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包師傅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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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爺爺及一眾人的期待之下,小寶的百天宴就要正式開席了,直到這個時候,那些一直期待著驚喜的人們,完全沒有得到答案,都以為是田家為了吸引人,而使的手段。

    “歡迎各位的光臨,咱們田家特別為大家準備了,特別的山珍大餐,還有咱們田家酒坊釀造的小燒。

    這酒的勁兒比尋常的酒大,還請大夥悠著點兒,咱們不在乎酒,就怕誰一不小心不勝酒力,再出了醜,那可就不美了啊。”田有金站在主席之上,將事先準備好的詞說了一遍。

    大夥兒聽了之後,這才紛紛議論起來,江爺爺早就急得不行,也不管是什麽場合,就大聲的叫道。

    “有好酒,就快點拿上來啊,管他丟人不丟人的,喝到好酒才是正經。”

    他的話一出口,大夥就哄堂大笑起來,更有那與田家關係不錯的村民,開著玩笑說著。

    “老爺子說的對啊,就算是回家被婆娘收拾,有好酒也是不能放過的,哈哈……”場麵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就在大夥說笑的時候,田家的下人們,全都穿著一致,他們有序的將一道道菜,擺上了桌,柳管家則是站在一旁,每上來一道菜,他高聲的將菜名報上來。

    “這都是山貨做的?”

    “我的娘啊,想不到這些個山野菜,能做出這麽好吃的菜呢。”

    “真好吃,我說田家咋收那麽些的山貨呢,感情這些都是好東西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聽說這些東西,可都是大補的呢。”

    “真的?那我可得多吃點兒。”

    田苗坐的這邊全是女人,所以聽到的還是婦人們,對於菜式的評價。而田有金那邊就完全不同了,男人相對於菜品,對酒更感興趣。

    今天席上的酒,全都是五十度的,與市麵上的酒相比,那勁可不是一星半點兒的大。

    “嫂子,我娘好像很累,你們送她回房休息吧。”田苗感覺李氏有些坐不住了,其實要不是因為外麵有一些傳言,說李氏將不久於人世。

    田苗也不會讓李氏出來受這個罪,她實是理解不了那些個,所謂的熱心腸,別說李氏還沒有到那種地位,就算真成那樣兒了,也不用天天上門來,要給田有金做媒吧?

    還說什麽不求名份,當個妾室也行?這些人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人家正室還好好的呢,這就開始覬覦上了?

    女人們幾乎很少有喝酒的,就算是有幾個喝的,也受不了田家這狀元紅的酒勁兒,所以很快的,都紛紛離席。

    剩下那些個好酒的爺們兒們,開心的喝著笑著,其中最高興的自然是江爺爺了,隻見他像是一個孩子一樣,與這個喝完,和那個喝的。

    “大小姐,江爺爺這樣下去,會不會出問題啊?”小梅有些擔心的問,她還真怕江爺爺有個好歹的,這後天就是酒坊開張的吉日。

    要是今天有人因為喝這酒而出了啥事兒,那可是相當的不吉利,酒坊會因為這個還沒開張就關門了。

    “放心吧,沒事兒的,易然看著呢。”田苗見白易然一口也沒有喝,就明白,自己完全可以放心,他控製這種局麵簡直是太小菜兒了。

    田苗帶著小梅從家裏出來後,就直接去了酒坊,剛才柳勝傳話說,他們四個全都回來了,正在酒坊等著呢。

    包師傅一家人及柳勝五人,全都坐在酒坊的前廳,等著田苗的到來。

    “柳總管,咱們是不是應該先通個氣兒?要是東家問起來,也省得咱們抓瞎。”包師傅有些擔心,這馬上就要開張了,手上的活兒還沒有幹完,確得到了田苗的通知,在這裏等她過來。

    “包師傅,你不用擔心,大小姐定是有什麽事兒安排,之前沒說是因為不知道大夥兒對這酒的反應,這不是讓人試過了,心裏才有了準頭兒嘛。”柳勝笑著安撫包師傅。

    柳勝本身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但是田苗卻明確的指出來,他們五個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溝通。

    他們以後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把她的意思,傳達下去,再把下麵的聲音傳達上來,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

    “爹,你就是動不動就往壞了想,東家有什麽事兒找咱們,他們能知道嗎?等一會她來了,咱們不就知道了?”包師傅的兒子包玉成不耐煩的說,他真是受不了了。

    他爹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啊,現在這是咋地了?動不動就緊張得不行,聽娘說,他夜裏睡覺,說夢話都是酒坊的事兒。

    “就是啊,你就消停坐會兒吧,再轉把我們還轉迷糊了。”鄭氏也受不了他這樣,本來沒啥事兒,讓他這麽一整,全家都跟著緊張起來了。

    “不用擔心的,應該不是什麽壞事兒。”柳勝笑著說,他覺得這個包師傅挺有意思的,像是一個沒心機的孩子。

    不過他倒是不會因此,而給包師傅打上這個標簽,正如大小姐所說,一但給誰打上了標簽,那麽將來就會被這個標簽蒙住雙眼,從而看不清這個人的本來麵目。

    “東家來了。”包玉兒從外麵跑進來報信兒,一眾人自然是立刻起身,出門去迎。

    各自見過禮之後,田苗在眾人的禮讓當中,來到了前廳,並坐在了主位之上。

    “都不是外人,坐吧。”田苗坐下後,見他們全都站著,忙出言讓他們坐下。

    “東家,是不是出啥事兒了?”包師傅屁股還沒有完全坐下,話就脫口而出了。

    “包師傅,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以後咱們至少一個月會有一次,像這樣的聚會的。”田苗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感覺包師傅的反應,有些過度了。

    在她認為,他這種表現,不是太過於重視酒坊,就是在演戲。現在因為沒有什麽別的佐證,她就暫時當作他是第一種。

    “爹,你別搶話說。”包玉兒真是服了他了,忙偷偷拉他的袖子,小聲的提醒著。

    “我把大家聚到一起,是有重要的事情說,後天就是開張的日子了,所以我們要在後天之前,將一切都準備好才行。

    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咱們田家的產業有好多個,若是沒有一個統一的規矩,那豈不是亂了套了?”田苗說到這裏時,發現包師傅的臉色,有那麽一絲絲的不自然。

    “因為大夥兒都不是外人,我也就長話短說,包仁傑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田家酒坊的大師傅,這釀酒上的事兒,都是由你做主。

    而左天一則是酒坊的大掌櫃,將來與客人們打交道的事兒,就都由他來負責,你們兩個不分上下,凡事兒要商量著來。

    希望你們可以親密合作,把咱們田家酒坊辦得紅紅火火的,柳勝沒有辦法長期留在這裏,他隻會偶爾過來看看,當然了,若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兒,是要立刻向他匯報的。”田苗的話,對於柳勝幾人來說,並沒有什麽反應。

    之前田苗就把他們的分工,說得很清楚了,現在不過就是正式的公布出來罷了,然而第一次聽到的包師傅,卻是呆愣在那裏一動不動。

    “包叔,以後還請你老人家,多多教我才是。”左天一見包師傅傻在了原地,主動過去和他搭話。

    處於吃驚狀態的包師傅,被左天一拉住了手,這才反應過來,為了不在田苗麵前失態,忙客氣的回應著。

    隻不過大夥兒,全都可以看得出來,包師傅對於田苗的這個決定,打心眼兒裏不滿意。

    “東家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好好幹的。”包師傅總算是整理好情緒,向田苗表示著自己的絕心。

    “包師傅,我這麽做是為了酒坊的將來,咱們的酒今天反應很不錯,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大紅起來,到時候光是釀酒這一塊,就夠你忙的了。

    明天帳房先生就到了,你們自己熟悉熟悉,我就不過來了,若是凡事都要我親力親為,手底下的人不是白養了?”田苗笑著說道。

    她倒是笑嗬嗬的,可是聽到包師傅的耳朵裏,卻是受驚不小,本以為這個酒坊,將來就是自己說的算。

    還想著有朝一日,他們可以利用這新的釀酒法子,將他們的包家酒坊重振起來的。

    卻是沒有想到,田苗這個隻有十五歲的小丫頭,卻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隻讓他們包家人躲在釀酒房裏,那麽外麵的人,誰會知道這些酒都是誰釀的?

    將來就算他們離開了這裏,人們認得還隻是田家酒坊的招牌啊,看來田苗早就開始防備著他們了。

    之前那麽和善,原來都是假的嗎?包師傅的心裏,產生了巨大的動搖,他以為自己掩飾得非常好。

    事實上田苗早就從他的微表情中,了解到了他的心裏活動,田苗心裏冷笑,以為她年紀小,就看不出來他的打算了嗎?

    “東家說得極是。”包師傅不管心裏是如何的想法,表麵上卻是一直沒有表露出來。

    該交待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之後,田苗就帶著一行人回了田家大宅,左天一和包師傅說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搬過來。

    其實他也沒有什麽行李,就隻有兩套衣服而已,這麽說不過就為了讓包家人,可以好好的商量一下,集體消化田苗的話。

    “爹,你今天是咋地了?總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呢?”包玉成等田苗他們走得,看不到影兒了,這才回過頭來埋怨他爹。

    “你懂個屁。”包師傅見兒子,一副愣頭青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有啥事兒,咱們進屋說吧,站這兒幹啥?”鄭氏明白老頭子的想法,隻是她卻有著不同的看法,正好全家都聚一塊兒,把事兒說清楚。

    包家人並沒有去前廳,而是直接去了他們自己的小院兒,兒媳金氏正在哄五歲的包小小睡覺。

    “你們咋都回來了?活都幹完了?”金氏抱著剛睡著沒多久的女兒,不解的問著進屋來的相公。

    “你把孩子放下,爹娘有話要說。”包玉成見孩子睡了,心裏放下不少,要是她不睡的話,定是要鬧的。

    “出啥事兒了?”金氏一邊將孩子放下,一邊問。

    “過去不就知道了。”包玉成被爹無緣無故的吼了一嗓子,讓他的心情很不好。

    見他們兩口子進來,包師傅這才對鄭氏說。

    “你要說啥,就直接說吧,酒坊裏頭還有一大堆的活兒呢。”

    “你這老頭子,咋變成我有話說了呢?不是你要說啥嗎?你別心眼不順就衝我們娘幾個來。”鄭氏不滿的說。

    “娘,你這麽大聲幹啥,一會兒把小小整醒了。”包玉兒見父母,又要吵架,忙出聲勸。

    “哼,我為啥心眼子不順?這你們都不知道?”包師傅真是服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的,沒一個長勁的。

    這個家為啥敗了?就是因為他們一個個的,全是混吃等死的貨,就他一個動腦子,有個屁的用啊。

    “爹,你有啥想法,就直接說唄,老是讓我們猜,我們又不是算命先生,哪能猜得準你心裏想的是啥?”包玉成真是受不了,每次都是這樣,猜不對就罵人。

    “一個個的全是棒槌,就沒一個明白我心的,本來我想著,等咱們在這兒闖出名兒了,就把咱家的包家酒坊重建起來。

    可是今天東家卻說隻讓咱們負責釀酒,那樣的話,咱們就是幹一百年,人家也隻是認田家酒坊,誰也不知道這酒是咱們釀出來的。”包師傅見自己不明說,他們一輩子也不會明白。

    “爹,你這麽想可不對啊,東家可是咱們的恩人呢,先不說別的,要不是她的話,咱玉兒到現在還想不開呢。”包玉成想不到爹,居然存了這樣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說,想要一輩子給人家當下人?”包師傅沒有想到,兒子會這麽沒出息。

    “爹,你這是什麽話?我們才不是啥下人呢,咱們是憑本事吃飯,這有啥不好的?”包玉兒也覺得爹說得有些重。

    “老頭子,你先別忙著生氣,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鄭氏這一次,破天荒的沒有和他吵,而是心平氣和的說話。

    想不到這樣的她,反而讓包師傅消停了,看來一條路走不通時,就要試著換一條路走一下,興許就走出了好的結果來。

    “說唄,誰不讓你說了。”包師傅嘟囔著。

    “咱們家從幾代以前,就是開酒坊的,可是咋樣兒了?這麽些輩兒傳下來,可是有啥長勁沒有?

    但凡咱們有一點點的長勁,也不能這人家給擠黃了吧?先不說咱們受了難,東家幫了咱一把。

    光是這釀酒的法子,是你想出來的啊?要不是東家說出來,就你那腦袋想一輩子,能想出來不?”鄭氏明白相公的心思,這傳了幾代的產業,到了他手裏,卻關門大吉了,總是覺得愧對祖宗。

    “就是啊爹,別的我不知道,咱們東家可不是一般人呢,別看她比我小,那見識可不小。

    這些天我聽酒坊的工人們,說了不老少東家的事兒呢,那家夥件件都不是普通的小姑娘,能幹得出來的。

    你想想田家有多少產業呢,這才三年不到的功夫,之前她們家可是全村最窮的人家,當年還因為窮把閨女嫁給傻子了呢。”包玉兒對田苗,那是滿滿的崇拜之情。

    “爹,你就別瞎想了,我覺著跟著她沒錯兒,咱們自己開酒坊的時候,哪有這個省心啊。”包玉成對於現在的生活,別提多滿足了。

    “你別說話,聽你說話就來氣。”包師傅見他那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老頭子,你也別生氣,咱們就認命吧,以前我也想不通。可是現在我想得老通了,隻要是家人都齊齊全全,健健康康的,這比啥都強呢。

    人強命不強,你就別再瞎動心思了,東家可不是個吃糠的,要是把她給惹傷了心,可是沒有咱們一點好果子吃呢。

    要不是當年咱們與白公子,有那一點兒的過往,你以為咱能今天嗎?來之前人家和你咋說的,你是不是全都忘了?”鄭氏真怕老頭子,一時豬油蒙了心,就把全家的命運都給搭上了。

    “爹,我覺得娘說得對,咱們可不能讓東家傷了心,要是那樣的話,就算東家不趕咱走,咱也沒有臉在這兒啊。”包玉兒讚同娘的想法。

    “爹,娘,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一直沒有說話的金氏,想了許久,覺得還是應該說出來。

    “有啥不能說的,想說啥就說吧。”鄭氏對這個兒媳一向是很好的。

    “我覺得東家對咱們,不如前一陣子了,她應該是看出爹的想法了,之前還說讓我幫著爹,一起接待個客人啥的。

    這突然就改了主意,我咋想都覺得不對勁兒,爹,你別擔心啊,我就是自己瞎猜的。”金氏見公爹的臉,一下子就變白了,忙把話頭給打住了。

    “看來她還真是看出來了。”包師傅喃喃的說,越想就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兒。

    “你別想太多了,就算是看出來了,也沒啥的,咱們就是動動心思,也沒幹啥出格兒的事。

    隻要咱們以後好好的,要不了多久,東家的心就會放下來了。”鄭氏太了解自己的相公了。

    他是一個心眼特別小的人,總是想一些沒用的,可到了真章的時候,就先慫了。

    這麽多年了,要不是他這個性子,他們包家酒坊也黃不了,隻是現在說這些一點用也沒有。

    “唉,這事兒整得,真是鬧心啊。”包師傅哪裏聽得進去?心思全都放在了這件事兒上了。

    “爹,你就別想了,咱們還是先去幹活兒吧,這後天就要開張了,不準備好可不行。”包玉兒見爹又開始,犯起老毛病來了,忙提出正事兒來。

    包家人的商談,就這樣無疾而終了,對於別人來說,倒是沒有什麽,可是包師傅的心裏卻是落下一塊心病來。

    田苗聽了柳勝的匯報之後,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來,包師傅的心眼果然如易然所說,像是針鼻兒一樣。

    “柳勝,包家人的動向,你要時刻掌握,他們是酒坊的根本,若是他們動了,那麽酒坊根本也就動了。”田苗叮囑道。

    “主子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他們就是拍死一隻蒼蠅,咱們都是清清楚楚的。”柳勝對於自己的手下們,那是信心十足的,別說是他們這些尋常百姓,就算是江湖中高手們,想要察覺也是難上加難的。

    “嗯,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不管有什麽事兒,都不要輕舉妄動,我倒是想看看,他們會不會跑偏,或許說他們能跑多遠。”田苗意味深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