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願光耀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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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然回首時,向來蕭瑟處,帝都、皇帝、太子,都不一樣了。

    那些無聲無息的改變,非常細微的小節,周煄看到了。周煄相信在帝都混了一輩子的朝堂老油條,他們也看得到,沒有人是傻子。

    對周煄而言唯一能算的上好消息的就是徐子旭回來了,剛好趕上夏祭。

    不出眾人所料,在夏祭上,皇帝帶領皇族百官祭祀過祖宗之後,讓周煄單獨出列,為冊封他單獨向祖先稟報了一次。

    穿著國公禮服的周煄跪在眾人中央,享受著萬丈榮光。

    即便是早有預料,周煄真的如此風光一步一步走出人群,緩緩走到正中,挺直脊背跪拜,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還是有許多人生出感慨。

    “於戲!小子煄,忠肅恭懿,宣慈惠和,仁孝出於自然,信義備於成德。經略內政,襄理西北,屢有數功。是賜封號“純”,采邑羊城。往,欽哉!爾其思王道之艱難,遵聖人之炯戒,勤修六德,勉行三善。兢兢業業,無怠無荒,克念爾祖宗,以寧我宗社,可不慎歟!”

    “謹受命,謝陛下隆恩。”周煄跪倒再拜。

    群臣在丹壁之下仰望這位新鮮出爐的純郡王,聖旨上說的很清楚,經略內政,襄理西北,屢有數功,這和那些憑身份和愛寵分封的郡王自然不一樣,他的功勞實打實的,日後定然是實權在握的藩王,眾人心中都在犯嘀咕,周煄遠走西北的時候沒有任何看好他,現在他裹挾著大勝的軍功回朝,一舉封王,格局——已經改變了!

    祭天也是一場體力活,皇帝年事已高,祭天後照例帶著太子先退場。在祖宗麵前,皇帝也毫不掩飾他的偏心,太子車架是個空殼,太子一直伴駕帝輦之內。

    周煄在偏殿換了郡王禮服出來,人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正是他要的效果,待會兒的宴會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來敬酒恭喜,現在就讓自己的耳根清淨片刻吧。

    周煄帶著青竹和山竹轉過屏風,卻見徐子旭端坐在偏殿正廳上,百無聊賴的把玩著自己的玉佩。

    “舅舅。”周煄作揖道。

    “不敢受你的禮,你現在是郡王了,真是想不到啊。”徐子旭嘴上說著不敢,手上卻沒動作,隻是微笑看著周煄,也不避讓。

    “是啊,世事無常,當年掙紮求生,哪兒敢奢望這些。”

    “聽出來了,你這是諷刺我呢!”徐子旭自嘲道,人真的不能做錯事啊,一步錯,日後就是永遠洗不掉的汙點。

    “我和舅舅剖白過多次了,舅舅還是不信我。那我再說最後一次,我不遷怒別人,一過不二罰。”大丈夫恩怨分明,長輩的事不牽連後輩,若是徐氏一片慈母心,周煄還會為她抱不平,可惜……除了當年的激烈反抗,周煄對這幾人的感情糾葛當真是外人看熱鬧了。

    “你看我這樣落魄,就心滿意足覺得罰過了?”徐子旭挑眉。

    周煄上下打量了徐子旭幾遍,笑道:“恕我眼拙,實在沒看出您哪兒落魄了。”

    徐子旭還是那個翩翩君子,幾年外放的時光讓他的膚色變深、皮膚粗糙,但絲毫沒有減損他的風度,反而因為實幹沉澱,更加有威嚴了。隻看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就知道他這幾年過得很好,更添魅力。

    “嗤~”徐子旭不在意笑道:“你既然還喊我舅舅,我就不見外的多嘴問一句,你的封地怎麽跑到羊城去了?”

    “嘿嘿,正好卡著舅舅的生意,我說呢,您怎麽在這兒等著我,原來是提前賄賂藩王來了?”周煄調笑道。

    “是啊,被你看出來了,那麽純郡王接受賄賂嗎?”徐子旭挑眉道。

    “不接受,本王可是奉公守法的人,一切按製度規矩辦事……”這一本正經的話還沒說完,周煄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舅舅,這包青天我可演不下去了,這一臉正氣的模樣,激我一身雞皮疙瘩。”說完還煞有其事的打了冷噤。

    “從小就愛做怪相。”徐子旭點評道。

    “如羚羊掛角,不著痕跡,卻自有章法,多謝誇獎啦!”周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引用皇帝說過的話道。

    “還貧嘴,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兒。”

    “且讓我受用半日吧,一路跪過來,待會兒還要去宴席上裝木偶,想到就心煩。”周煄歎氣道。

    甥舅兩個慢悠悠晃到了大明宮,此次夏祭宴席在大明宮正殿舉行,規格頗高。皇帝端坐高位,左首第一坐的是太子,第二坐的是大皇子,右手第一坐的是周煄,第二卻是徐子旭,其餘皇子龍孫按排行就坐,皇孫擠在自家父王的席案之後,即便是這樣擁擠的坐席也不是誰都資格進殿領宴。後宮沒有皇後壓陣,國宴後妃都未能出席。

    所以說皇子們看徐子旭不順眼呢,從小就是這樣,太子高他們一頭已經很讓人惱火了,可誰讓人家投胎技術硬,生來就是嫡子呢,隻能捏鼻子忍了。可徐子旭這個外八路的表弟還來湊熱鬧,每回大宴都被皇帝帶在身邊。哼!現在看和他有仇的周煄坐在他頭上,也不知徐子旭是何感想,吃過虧的皇子們幸災樂禍的想道。

    周煄看著皇子朝臣的神態心中好笑,真做假時假當真,人人都知道周煄和恭郡王不睦,可還是固執的認為親父子打斷骨頭連著筋;周煄在外麵和徐子旭表現得再親密,旁人也決不信周煄能原諒插足他父母婚姻的堂舅。世事就是這樣奇怪,人們隻相信自己意測猜想的。

    皇帝宣布一開宴,場麵就頓時熱鬧起來了,不管真熱鬧假熱鬧,看這一副和樂融融的模樣。

    周煄端了酒杯給皇帝敬酒道:“皇爺爺,孫兒敬您一杯。”

    “沒有祝酒詞?”

    “有啊。”周煄歪著頭,笑道:“其一,謝皇爺爺封王之恩,日後孫兒定當守土安民、報效君恩;其二,謝皇爺爺救命之恩啊!您要不把我帶在身邊,那些敬酒的大臣可不會放過我,醉三天都緩不過來。”

    “哈哈哈……是該喝一杯。”皇帝笑道,看來周煄也怕被人灌酒啊,“大喜的日子可不能陪朕這個老頭子,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玩法。”

    “不和您爭辯這個,您是等著孫兒辯駁吧,我才不上當呢~”周煄做鬼臉。

    “當真外甥似舅,活像你當年。”皇帝指著徐子旭道。

    “是啊,舅舅!”徐子旭一語雙關道。

    聞言高台上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二伯,我敬您一杯。”

    “你這次又要謝什麽?”太子笑道。

    “謝您鼎力相助之恩啊。皇爺爺聖旨上說的功勞,有一大半都是您的,若不是後方穩固、糧草充足,我怎敢兵行險招。再說,我是您一手教導出來的,有什麽成績,不也是您教導有方嗎?”

    “父皇,這小東西一份功勞還有送兩個人呢,昨天還說是受您教導,今天功勞又歸給我啦?”太子打趣道。

    “你們的事,可別讓朕評理,朕不上當啊。始明,咱們甥舅喝酒,別理他們。”皇帝叫了徐子旭一起喝酒。

    太子無奈一笑,幹了杯中酒水。

    “我敬大伯一杯。”大皇子就在那裏坐著,周煄和他交往不多,可也不能裝看不見啊。

    大皇子這些年在太子的陰影之下,也把脾氣收斂了很多,笑著恭維周煄幾句,一口幹了。

    周煄又轉過頭去敬徐子旭。

    “看你這忙前忙後的,不是說不想喝酒,還謝朕救你一命嗎?”

    “皇爺爺沒看出來,我這是以退為進呢,都敬過一圈了,待會兒大臣來敬酒,我就要推脫不勝酒力了。再灌我,我就鑽桌底。”

    “噗嗤……”皇帝太子笑點都一樣,周煄話音剛落,兩人就笑開了。

    “酒都堵不住你的嘴,先吃點東西墊墊吧。”徐子旭佯做嫌棄道。

    “是極,是極,把這份霸王肘子端給他,堵堵他的嘴,朕都讓他笑嗆兩回了。”皇帝笑道。

    “皇爺爺,這霸王肘子父王愛吃,不若給他吧,我吃點白灼菜心就是。”周煄指了指自己麵前的一盤子青菜道。

    皇帝感慨周煄不忘本,肉食者貴,此時吃肉的都是貴族,吃菜的才是平頭百姓呢。皇帝覺得周煄雖然脾氣怪誕了一點,可心還是好的,願意在國宴上給恭郡王做臉。

    周煄麵無愧色的接受了皇帝的眼神讚許,大晚上的吃肘子,這麽油膩膩的,再配上酒水,那可真是要命,清淡的青菜才是他的最愛好嗎?

    小太監很有眼力見的把盤子端到了恭郡王席上。

    上麵高台坐著的五人,一舉一動都在大家的關注之中,別看堂下嗡嗡聲響成一片,可都分出一隻耳朵聽著陛下的動靜呢。皇帝笑過兩次,大家都對周煄的盛寵有了更直觀感受,現在皇帝在宴席上第一次賜菜,更受關注了。

    小太監剛要退下,恭郡王就諷刺了一句,“不要的就給本王,本王是收破爛的嗎?”

    堂下為之一靜,這是說皇帝把周煄不吃的肘子給他是對他的侮辱;還是映射太子不要過繼周煄了,就把他退回來繼續當他的兒子是侮辱呢?

    大臣們都覺得恭郡王也太不會看臉色了,現在周煄都封王了,自然不是當初任打任罵的小可憐。

    恭郡王可不這麽想,太子不要周煄了,他就隻能灰溜溜的回來。現在才想著作秀挽回父子關係,不覺得太晚嗎?

    恭郡王的話臨近的人可都聽見了,就是沒聽見的看這瞬間靜默的氣氛,也嚴肅麵容,等著後續,大殿內隻餘絲竹鍾鼓樂聲飄蕩。

    “兒就說了,父皇定會喜歡,這開水白菜可是用熬了三天的清湯做底,最嫩的菜心做成,清爽又美味。也不知他是怎麽想的,就長了張好吃嘴。”太子笑道。

    “二伯還怕我把皇爺爺吃窮了?就是怕也晚了,我現在吃皇爺爺的,日後還要吃二伯的呢。”

    “瞧你們說的熱鬧,朕不嚐嚐豈不是對不住你們。”皇帝舉箸品嚐。

    “吃過開水白菜,再嚐嚐濃油赤醬的紅燒鮑魚,保證味好。”徐子旭湊熱鬧道。

    殿中的朝臣宗室看上首的幾個人討論著菜色,根本沒把眼神忘下麵分一丟丟,也繼續熱鬧起來。既然皇帝裝看不見,他們也就隻當自己瞎了。唉,看皇帝這作態,恭郡王的怨氣,在他眼裏還不如今天晚上吃什麽來得重要呢。

    大家的注意力轉開了,周煄繃緊的脊背也就鬆散下來,皇帝又一次感到他這五兒子的不爭氣!都說家醜不外揚,就是真有怨言,也不該在大宴上表達。私下說說,自己讓周煄給他賠禮,父子之間有什麽不能敞開了說。

    皇帝心裏生氣,可到底穩得住,嚐了菜,又讓太子、大皇子和周煄下去敬酒,別總待在他老人家身邊。

    幾人一走,皇帝看徐子旭的臉色,才想起來這兩人有一段,難道徐子旭還沒走出來?皇帝黑臉。

    “怎麽不去敬酒?”皇帝問道。

    “我還是待在舅舅身邊吧,懶得去聽那些閑言碎語。”

    “哼!早勸你你不聽,現在知道難為情了。”皇帝說到這個就生氣,可誰讓外甥是親外甥,妹妹也隻有一個兒子呢,遂耐心勸道:“你這次回來剛好把親成了,成親生子,往事也就隨風飄逝了。”

    “舅舅想到哪兒去了?我不是說這個。”徐子旭哭笑不得道:“我還不至於為了那點兒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不虞,至於成親,再緩緩吧,我還沒找著心儀的人呢!”

    “心儀,心儀,你的心是石頭做的,找這麽些念還沒找到。都讓你們給教壞了,娶妻娶賢,納妾納美,現在娶了正妻,日後看上心儀的人了再納做妾室不就好了,真覺得委屈了佳人,給個二房貴妾也不為過。就你死腦筋,瞧你母親為了操了多少心!”皇帝罵道,明明是兩不耽誤的事兒,怎麽到了這群人眼裏就成了非此即彼,皇帝要讓徐子旭和周煄給氣死了。

    “是我不孝。”徐子旭歎息。他少年時代叛出家門,青年時代和有婦之夫糾纏不清,壯年又跑去出海,一輩子都不著家。要知道這時候出海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長公主和徐駙馬頭發都全白了,他們和皇帝可是同齡人,皇帝可隻有兩鬢花白,可見長公主夫妻過的是什麽提心吊膽的倒黴日子。

    “知道不孝就趕緊改,朕都懶得說你。”皇帝怒道。

    每回都發火,發誓這是最後一次管他,下一次又忍不住再說他幾句,皇帝都恨自己沒定力。

    “對了,你剛說不是為了這個,還有什麽別的閑話嗎?”皇帝問道。

    “那我學了閑話舅舅可不許生氣啊。”徐子旭打預防針道。

    “說吧。”皇帝點頭。

    “您為什麽把周煄的封地封到羊城去,那可是不毛之地,賦稅又輕,這議論紛紛的說您在玩兒捧殺呢!”徐子旭小聲道。

    “啪!”皇帝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怒道:“誰嚼的舌根子?哼!說到這個朕還來氣呢,朕要給他封兩湖魚米之鄉,襄楚膏腴之地,可他不要啊。閉著眼睛在輿圖上隨便畫了個圈,還死活不肯改。朕看他的封號不該叫純,該叫倔,倔驢的倔!”

    “他就是個不著調的,懂事的時候乖巧得讓人心疼,一鬧起來頭都大了,舅舅多包涵啊。”

    “你有臉說他,你還不是一樣!”皇帝瞪徐子旭一眼,總覺得是徐子旭帶壞了周煄。

    “既然有閑話,那你說該怎麽消弭啊?”皇帝問道。

    “這有什麽,您多賜他幾回東西,多誇他幾句,那人勢利眼還不見風使舵。”徐子旭滿不在乎道。

    “不成,這麽一來,倒人讓覺得是真在捧殺了,還是給他換個封地吧。”皇帝自言自語道。

    “這剛祭過太廟,不好吧?”徐子旭為難道。

    “也不說要換,再多加一塊,就不算欺瞞祖宗了。”皇帝笑道。

    “這恩典可就太重了,別又讓人生起別的心思來,太子殿下可是有嫡子了。”徐子旭湊近皇帝耳朵,小聲道。

    “都怪朕一時嘴快,反委屈了孩子,這就一並補給他。惠王伏誅,他的封地還空著呢,正好給周煄,反正他要繼續回去襄理西北,封地在那兒也好說話。”皇帝一拍大腿,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甚是巧妙,一箭雙雕,麵麵俱到。

    “那周煄可要好好謝謝舅舅才是。”徐子旭端著酒杯飲下杯中美酒,垂眸深藏功與名。

    “周煄,周煄,怎麽聽著那麽不對勁兒呢!”皇帝喃喃自語道。

    “可不是,誰叫人連名帶姓的叫啊,小時候叫他老三,惹急了就叫小兔崽子,舅舅平日裏稱呼他什麽?”徐子旭逗趣道。

    “那小子糙得很,叫什麽都應,沒臉沒皮的。”皇帝嫌棄道,以前叫純睿,現在封號改了倒不好再叫。皇帝深覺自己肩負著糾正周煄審美的重大責任,從看女人的眼光到生活態度都需要糾正!“朕才想起來,他還沒有字吧?”

    “是啊,怪不得這麽別扭,舅舅一言驚醒夢中人啊,連我都當局者迷了。”徐子旭恭維道。

    “去喚純郡王回來。”皇帝對魏忠道。

    魏忠簡直就是皇帝的代言人,他一出動,人人的眼光都隨著他走呢。魏忠小碎步到了周煄麵前,作揖道:“三公子,陛下請您回去呢。”

    剛剛還和周煄談笑風生的官員趕緊勸他回去,日後有機會再喝,順便在心裏琢磨:三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啊,不管封號爵位是什麽,宮裏人都隻叫“三公子”。還有什麽叫“回去”?哦,陛下已經把純郡王當成養在宮裏的小皇子啦!還有那個請字,皇帝什麽宣召人覲見需要用請字啦。魏忠大總管跟在陛下身邊幾十年,揣摩陛下的心思比誰都強,他說出來的話還有假?眾人對周煄的重視程度又高一級。

    周煄回去一屁股坐在位子上,臉色潮紅,看來是真喝醉了,作揖道:“皇爺爺這回是真救命了。”

    太子和大皇子也借機回了座位,都喝得有些麻。

    “朕這才想起來,你還沒有字呢。整好二十而冠,算周歲你也正該加冠了,朕賜你一字,如何?”皇帝笑道。

    “才從太廟回來,冠禮就不用費事兒了吧,皇爺爺給我取字就行了,再去跪一天,孫兒這腿可遭不住。”周煄紅著臉撒嬌道,二十歲的大男人了,看的下麵人一身雞皮疙瘩。

    可誰讓皇帝就吃這套呢,笑道:“你個機靈鬼,比太子家的小兒子還愛撒嬌。罷了,朕準了。”讓皇帝親自主持冠禮可是太子的榮耀,現在周煄要加冠,人選就兩個,一是太子,二是恭郡王。太子不行,否則會讓人把過繼的流言翻出來炒陳飯,萬一有腦子不好一心想著從龍之功的蠢貨傷了嫡孫,那可後悔無用。至於恭郡王,還是算了吧,就他這態度,不搗亂就謝天謝地了。

    皇帝想了想道,“煄,火燒起,有光明耀眼、開始勃發之意,這字……就叫耀光吧。耀眼的耀,光明的光,吾家千裏駒,必將光耀青史。”

    “謝陛下賜字,耀光謝恩。”周煄翻身跪在皇帝麵前叩首道。

    “耀光不僅要謝陛下,還要謝我呢,若不是我啟發了陛下,你可的不到這光耀青史的評語。”徐子旭笑道,他自己和皇帝坐了半天,要說沒他的關係,沒人會信,倒不如自己挑明了。

    “多謝舅舅。”周煄作揖,又給徐子旭敬酒。

    甥舅倆一飲而盡,同時亮杯底,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