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世子篇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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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動山搖過後,重新恢複了平靜。

    歐陽暖睜開眼睛,卻發現肖天燁一直死死抱住她,擋了從山洞頂部落下的小石塊,不知怎麽的,她麵上一紅,輕輕咳嗽了一聲,肖天燁一怔,隨即若無其事地放開手。

    “原來你還活著。”尤正君盯著歐陽暖,嘴角突然泛起笑容,隨後他目不轉睛笑道:“多謝二位相救。”

    肖天燁冷笑一聲:“你高興什麽?我隻是不願讓你落在別人的手上而已。”

    尤正君笑道:“那是,那是,可你們總算沒眼睜睜看著我死。”

    肖天燁道:“方才你手上還握有毒藥威脅尤正諾,叫他不敢向你下手,但你此刻落在我手上,可比方才還要慘的多了。”

    尤正君看向歐陽暖,歐陽暖卻對著他綻開一個微笑,冷冷的,微帶諷刺的:“他不敢,若是真的落在尤正諾的手上,隻怕是立刻就沒命了。”

    肖天燁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過來,盯著尤正君道:“原來你剛才說的話,是嚇唬人的。”

    尤正君隻是笑,絲毫沒有半點心虛,“說是嚇唬人卻也不盡然,藥的確是下了,不過不是下在春風笑裏麵,而是下在我送給他的美人身上。”

    果然如此,尤正諾回去之後必定徹查春風笑,隻要有了毒藥,太醫不難配出解藥,但若是毒藥的來源錯了呢?到時候尤正諾還是要來求他,哼,果真是個極會算計的人。

    歐陽暖看了尤正君右手空掉半截的食指一眼,目光帶了絲絲冷意:“看樣子,二皇子很喜歡我留下的字畫。”

    尤正君竟然絲毫都不生氣,隻是笑著:“哪裏的話,永安郡主驚采絕豔,書畫雙絕,我自然是愛不釋手的。”

    歐陽暖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心機和冷酷了,壯士斷腕,並非一般人可以做到。就算知道斬斷手指就可以保存性命,誰能真的狠下心腸呢?歐陽暖經曆過生死,都沒有這個自信說可以。

    肖天燁知道歐陽暖對這個尤正君心中藏了怨憤,心道要讓她出了這口氣心才順暢,便在一旁眨巴著眼睛看著,也不出聲,很是乖順的模樣。尤正君沒來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有點礙了暖兒的眼,生怕她追究和親的事情,現在有這麽大個障礙物在這裏,他頓時覺得自己沒那麽礙眼了。

    尤正君笑道:“你們都是光風霽月的人,落在二位的手裏,我總比落在老三的手裏強一點……”

    光風霽月?歐陽暖還從來沒聽到別人這樣形容過自己,這四個字,可不是誰都當得起的,她的笑容越發溫和,眼睛裏的光彩卻叫尤正君心中發寒:“恐怕未必吧,若是你落在三皇子手中,最多隻是一死,可是落在我手裏,我還要跟你算算賬的。”

    尤正君的麵色微微變了,他看了一眼歐陽暖道:“你——”

    歐陽暖看了看他,麵上笑容更燦爛地道:“一則,是囚禁我,十個耳光。”隨後她看向肖天燁,肖天燁哭笑不得,感情這是要自己代為處理呀,不過——他也老早就看這個一臉笑滿肚子壞水的家夥不順眼了,毫不猶豫地,上去重重給了尤正君啪啪啪啪啪十個耳光。

    若說起來,報仇要自己動手才痛快,可是歐陽暖畢竟是女子,力氣太小,她便將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了肖天燁,想必他也很樂意代勞。果真被肖天燁打了十個耳光,尤正君半邊的臉頰高高腫了起來。

    歐陽暖微笑:“二則,給我下藥,二十個。”

    肖天燁對於這種惡作劇的行為非常喜歡。他滿臉的笑容,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笑容溫和,他上去惡狠狠地又贈送了二十個響亮的耳光,氣質優雅而高貴,仿佛他現在不是在打人一般。

    尤正君另一邊的臉頰青了,一張白白的麵孔,已變做豬肝顏色,看來也像是突然胖了許多。他苦笑地看著歐陽暖。“郡主打得好,我是該打。”

    歐陽暖繼續道:“三則,意圖刺殺鎮北王。”

    尤正君心道你分明是故意的,這一二三還不是一回事,還不如一次打完算了,這樣一次次——

    肖天燁還沒動作,歐陽暖將一旁的一塊木板撿起來,肖天燁愣住了,尤正君也愣住了。

    歐陽暖挑眉,墊了墊分量,隨後丟了手中的細條木板,好不猶豫換了塊粗的,這個抽人嘴巴最好使了。

    山洞裏的尤正君睜大眼睛,怎麽也想不到如此美麗清高的女子,竟如此狠得下心,手段會如此毒辣。

    歐陽暖對肖天燁冷笑道:“這次不勞你動手,我自己來。”

    肖天燁:“……”

    歐陽暖舉起木板,下手卻是又快又重。

    足足抽了四十下,抽的尤正君吐了一口血,掉出兩顆牙齒,滿口都是鐵鏽味,他意識到,自己惹到的不是什麽嬌滴滴的名門千金,是個睚眥必報的討債鬼。他自命不凡,心道哪怕被肖天燁揍一頓也就算了,打耳光算得了什麽呢,總比不上那些酷刑,可是現在才知道,這打耳光也是要看情形的,肖天燁那種直接上來抽嘴巴也就罷了,歐陽暖的這種木板抽臉,又粗又大的木板一下子過來,比什麽酷刑都還要折磨人。不但折磨人,還叫你沒法辯解沒法開口。

    他這才明白,歐陽暖是厭惡了他這張嘴巴,索性叫他別想開口說一句話了。

    肖天燁:“……”

    自己下手已經很重了,沒想到歐陽暖真的狠下心腸,比誰都厲害。

    歐陽暖停了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尤正君:“打的你冤不冤!”

    尤正君隻是苦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歐陽暖慢慢道:“你若敢再巧舌如簧,我就先割下你的舌頭,再割掉你的鼻子和耳朵,挖出你的眼睛,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把你丟到雪地裏去,叫你死也不成活也不能。你大可以試試看。”

    尤正君:“……”

    他這回算是明白,女人狠毒起來,委實比男人要狠辣的多了。軍中折磨人的法子多得是,他卻沒想到有朝一日這種折磨會由一個女人施展到自己身上,這種經曆,足夠他一生難忘了。

    “不是什麽女人都能得罪的,尤其是記仇的女人,知道了嗎?”歐陽暖用木板拍了拍尤正君的額頭,啪地一下留下半條紅印,看起來可憐又可笑。

    尤正君望向肖天燁,又吐了一口血水,才道:“你……你就這麽看著?!”

    肖天燁看著尤正君,隻是笑,絲毫沒有半點同情,尤正君狠狠瞪了他一眼,笑什麽笑,這個惡毒的女人就是你的妻子,看你以後有什麽好日子過!歐陽暖這做派,哪裏是名門千金,簡直比強盜還要強盜。

    歐陽暖卻沒想到自己被尤正君激發出了內心的惡念,將木板丟在地上,隻覺得壓在心頭這股火終於抒了出來。

    肖天燁看著她,猶豫了片刻,道:“怎麽處理?”

    歐陽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救下他,自然你處理。”肖天燁可不是慈善的人,他救下這個人,必定是要他帶路。他畢竟是出身大曆,行軍打仗經常要依靠當地的向導,尤正君卻是南詔的二皇子,既然能在這山上四處埋炸藥,自然知道怎麽出去了,肖天燁打的正是這個主意。

    但若是歐陽暖要殺了此人泄憤,他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尤正君見歐陽暖將自己交給肖天燁處理,頓時鬆了一口氣,肖天燁是個男人,男人是懂得分辨輕重的,既然自己還有利用價值,他斷然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換了歐陽暖這樣的女人就不同了,當然,如果她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還算女人的話——他下意識地又看了歐陽暖一眼,正瞧見她一雙美目向自己望過來,不由自主後背一寒。

    她剛才說的對,若是落在尤正諾的手上,自己多的是法子逃脫,可是落在他們兩人的手上,尤正君看了一眼洞口的方向,琢磨著自己究竟該如何脫身。

    歐陽暖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微笑道:“想必二皇子這一回用炸藥送了三皇子一份大禮了。”

    尤正君知道她在問什麽,老老實實道:“是,我在下山的路上也安排了人手,剛才那煙霧就是個信號,出穀的隻有一條路,老三一出去,我的人見不著我,自然能猜著原委,他自以為聰明,卻必定得付出慘烈的代價。”

    這麽說,這個山穀的出路肯定已經被炸藥夷為平地了。肖天燁蹙眉,看了一眼尤正君:“你在撒謊!”

    尤正君苦笑苦笑再苦笑:“我自己也在這山穀裏麵,我敢撒謊嗎?出穀的道路的確隻有一條,如今恐怕已經炸平了。”

    歐陽暖看著尤正君,挑了挑眉,片刻後卻微笑道:“哦,是嗎?”

    尤正君一臉誠懇:“自然是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第二條路。”

    歐陽暖笑著看了肖天燁一眼,肖天燁埋頭苦思:“這麽說來,留著你也沒用了。”

    尤正君的麵色變了,他看看一臉認真的肖天燁,又看看麵帶微笑看起來很溫柔的歐陽暖,心裏把他們二人罵了又罵,嘴上連忙道:“容我再想想,也許有辦法!”

    出穀的道路的確隻有一條,尤正君並沒有說謊。但若說法子,也不會完全沒有。

    經過那幾日的相處和今天看到的一幕,歐陽暖對尤正君這個人雖說不上十分了解,卻也很有數了,狡兔三窟的道理,在他身上絕對是行的通的。既然援兵靠不住,自然要他們自己想辦法出去,但肖天燁這一日來已經出去找過,卻並未發現出口,可見這山穀很是隱蔽,但手中有了尤正君,就大為不同了。他既然防備著尤正諾,還敢派人炸了山穀出路,自己不會不留退路的。

    尤正君看著歐陽暖陷入沉思,立刻道:“既然二位還用的著我,大家和平共處吧。”

    和平共處?想得倒還很美。肖天燁微笑,道:“這裏簡陋,沒有繩子了,布條倒還有一些。”

    隨後,他將尤正君的外袍剝下來,撕成一條一條的,用布條將他綁起來,綁得嚴嚴實實。

    尤正君看到自己五花大綁,下意識地掙紮。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要不換個玩法?”歐陽暖微笑著,說出很殘酷的話。

    換一種玩法,尤正君眉頭一跳,抬起頭,怒極反笑,“你們趁火打劫,恃強淩弱,究竟想怎樣?”

    歐陽暖不緊不慢地說:“恃強淩弱?你欺負我一個女子的時候,怎麽沒說恃強淩弱?”

    尤正君為之語塞,肖天燁接著哼了一聲:“二皇子,恃強淩弱四個字從你口中說出來,簡直就是個笑話。你暗地做的齷齪事情還少嗎?”

    尤正君又掙紮了幾下,然後看了看身上的布條,道:“你們還需要我給你們指路,若是我一不小心指錯了路,隻怕是——”他笑了笑,神情輕鬆自在,一點也不顯緊張。

    “這麽個,既然要指路,當然是推你在前麵走了。如果是萬丈懸崖,也是你先嚐嚐粉身碎骨的滋味。”歐陽暖不留情麵地戳穿了他的幻想,隨後席地而坐。

    尤正君冷笑一聲,一轉眼,卻見歐陽暖破損的手臂上,露出小半截白皙的皮膚。

    她的右手關節處破了一大塊,露出半截臂膀,從他的角度看,皮膚細膩潔白,幾乎看不到一絲瑕疵,精致美麗,看上去就像是一件藝術品。他第一次如此注意女人的手腕,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女人的手腕可以這麽好看。他低著頭,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的手臂,心中突然覺得惋惜,當初她在他的手心裏,明明可以占為己有的——這樣的女人,沒有半點他厭惡的嬌氣,也沒有絲毫的柔弱可言,分明是一條披了羊皮的狐狸,不過,他很喜歡。

    肖天燁卻牢牢看著自家媳婦兒,突然走到他跟前,踢了他一腳,似笑非笑道:“我隻聽說三皇子喜愛美人,卻不知道你也這樣不知輕重,死到臨頭還如此好色?當真是不要命了?還是不想要你這兩顆眼珠子?”

    尤正君低下頭去,心中暗自盤算起來。

    歐陽暖一看到他那眼珠子亂轉,就知道他又在想壞主意,不由笑道:“二皇子,你還是別想歪主意,老老實實為我們帶路的好,否則的話,將你留在這個山洞裏喂狼,也不是沒可能的。”

    尤正君微微一笑,不過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兩邊的嘴角被打腫了,笑起來看上去有些扭曲,有些滑稽:“郡主,你我如今都困在危局之中,正該互相幫助,你若是願意幫我改善一下待遇,我也不介意帶你們一起出去。”

    待遇?歐陽暖看了一眼對方身上將他包裹的如同粽子一樣的布條,微笑道:“看來你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你不是我們的朋友,你是——人質。”

    尤正君臉色一沉,“什麽人質!我的確對你耍詐,但這種手段,最為簡單有效,我也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麽不妥,你我本是敵人,誰不是各出奇謀,力求擊敗對方,單看誰的手段高明罷了,難道你要因此在這山洞裏折磨我不成?”

    歐陽暖微微一笑說:“不,恰恰相反,若是我要折磨你,剛才就不會用這麽輕巧的法子了,若我將這木板燃著了,直接抽你不就完了嗎?何必浪費自己的力氣呢?我這麽做,不過是給你留條後路罷了。說到底,正如同你不相信我一般,我也不信任你,我隻是要你明白,現在你也在山穀之中,我們出不去,你更別想活!外麵若是有三皇子的人,於你於我都不是好事,現在我們不會殺你,因為那對我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但你若是耍花招的話,我可不能保證了。”

    肖天燁被歐陽暖一口一個我們說的美滋滋的,連帶著看尤正君也順眼多了,琢磨著要不是這個家夥,暖兒還不會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上,以後要送他上西天就給他留個全屍好了。

    尤正君麵無表情地與歐陽暖對視了一陣,她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兩人幾乎都能從對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肖天燁不樂意了,他咳嗽一聲,歐陽暖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抿緊了嘴唇,似乎不太開心的模樣,漆黑的眼睛裏很有點委屈,仿佛被忽視了一般。

    尤正君動了動身子,道:“我不耍花招,可也不想就這麽被綁著。”

    歐陽暖笑了笑:“我也不想這麽做,可你既然能對三皇子留有後招,難免身上沒點陰險的玩意……”她站起身,從旁邊拿出一個布條,將它團成一團。

    尤正君警惕地盯著她,麵對尤正諾,他還能保持鎮靜,是因為他很了解對方,但對歐陽暖,今天卻是大開眼界。雖然早在她於書畫上下毒的時候,他已經知道她並非柔弱女子,可卻沒想到她如此心機多變,頓時臉色一變:“你這是要做什麽?”

    肖天燁忍住笑,看著尤正君幹瞪眼,拚命地掙紮,卻無濟於事,剛想開口大叫,歐陽暖已經用布團塞住了他的嘴巴。

    肖天燁不由得想起當初自己被扮成女人的事情,不免向尤正君看了一眼,得罪歐陽暖,以後還有的苦頭吃,比死了還難受,看著吧。

    “你——”剛冒出一個字,很快被堵住嘴巴發不出聲音來,尤正君氣得瞪大了眼,死死地盯著歐陽暖,額上的青筋都顯出來,目光充滿氣憤之餘,還有一種意味不明的光亮。

    歐陽暖微笑,隨意走了幾步,似乎在想事情。她走到東,尤正君的眼睛便跟到西,她走到西,他的眼睛就跟到西,卻怎麽都瞧不破她的心思。

    歐陽暖停下步子,看了他一眼,突然下定了決心,彎腰撿起一個大石塊,猛地砸在尤正君的右手腕上!哢地一聲,仿佛是骨頭裂開了,尤正君渾身巨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歐陽暖。

    歐陽暖道:“你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太狡猾,今天晚上好好歇息,想一想明天怎麽帶路。”

    尤正君雖然痛的要命,麵上卻似笑非笑,知道她暫時是絕不會殺他的了,隻要此刻不出手,日後總有法子。

    誰知這笑容落在肖天燁眼裏,他老大不順心,覺得這廝擺明了是覬覦他媳婦兒,越想越不高興,眼角一瞥,就把尤正君拖到山洞口放著。

    歐陽暖眨了眨眼睛,這是要讓尤正君來作堵著洞口的大石頭——擋風。

    恩,這是個好主意,她讚許地看了肖天燁一眼。

    尤正君一塊後背都露在山洞外麵,受著寒風吹,隻覺得滿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偏偏渾身被綁的嚴嚴實實不能動彈,再加上肖天燁一直保持微笑看著他,叫他有苦說不出。但他端的是好角色,竟然逆來順受,非但一聲不響,反而麵帶笑容,雖是身體早已凍僵了,笑得實在難看的很。

    歐陽暖不再理會他,徑自去山洞裏麵坐下,坐在重新燃起的火堆邊上烤火,順便拆開一個幹糧袋子,翻找裏麵的餅,雖然隻是幹餅,但她發泄了心中怒火,倒也吃的很香。

    肖天燁從未見過這樣的歐陽暖,從前她大多時候都是隱忍的,雖然總是喜歡冷不丁地在背後給人一刀,但這樣明目張膽地虐待人,恐怕還是頭一回,也是尤正君自尋死路,誰不好得罪,非要得罪最喜歡記仇的女人。

    他乖乖地走到歐陽暖身旁坐下,取過一個水囊喝了兩口水,兩眼饒有興趣地盯著尤正君,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模樣。

    尤正君活到這麽大,還從來沒被這樣對待過,心裏雖然痛恨,卻對歐陽暖又產生了一種別樣的心思,若是歐陽暖知道,隻怕會以為這男人十成十是個受虐狂了!

    但是肖天燁低下頭烤火的時候,卻發現歐陽暖的腿上,不斷有鮮血滲出來,他心中一驚,突然想到自己二人都是受了傷,若是讓尤正君看出來,隻怕會借機會生事。所以歐陽暖先是用耳光,後是斷了他右手腕,打的是心理戰術,逼的尤正君不得不暫且放棄反抗或者逃跑的念頭。他想到這裏,下意識的看了尤正君一眼,剛才戲謔的神情都不見了,目中有一絲的陰冷。若非這人還有用,早被他大卸八塊了。

    他想到好好的一個大家千金被自己這些人逼的殫精竭慮,不由得心中更加愧疚,放緩了神情,輕輕按住歐陽暖的手,柔聲地道:“草藥還剩下一點,我幫你敷藥。”

    歐陽暖輕輕挽起裙擺,隻聽肖天燁頓了頓,低聲道:“出血了,暖兒——”

    “嗯?”她低低的應了一聲,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一定出血了,因為她的腳上從剛才開始就已火辣辣的疼。

    “得馬上敷藥——”他的聲音裏含有一絲顫抖。

    “嗯。”

    “忍住疼。”肖天燁低低的道,短短一句話,他卻仿佛說的很是艱難似的,她甚至能清清楚楚的感受他的小心翼翼,他盡量不碰觸她的傷口,可是在拿布條時,她分明感覺他的手指在顫抖。

    “我不疼,你動作快一點。”歐陽暖一說完,緊緊的咬著唇,雖然疼得難受,可是,他受的傷遠比她重,卻都不吭一聲,她又怎麽能這麽軟弱?

    “很快就好。”肖天燁抓了一把草藥送進嘴裏,手上的動作也加快起來。動作迅速而又盡可能輕柔的用邊上的水淨了淨傷口,然後拿起邊上還剩餘的布條,草藥一敷上去就將布條裹了上去。

    “好了。”肖天燁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出來,微帶責備的道,“小心些,不要再亂動了。”

    “嗯。”歐陽暖閉了閉眼,才這麽短短的一會功夫,疼出來的冷汗已布滿她的臉。

    尤正君一直睜著眼睛,盯著這兩個人看。

    山洞裏的三個人之中,有一種詭異的氣氛在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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