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鞏固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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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苗的話並沒有讓付氏有什麽大的觸動,可是對田占財和田有金,就有著不同的作用了。

    他們一直以來,都十分清楚,自己家的情況,這兩年雖說家裏的日子好了,可是在地位上卻隻不過就是富戶而已。

    說白了就是有幾個錢的農民,除了那些普通的百姓之外,誰會把他們放在眼裏?就算是張小姐也是一樣的,說是田苗的朋友,但是從來都沒有真的把她當成是朋友看待。

    “你少在那整事兒了,你三叔還能擋了你了?”付氏不屑的說。

    “如果他得是一般的病,那還真就沒有什麽影響,可是他得是花柳病,那就關係大了。

    若是被一般人知道,倒也不算什麽,大不了就是讓人笑話而已,可是我們家要是想重新成為玉匠戶,那對手就不是一般人。

    三叔的病對於我們家來說,就是天大的恥辱,現在你們明白,我為什麽要把他送走,並封鎖消息了吧?”田苗並不是危言聳聽,魏家應該會利用這一點的,隻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擔心,因為她對自己的作品十分有信心。

    “將來那些個達官貴人們,會花大把銀子,到咱們這個有花柳病人家的鋪子嗎?

    奶,你就隻想著三叔,有沒有想過我們?家裏的孩子可不隻有我一個,這個消息一但傳出去,還有誰敢娶,或是嫁到咱們家來嗎?”田苗這話倒是真心的。

    她是有了白易然,可是朵兒,杏兒,還有二叔家的兩個堂弟,都是會被這個影響的。

    付氏被田苗話,問得啞口無言,田占財和田有金,也是通過她的話,才想到這麽深的層麵,同時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來。

    “現在你們對我的處理方法,還有什麽意見嗎?有的話盡可以說出來,等過一陣子我離開合田之後,想再親自問我可就沒那麽容易了。”田苗語氣還是冷冷的,隻是從她的表情看來,似乎比剛才好了許多。

    “你要離開合田村?”田有金感覺自己的腦袋完全轉不過來了。

    “她不離開,咋去完成大業?咱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麽貴人?橋南的那些宅子裏頭,就算是最大的京官,也隻是芝麻大點兒的。”田占財對田苗的天份,一直都是十分看重的。

    這兩年來見她一直沒有動靜,還以為她是手藝沒有突破,因為怕她會氣餒,所以才一直沒有問出口,想不到她早就做好了計劃,自己果然沒有看錯。

    “我本想過一陣子,都準備好了之後,再將情況仔細的說明。”田苗倒是沒有想到,爺爺一下子就能想到她為什麽一定要去京城。

    “這種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就算是和我們說了,我們也整不明白,要是不小心說去了,反倒是麻煩。”田占財笑著說。

    “爹,我娘她?”田有金見付氏像是傻了一樣,躺在炕上一動不動的盯著天花板,感覺有點可怕。

    “讓她自己想想吧,是在田家好好的活著,還是過去陪著那個不孝子一起死。”田占財恨恨的說。

    田苗沒有想到,田占財會這麽說,本應該有所應的付氏,卻是一動也不動,好像沒有聽到一般。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田苗將柳勝叫了過來,她有一些事情要他去做。

    “大小姐,柳總管過來了。”小梅從外麵進來通報。

    “讓他進來,守住門口,不要讓任何進來。”田苗正色的說。

    柳勝本來在酒坊坐鎮,卻意外得到了田苗要見他的消息,當然是放下手裏的工作,立刻趕了回來。

    “你派人時刻注意我爺和我奶的情況,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影響他們,隻需要如實的記錄,及時的匯報給我就好。”田苗本不想這樣做。

    但是今天的田占財表現得,有些奇怪,她也說不上問題出在哪裏,但就是有十分的強烈的感覺。

    “主子,放心,屬下這就去安排。”柳勝說完,就起身離開,著手安排適合的人選了。

    “大小姐,要不要把柳大嫂叫過來問問?”小梅提議道。

    “不用了,就算是把她叫過來,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你去忙吧。”田苗一副不願多談的表情,將小梅打發出去之後,就徑自去了工作間,她的白玉酒杯還需要很多呢。

    原本她是打算在橋頭鎮開養生齋的,現在她突然改變了主意,或許京城的效果會更好吧。水越深的地方,魚兒才會越多,像橋頭鎮這樣的小溪裏,能有什麽像樣的大魚?

    “爹,要是沒啥事兒,我就去儲木場了。”田有金見爹娘誰都不說話,就想起身離開。

    “老大啊,你就沒有什麽話要說嗎?”田占財輕聲問。

    “啊?爹,我有點沒有聽明白。”田有金一時有點跟不上爹的思路。

    “老三的事兒,還有苗兒要去京城的事兒,這些你就沒有啥想說的嗎?”田占財真是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大兒子了,他的腦袋咋就這麽簡單?

    “爹,老三的事兒,我也是嚇了一跳,心裏也難受得不行。苗兒會離開合田,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真是嚇得不行。”田有金也整不明白,爹倒底是要問什麽。

    “唉,你這腦子,就不能好好用用嗎?通過老三的事兒,你就沒發現苗兒有啥不同了嗎?”田占財突然有一種寒意。

    “沒發現啊,爹,你要是想說啥,就直接說吧,我這腦子都讓你給問蒙圈了。”田有金實在是抓不住重點。

    “要不是親眼看著苗兒出生,我真要懷疑她不是你閨女了,爺倆差得也太多了,唉,我一直以為她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家裏交給她之後,可說是一步登天。

    可是對於老三的事兒上,她做得卻是有些太過於無情了,不管咋說他也她的親三叔不是?

    就算是真的像她說的那樣,也用不著像是抓犯人一樣,堵上嘴巴硬塞到馬車上,連夜就給整走了。

    說是讓人照看,我看她是讓人看著他們,為了不讓他們再回來吧,也就是說你的好閨女,要眼看著老三客死他鄉啊。”田占財說著,淚水就流了下來。

    “爹,你剛才不是說娘胡說的嗎?現在咋也這麽說了呢?”田有金實在是被爹,前後不一的態度給整暈了頭。

    “我不那麽說,還能咋說?你沒聽到她話裏話外的意思嗎?要是我和你娘再多說一句,她就要分家,把我們兩個老的分出去。

    還說產業都給我們,可是人卻是要帶走,我們兩個老東西,守著這些空產業有個屁用?

    家裏的下人們,還有那些個工人,哪個不是奔著她來的?隻要她一句話,那些人誰會留下來?

    你閨女出息了,我和你娘老了,和她是鬥不起了,過去她敬著我們,所以我們說的話才是話。

    現在我們的話,帶她的屁都比不上呢,她打算上京城,這麽大的事兒,卻是一點風也不露。

    過去她要幹啥,總是會和咱們商量,要不也會和咱們通個氣,可是現在呢,她要幹啥誰知道?”田占財有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爹,你是不是想多了,苗兒可不是那樣的孩子,她把家人看得多重啊?這麽些年來,她一直在努力著,老三的病,讓她感覺到害怕,這也是正常的啊。”田有金實在是無法認同,在他的心裏,田苗一直都還是以前的田苗。

    “木頭腦袋,你和他廢什麽話,傻子一個。”付氏氣得哼出聲來,她這是什麽命啊?

    大兒子傻乎乎的,二兒子以前是極好的,可是受了傷之後,就變得木訥得很,三杠子也壓不出一個屁來。

    最機靈的三兒子,也被田苗給擠兌出了合田,現在又得了這麽一個可怕的病,唯一的閨女也是二愣子,就知道親婆家,完全不明白,這世上真心對她的,隻會是親生的爹娘。

    “娘,我不是傻子,有些事兒也看得清楚,老三的病說到底,全都是他自己招惹回來的。

    這種事兒本就不應該,讓苗兒來處理,她就算是最咋聰明,也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

    咱們都錯了啊,就是因為她能幹,咱們就錯把她推上了高台,完全忘了她還是個孩子啊。

    爹,娘,你們真的要因為老三的事兒,而把所有的錯,都推動苗兒的身上嗎?”田有金痛心的說。

    原本他也沒有想到這裏,都是昨天晚上,李氏邊哭邊說的,要不咋說寧跟要飯的娘,不跟當官兒的爹,他就沒有想到這些。

    田占財和付氏沒有想到,自己憨憨的大兒子,居然說出這些話來,但是仔細想想,也是那麽回事兒。

    一家三口全都陷入沉默之中,許久之後,付氏再也忍不住,輕輕的低泣起來。

    “爹,你有啥想法嗎?”田有金的心情也是極差的。

    老三就算是再咋地,也是他的親弟弟,從小他們哥仨兒,感情可是相當好的,隻是後來大家都成了家,感情就變得淡了些。

    “我能有啥想法?隻是覺得喜子應該會有法子,他那麽好的醫術,就算是不能治好,也能延長點日子吧,可是他卻連看都不肯看一眼。”田占財之所以會生田苗的氣,就是因為田苗沒有出麵,去求喜子。

    在他的心裏,田苗若是親自去求喜子的話,一定會請得動他的,除了她之外,他們田家誰也沒有那個能力。

    “哼,你還想指著她?從老三回來到現在,她連喜子的麵兒都沒照呢。”付氏對田苗不滿,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爹,娘,你們先別生氣,我想苗兒也是有原因的吧,我記得她說過的,老三回來那天,易然親自過來和她說些話,是不是因為這個啊?”田有金的頭都要炸開了。

    一頭是爹娘,一頭是閨女,他真是很難站邊兒,兩邊兒他都不想傷害。

    “誰知道他們說了啥,那個白易然也不是什麽好鳥兒,喜子是他的下人,隻要他一句話,喜子敢不管嗎?”付氏聽兒子提起白易然,那氣就更大了。

    “娘,你這是啥話啊,苗兒不是說了嗎?他們三個是兄弟,可不是什麽主子下人的,那麽叫不過是從小養成的習慣。”田有金真是感覺,自己就算是全身是嘴,也說不清楚的。

    “行了,你別說了,反正就是你理,快滾出去吧,我是死是活的,用不著你管。”付氏見他還是替田苗說話,氣得吼了起來。

    “你有完沒完了?是不是真的想被送到老三那兒去?苗兒說的話,可不是說著玩兒的,你看她啥時候開過玩笑了?”田占財見付氏還是認不清現實,立刻喝止道。

    田有金見到爹娘這個樣子,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他一直以為自己家是最幸福的,不管是窮的時候,還是富的時候,家人的心都是往一塊使勁兒的。

    可是想不到老三這一病,讓他們之間的親情,一下子就變得這麽薄了,別說李氏,就連他自己也替閨女委屈。

    就算她做錯了,也不至於這樣啊?自從她當了家之後,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心血,沒有她的話,哪有他們今天的好日子?

    咋就能因為一件事兒,把之前的百好兒,全都給磨滅了?這是不是太過份了,可是對方是他的爹娘,自己又不能把心裏的想法,全都說出來。

    “爹,娘,你們休息吧,我出去了。”感覺到自己就算是再說什麽,也不會說到他們的心裏去,於是他隻好選擇離開。

    等田有金走了之後,付氏又開始哭了起來,田占財見她又哭,這才歎了口氣,無奈的說。

    “你哭有個屁用,到現在你還看不出來嗎?在這個家裏,咱們兩個老的,說話是一點用也沒有的。

    別說是咱們,就算是有金也是白扯,下麵的人全都是聽苗兒的,誰也別想支使得動他們。”田占財歎了口氣,傷心的說。

    “咋地?還反了她了,我就不信,我就支使不動那些個下人?”付氏十分不悅,這一陣子,她可是過著貴婦的生活,自己說的話,那可是相當好使的。

    “哼,你有啥不信的,昨個兒老三被強拉走的時候,誰問咱們的意思了?過後我問柳管家,他卻是一問三不知,要不是苗兒交待的,他敢嗎?

    唉,你信不信,要是咱們想聯係老三,一定聯係不上?”田占財之前一直忙著,收山貨的事情,所以對於家裏的事情,並沒有多在意。

    “那現在咋辦啊?”付氏這才慌了神兒。

    “還能咋辦?就像以前那樣過日子唄,就當沒有這個不孝子吧,我想苗兒定是會為他辦好後事的。

    她的心大著呢,將來一準兒能讓咱們田家,重新回到京城大家的行列中去,咱們就當是用一個兒子,換來的吧,這樣咱們死了之後,也有臉去見列祖列宗了。”田占財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背也沒有之前那麽挺拔了。

    “老頭子,咱們不能這樣啊。”付氏哭道。

    “那你去陪老三一塊死嗎?”田占財轉過頭來,認真的問。

    “我?我……”付氏被他問得沒有辦法言語下去了,她是心疼兒子,可是讓她陪著兒子一起死,她是沒有這個勇氣的。

    “唉,咱們就再等等看吧,我想也許苗兒沒有,我們想的那樣狠心,或許會好好的善待老三呢。”田占財看清了田家現在的情況,所以隻能認命。

    “你這個慫包。”付氏不滿的說。

    “頭發長見識短的東西,你有能耐你去。”田占財被付氏說得火氣上湧,他也不想這麽慫,可是行勢比你強啊。

    他們老兩口最後也沒有說出個啥來,隻能認命的坐在炕上唉聲歎氣的,而被強行送回去的田有寶,日子就沒有那麽好過了。

    因為趙氏也被他給過了這種病,趙氏的家人對此十分的不滿,將身無分文的他給趕出了家門。

    田苗的人自然不會讓他活得太慘,而是把他安置在一處隱秘的莊子裏,並請了大夫為他治療,雖說沒有辦法救他的命,卻也能讓他少受些痛苦。

    而至於趙氏那一邊,田苗的人也與他們達成了共識,以每個月給趙氏及孩子們,一百兩的生活費用,而把他們給壓下來。

    那個外宅夫人方麵,就不是田苗所要關心的了,反正她的情況比田有寶嚴重的得多,最多也活不了一年半載的。

    平靜的過了半個月之後,田苗終於可以鬆上一口氣了,通過這一次的事件,讓付氏明白,這個家誰才是真正的當家人。

    她用這麽強硬的手段,就是想讓田占財和付氏,對自己產生忌憚之心,讓田有金可以從心理上,對她產生一些愧疚之感。

    這樣一來,她就算是在京城裏麵,他們也不會做出什麽過格的事情來。

    “大小姐,姑爺來了,他在正廳和老太爺聊天呢。”小梅急火火的跑過來。

    “這有什麽好慌張的?”田苗挑眉道。

    “我是怕……”小梅低頭,不好意思的說。

    田苗並沒有在意,小梅這個丫頭,就是一個標準的緊張大師,一點小事兒,也能讓她立刻進入緊張狀態。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等他們嘮完了,就帶他過來。”

    “是,大小姐。”小梅說著,就快速出門,去吩咐小廝,讓他去辦這事兒。

    現在田苗的院子裏,早就不止是她一個人了,一般情況下,像這種跑腿的小事兒,都是交待給別人去辦。

    白易然沒有想到,自己來了田家,卻被田爺爺叫到正廳來。

    “易然,你和苗兒的親事兒,雖說還沒有辦,但也是成了定局的事,所以說咱們也都不是外人了。”田占財想了許久之後,還是決定從白易然這邊下手,他很擔心老兒子的情況。

    “田爺,咱們當然不是外人,有什麽事兒,就請直說好了。”白易然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問什麽。

    “唉,說來慚愧,這事兒本不應該問你的,可是你也知道,苗兒正和咱們生氣呢,所以隻好來問問你,知道不知道你三叔的事兒?”田占財主要是拉不下臉來,主動去找田苗。

    他咋說也是長輩,總不能巴巴的跑去,給孫女賠不是吧?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也不是很詳細。”白易然當然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柳勝調動的全都是他的人,他這個做主子的,會不知道自己的手下都在幹什麽嗎?再說,田苗本來也沒想過,要瞞著自己。

    “沒事兒,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吧,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有些惦心,不管他是不是個孝子,這當爹娘的總是狠不下那個心啊。”田占財說著眼睛就有些濕潤起來。

    白易然見狀,心裏也有些發酸,從沒有得到過爹娘疼愛的他,對於這樣的親情,那是十分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