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痛失強援[已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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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踏踢踏!
葉景梵的耳朵支棱起來,立刻辨認出是阮清硯的腳步聲,隨即響起門鎖旋轉的聲音。
他迅速地把日記本扒拉進抽屜裏,關上抽屜,一溜煙地衝向大門。
阮清硯一開門,迎麵一坨圓滾滾的肉團撲過來,他下意識的伸手接住,卻被撞得差點站不穩腳。
「哈,小飯,你變成狗狗了嗎?」阮清硯含笑揉了揉飯團柔軟的皮毛。
飯團仰頭深深的望著他,感覺有什麽東西漲滿了心。他踮起腳尖,討好的舔了舔阮清硯的臉,引得他愉快的笑出聲來。
葉景梵在心裏發誓,從今以後,他要好好補償小硯,全心全意的愛護他,再也不讓他受半點委屈!
經過不懈的努力,淩銳終於帶回了好消息:每天半夜零點,守衛葉景梵的保鏢會換班,這時候守備最薄弱,他們可以趁機溜進去探視。
阮清硯一聽,立刻表示當晚就要去探望葉景梵。淩銳對他的反應毫無意外,答應會做好安排,晚上派人來接他。
他們倆商議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趴在阮清硯腿上假寐的飯團正支棱著小耳朵,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
雖然有獵鷹在醫院看護他的身體,但白玉霖和葉景雲的陰謀始終是個潛在的威脅。
這一個多月來,在阮清硯的精心照料下,飯團的傷勢已徹底痊愈,身體強壯了許多,體型也長大了一圈。
到了該采取行動的時候了!葉景梵在心裏暗暗做了決定。
阮清硯是個細心的人,每次出門必會帶著他的帆布背包,隨身攜帶一些必備物品,葉景梵趁他不備,偷偷鑽進了他的大背包。
臨近午夜時分,淩銳果然開車來接他,阮清硯匆匆的拎包出門。
快要見到牽掛已久的心上人,他的心情急切而忐忑,甚至沒有注意到背包比平時重了一些。
車子很快就開到回生醫院,淩銳領著阮清硯從後門進去,候在那裏接應的人引著他們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VIP病房。
葉景梵躲在阮清硯的背包裏,心裏暗暗奇怪:怎麽會這麽順利,就算興義幫的保鏢在換班,那獵鷹呢,怎麽也沒有出來阻攔?
來到二樓病房,淩銳停下腳步,對阮清硯低聲叮囑道:「就是這間房了。你進去探望,我守在在外麵為你望風。記住,速去速回,不要耽擱太久,否則被人發現就麻煩了。」
阮清硯點頭答應,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病房的門。
深夜的病房靜悄悄的,隻聽得見床上葉景梵均勻而深長的呼吸聲。
阮清硯屏住呼吸,輕輕地走到床邊,癡癡凝視著床上的男子。
窗外的月華如水銀般傾瀉,照映出床上的男子英俊而熟悉的眉眼。
葉景梵的樣貌跟之前比沒有什麽差別,隻是因為久不見陽光,膚色比從前更蒼白一些。
阮清硯癡癡望著他,扶著床沿慢慢跪下來。
「小梵……」他哽咽的喚了一聲,眼裏迅速凝聚起水汽。他不得不死死咬住唇,拚命抑製住痛哭的衝動。
他的帆布背包放在床頭櫃上,拉鏈處被拱開一個小口子,飯團懷著複雜的心情,透過細縫往外看去。
隻見阮清硯深埋著頭,十指緊扣葉景梵的手,肩膀一抽一抽的聳動著。
無聲的啜泣了一會兒,他直起身子,伸出顫抖的手指,似乎想觸碰葉景梵的臉龐,卻在觸及皮膚的一瞬間頓住,隔著空氣一遍一遍的描摹他五官的輪廓。
皎潔的月光下,他的眼神是那麽的專注深情,動作是如此的輕緩柔和,仿佛床上的人就是他的整個世界,他的喜怒哀樂全都為他而綻放。
茫然和失態隻在維持了短短一瞬,很快阮清硯的目光恢複了清澈,眼神更加堅定。
「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離開你的……不過現在我回來了,小梵,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這一次,你再也不能趕我走了……」
阮清硯說著,緩緩的俯下身體,將自己的嘴唇貼近葉景梵緊閉的唇……
就在兩人的唇瓣即將貼合的一刹那,房間的光線突然暗下來,一道黑影從敞開的窗戶裏飛竄進來!
「喵嗚!」
一直密切注視著他們的飯團第一個發現了異狀,顧不得會暴露自己,大聲叫出聲來提醒阮清硯。
阮清硯聽到熟悉的貓叫聲,猛然回頭,發現了房間裏竟然多出了一個蒙麵黑衣人。
多年來混黑道的經驗讓阮清硯立刻警惕起來,這黑衣人來者不善,恐怕十有八九是衝著葉景梵來的。他下意識地抱住葉景梵一個翻身滾下床去。
幾乎就在阮清硯抱著葉景梵滾下床的同時,黑衣人迅疾的拔槍射擊,砰砰兩聲槍響,床板上立馬多出了兩個窟窿!
黑衣人槍法精準,下手狠絕,一看就是專業殺手!要不是阮清硯反應快,剛才那一槍就會打爆葉景梵的頭顱!
殺手見一擊不中,也不慌亂,立刻再度瞄準。這一次,他的目標是把葉景梵護在身下的阮清硯。
阮清硯整個人覆蓋在葉景梵的身上,將後背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下。
對方出手太快,阮清硯手中沒有武器,而淩銳守在門外,來不及救援,眼看阮清硯就要被子彈射中後背。
說時遲那時快,一團圓滾滾的黑影箭一般從帆布包裏竄出來,騰空躍起,擋在阮清硯的身前。
砰!
靜寂的夜晚,槍聲驚心動魄。
「飯團!」阮清硯失聲驚呼起來。
像慢動作定格一般,阮清硯眼睜睜看著冰冷的子彈呼嘯著射入了飯團小小的身體,在黑暗中迸裂出一團淒豔的血花……
門外守著的淩銳聽到房間裏的槍聲,立刻一腳踹開房門闖進來,正好看到飯團躍在空中被子彈擊中,沉沉地摔到地板上。
黑衣殺手連續兩次出手都沒有擊中目標,眼看著淩銳氣勢洶洶的衝過來,醫院的警報聲也嗚嗚響起來,便知今天無法得手,他也不留戀,立刻跳窗逃走。
阮清硯心膽俱碎,顧不得追殺手,趕緊搶上前去查看受傷的飯團。
飯團小小的身軀倒在血泊裏,那顆子彈準確的穿透了他的身體,肋下露出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大量的鮮血從中湧出來,染紅了他下腹雪白的毛發,也在地板上留下一攤觸目驚心的血色。
「小飯,你怎麽會突然跑出來?你……你怎麽樣了?」阮清硯臉色煞白,手指顫抖的撕破身上的襯衣,為飯團包裹傷口。可是傷口太深了,布條根本就止不住血。
淩銳也趕過來,蹲下身子查看飯團的傷勢,看完搖頭歎氣道:「唉,這傷太致命了,子彈穿透了他的內髒,沒法治了,你還是節哀吧。」
阮清硯一聽這話,像發了瘋一般,把渾身是血的貓咪揉進懷裏:「不!小飯,乖寶貝,你別嚇我,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
「小硯,你冷靜點!」淩銳用力拽住阮清硯的胳膊,「槍聲驚動了警衛,很快就要來人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果然,走廊響起淩亂的腳步聲,應該是興義幫的保鏢們聞聲趕過來了。
可是阮清硯還是死死地抱著奄奄一息的飯團,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口中無助的念叨:「怎麽會這樣?小飯……你怎麽那麽傻,你為什麽要偷偷跟著我出來,為什麽要擋在槍前麵?」
葉景梵感覺到呼吸越來越艱難,生命力正在一點點從體內流失,鮮血不停地從胸腔中湧出,連視線都變得模糊不清。
他努力睜大眼睛,想把眼前男子溫柔的樣貌牢牢記在心裏。
溫熱的水珠一滴滴墜落在臉上,葉景梵掙紮著抬起爪子,想為阮清硯擦拭眼淚。
別哭……小硯,別哭……
我虧欠你太多太多,欠你情,欠你命。
我做了太多對不住你的事情,就算是犧牲這條性命,也償還不了。
能為你而死,我一點都不後悔,隻是遺憾,無法親口對你說聲對不起……
葉景梵艱難地把小臉貼在阮清硯的胸口,留戀不舍的聞著他身上清新溫煦的氣息。
小硯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讓人如此留戀……如果有下輩子,不管是人還是畜生,我都一定……一定要守在你身邊,永遠不跟你分離……
阮清硯抱著飯團,感覺他溫軟的身軀逐漸僵硬,呼吸越來越輕微,隻有那雙酷似葉景梵的深藍色眸子始終深深凝視著自己,眼神中似有萬種柔情,卻偏偏無法訴之於口。
突然,飯團的四肢劇烈抽搐起來,大量鮮血從他的口鼻中湧出,幽藍的瞳孔渙散,小腦袋無力的耷拉下來,終於,在阮清硯的懷裏停止了呼吸……
「小飯……」阮清硯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忘情地親吻飯團還殘留著餘溫的軀體。
在那一瞬間,阮清硯腦海中浮現起他跟飯團相處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