又示意那些弟子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走遠了還聽得見後麵的議論聲,“你剛才怎麽也不提醒我。”

    “我在想剛才師父講的東西,根本就沒看到。”那名弟子一臉的慶幸,“也幸好劍宗的前輩們好說話,沒有同我們計教。”

    為他們帶路的那名弟子有些不好意思,“這個,我莊弟子……”

    “專於一事,實為正常。”紀淩雲道。

    那名弟子點了點頭,後又想起劍宗弟子這方麵也是被旁人詬病的,所以應當能理解他們這些人。事實上在逍遙莊內,機靈點兒的反倒大多學不精,反而是那些看著呆呆傻傻,反應慢半拍的能靜下心來研究練丹,往往日後有成就的也是他們。

    當然事無絕對,像現在還躺在冷藏室的那名弟子,就是一個例外,即靜得下心,又靈活得起來。

    但大部分人都還難逃這個規律。

    逍遙莊建的並不是很大,至少比起劍宗的八座山峰來,逍遙莊至多隻有一座多一點的大小。風格上也略有差距,劍宗可算是宏偉大氣,而逍遙莊內裏則到處是花草假山,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小徑幽深。

    冷藏室外守著兩個弟子,見他們來了便將門打開,南筠跟在紀淩雲身後走了進去。

    那兩個弟子中的其中一個已經葬了,隻剩下一個……

    “師父師叔們不甘心。”帶他們來的那名弟子道。

    怎麽能甘心,怎麽能死心,畢竟這可是逍遙莊內難得一見的天才,僅以築基的修為就能弄出保魂丹來的弟子。別管這丹藥藥效是否及得上數十萬年前的古丹藥,別管其中是不是有陰差陽錯,無心插柳的巧合,這名弟子必定不一般。

    像是白塵如此出事,隻要有一線希望,想必劍宗也絕對不可能輕易放棄。

    若大個冷藏室,就隻在最中央擺了一張床,上麵躺著那名弟子。

    “他叫什麽?”南筠突然開口問。

    領他們來的那名弟子當即道,“姓南,叫南竹。”

    南筠一愣。

    南竹這個名字,音同男主,若不是南筠十分確信這本書的主角應該非他無疑,都快懷疑其實是這位仁兄了。畢竟這個逍遙莊的弟子幾乎符合一個男主的所有人設,天才,會練丹,修練好,早年不順,這不,現在都躺在這裏了。

    再補一條,命遇貴人,就是南筠,會來把他救起。然後這位一定起死回生,實力大增,還獲得了常人不知的好處。

    這個想法隻有一瞬,便被南筠壓下了。

    畢竟一部小說是圍饒著一個人寫的,並不代表世上其他人都是弱智。天才永遠不可能隻有一個,白塵在劍道上的領悟,劍宗那名叫鄭茂言的弟子於防守反擊上的天份,這名逍遙莊弟子的練丹天份。

    換個角度說,可以說身為主角的他來到這裏,救了一個天才練丹師,日後對方為他提供大量的丹藥。

    不過這些終究隻是想像。

    南筠失笑,然後回頭問那名弟子,“為什麽叫南竹。”

    晏思源糾結的撓了撓頭發,心道難道這名字有問題?可名字難道不是父母起什麽就是什麽,想怎麽起怎麽起麽?聽起來南竹這名字也不錯,好像沒什麽大問題啊!

    逍遙莊內的那名弟子倒是立馬道:“這個你要是早幾年問,我肯定不清楚。但這幾天南竹在莊內天才的名聲傳來出來,這件事情倒沒人不知道了。”

    “還真有說法?”晏思源不解。

    “當然是有的,不知諸位前輩可聽過一句話。”那名弟子頓了一下,才補充,“就是那句,南山有竹,不揉自直,斬而用之,達於犀革。以此言之,何學之為?”

    南筠微怔,歎道:“原是因此。”

    這講的是子路見孔子時的一段對話中的一句。當時子路提到南山有一種竹子,不須揉烤加工就很筆直,削尖後射出去,能穿透犀牛的厚皮,自覺既然天賦異秉便不需要再去花時間學習。但孔子卻問他,如果在箭尾上安上羽毛,箭頭磨得銳利,那箭是不是能射得更遠。

    想來這南竹的父親,便是想告知兒子,既便自己要比旁人更有天份,也絕不能驕傲自滿,從而忽略了學習的重要性。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而我輩修仙者,即使有要比他人更高的天份,也要通過勤學努力,方才能有機會得證大道。

    說起來,南筠的父親也很喜歡這個故事,當年若不是覺得南竹這兩個字太過簡單,不夠有暗藏深意,恐怕現在南筠就不叫南筠而叫南竹了。後來之所以選了筠字,是因為筠乃竹字頭,下還有土字,又兼有竹子之意。南父覺得這個字著實不錯,即能體現出他想表達的意思,又不至於那般淺顯。

    雖然,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能在不經提醒的情況下,猜出南筠名字的由來。

    如今看著躺在那裏的南竹,南筠的內心一時有些複雜。

    南筠不是那種到處見人就宣揚名字來曆的人,更何況解釋起來也太費事兒。這種父母輩的期待,自己知曉就好,小時候或許還會顯擺一二,長大了就幾乎不再提了。薛櫻是他大學之後才認識的,因此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回事兒。

    所以這是,巧合?

    哪怕隻是書中的一個角色,但看到與自己相似的人,想起同南竹父親抱有同樣想法的親生父親,南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不觸動。

    原本心中隻有七成想救人的心思,這一下瞬間變成了九成。

    南筠看向紀淩雲,點了點頭。

    後者當即安排晏思源等人後退,自己一起站到了角落,倒是白塵不肯走,留在原地不動。

    南筠也不趕他,隻試了一下,發現歌盡影生果然還不能用,因此便準備用杯水留影。

    恰在這時,門又開了。

    陰陽門,合歡宗,昆侖派,長生宗一個不缺的全來了,那位周丹師也跟在後麵,身邊照舊站著那位幾乎沒開過口的丹師。一進來,周丹師先是對他們抱歉的笑了笑,然後過來小聲道:“沒辦法,我擋不住。”

    幾大宗門一進來就各自站到一邊,陰陽門湊到最近,其次是合歡宗的女修。再之後,長生宗的站在另一邊,而昆侖派為首那人帶著眾人站得更遠,在那裏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瞧著如今這場麵。

    “這是幹什麽呢,劍宗的弟子,什麽時候改行驗屍了。”

    率先開口的是那名赤日穀的弟子,他吃了大虧,這時候心裏恨得不行,自然怎麽難聽怎麽說。

    南筠掃了他一眼,便見他趕緊往後躲了一步,那叫心語的女修眉頭瞬間就皺起來了。

    哪有道侶往她們女修身後躲的道理。

    但她還是開口道:“這是幹嘛呢,紀道友可看出來有何不妥?”

    “你這話是怎麽問的,我們進來時紀道友分明在一旁站著,應該問忘塵道友可有瞧出什麽,當然……”這人一垂眸,失笑道:“或者我們可以問問,這位南道友,他又發現了什麽?”

    南筠掃這人一眼,陰陽門的,更不想搭理了。

    他仔細看了看南竹的身體,心髒和肝都被挖掉。要換成是人那神仙也回天無力,但修士魂魄總是要更強一些。雖然沒到化神算不成是神魂,但也可以單獨存在,因此如果那保魂丹真有作用,他是可以一試將人救起。

    那邊陰陽門的弟子見他不答話更怒了,忍不住道:“你難道以為自己真能看出點兒什麽不成?”

    “就是,大家這麽多雙眼睛看過了,都說沒問題。”

    周丹師皺了皺眉,忍不住道:“諸位道友還是暫且安靜,先看看劍宗的幾位道友有什麽想法。”到這種場合,他便不好稱師侄了。不然一說出來,不就無形中讓南筠等人矮上一輩。

    “能做什麽,難不成他們還能將人救活不成。”有人嗤笑道。

    “哈哈。”陰陽門為首的那名弟子聞言頓時大笑,“你開什麽玩笑,我陰陽門都辦不到的事情,他們劍宗能辦到?我在這就發個心魔誓了,他們中要是有誰真能把人救活了,我把腦袋扭下來給他當球踢。”

    “踢球有什麽樂趣,我可是聽說上次在門內鬧起來的時候,那姓南的給咱陰陽門的人當爸爸。今天我話也放這裏了,要是他真能把人給救活了,我就在這兒,跪著喊他爸爸,一百聲。”另一個陰陽門弟子當即道。

    剩下的陰陽門弟子也紛紛的,“算我一個,也算我一個。”

    反正人是怎麽也救不活的,所以他們這誓發得是相當的無壓力,也沒人將他的話當一回事,隻覺得真夠無恥的。

    剛剛襲擊過人家劍宗弟子,雖說大家都知道怎麽回事,但麵上好歹你也別這麽囂張啊!

    晏思源更是氣得臉紅脖子粗,簡直想要撥劍跟人戰上一場。

    唯獨南筠,神色平靜,等他們笑完了,才開口道:“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