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跟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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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棣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自然也就躲過了吳國忠的問詢。不過沈玉還是放心不下,她服侍著醉醺醺的吳國忠睡下之後,一直坐在電視機前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她想要問問吳棣今天又怎麽招惹到吳國忠了。
“媽,這麽晚了您怎麽還不睡?”吳棣輕手輕腳的走進屋子就看到了昏昏欲睡的沈玉。
屋裏沒有開燈,隻有電視機發出的微弱熒光一閃一閃的。
“你還知道晚呀。”沈玉坐直了身子,把披在身上的衣服向上拉了拉。
“媽,您不會是在等我吧。”吳棣笑著坐到了沈玉的身旁,很自然地把沈玉的手拉到自己的掌心中摩挲了起來:“媽,我都是大人了,您就甭為我操心啦。”
沈玉使勁的用手指點了一下吳棣的額頭:“一天不結婚一天就是孩子,你說小月多水靈的姑娘······”
吳棣趕緊摟住了沈玉的肩膀,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媽,您沒看我現在正在努力麽,過兩天,過兩天我一定給您領一個更水靈的回來。”
“咦?”沈玉這才想起來,兒子這麽晚才回家,是不是又有目標了。沈玉在沙發上側過了身子,麵對著吳棣也精神了起來:“跟媽說說,你現在是不是又處著對象了?”
吳棣嗬嗬笑著拍著沈玉的手:“媽,您就甭管了,保證不耽擱您抱孫子。您快去休息吧,總熬夜對身體不好,要不然回頭我兒子問我‘爸爸、爸爸,奶奶怎麽這麽老呀’我都沒法回答了。”
“還你兒子,連媳婦都還沒有著落呢張嘴就兒子兒子的,也不嫌害臊。”沈玉笑著又使勁的捅了一下吳棣的額頭。
吳棣笑嗬嗬的摟著沈玉站了起來,使勁的推著她向臥室走去:“媳婦會有滴,兒子也會有滴,現在最重要的,是您要保重您的身體,不然您孫子到處跑的時候您追不上可就不好了······”
沈玉迷迷糊糊的被吳棣哄進了屋,這才想起來還沒有問他今天又是怎麽惹著家裏的那根大炮筒子了,等到她再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吳棣已經關了電視回屋睡覺去了。
有的事情不用問自然就會揭曉,天剛亮,沈玉頂著門口就迎來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哎呦,這不是楊廠長嘛,您快請進。”沈玉扔下手中的笤帚急忙把楊懷義迎進了院子:“老吳···老吳···”
楊懷義的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出門的時候似乎也沒有整理一下,頭發亂糟糟的,帶著一臉的憔悴。
“嫂子,您甭喊吳廠長了···我···我想找一下您的兒子。”
聽到楊懷義嘶啞的聲音,沈玉嚇了一跳:“啥?您···您找小棣?”
楊懷義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時,吳國忠也披著衣服從屋裏走出來了,還沒來得及跟楊懷義打招呼,楊懷義的話已經落入他的耳朵裏了。
“楊廠長,進來坐吧。小棣他媽,去把那個小兔···把小棣叫來。”
“哎”,沈玉疑惑的看了一眼楊懷義和吳國忠,在圍裙上擦著手快步的向吳棣的臥室走去。這孩子跟楊廠長又有什麽關係了,這兩個人可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呀。
吳棣走進客廳的時候,吳國忠已經和楊懷義麵對麵地坐著了,麵前擺著的茶杯騰騰的冒著熱氣,可是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動,甚至在幾句客套話之後,兩個人到現在也沒有說一句正式的話。
“哦,楊廠長來啦。”吳棣含蓄的向楊懷義點了點頭就坐到了楊懷義的對麵,並沒有按照家裏來客人的慣例稱呼一聲楊叔叔。
“嗯”,楊懷義應了一聲,目光投向了吳國忠和站在一旁的沈玉,還有剛剛起床睡眼惺忪的吳欣。
“爸,楊廠長找我有點兒私事。”吳棣望著吳國忠歉意的笑了笑。怎麽說人家楊懷義現在還是廠長,自己總不能把他讓到自己的房間裏去吧。
“嗯,那楊廠長你坐著”,吳國忠識趣的站了起來:“我,我去買點兒早點,你一會兒在這兒吃吧。”
楊懷義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吳國忠凶巴巴的瞪了吳棣一眼,招呼著沈玉和吳欣出去了。小兔崽子,現在就開始篡位了,老子還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大早晨的竟然得給你讓地方,等一會兒楊懷義走了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楊懷義很顯然一夜沒睡,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也許還哭過。
吳棣探了一下身子,把楊懷義麵前的茶杯向他推了推:“楊廠長,請喝水。”
楊懷義明白吳棣的意思,他這是在催促自己開口。
楊懷義暗啞著嗓子說了一聲謝謝,手卻摸向了茶幾上的香煙。
吳棣把香煙向他推了推,沒有說話。
香煙點燃了,嫋嫋的煙霧慢慢的升騰了起來,可是香煙自點燃之後楊懷義卻一口也沒有抽,很顯然他已經失神了。
兩個人就這樣麵對麵地坐著,隔在他們中間的隻有那些飄飄渺渺的煙霧。
吳棣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就像是一隻捕捉到老鼠的貓,在把玩著自己麵前的這隻獵物。
“吧嗒”,長長的煙灰掉落在了茶杯裏,四散開來沉了下去。
看著散落的煙灰,楊懷義終於有了反應,他坐直了身子,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存折慢慢的推到了吳棣的麵前:“小吳,這裏麵有九萬塊錢,是我所有的積蓄,真的,我所有的錢都在這裏了,包括我這些年的工資,我請你,請你放過我和我女兒一馬。”
吳棣長長的噓出了一口氣,他相信楊懷義說的是真的。在後世楊懷義案的公告中也隻不過說他利用手中的職權貪汙了八九萬塊錢,而且這裏麵還包括他在化工廠任職兩年的一些非法所得。
吳棣把那個存折推回到楊懷義的麵前:“楊廠長,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昨天跟你說的那一番話,隻不過是想要勸你主動去投案自首,那樣也許還能爭取寬大處理。我並不是以此為要挾向你索取什麽,而且這件事情並瞞不住人,我聽說已經有人向檢察機關進行了舉報,不然這些事情我也不會知道。”
“啊?”楊懷義的手抖了一下,手中的煙頭已經燙灼到了他的手指。
吳棣自然不會告訴他那份檢舉他的舉報信就是自己寫的,他並不怕楊懷義會打擊報複自己,因為楊懷義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隻是如果他不匿名舉報的話,將來檢查機關問詢起來他也無法自圓其說,難道告訴檢察機關自己能預知未來麽?
楊懷義的臉已經失去了血色,吳棣的話無論是真是假都已經把他逼到了絕境,最少吳棣現在的態度就已經很明確了,他拒絕了自己的收買。
楊懷義的嘴角抽搐著,眼望著吳棣顫聲問道:“就沒有一點兒挽回的餘地麽?”
吳棣輕輕地搖了搖頭:“楊廠長,這件事情不是我能夠左右的。”
楊懷義狠了狠心,再次把那張存折推向了吳棣:“小吳,我自己去自首,希望你或者是你的朋友放過我女兒,這個錢就算是我報答你們的。”
楊懷義才不相信吳棣所說的已經有人向檢察機關舉報了呢,楊懷義收那些錢的時候做得很謹慎,這麽隱秘的事情怎麽會傳到吳棣的耳朵裏來?就算是真有這麽一個人,那麽這個人必定也跟這小子有著莫大的關聯。楊懷義已經斷定了這件事兒跟吳棣脫不了幹係,隻要這小子把錢收下,那麽他們就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左右不了誰。他不相信這麽大一筆錢擺在麵前這個小子會不動心。錢還可以再掙,官要是丟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隻要這小子敢收下這個錢,一切事情就都好解決了。自首?腦袋又沒被驢踢過,誰會去幹那種傻事兒?
吳棣微笑著站起了身:“楊廠長,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這件事情不是我所能夠左右的。至於你去不去自首,檢察機關追究不追究你女兒的責任那也跟我沒有關係,希望你想明白這點,自始至終,這件事情也跟我沒有一點兒關係。我昨天跟你提起這件事情隻是機緣巧合,我是想讓你自己采取一些主動,這樣對你對你的家人都有好處。好吧,楊廠長,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辦,就不多陪你了。”
說罷,吳棣抬腳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再也不去理會已經在沙發上癱成了一團爛泥的楊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