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隱藏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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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幹啥呢?我會哭的,我真的會哭的!為什麽總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周煄欲哭無淚,這都什麽事兒啊!
“去請陛下!”周煄高聲吩咐,讓眾人散開些,別擋著太上皇呼吸,又讓人把舒妃的遺體抬下去,她罪該萬死,可在陛下金口玉言之前,她還是舒妃。周煄就不明白了,舒妃是腦子抽了嗎?你兒子謀反隻死自己,這是多大的恩典,娘家侄兒原位襲爵,兒媳孫子也沒有牽連,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非鬧這麽一出,把大家都拖進地獄才甘心。
太醫就在偏殿值守,聽得尖叫聲自動自發就去準備藥箱了,等人一喊,馬上馬過來診治。
大明宮離太極宮也不遠,皇帝連轎輦都沒坐,拔腿飛奔而來。
“這是怒極攻心的症狀,上皇年事已高,又頻發噩耗,老人家經不住的。還請陛下知曉,年老之人總是被氣,恐有中風的危險。”太醫說結論的時候,皇帝已經跑進太極宮了。
“中風?”皇帝和還周煄一起目瞪口呆。
“陛下請看上皇的手。”
周煄順著太醫的目光看去,果然太上皇放在椅背上的手不自覺的顫抖,這樣經常被氣暈吐血,又傷心過度,對上皇的年紀而言,太危險了。
“如今陛下已有痰迷心竅、口舌歪斜的征兆。”給太上皇看診的太醫都是積年老大夫,對皇室一家子也熟,直言不諱,直接點明了關鍵。“上皇現不宜移動,待臣送上湯藥輔以針灸,等上皇醒了再論。”
皇帝沉重點頭,揮手讓太醫下去抓藥。
周煄立馬跪在太上皇椅子旁邊,叩首道:“臣有罪。”
向來心疼周煄的皇帝卻沒有第一時間叫起,過了半響才道:“起來吧,不怪你。”
周煄一張臉上涕淚橫流,看皇帝都有虛影,哭道:“這都什麽事兒!皇爺爺剛剛還答應為我主持婚禮,轉眼……怎麽盡讓我碰上,難道我真是不祥之人,總給親人帶來災禍!”
“小人作祟,與你何幹,別哭了,太難看。”皇帝從袖子裏摸出一方明黃錦帕遞給周煄。
周煄接過帕子胡亂在臉上摸了一把,小心翼翼挨了挨上皇的手,一片冰涼,眼淚又忍不住了。
“二伯,皇爺爺的手好冰。”周煄哭道。
皇帝一手拉了上皇,又衝外麵嚷嚷道:“太醫怎麽還沒來!”除了值守的院判,皇帝還讓人去太醫院把所有太醫都傳了過來。
周煄拉了皇帝的手,感覺他的手都在抖。皇帝反手抓緊周煄,惡狠狠道:“哭什麽!不許哭!聖人百靈庇佑,洪福齊天,必定平安!”
“是,一定平安!”周煄反手拿袖子抹眼淚,袖口的刺繡掛得臉疼,眼淚越擦越多。
皇帝幼年背負著克母的謠言,太上皇親自撫育,父子感情至深,即便是在權利頂峰的皇家,最後兩人都平順走了過來,沒讓親情淹沒在皇權之中。皇帝心裏有很多計劃,就等著太上皇身體好了,一點一點實施,以盡孝道。沒想到……
太醫呼啦啦又過來一串,跪地請安,分別給上皇診脈過後都讚同院判的診斷。熬藥、針灸、按摩,一殿的人圍著上皇轉,皇帝在屋裏來回走動,坐立不安。
這時候前朝也來添亂,小太監在尹內耳邊嘀咕,尹內看著眼前的場景跺腳道:“天塌下來了不成,讓他等著。”
“尹爺爺,小的連……都透露了,林大人堅持要馬上麵君。”
兩人在殿沒外拉扯,皇帝沒好氣道:“幹什麽呢!”
小太監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抖個不停,尹內趕緊道:“陛下,林簡中大人求見。”
林簡中原本是東宮的侍衛統領,現在水漲船高升任新的禁軍統領,他是跟著陛下多年的老人了,不會這麽沒分寸。
周煄正愁沒有將功補過的機會,趕緊勸道:“二伯,國事要緊,皇爺爺這兒有我呢,您去忙,我隨時叫小太監去通稟情況。”
皇帝也明白,道了聲:“由你做主。”帶著太監護衛儀仗,大步往大明宮走去。
周煄搬了個繡墩坐在太上皇旁邊,看著太醫和藥童來來回回的奔走,不停在太上皇身上施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太上皇要是有個萬一,和舒妃血緣關係的他肯定分分鍾被扔回西北。
等到暮色下沉,太上皇還是沒有醒過來。皇帝處理完朝政又過來守著,“還沒醒?”
“沒有”。周煄有氣無力道,伯侄兩個都不通醫術,不懂照顧人,隻能怔怔看著發呆而已。
皇帝落座沒多久,一個小藥童就驚呼一聲:“動了。”
眾人目光轉向椅子,太上皇的左手開始微微顫抖,皇帝一個健步上前拉了太上皇的手,喚道:“父皇!”
周煄有樣學樣,輕聲道:“皇爺爺,皇爺爺~您醒醒~”
太上皇緩緩睜開眼睛,眼中全是渾濁,仔細辨認的半響才認出了皇帝和周煄。他想要說話,幾次張口卻不能指揮自己的喉嚨和舌頭,臉上全是焦急。
“父皇,您睡了這麽久,口幹舌燥,先喝藥潤潤嗓子再說話。”說完接了太醫遞過來的藥碗,親自喂藥。
太上皇心裏都明白,緩緩喝了一碗藥,神誌也清明了些,沙啞著喉嚨道:“舒妃呢?”
皇帝和周煄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回答。仁慈的人也許會一直仁慈,但觸及他的底線,驟然翻臉那比一般人都狠啊。
“父皇,罪婦方氏已然伏法。”皇帝輕聲道。
“確實是方氏!”太上皇惡狠狠道,他一片好心,願意給舒妃一條生路,沒想到他恩將仇報,徹底激怒了太上皇。“罪妃方氏,貶為庶人收回金冊金寶,屍身發還其家,披發素衣。”
周煄心裏咯噔一聲,這是讓舒妃以罪人的身份下葬,方家的女兒別想嫁出去了,就是已經嫁出去的姑奶奶估計也要受罪。
“兒已下旨收回恭郡王府,父皇放心。”皇帝道。
太上皇心裏還有氣,可看了一眼旁邊守了一天的周煄,火氣也發不出。“罷了,不宜牽連,小徐氏還是長公主的侄女兒呢。”
若不是徐子旭當初的那一根報訊煙火,救駕的人不會來得那麽快,他也算是立下大功的人。說來說去都是一家人,若是真要按律法來辦,整個皇族都要牽連進去。
周煄一直跪坐在太上皇椅子跟前,一個字都沒說。
太醫見太上皇醒了,又過來重新診脈,問了病人感受,回去斟酌藥方。
太醫小聲在皇帝耳邊說了句什麽,皇帝服侍太上皇躺到床上去,看他睡下,才帶著周煄等人出了太極宮。
此時已是星光漫天。
皇帝帶著周煄散步,尹內揮手讓儀仗護衛退得遠遠的,爭取聽不見他們說什麽。
“大長公主明日離京,你代朕去送別。”能讓皇帝不加封號,直接稱大長公主的隻有徐子旭之母,在宮變之夜立下汗馬功勞的大長公主,徐子旭放出去的那隻傳訊煙火就是她給的。
“是。”周煄應聲。
“始明請旨,繼續回閩地料理海運一事,朕準了。”皇帝繼續道。
“舅舅本是搏擊長空的蒼鷹,過去自誤多年,如今幡然悔悟,更見堅定從容。”
“方家的爵位朕也下旨收回來了,當初封爵是父皇看舒妃侍奉有功,如今收回來也是名正言順。”皇帝漫不經心道:“方家時代忠君,朕也不是趕盡殺絕之人,西寧關還讓方尚誌守著,隻盼他將功補過,勤勉王事。”
“陛下寬仁,方家上下必定銘感五內,盡忠職守。”
話越說,氣氛越僵,周煄生怕皇帝下一句就是:你也趕緊滾吧。
“咕嚕嚕……”周煄肚子突然響起一陣造反的聲音,從來嬌生慣養按時定量吃飯的,今天熬了一天米水未進,自然餓得咕咕叫。
皇帝嘴角一抽,什麽氣氛都沒了沒好氣道:“陪朕用膳吧。”本來也就是想敲打他一下,沒有一棍子打死的意思,幹脆賜一頓禦膳,也省得下麵人胡亂猜疑。
“多謝二伯。”周煄努力讓自己的笑臉別咧得那麽大。
疲憊回了府邸,第二天又早早起床去公主府拜見,一路送長公主出了東城門。
周煄和徐子旭騎馬在兩邊護衛,大長公主的車架穩穩當當得走在中間,徐駙馬一族族長又兼任著朝廷官職,早就回山東去了。
到了城門送別,周煄下馬作揖,道:“多謝大長公主殿下。”
侍女撩起門簾,端莊華貴的大長公主素手輕拂,輕聲道:“我隻有一個兒子,幫你就是幫我自己。”
原來周煄和大長公主早有默契。
大長公主點到為止,徐子旭一路沉默,此時見母親要走,也隻是深深得看了一眼,然後跪地磕了三個頭。
大長公主挺直脊背,端坐在車中,麵無表情,車簾緩緩掩蓋她的麵容。周煄站在旁邊,分明看見大長公主臉上有水光閃過。
看著護衛清理出車道,大長公主的車架一路蜿蜒向前。
“舅舅,回吧。”周煄輕聲道。
徐子旭上馬,和周煄並肩走在一起,感歎道:“世事果真變化無常。母親十分不喜歡你,在家中常說你是禍頭子,沒想到你們還能攜手合作。”
大長公主是個老派人,心中對兒子有再多牽掛,麵上也不會做肉麻親密狀,是個把禮儀規矩刻進骨子裏的人,自然不會喜歡周煄這樣的刺頭兒。當初徐氏跪在她跟前涕淚橫流的請求“讓堂哥迷途知返”,大長公主才促成了徐氏與恭郡王的婚事,沒想到徐氏出爾反爾,大長公主遷怒周煄也是理所當然。甚至大長公主覺得周煄若能悄無聲息的把徐氏的氣按下去,徐子旭也不會如此傷心。現在明眼人誰不知道徐子旭與恭郡王的關係,若不是有大長公主的身份護著,徐子旭早就讓流言給淹了。
那支傳訊煙火是周煄提醒大長公主準備的,易雲能違反宵禁帶著人馬橫行,是拿著大長公主給的令牌開路,雙方相看兩厭,但大長公主有句話打動周煄:“我隻有一個兒子。”若是徐子旭還戀慕著恭郡王,大長公主自然要幫他,加重徐子旭的籌碼。可現在徐子旭明顯走了出來,恭郡王若是登基,那就沒有人能遏製他了,自己嬌寵的兒子就會變成帝王的禁臠,著讓驕傲的大長公主如何能忍!如此順理成章的站在了周煄一邊。
大長公主和周煄的合作,悄無聲息、迅速默契,過後全無痕跡,別人查也查不出來。先前全無交集的兩人,如此默契,當真是利益合作的典範。
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上皇已經快兩個月沒有召見徐子旭了。
外人可不會管太上皇從頭到尾隻見過皇帝和周煄,其他人包括兒子都沒見過,隻覺得往常榮寵能和太子比肩的徐子旭失寵了。
“大長公主睿智雍容,有大智慧,我也學到很多。”周煄腦子裏思緒萬千,麵上卻滴水不漏。
“是,你和母親挺像的。”徐子旭頷首。
不會吧?周煄想著長公主滿頭珠翠的華貴模樣,不敢想像,自己可是堅持“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自然美。
徐子旭看著周煄做鬼臉搞怪,心裏好笑,道:“不是說樣子,是說心性,估計母親願意插手,也是欣賞你的。”
嗬嗬,我還真沒看出來。周煄默默想道,大長公主從頭到尾都是一張撲克臉,能成功周煄做夢都覺得僥幸。
“舅舅這是想母親了,大長公主還沒走遠呢,您現在追還追得上。”周煄調侃道。
“你舅舅這一輩子幾乎都在母親的庇佑之下,也是時候出去闖一闖啦。我已經給陛下遞了折子,明日啟程回閩地。咱們找間酒樓吧,就當為我送行了。”徐子旭感歎一聲,舅舅當政和表哥當政的差別他算是感受到了,折子遞上去,挽留的客套話都沒一句。徐子旭從小在太上皇跟前受寵,估計皇帝對這個“分走父親”的表弟也是從小積怨。
“去我府上吧。侄兒現在也是有人管的了,家中一切準備妥當,何必去外麵酒樓,也不知幹不幹淨。”周煄笑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喝酒什麽的,還是不要去外麵招搖了。
“易姑娘這麽快就把內務接過來了?”
“內務府分房子的時候把縣主府分在了我王府旁邊,現在她正安排工匠把中間打通,兩邊連起來呢,她管的是縣主府的內務。”周煄玩著文字遊戲道。
“嗯,那就去你府上。”看來皇帝對周煄是真滿意了,易家女、方家血,兩家可都是讓皇帝恨得牙癢癢的人,帶著這兩家血脈的結合,皇帝居然還大方賜了縣主府,果然是隆恩浩蕩。
易雲軍旅出身,治家猶如治軍,加之周煄對府邸管理本就嚴厲,雖然才剛接手,但已經顯出成效了。
周煄引徐子旭子外書房坐了,易雲派人送來合兩人口味的茶點,大婚在即,她就沒出來拜見。
“娶了個好媳婦兒。”徐子旭拈起一塊茶點笑道。
“舅舅若想,也找個人伴著吧。”反正現在恭郡王已經撲街了,沒人再來惹他。
“我呀,天生喜歡男人,又一把年紀了,還是別禍害人家小姑娘了。”徐子旭不以為然自嘲道。
“那您就找個男人伴著吧。”
“男人還能成親?”徐子旭一副你逗我的表情。
“我時說找個有心安穩度日的,相互扶持也好。您是上皇外甥、天子表弟,就是想娶個男人也沒人敢攔你啊,隻你別把自己嫁出去才好。”
“烏鴉嘴!”徐子旭笑罵,心裏卻不相信有人能相伴他到老。
“舅舅你是天生的,世上肯定有別人也是天生的,找個性情、模樣合心意的沒您想的那麽難。閩地那邊結契兄弟之風甚濃,您待了好幾年難道不知道?”周煄挑眉。
“那些事情,他們哪兒敢在我麵前說。”徐子旭和恭郡王的事情影影綽綽的,大家都有猜疑,誰敢幫著給皇子帶綠帽子。“況且我也看過幾對,年齡到了就各自成親,婚後還有來往。我已經吃過一次名不正言不順的虧,不想再重蹈覆轍。”
徐子旭終於明白周煄以前說的“愛情之發生在兩人之間”是什麽意思,他以往和那些孌寵有什麽區別,恭郡王是有妻妾的!
“舅舅啊……”
“好了,別扯了,我來可不是為了說我私事的,有正經事和你商量。”
“終身大事哪裏不正經了。”周煄撇嘴,卻還是順從問道:“什麽事?”
“你能幫忙找點前朝海船的圖紙嗎?”徐子旭小聲道:“我名下的商船跑跑內陸還行,入海隻能讓大浪掀翻,你素來在工事上有研究,隻能拜托你了。”
我朝開/國的時候實行的是禁海措施,前朝那些珍貴圖紙典籍戰火中損失了大部分,留下的因不善保存也早就遺失了。不是周煄這樣早有準備、曆經數年收集的人,不會有此儲備。
“舅舅怎麽知道我有?”
“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我無意間發現你的人在當鋪中尋找造船的圖紙和航海圖。”
“那舅舅也該知道這兩年我已經停了收集海圖這些。”
“因為你已經找到自己想要的了。”徐子旭的篤定道。
“舅舅太看得起我了,別說我沒有,就是有也不敢給你。那些圖紙能建民用的商船,也能建軍用的艦隊,我可不敢給。”周煄皺眉,他現在不適合出風頭。
“你放心,我不會用來建軍艦,隻要你不說,誰會知道。”
“舅舅當我是三歲吧。”周煄挑眉,海上運貨沒有武力支持,誰能賺錢,別逗了好嗎?更別說死不承認什麽的,既然徐子旭能發現在即收集圖紙,那皇帝也一定能知道,天底下有這些都東西的人都是有數的,隻能是自己給的,皇帝斷案難道是講證據的嗎?
現在可不是太上皇執政了,徐子旭的影響已經下降了。
“好吧,好吧,你小子嘴上喊得在親熱,還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說吧,想要什麽?”徐子旭見感情牌沒用,也大方講條件。
“我大婚之後回西北,那裏貧瘠,我這個藩王也要找點資源建設藩地啊。不如舅舅名下的商隊和我合作,共同扶持西北經濟?”
徐子旭眼角抽了抽,胃口這麽大,還以為隻是想要金銀珠寶、商行幹股呢!“怎麽個合作法?”
“我手上有圖紙、有人手,舅舅別忘了羊城還是我的封地呢,這麽多東西在手,您說怎麽合作?”肯定要讓你大出血。
“徐氏一族耕讀傳家,皇族更是矜持,你這錙銖必較的商人性子哪裏來的?”徐子旭痛苦皺眉,他也是到了閩地才知道錢的好處,以前說是錦衣玉食,可吃用都是份例恩賞,哪比得上自己掙錢自己花,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舅舅別轉移話題啊,說好的合作不要逃。”
“我已經請旨上任,明天就要出發,這麽大的合作不好好商量怎麽行,還是等我下次回來吧。”徐子旭推脫道,大不了他先幹著內陸運河的生意,等本錢再大一點才談合作,現在合作肯定讓還周煄吞得幹幹淨淨。海外也不是沒有能合作的人,何必在周煄一顆歪脖子樹上吊死。
“無妨,舅舅請看。”周煄從書架盒子裏取出厚厚一疊商業文書遞給徐子旭。
“早有準備,嗯?”徐子旭挑眉問道:“我這是自己蹦進陷阱了,周獵戶沒見過我這麽笨的獵物吧?”徐子旭自嘲道。
“是早有準備,不過對象不是舅舅,您仔細看看,這麽豐厚的條件,就你手上那點東西可不值得,還要再改。”
“東南海麵上誰能有這麽大的能耐吃下你這份計劃?別騙我了。”徐子旭可不信。
“怎麽沒有,這個人舅舅也認識。”周煄沒有中激將法,這件事該告訴他了。
“誰?”
“莫愁!”
“哐當!”徐子旭猛得起身帶翻了椅子,緊張抓著周煄道:“你知道他!你居然知道?你為什麽知道?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