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誓師大會

    劉坤一慢慢的用蓋子劃過茶杯上方，引起了一陣漣漪，臉上的表情卻是陰晴不定。

    “劉公認為從雲該如何辦是好？”葉之魁向茶杯裏麵輕輕的吹了一口氣，看著有些晃神的劉坤一再一次出聲問道。

    這是在劉坤一的書房裏麵。

    南京官員為葉之魁接風洗塵後，已經到了夜晚，葉之魁便以旅途勞累，需要休息為由，辭見了眾多前來拜見的官員。

    而實際上，他帶著王小生等人，卻在深夜之中，來到了劉坤一府上，單獨的拜訪了他。

    劉坤一被葉之魁的話語驚醒，回過神來，然後自嘲的笑了笑。

    就在剛才，這位中華民國的大總統，在有意無意間就問起了劉坤一對總督製度的看法。

    中華民國雖然已經成立，但在名義上並沒有撤銷總督這個統轄一省或數省行政、經濟及軍事的長官。

    不過，實際上，如今的各省督撫權勢已經被中央政府消弱得無以複加，不說兵權已經被收回，由各大軍區接管，就算是行政，經濟方麵，中央政府也有意的繞開督撫直接與各省巡撫聯係。

    全國十八省督撫的地位除了東三省督撫張之洞外，都顯得有些尷尬，他們，已經被慢慢架空。

    自從去歲中央撤掉湖廣總督這個職位後，劉坤一早就料到了這一天會遲早到來。

    “依老夫之見，督撫製度如今已經不能適應剛成立的中華民國政府了，革故鼎新，大總統當革新吏治啊。”

    劉坤一順著葉之魁的話回道，他有得選擇嗎？

    葉之魁之所以現如今敢來南方，就是因為他已經抓住了各省的軍權。

    “哈哈，劉公也是如此認為的嗎？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奈何全國十多省督撫，又有幾人能夠看得清楚呢？”

    葉之魁敲了敲桌麵，麵帶微笑，意味深長的說道。

    “大總統何不向各省督撫發去電報一封，詢問一番？”劉坤一淡淡的應道，雖然沒有選擇，但是他心中還是有一些氣憤。

    葉之魁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方才笑著說道：“這個，葉某倒是一片丹心向中華，就是怕旁人說我葉某想篡奪地方大權。”

    還真是，想當***還要立牌坊。劉坤一看著葉之魁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蛋，心中不知何時起了這個想法：欠揍！

    “那大總統認為該如何辦？”劉坤一想了想，發問道。

    葉之魁輕輕的瞥了他一眼，義正言辭的說道：“既然劉公已經認識到總督製度已經落後，應該廢除，何不聯合其他各省督撫聯名上書中央要求廢除？”

    劉坤一剛喝進去的茶水嗆在喉嚨裏麵，一時說不出話來。

    葉之魁真的不是很適合勾心鬥角，拐彎抹角的說了幾句，終於失去了耐心，直言不諱的點了出來。

    劉坤一臉頰的肌肉抖動了一下，沉默片刻，方嘲諷的回道：“大總統既然已經下了決心，老夫也隻好做回惡人，帶頭向中央政府發去電報了，隻是不知大總統準備如何處置我們這些老朽之輩？”

    葉之魁見劉坤一開口答應，暗自鬆了口氣，對劉坤一的語氣，不以為杵的笑著說道：“這個還請劉公放心，京中職位空缺甚多，隻要劉公有願意，參議院議長的職位非公莫屬。”

    劉坤一隻是隨口那麽一說，還真沒有料到葉之魁還會啟用他，不由一掃方才老鍾龍態的樣子，興致盎然的談論起來。

    豎日，兩江總督劉坤一便向中央政府發電報，聲稱督撫製度已經不能適應當今的時代，督撫的一些職能與巡撫，軍區司令相衝突，希望中央能撤去此職位，精簡機構，他劉坤一堅決支持廢除督撫製，請求辭去兩江總督的職位。

    劉坤一的這封電報在政府的有些推動下，瞬時就震動了各省，傳遍了大江南北。

    各地報紙對劉坤一的拳拳為國之心讚譽有加，稱劉坤一為今之劉伯溫，手握大權，卻能為了國家而激流而退，毫不眷念權勢，言下之意就是誰不讚成廢除督撫製度，誰就是貪念權勢了。

    北京的態度十分鮮明，明顯是讚成劉坤一的提議，其他各省督撫都是聰明人，略微一思索，再聯想到葉之魁剛入南京一天，就傳出了如此大的消息，還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嗎？

    明白過來的各省督撫，無論願不願意都向中央發電報，紛紛表示讚成劉坤一的提議。

    發得比較快的督撫都受到了北京的讚許，並暗示會提拔他們入京，發得慢的或是壓根沒有發的，就等著賦閑在家吧。

    一時間，九州風雲動，北京正式商討如何廢除督撫製度，各省督撫注定要過一個寒冷的冬季。

    葉之魁在拜訪劉坤一後的第二日，並沒有在南京都督府內現身，而是在段祺瑞，何宗蓮等軍中將領的陪同下，前往南京城的紫金山公園。

    因為，今天，將在那裏舉行隆重的對日作戰誓師大會。

    隨著軍銜製度的推行，新的民國政府陸軍體係也同時在各省推行。

    陸軍的最小戰術單位為伍，五人為一伍，十伍為一排，三排為一連，三連為一營，以上是標，協，鎮，軍，排以上均為三三製。

    如此，一個軍的人數會在三萬六千人左右，加上各級的直屬部隊，差不多在四萬人上下，一個鎮也就是一個師在一萬五千人左右。

    南京軍區集結了大約三個軍的兵力，其中包括從內地其他軍區調遣過來的兵力，超過濟南軍區和海參崴軍區。

    而對日作戰前線指揮官也已經確定，就是海參崴軍區司令聶士成。

    東海艦隊的運輸小分隊也已經停靠在了長江之上，南軍軍區的部隊就等著誓師大會之後出發了。

    2月20日，晴空萬裏，紫金山公園內，旌旗十萬，站滿了密密麻麻的軍士，肅穆的氣氛凝聚在上空。

    葉之魁一行出現在公園門口。

    “芝泉啊，你我二***約有一年多時間沒有見過麵了吧。”葉之魁邊走邊感慨萬千的說道。

    段祺瑞算了算，笑著回道：“屬下記得差不多是有一年時間了，自從屬下與大總統在青島分開之後，就一直沒有見過麵。”

    段祺瑞現如今為廣州軍區司令，不過隨著宋平藍入台灣，何宗蓮畢竟經驗不足，需要一員大將鎮守南京，主持出兵指揮事宜，段祺瑞就成為了不二的人選，葉之魁後腳剛落入南京，他前腳也到達了。

    昨晚由於太晚了，他隻好今日與葉之魁在紫金山公園匯合。

    “如今南京就靠你和春江主持大局了。”葉之魁看了他和何宗蓮一眼，笑著說道。

    段祺瑞和何宗蓮正兒八經的回道：“屬下必不負大總統之托。”

    葉之魁打趣道：“好啊，你們倒是和我生分起來了，待會大會過後，要陪我喝上幾杯。”

    段祺瑞嘿嘿笑了兩聲，何宗蓮看著葉之魁眨巴了一下眼睛。

    一些落後幾步的將領聽到葉之魁說笑，也附和著笑上幾聲，不過段祺瑞身後卻有一名十五六歲的親衛還是一絲不苟的警惕望著周圍。

    話說如今都已經進入了公園內，路兩旁站著挺拔的士兵，看到葉之魁一行經過，都舉起手來行禮。

    按說是沒有任何危險的，那名親衛卻沒有絲毫的放鬆，葉之魁在心中暗暗讚許了兩聲。

    “芝泉，這小鬼倒是麵生的很，工作起來很是認真，你可要多提拔一下哦。”

    葉之魁指了指那名親衛，隨口說了一句。

    段祺瑞輕輕瞟了自己親衛一眼，笑著回道：“這小鬼叫做徐樹錚，歲中秀才，從江蘇招的兵，隨我入東北，立了一些功勞，就讓他當了我的親衛，能得大總統看重，倒是他的福氣。”

    徐樹錚，難道是後世派兵收複外***而聲名遠揚的陸軍上將徐樹錚？

    葉之魁稍微訝然了一下，年紀倒是符合，十六歲左右，還是一名正太。

    徐樹錚眼觀四麵，耳聽八方，許是聽到了段祺瑞和葉之魁正在談他，不由臉上微紅，眼光避開葉之魁的注視。

    “年輕人要多推薦到軍校去學習，學習。”

    看在名字的份上，葉之魁決定給這位年輕人一個機會。

    段祺瑞有些詫異的回道：“大總統說得是！”

    他沒有想到葉之魁會這樣看重徐樹錚，難道就因為他做事認真，段祺瑞有些莫名其妙。

    幾人言談之間，便行至了最前方的主席台上麵。

    段祺瑞，何宗蓮等人站在葉之魁身後。

    三軍將士已經在底下站好，寂然無言，肅然而立。

    葉之魁放眼望去，看不到邊，井然有序的部隊，緊密而不雜亂，千百雙眼睛都灼熱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由微微有些激動，想不到短短的兩年時間，自己就擁有了如此多的精銳之師。

    而後世最想做的事，現在就要實行了。

    “開始吧！”

    葉之魁看了一眼旁邊的司儀人員，口氣鄭重的吩咐道。

    “放炮，奏樂！”有司不敢怠慢，高聲喝了起來。

    等候多時的禮炮大隊和軍樂大隊快速忙了起來。

    幾分鍾之後，禮炮轟隆隆的響了起來，在公園上空爆炸開來，緊接著，悠揚的軍樂聲大作，五名高大威猛的士兵拉著軍旗，讓它慢慢升到空中。

    葉之魁嚴肅的注視著上升的兩色旗，不知在想些什麽，紅黑兩色，紅代表鮮血，黑代表紀律。

    軍旗最終停在頂端，是宣誓的時候了。

    葉之魁舉起右手，高聲說道：“一定要把燦爛的軍旗插到富士山去！”

    葉之魁的聲音隨著喇叭飄揚在廣場上空，飄進廣場上的每一位軍士耳中。

    三軍將士看著在空中飄蕩的軍旗，隨著葉之魁舉起右手，齊聲宣誓：“一定要把燦爛的軍旗插到富士山去！”

    十萬人的部隊高聲齊喝是何等的壯觀，從半個南京城幾乎都聽到這聲叫喊就可以看出來，這一刻，中***隊氣勢如虹。

    葉之魁站在主席台上，神情激動，語氣高昂：“多少年了，中華民族被人侵略了多少年了，如今我們終於能對侵略者舉起手中槍，大聲說出反抗兩字。”

    葉之魁揚起手，鏗鏘有力的問道：“將士們，刺刀磨快了沒有？”

    “磨快了！”底下將士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喝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

    “槍擦好了沒有？”葉之魁已經激動的不能自己，繼續高聲大喊。

    “擦好了！”

    “那好，祭旗！”

    隨著葉之魁的聲音落下，當初追殺琉球王的倭國將領紗弼臥孥等十幾人，在十多名的中***士的押解下，到了主席台下方的斷頭台上。

    紗弼臥孥臉色蒼白，被關押多時的他，知道了今日就是自己等人的末日。

    有幾名倭人看著行刑者高高揚起的大刀，不由嚇得腿腳發軟，抖動如簌，紗弼臥孥更是嚇得尿了褲子，要說一槍斃了他還好受點，可是隻要看到著高舉的大刀，就怎麽也裝不起來。

    “行刑！”一名軍官高喊一聲，站在倭人身後的軍士沒有一絲猶豫，手起刀落，十幾顆倭人頭顱骨碌碌的滾到地上，鮮血從脖子裏麵猛的一下就噴了出來。

    然而，在著肅穆的時刻，卻傳來了一聲異響。

    “求求你，再給我一刀。”

    原來是紗弼臥孥身後的軍士不知方才為何失手了，一刀看在他的後腦勺上，紗弼臥孥頭上開花，白的黑的腦漿翻騰了出來，奈何他就是沒有斷氣，還能說得出話來。

    軍士一臉赫然，指揮行刑的軍官往主席台上悄悄看了一眼，發現葉之魁沒有注意到，輕聲說道：“蠢貨，快握住他的嘴巴，用手擰下頭來，不要讓大總統聽到。”

    軍士急忙放下砍刀，上前一步握住紗弼臥孥的嘴巴，然後雙手實力，猛然一轉，活生生將紗弼臥孥的腦袋給轉了個360度，讓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祭旗之後，三軍將士的士氣大漲，葉之魁從主席台上拿起一碗酒來，對著下方，鄭重的說道：“勇士們，我葉之魁在這裏為你們送行了，等到你們得勝歸來，到時，我們再痛飲三百杯！”

    “謝謝大總統！”

    誓師大會之後，部隊將分批的向***運送。

    而此時，作為前鋒的聶士成部早就在朝鮮釜山登上北海艦隊的運輸艦，準備橫跨朝鮮海峽，從九州島的長崎登陸，占領長崎，然後就地防禦，等到南京軍區和濟南軍區的主力到達，在展開大規模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