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竊國者諸侯亡國者霸主

    馬尼拉灣的海水還是依然清澈深藍，不過海麵上卻不平靜。

    懸掛著各國旗幟的艦隻充斥在這一方水麵之上，以至於龐大的港灣幾乎被填滿，各艦當中夾雜著各國士兵的語言，氣氛肅穆而緊張。

    美國人終於抵不住中、德兩國的壓力了，尤其是中***隊悄然在關島登陸之後。

    貌合神離的中、美、德三國艦隊今日匯集在一起，當然是商議瓜分菲律賓之事了。

    中***隊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登上關島，造成事實上的占領，使得美、德兩國高層目瞪口呆之下，也暗自後悔沒有早點出手。

    美遠東支隊旗艦奧林匹亞號上，三國艦隊司令圍坐一團，正爭了個麵紅耳赤，如今的馬尼拉城，就是一個香餑餑，誰都想吞下嘴裏，不過三國互相牽製，又不敢首先出手，隻好坐下來商談了。

    “嘿，夥計們，菲律賓以前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不錯，你們也正在和西班牙進行著戰爭，但是西班牙政府已經宣告，除馬尼拉城外，其他的土地都和他無關了。”德艦隊司令棣特利希一臉笑意的看著美國人杜威，那樣子不但洋洋得意，還很欠揍，至少劉步蟾就是這麽看的。

    杜威心中暗惱，卻又無可奈何，隻好說道：“美西兩國交戰，他國無權插手，菲律賓是我們戰後的獲利品，你們沒有任何理由前來搶奪。”

    棣特利希不以為意的撇撇嘴道：“你們美國人在菲律賓建立了基地嗎？怎麽我不知道！如果我的情報沒有錯的話，是菲律賓的土著推翻了西班牙人的統治。”

    杜威啞然以對，心下鬱鬱道：要不是有你們這幫家夥前來攪事，馬尼拉城以及整個菲律賓早就落到我們手中了。

    沒有派陸軍登上菲律賓的領土，永遠是他心中的一個痛。

    “好了，眾位，我們是來尋求和平的，不是為了爭吵而來的。”劉步蟾用手指叩了叩桌麵，淡淡的說道，如今這裏，他的拳頭最大，說的話自然也最有力度了。

    棣特裏希裝著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其實他挺羨慕中國的，中***隊占領關島之後，在這附近找到了一個落腳點，能夠快速的出擊，從根本上改變了各國在菲律賓的實力對比。

    眼見中德兩國有聯合的可能，共同壓製己方，杜威心中急了，自己好不容易打了一場勝仗，正要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候，這些比他還強盜的他們來了。

    美國畢竟是新興的商業帝國，比起老牌的德國，還是差了很多！而中國政府，這次顯然為了自己的利益與德國人站在了一起。

    “呂宋島必須寫上我們美國人的名字。”杜威不得不屈服在中德兩國的壓力下，口風有了點鬆動，不過還是夢想著獨占馬尼拉城。

    “不行！”棣特裏希和劉步蟾異口同聲的說道，對美國人的打算，兩人都看得很清楚，呂宋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被美國人獨自占領，必將對兩國形成極大的威懾力。

    要知道呂宋島占菲律賓領土的三分之一還多，最重要的是它還是人口最多，經濟最發達的地方，而且有著天然的良港：馬尼拉灣。

    “我華***多都生活在呂宋島上，試問將呂宋交給你們美國，我如何向國內交代。”劉步蟾黑著臉說道。

    呂宋島離中國最近，他如何肯放手。

    “眾位，菲律賓有六大島嶼，而我美國隻取其一，你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至於呂宋島上生活的華人，可以搬遷至其他地方。”杜威拍著桌子十分惱火的說道。

    “話不能這麽說，如果我說我們德國也隻要呂宋島，恐怕你們美國也不會同意。”棣特裏希同樣是麵帶不豫的說道。

    “各位，不如這樣吧，馬尼拉城由我們三國共同托管，至於呂宋北部的土地，相信你們美國人沒興趣吧，可以把這一塊交給中國人，至於其他五個島嶼美國和我們德國兩個，中國一個。”棣特裏希拋出事先和劉步蟾商議的方案來。

    呂宋島最重要的那塊土地就是包括馬尼拉城在內的中南部地區，如果大家共同管理，倒還說得過去。

    杜威雖然已經心動，不過最終還在努力掙紮道：“馬尼拉城還在西班牙人手中，他們需要我們來對付，難道你們就想不費一槍一彈的獲得如此多的利益？”

    劉步蟾冷冷的說道：“西班牙人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你們無需出手，菲律賓土著就能搞定，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對付那些土著人吧，他們正在籌建著政府呢！”

    我們美國人養的狗自然有辦法搞定，杜威不以為意的撇撇嘴。

    “如果沒有意見，我們就按照這種方案製定吧。”棣特裏希迫不及待的笑著說道，“等菲律賓的軍隊到達馬尼拉之後，我們就開始行動。”

    將菲律賓的兵力牽製到這裏，有利於占領其他地方。

    於是，在三人的討價還價中，菲律賓被一分為三，其中呂宋島北部和薩馬島被劃分為中國的勢力範圍。

    “我準備了蛋糕，為了慶祝這次和談的成功！”棣特裏希拍拍手，外麵水兵就推進來了一個巨大的蛋糕。

    杜威、劉步蟾見此，拿起蛋糕旁邊的刀叉，分而食之。

    蒙在鼓中的菲律賓人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然被美國佬出賣，成為三國的盤中之餐。

    5月31日在菲律賓獨立分子的猛攻下，西班牙在菲律賓群島最重要的軍港及軍事重鎮甲米地終於易手。

    6月12日阿奎正式在該地發表菲律賓獨立宣言，同時首次升起由其夫人所設計的菲律賓國旗。

    而正當菲律賓獨立分子將西班牙人圍困在馬尼拉城內，滿心歡喜地幻想著即將到來的獨立美夢時，中、美、西、德四方已在香港商談停戰的協議，悄悄地替菲律賓土著們的未來命運做出決定。

    四方在香港商談停戰協議時，已決定在四方簽訂正式和約之前，由中、德、美占有馬尼拉城。

    20日，中國以保護僑民為借口，從關島派遣2000士兵至馬尼拉，美國人不甘落後，接著以美菲同盟攻擊西班牙軍隊的名義，也調遣了500名由大部分由水兵組成的軍隊，隨後在港口登陸。

    德國佬實在找不到什麽好的借口，隻好自導自演編了一個撇腳的理由：有艘軍艦在馬尼拉觸礁，士兵需要暫時上岸以作等待。

    阿奎雖稍有警惕，但是眼看著自己勝券在握，不想節外生枝，隻有姑且聽之，任之了。

    22日，馬尼拉港口，整個港口如今都已經成為了槍炮林立的軍營，中、德、美三國聯軍正在此商議如何進攻馬尼拉城，杜威和菲律賓人已然確定攻城的具體時間，就在兩天後。

    曹錕心有不甘的坐在美國人下首，如果以士兵的數量來比較的話，中國無疑最多，但是為了不傷美國人的麵子，主導這次進攻的還是他們。

    “眾位，這次進攻將由我來指揮，我聯係過城內的西班牙人了，後天的進攻，他們隻會稍作抵抗，然後就打開城門。當然，在菲律賓人進攻的那一方，他們會英勇的抵抗。當我們的軍隊進入城內後，我們必須要阻止菲軍的進入，防止他們偷盜勝利的果實。”美國人漢斯上校摸摸自己嘴上的那撇小胡子，不無得意的說道。

    對於出賣菲律賓人，他毫無壓力、

    “為了不引起一些的麻煩，我們最好先將馬尼拉城劃成三塊區域，由我們三國分別防守。”漢斯上校指著桌上的地圖，繼續說道。

    曹錕等人點點頭表示沒有意見。

    隨後兩天，雙方都在為進攻而準備。

    到了第三天，阿奎誌得意滿的看著馬尼拉城下的菲軍，笑著對手下說道：“一旦攻下此城，則全國都處於我們的控製之下了。”

    菲軍士氣高漲，都在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

    “吹響衝鋒號！”阿奎臉上的笑意越發大了。

    頓時，無數的菲律賓士兵衝一處城門猛攻而去，而另外一個城門，三國聯軍也毫不猶豫的出動了。

    槍炮聲，喊打喊殺聲，猶如回到了中世紀的攻城之戰中。

    在出發前，吳佩孚嚴肅的對手下士兵說道：“這次作戰，不得隨意射殺西班牙人，否則軍法處置。”

    忠厚老實的中國士兵摸著頭皮，不明所以，這是打仗嗎？

    “但是，每個人必須把手中的子彈消耗完。”吳佩孚繼續下令道。

    而與此同時，其他兩國士兵都收到了如此莫名其妙的軍令。

    馬尼拉城總督府內，西班牙總督波拉維夏再一次留戀的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了幾年的地方，當然，總督府內已經空無一物，波拉維夏奉行挖地三尺的政策，將這裏搜刮一空，至少，自己以後的生活費有著落了吧，波拉維夏如是想著。

    “報告總督，敵人從兩麵發起進攻，菲律賓人從東門進攻，三國聯軍從西門進攻。”一名士兵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匯報道。

    其實不用他說，波拉維夏也可以從外麵的槍響中得知，攻城開始了。

    “西門留少量士兵，稍作抵抗便放下武器，在東門，我們不能讓菲律賓人踏進城一步。”波拉維夏心中不知何滋味的說道。

    “是，總督！”士兵轉身而走。

    事實上，波拉維夏之所以如此肯為三國賣力的原因是：三國共支付2000萬美金補償西班牙在菲島上的公共建築支出，作為占大頭的馬尼拉如果被菲律賓人攻破的話，這筆補償金毫無疑問的會縮水。

    “快，我們要搶在美國人首先進入城內。”不服輸的吳佩孚連連催促手下士兵。

    戰場上，硝煙四散，炮火連連，但是毫無疑問的是，西班牙人的守城水平都大為降低了，不但炮炮落空，連槍法也變得雜亂無章。

    三國士兵與其說是在進攻，不如說是在賽跑，看誰最先能夠跑入馬尼拉城內，美德兩國士兵占著先天性的身體優勢，跑在了最前麵，也難怪吳佩孚著急了。

    砰的一聲槍響，城牆上麵一名西班牙士兵倒頭載了下來。

    雙方士兵都惱怒的看著那名槍法精準的美國士兵。

    “噢，上帝，真的不管我事，是子彈自己擊中的。”那名美國士兵像是犯了大錯般，變得語無倫次。

    “混蛋，把槍交給我，你就拿著大刀進攻吧。”他的長官怒不可遏的教訓道。

    毫無疑問，這場意外，讓雙方士兵都變得小心起來，生怕會飛來橫禍落在自己身上。

    於是，槍聲更小了。

    馬尼拉城東門，西班牙人將大部分機槍大炮都集中在了這裏。

    菲律賓士兵發起決死衝鋒。

    噠噠噠！

    一連串火舌讓士兵成排倒下，阿奎憂心忡忡的看著此情形，早就知道西班牙人還不甘心了，想不到抵抗會如此激烈，攻進城後，一定要讓那些西班牙人好看。

    “將軍，美國人那一邊，好像攻進城了。”副官激動的大聲叫道。

    阿奎拿起望遠鏡一看，可不是，英勇的三國聯軍士兵勢如破竹，氣勢長虹，不久便把軍旗插在了城牆之上。

    “暫緩攻勢，不要做無謂犧牲，西班牙人說不定會投降的。”阿奎冷靜的說道。

    他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響響的，可惜終究是一場美夢。

    三國聯軍在6死44傷的‘慘烈’犧牲後順利地進入了馬尼拉城，其中還有兩名死去的士兵是由於背後的友軍誤傷。

    “西班牙人投降了。”當城頭豎起白旗的時候，菲律賓士兵一陣歡呼，他們如潮水般歡湧向城門。

    然而，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城門依然緊閉，當菲律賓士兵試圖用炸藥炸毀城牆的時候，城門上變為美軍的盟友調轉槍口，紛紛開槍擊在他們前進的路上，揚起一陣陣塵土。

    “出了何事？”阿奎皺著眉問道。

    “將軍，美國人不讓我們進城。”士兵們委屈的說道。

    雙方隔著馬尼拉城牆對峙，阿奎這才發現事情不妙，急忙親自上前去詢問。

    “對不起，城內的局勢尚未穩定，我接到的命令是不能讓任何人進城，誰敢踏前一步，殺無赦！”城牆上的守軍硬邦邦的說道。

    “請問什麽時候能夠穩定？”阿奎暗暗惱火的問道。

    “這個不知道，也許是幾天，也許是幾年！總之，不接到命令，我就無權讓你們進來。”

    阿奎知道，自己被耍了，徹底被耍了。

    城下的菲軍一陣陣騷動，阿奎狠狠的盯了一眼城牆上麵武器精良的美國士兵，憤憤然下去安撫軍隊。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幾國共同進攻馬尼拉城的時候，待命多時的三國艦隊在中部比薩揚群島，則同時對重要的港口如怡朗、宿霧等城市展開攻擊。

    城內華人聚集區，槍聲一響的時候，他們就躲進了屋內，似乎那扇小小的房門能夠給他們帶去安全感。

    “作死啊，快關上門！”

    一名六歲左右的小孩子聽到外麵漸漸的平息下來，不由悄悄的打開半扇門往外麵偷偷探望。

    小孩的父母急忙上前抱起他就要關上門。

    “這是，那個國家的軍隊？”大人狐疑不定的看著與自己膚色相同的士兵，踏著整齊的步伐，軍姿威威的出現在街道不遠處。

    四國密約不足為外人道也，因此被圍困良久的城內華人並不知道中***隊已經登上了這塊土地。

    不管了，還是快關上房門，希望能夠躲過這場危機吧，每一次***都是夾雜著大量的華人鮮血，他們早已經成為了驚弓之鳥。

    士兵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情形，領頭軍官對父母小孩微微露出一個善良的笑容。

    華人不敢動彈，生怕自己的動靜引起士兵的憤怒。

    小孩子不懂事，看見與自己並無二異的軍官笑著看著自己，不由掙脫父母的懷抱，走向軍官。

    大人被嚇得屏住了呼吸，一時間都忘了動作。

    “叔叔，你這個是什麽呀？”小孩子胖嘟嘟的小手指著吳佩孚胸前那枚金燦燦的勳章，奶聲奶氣的問道。

    “這個啊！”吳佩孚一隻手彎腰抱起小孩，一隻手摘下胸前的勳章放到小孩的手中，笑著說道：“這個是叔叔的玩具。”

    一聽說是玩具，小孩把玩得更起勁了，這時，那位父親這才緩過神來。

    慌不矢的跑上前來，害怕著解釋道：“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還請你原諒他，把他還給我。”

    “不必擔憂，我們是中國人，還請你把這個消息傳給大家。”吳佩孚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大街，笑著說道。

    “是中…***隊？”那位父親不信的問道，雙手稍微有些發抖。

    吳佩孚點點頭，身後的士兵點點頭。

    啊！

    那位父親忽然大叫一聲，然後喜極而泣，語不成聲的說道：“你們，你們終於來了。”

    小孩一雙清澈的眼睛不解的看著發瘋的父親。

    “張老三，張老三。你個狗日的快開門啊，我們的軍隊進城了。”那位父親跑到旁邊的那座房子麵前，猛烈的拍打著大門。

    沒有多久，整個街道喊叫聲響成一片。

    無數華人從各處鑽出來，興奮的圍著這隻軍隊，多少年過去了，他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真的，是我們的軍隊！”

    “娃，以後再也不用受到別人欺負了。”

    “我就知道，葉大總統肯定會為我們出頭的！”

    看到士兵都彬彬有禮，膽大的華人小夥還走上來交談，並且詢問能不能參軍，而一些民眾紛紛從家裏端來了食物、熱水，送給士兵們。

    華人們的熱烈反應嚇了吳佩孚一大跳，看到一名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羞澀的上前端著一碗水遞給自己的時候，吳佩孚心中甜甜的想道：原來這就是大總統說的天下華人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