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重逢夏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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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自是夏聽白。
餘鐵鵬嘖嘖嘴道:“要想俏一身孝,果然如此。不過穿一身白多少有些不吉利吧,夏小姐是蘇州人,難道南邊不像北邊這邊講究?”
吳安平哪還顧得上聽他說話,對駕駛員道:“開快點”
餘鐵鵬揶揄道:“你不是說不想她嗎?那還這麽著急?不到一裏地,慢點開也就分分鍾的事,這都等不及?
吳安平隻顧往外看,餘鐵鵬的話一句都沒聽進耳朵。餘鐵鵬見他沒反應,更覺好笑,不過卻不再說話,隻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就等著看吳安平下一刻會有什麽表現。自離開廣州到現在,吳安平雖還是那個吳安平,但性子卻沉穩不少,這樣激動的場麵現在不看,以後隻怕更沒機會看到了。
座車加速,幾下提到了隊伍前麵。
見已接近迎接的人群,吳安平忙喊:“停車”車速急減,但還未停穩,吳安平已打開車門,跳落地麵,大步朝人群走去。餘鐵鵬看著有些心驚:“這麽大的吸引力,到底是因為愛情,還是因為女人?”不過他沒去細想,也跟著下車走向人群,就這工夫,吳安平已經走出去十幾米的距離。
見總司令過來,留守平涼的戰士齊齊敬禮。吳安平同樣回以軍禮,眼睛卻一直盯在微微笑著的夏聽白身上。另有羅素研及平涼政要紛紛問好,或說“總司令好”,或說“總司令辛苦了”。吳安平敷衍幾句,便直接走向夏聽白。
夏聽白其實也一直在看著他,視線之中同樣流露出渴望與忐忑的情緒,隻不過她更能控製,除了手指不住無意義地屈伸,倒看不出什麽異樣。
吳安平越走越近,心也越跳越快,但步伐反而凝滯起來。他站到了夏聽白麵前,認真注視著她的頭發、眼臉、臉頰,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但言語壓在舌尖,卻怎麽也無法吐露出來。
“很好看。哦,我是說這身衣服。”吳安平真想給自己一嘴巴,這開場白實在太爛。
夏聽白禁受不住眼前男人的注視,揚了下衣袖,側著臉孔道:“天成公司出了新麵料,我買來自己做的。”
兩人的聲音很小,在場的其他人雖聽不到,但都看著這邊。不過他們卻不知道,不但期待中的重逢場麵沒有發生,在無趣的開場白之後,這男女卻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中,居然呆呆對立,卻說不出話來。
吳安平感覺有些不安,渾身無一處不別扭,見夏聽白也不自在,不知就從哪處猛然冒出一股子勇氣,讓他突然說道:“我有些想你。”
夏聽白怔了一怔,道:“嗯。”
這樣的回答讓吳安平大失所望,立刻從那種奇怪的狀態抽身出來,追問道:“難道,難道你不……”
話雖隻說了一半,但夏聽白卻聽懂了全部意思,立時便有紅暈從如玉的臉頰透出來。她本不想回答,但偷瞄一眼,發現吳安平滿臉希冀又滿眼忐忑,終有些不忍心,這才緩緩道:“我也是,跟你一樣。”但這話剛出口,一個念頭卻突然冒出,夏聽白臉色倏地轉為蒼白,渾身微微發起抖來。
吳安平卻沒注意到夏聽白的異樣,他隻覺滿眼所見,整個世界都突然生動起來,到處充滿愉悅的氣息。
這時,餘鐵鵬從旁叫他:“安平,部隊上來了。我們該進城了。”
吳安平回頭看,果然見如長蛇一般蜿蜒的隊伍已經越來越聚集在城邊。平涼城地方有限,根本安排不下七萬部隊,隻能選地方建些臨時性的軍營,這些事雖然自有人去辦,但他作為總司令,不過問也不像話。
於是,他便對夏聽白道:“聽白,我們進城再說話。部隊都到了。”
夏聽白答應一聲,見他仍在看自己,便勉強擠出個笑容,示意他先去辦正經事。
在平涼城內,吳安平又見到了小姑娘蘭花花,不過現在應該叫吳定瑤了,具體的身份便是他的義女,同時也是夏聽白的幹女兒。小姑娘自蘭花離世後,前幾天還好,後來竟生起病來,高燒不退,直到昨日才見好些,也就沒有跟著夏聽白一起出城。
諸事安排好之後,吳安平又與道尹賈纘緒、平涼師範校長張宸樞等人做過一番交流,這才匆忙趕回了鎮守使府。左純庵幾人還在各自部隊忙碌,估計晚上也會留在部隊,整個隴東鎮守使府其實隻有他和幾個警衛會暫住一晚。明天還要趕赴西峰,司令本部及參謀本部沒必要來回安頓,肖瀾等人也留住在警備師的營房。
不過這裏還有夏聽白。
吳安平確實有許多話想跟夏聽白傾訴,而且已經開過口,言語的桎梏便盡去,再不會出現張口結舌卻說不出話的狀況。其實對他來說,無論說些什麽,隻要是和麵對夏聽白,他都會感到身心愉悅,幸福感止不住就滿溢出來。
但令吳安平沒想到的是,夏聽白此刻的狀態卻不大好,比先前在城外情緒低落很多,隻是靜靜聽他隨意講著,一句話也不說。
“身體不舒服?”見夏聽白情緒不對,吳安平很緊張也很關心。
夏聽白眼中抑鬱更深,卻搖頭道:“沒什麽,隻是,隻是有些想家了。”
吳安平有些愧疚,低下頭,搓著腳尖道:“要不,我送你回去一趟。”說這話時,他心跳猛然加速,越來越緊,藏在背後的左手也緊按椅凳,青筋凸起,一陣陣發白。
夏聽白一直盯著他看了半分鍾,這才歎口氣道:“算了,你先忙過這陣再說吧。”
吳安平緊繃的神經登時放鬆,輕輕喘一口氣,更強大的幸福感籠罩住他的身心,似乎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忍不住要歡呼起來。他看著夏聽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小聲道:“我知道的,你也舍不得。”
吳安平上前將夏聽白緊緊擁到了懷中。
夏聽白沒有抗拒,雙臂環抱住這男人的腰,將臉孔埋進了他的懷抱,無聲無息,眼淚湧了出來,滲進了吳安平的衣衫。
吳安平感覺到涼意,雙手捧起夏聽白的臉頰,就見兩行淚水沿著精致的麵部輪廓蜿蜒滑落。他大驚道:“怎麽了?”
夏聽白輕輕掙脫吳安平的擁抱,抿著嘴抬起衣袖將眼淚擦拭幹淨,又展顏一笑道:“不知道為什麽,眼淚總在不合適出現的時候跑出來,現在沒事了。”說著,她看看窗外,又接著道:“天很晚了,你該去歇息了,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吳安平看月已移至中天,便點點頭,讓她也早早休息,然後轉身到了門口。這時,他突然停步,轉身道:“突然不在一屋住了,還真有些不習慣。看來,你已經不孤單了。”
夏聽白臉一下紅了:“定瑤病還沒好清,剛在裏屋睡熟,況且,她已經懂事了,不能再和你同屋,現在我是她媽媽,當然是要陪她的。”這時她突然想到自己沒必要解釋的,又見吳安平正笑嘻嘻看著她,登時惱羞成怒,對他喝道:“磨蹭什麽,還不快走?”
吳安平這才大笑著離開。
關上房門,夏聽白回到床邊,像失去氣力,突然軟倒在床上。她雙眼無神地盯著屋頂,口中不住喃喃低語:“我該怎麽辦……”
第二天上午,解放軍第一軍、第三軍、第五軍共五萬餘人,由平涼啟程開赴西峰。夏聽白帶著吳定瑤,連同已經組建差不多的文工團,也加入了行軍隊伍,以後她們將在西峰安定下來。餘大成的第二軍將暫留平涼休整,待攻陝命令下達後,再經固關、隴縣直撲寶雞。
剛出平涼時,由於路況較差,行軍速度並不算快,但離董誌塬不到十五公裏時,由於西峰建築已經將路修到這邊,速度就提升起來,隻用了半天時間,就進入了西峰地界。
一路上,吳安平將自己許多往事都說給了夏聽白聽。由小到大的經曆這些,夏聽白雖然很感興趣,卻並沒有表示意見,但說到創立隴東集團的事,夏聽白卻就一些細節反複發問,相當於幫吳安平又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
吳安平不解道:“你怎麽對這些事感興趣?”
夏聽白看了他一眼:“我畢竟來自新世紀,多少能發揮些作用,了解細致一些,說不定能幫到你。”
吳安平大喜道:“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你來自後世,見識自然遠超過我,當真能幫不少忙的。快說說,這裏麵的事情你差不多都了解了,快說說有哪裏不合適的。”
夏聽白聽到“後世”兩個字,眼神先是黯了黯,繼而又振奮起精神,故意作出一副指點迷津的樣子,道:“聽你說完,我有兩個感覺。首先,你做的這些事太雜亂,缺乏條理性;其次,你對引擎的利用遠遠不夠,否則,隴東集團發展還會再快一些。”
吳安平迷惑道:“說做事沒有條理,這我承認,但引擎我感覺已經利用到極限,再找不出新用途了呀。”
夏聽白本想具體說說,不過正好有戰士報告已到西峰,她便停下話頭,對吳安平道:“這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而且就算說清,現在你又要打仗,也沒時間實施,不如等你從陝西回來,我再把想法說給你聽。趁這段時間,我正好可以將思路再完善一下。”
吳安平期待道:“那就這麽說定了。”
7月19日,解放軍結束甘肅戰事後,終於回到西峰。全城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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