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隻剩三人
字數:5221 加入書籤
一行四人繼續在昏暗的墓室中前行,不過接連有三個同伴喪生,死法恐怖,各不相同,對他們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盡管他們依舊懷著尋寶的目的,但是也渴望能早點尋覓到出口,離開這個暗無天日、殺機四伏的可怕墓室。
樊尼換到了隊伍的前頭,手裏擎著火把,慢慢的探索前進,每走一步都十分謹慎。
黑蜮蜮的墓室,林立的陶甬,總令他產生被人暗中窺探監視的幻覺,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張望一番。
跟在樊尼身後的托利忍不住嘲諷道:“國師,拜托您的手不要顫抖,火光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你……!”樊尼惱羞成怒,回頭吼道,“你這麽有能耐,不如你跟我換換位置?”
托利冷哼道:“是你自己要求排第一個的,我才不跟你換,免得你又血口噴人汙蔑於我。我隻是善意的提醒你,照你這個速度,我們恐怕到明天都出不去。”
樊尼麵皮漲得紫紅,然而也無力反駁托利,因為的確是他自己先挑選的位置,此時已是騎虎難下,他畢竟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總不能自食其言,出爾反爾。
在托利的催促之下,樊尼不得不加快了一點速度。
他們又走過了七八間空的墓室,穿過一條深長的甬道,在甬道的盡頭出現了一扇赤金色大門。
那赤金色的兩扇大門金碧輝煌,足有兩人高,上麵雕刻著無數振翅翱翔的大雕,中間那一隻尤其巨大,腦袋上戴著一頂王冠,眼珠用紅寶石鑲嵌而成,尖利的喙、鋒利的爪、甚至雕身上的一根根羽毛,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托利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顧懷清好奇的問:“這巨雕是代表什麽?”
托利解釋道:“雕是西昌王室的圖騰,代表無限的力量,中間那一隻戴著王冠的巨雕則是象征著權力至高無上的國王。”
顧懷清恍然道:“這麽說來,這一間應該就是國王的墓室了?”
托利點頭道:“我想應該是的。”
聽到此言,四人都不免一陣激動,終於走到最後一間了,不知裏麵是否有他們想要找的寶藏。
“可是要怎麽打開這扇門進去?”樊尼問道。
這麽巨大而且沉重的大門,憑借蠻力是無法打開的,想必有機關控製著。
顧懷清的目光在金色大門上巡梭,最後停留在門縫中央處,那裏有一個手掌大小的凸起方塊。湊近了仔細端詳,發現這個方塊被分成了三行三列,呈現出九宮格,每個小格子上都刻著幾個蝌蚪文。
段明臣沉吟道:“這個看起來像是開門的機關。”
顧懷清把托利拉過來,問道:“你快看看,這上麵寫的什麽?你能不能破解?”
托利凝神細看,旋即舒眉笑道:“這個不難,不過是一個算術題,上麵的西昌文是數字。你讓開,待我來解開它!”
三人見托利如此自信,便讓開位置,讓他站到中間解題。
托利口中喃喃低語,手指比劃了幾下,然後睜開眼,小心的撥動九宮格上的金色方塊,將它們重新排列,最後,終於聽到哢嚓一聲脆響。
“成了!”托利興奮的說道。
戴著王冠的巨雕的眼睛閃爍了幾下,然後便看到兩扇沉重的金門緩緩的朝裏打開,裏麵隱隱有寶光透出。
四人互相看了看,方才小心翼翼的跨入了大門,進入了那間金碧輝煌的墓室。
這一間墓室比之前看到的都要大,牆壁上貼著漂亮的金箔,地板上鑲嵌著無數七彩寶石,十幾盞長明燈照耀的墓室裏宛如白晝。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正中央的黃金棺材,竟然是懸浮於空中的。
正當四人驚詫於墓室之奢華玄奇,被那珠光寶氣閃得睜不開眼之時,牆上的長明燈突然一齊熄滅,幾乎是同時,兩扇巨大的金門轟然閉合,將四人關在墓室裏。
從極明到極暗,人的眼睛一下子適應不了驟然降臨的黑暗,在短時間之內宛如眼盲,什麽都看不見,而被關在密室中的認知更讓人焦慮絕望。
黑暗讓人產生無法控製的緊張和不安,顧懷清下意識的攥緊天蠶絲。
就在此時,耳畔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響亮而嘈雜,像是有無數的野蜂飛舞。
顧懷清心中一跳,黃蜂的蜂尾是有毒的,被蟄中可不是好玩的,有少數種類的蜂甚至有劇毒。他趕忙運起內力,揮舞天蠶絲形成一張密網,不讓野蜂接近。
很快,便聽到有人發出一聲悶哼,緊接著撲通一聲悶響,似乎有人摔倒在地。
“喂,大家都還好嗎?”顧懷清問道。
“我沒事。”托利的聲音從不遠處飄過來。
“懷清,我在這裏。”段明臣也應答道。
這時,嗡嗡的聲音戛然而止,墓室裏再度恢複了沉寂。
顧懷清這才空出手,從懷中摸出一根火折子點燃,借著微弱的火光,看清楚墓室裏隻剩下他們三個人站立著,而樊尼卻倒在地上,麵皮紫黑,眼珠圓睜突起,已然氣絕身亡。
托利震驚的道:“他莫非是被野蜂蟄死的?”
段明臣目光深沉的望了托利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徑直走到樊尼身邊,蹲下身體去檢查他的傷口。
顧懷清猶疑了一下,也跟了過去查看樊尼的屍體。
兩人都是辦案經驗豐富之人,雖然不是仵作,但簡單的驗屍也難不到他們。
樊尼的死因很快查到了,他的脖子後麵插著一根細如牛毛的針,段明臣用手帕包住手指,小心的將細針拔出,隻見針尖閃動著幽藍色光芒,顯然是淬了劇毒。
原來樊尼不是被野蜂蟄死,而是被人從背後用毒針射中脖頸,中毒身亡,可是,這到底是何人所為?顧懷清不禁深深的皺起眉頭。
段明臣直起身,指著白色手帕上平放的毒針,冷冷的對托利說:“王子殿下不解釋一下嗎?”
托利也是一肚子的困惑,他本來對樊尼是持有懷疑的,然而樊尼卻死了。
“解釋?為何要我解釋?”托利皺眉,看著段明臣充滿懷疑的目光,才像是恍然醒悟過來似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難道……你懷疑是我殺了他?”
“我沒有這麽說。”段明臣銳利的目光盯著托利,“但事實是,方才離樊尼最近的就是你,而且那麽巧,你正好就站在他的身後。”
“你這樣說,不就是明擺著是懷疑我麽?”托利含怒道,“方才兵荒馬亂,突然間一片漆黑,眼睛什麽都看不見,又有野蜂肆虐,我忙著自保,哪裏會害人?何況,我為人光明磊落,從來不做背後暗箭傷人之事!”
段明臣冷笑道:“我與王子素昧平生,你的為人品性,我無從得知,但是之前你的確跟樊尼有了矛盾,他甚至指出你是幕後黑手,也給出了理由。此地隻有我們三人,我與懷清自不可能,那麽,唯一的可能就隻有你了!哼,久聞烏孫國野心包天,最擅長陰謀詭計,今日總算見識了。”
段明臣臉色倏然冷厲,手掌按在腰間的繡春刀上,蓄勢待發。
托利見段明臣一口咬定自己,一副要動手的樣子,忍不住急道:“你不能這麽冤枉我!懷清弟弟,你倒是說話呀!難道你也懷疑我是凶手?”
在一片僵持的氣氛下,顧懷清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那懸浮的金棺,對段明臣道:“大哥,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能輕易給人定罪。不如,我們先看看那口懸棺?”
段明臣的表情瞬間僵硬,握住繡春刀的手臂青筋賁起,目光複雜的望著顧懷清,道:“你才認識他幾天,就如此相信他?”
顧懷清搖了搖頭,幽幽的轉開目光,輕聲道:“不,我隻相信事實。”
“好吧,聽你的。”麵對顧懷清,段明臣似乎隻能妥協,將握住繡春刀的手收回,轉而攬住顧懷清的腰。
顧懷清依靠著段明臣結實的胸膛,渾身緊繃的肌肉漸漸放鬆下來,可就在這時,段明臣突然駢起雙指,出其不意的點中顧懷清腰間的昏睡穴。
眼看著顧懷清失去意識,軟綿綿的倒在段明臣的懷裏,托利大驚失色,一邊衝過來,一邊怒喝道:“你對他做了什麽?放開他!”
段明臣橫抱著顧懷清,敏捷的閃躲開托利的攻擊,揮掌回應托利,將他逼退幾步,然後輕輕的將顧懷清放在地上,用手帕覆在他閉著的眼睛上。
“你為何點他的穴道,還蒙住他的眼睛,你到底有何居心?”
托利連連發問,段明臣卻充耳不聞,似笑非笑的勾著唇角道:“你不需要知道那麽多。”
“混蛋!放開懷清弟弟!”托利咒罵,正欲上前跟段明臣纏鬥。
兩人正在爭執之際,托利的身後卻出現了一道鬼魅般的黑影,猶如暗夜中的一個幽靈,無聲無息的飄到托利的背後,蒼白細長的手指從黑袍中伸出來,嗖的點中了托利背心的穴道。
托利甚至來不及發出聲音,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