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人生第一次踏入這個國度。

    墨西哥在不同時期被不同的人稱為“玉米國度”、“仙人掌國家”、“白銀王國”、“浮在油海上的國家”。

    這些都表明了這個國家的特性。這是個資源很豐富的國家。豐富到最後全都便宜了美國這個流氓鄰居。實際上墨西哥的經紀還算不錯，但是現在人們一提起墨西哥，很多美國人的印象就是髒亂差。

    每年，墨西哥的非法移民占美國的很大一部分。墨西哥幫也成為了現如今美國不穩定因素的最主要危險源頭。尤其是在美墨邊界，混亂的讓人咂舌。

    毒-品、妓-女、黑-幫這些成了現如今的墨西哥在美國很多人眼中的代名詞。犯罪、混亂、破壞這是墨西哥人給美國人的印象。總之，這是一個很矛盾也很危險的國度。

    墨西哥城國際機場。

    肖恩空中飛人的這段旅程告一段落，一下飛機，迎麵而來的就是帶著墨西哥風味的熱浪。墨西哥這地方的主流語言是西班牙語，當然，英語在這裏也可以進行簡單的交流。不過為了方便，寶馬公司還是很貼心的給肖恩配備了翻譯。

    相比在香港前期清閑的拍攝節奏，在墨西哥的這次拍攝就相對來說要非常緊張。沒辦法，墨鏡王一個人占了三個導演的時間，這使得迫切需要推出新款車型來搶占市場的寶馬來說，自然讓後邊的導演加快拍攝節奏。

    寶馬在1999年營業額下降了好幾個百分點，因此寶馬才會想要借用廣告的方法來配合著新款車型的麵世宣傳。

    因此，這一回肖恩一下飛機，就隻能是抓緊時間的來進入拍攝節奏。並沒有留給肖恩太多調整狀態的準備時間，隻能立刻就投入拍攝。

    這種緊張的工作狀態讓剛剛走出慢悠悠王家衛節奏的肖恩稍稍有些不習慣。

    但幸好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不像墨鏡王那麽沒節操，人家已經提早給寶馬方麵發去了他的劇本和拍攝計劃。在之前，肖恩就大致的看了劇本，飛行途中，逐字逐句的看了看自己的戲份。

    總體來說。這是一則關於人道主義的故事。論起格局，比之前的兩部廣告都更有逼格。這一項比較符合墨西哥和拉丁美洲電影人的風格。他們的電影一項關注焦點都比較高端，戰爭、人性、貧窮、疾病等待社會問題都是他們常有的題材。

    故事中，肖恩扮演的車手要在戰亂中救助走一名叫做喬布斯的記者。字裏行間都顯示出了導演對於戰爭、人性的討論，從這劇本裏，肖恩能夠看出這個叫做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的墨西哥導演絕對屬於狂刷逼格的電影節派。

    曆經兩個多小時，肖恩與翻譯乘坐福特越野，終於來到了本次的拍攝地點。位於墨西哥城西北部的一處軍事管轄區。

    一眼望去，一片片的玉米地和實槍核彈麵露嚴肅感的大兵。

    這些穿著作戰迷彩服的大兵掃視著每一個出現的陌生人，看著他們謹慎的樣子，坐在車子裏的肖恩下意識的全身繃緊，這裏他嗅到了一股子很熟悉的氣味。

    這氣味叫做戰爭！

    從這些大兵短槍的姿勢就能夠看出來，他們絕對時刻都處在戰備狀態，尤其是眼神中那股關於人性的漠視感，妥妥都是經曆過硝煙的職業軍人。

    “這些都是政府軍，算是比較有克製力。你不必擔心，肖恩先生。”翻譯似乎感受到肖恩繃緊的狀態。笑著安慰，“這附近是一處軍事管轄區，因為附近和德州交接，所以經常會有毒、販出沒，這些政府軍就是防範毒販的。”

    肖恩笑笑沒有解釋，但繃緊的身子似乎真的因為對方的話而放鬆下來，調整了一下坐姿，身子顯得鬆弛有度，但如果看肖恩的眼睛，就會發現他總會有意無意不留痕跡的用餘光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有一種狀態叫做外鬆內緊。職業軍人，尤其是經曆過炮火硝煙的戰士，他們都會有自己的職業病。

    “通過”

    經曆了一番檢查，執勤的大兵抬起了檢查崗的欄杆。讓車子順利通過。

    肖恩沒由的笑了一下，都這麽長時間了，自己還是改不了職業病。回頭望了眼不遠處鬱鬱蔥蔥的玉米地。

    這是個危機四伏的國度。

    但不知為什麽，肖恩整個人卻顯得很有精力。一掃之前剛下飛機，鬱鬱無神的狀態，似乎一下子就調整了自己的精神狀態。

    車子停在一家破舊的旅館。一下車，就見到一名皮膚黝黑，有著典型墨西哥人特征，留著黑色小卷發，絡腮胡茬的中年男人朝著自己迎了過來。

    “肖恩克洛斯？”

    “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

    兩個男人笑了笑，盡管沒見麵，但都第一眼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歡迎來到墨西哥，很抱歉不能去接你。”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打量了肖恩一番，笑著道，“這附近因為是美墨邊境，所以基礎設施要差一點，希望你不會介意。”

    “沒事，這地方對我來說很有感覺。”肖恩真心的笑道。

    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不知道肖恩說的是不是真話，他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糾纏，反而是直奔主題。

    “我想來之前你應該看了這部《火藥桶》的短片的腳本了吧？”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不等肖恩回答就繼續說，“明天就會拍攝你的戲份，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

    “這樣最好。”看了眼肖恩，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點了點頭，“還有什麽疑問嗎？”

    肖恩看了眼麵前這個墨西哥導演，手裏拎著的手提包往肩膀上一甩，“如果能有瓶伏特加我想我晚上會睡得更安穩。”

    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盯著肖恩看了眼，忽如一笑，拍了拍肖恩的肩膀，“放心吧，這裏沒你想象的那麽危險。唯一吵鬧的就是晚上的槍聲，不過放心，你要的伏特加會如約送上。”

    槍聲？

    肖恩踩著嘎嘎作響的木質樓梯走上樓，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實槍核彈四處巡邏的大兵，看著淩亂的街道，看著街邊站街的妓、女，看著背著槍在街頭的石牆上四處觀望的政府軍。

    這裏簡直就是一處混亂的戰場。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而街上的行人則很麻木的選擇了無視。就算是實槍核彈的士兵都懶洋洋的抱著槍，沒有一絲想要去查看的樣子。似乎這槍聲是那樣的稀鬆平常。

    “一定是那些亡命之徒的毒販，他們不但與政府軍交火，更是喜歡殘害平民，不遠處的玉米地裏經常就有槍聲傳來。”

    旅店老板看了眼站在窗邊遠眺的肖恩，晃了晃手中的鑰匙，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嘀咕，“上帝在上，我討厭這座城市。真的想不明白你們這些家夥為什麽要來這裏拍攝狗屁的電影……”

    “沒有人管嗎？”翻譯指著街上的政府軍，“這些不是軍隊的人嗎？怎麽會沒有人去剿滅他們？這真的是難以想象……”

    看著麵前小白臉的翻譯，旅店老板冷笑的嘲諷，“你他媽、的要知道這可是美墨邊境，那群毒販連反導彈武器都有，你以為這是哪裏？這是華雷斯！政府軍去剿滅他們？在這裏，政府軍隻是在防禦。”

    旅店老板扔了兩把鑰匙給肖恩和翻譯，“真是無知的美國佬，你以為這裏是華盛頓嗎？”

    或許是美墨邊境的原因，這裏的人習慣說英語。或許在他們的心裏，更希望美國接手這個地方吧？就像一百年前的德州一樣。

    “這真是個讓人倒胃口的地方。”翻譯罵罵咧咧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隻留下背著行囊，望著外邊陰鬱環境的街道。

    灰色石牆、坑坑窪窪的街道、麻木的表情、染上一層陰暗色的綠色玉米地，似乎就連天空都有些灰暗。這地方與美國一道柵欄相隔，卻好似兩個世界。

    這裏讓肖恩想到了很多。

    似乎思緒飄到了那些曾經激戰過的地方，戰火紛飛硝煙彌漫，麻木與行屍走肉。

    這感覺讓肖恩特不舒服。坐在椅子上，一手端著啤酒，一手拿著劇本，肖恩讀著這部叫做《火藥桶》的短片腳本，每一個鏡頭，肖恩都會沉思半刻。

    在肖恩的對麵豎著一塊長形的試衣鏡，每次睜開眼，肖恩都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表情與演繹。

    鏡子表演法。

    王家衛在拍攝《追蹤》的時候就給過肖恩一塊鏡子，讓他自己看自己、自己演戲給自己看，自己身處在一個導戲的角度，觀看著自己演戲的效果。

    用王家衛的話，這是鍛煉演員的自我認知度。就像是導演一樣，去觀摩，而不單單隻去體會。

    盡管當時肖恩對這種不科學的方式嗤之以鼻，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王家衛這個大慢逼關於電影的認知確實有自己的一套。

    大慢逼？

    沒錯，這是肖恩給王家衛起的外號。

    當然，墨鏡王肯定不會承認的。他隻是叫肖恩為大鳥或者大雕，因為他自詡自己是熬鷹人！

    冥冥之中自有緣分，肖恩大鳥的外號又走了一個輪回。

    “咚咚咚”

    正在肖恩閉眼沉思的時候，房門被敲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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