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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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二章  心境

    黑sè的夜,冷冷的雨,肆意的風,將整個清水寺都裹了起來。

    王會在這黑暗裏睜開眼睛,詫異的發現自己並沒有被綁在手術台上,或者是刑訊室中。

    他的記憶很清晰,自己打敗鬼蛇少校之後,被梅機關的怪老頭用奇怪的方法nòng昏。可看周圍情形,自己似乎是躺在清水寺的大殿裏。那個怪老頭到底想要幹什麽?

    “你醒了?”老人用老僧入定的姿勢盤膝而坐。

    王會這時候才能看清老人的麵容。他真的已經很老了,除了他那雙充滿活力的眸子外,身體任何一個地方都lù出蒼老的疲態,像是風中的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很難想象,這樣的老人竟然將自己一下擊敗。

    王會掙紮了一下,卻發現根本無法動彈,就像是有無數道麻繩把身體死死捆住,連一根小指頭都動彈不了。

    “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不過又害怕你傷到我,所以隻好暫時這樣。”老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王會極其識趣的沉默,現在他別無選擇,隻是暗地裏尋找脫身的辦法。

    “你不是奇怪我怎麽找到你嗎?因為水滸告訴我,你的信號發生器的頻率,所以找到你的下落,自然是易如反掌。”

    “水滸終究還是被你們抓住了嗎”

    王會早料到有這種可能xìng,但是他仍舊沒有把信號發生器丟掉。因為他對舍身來救自己的水滸很有好感。他很不願意想象,脫困的水滸在垃圾箱中找到信號發生器的表情。

    王會終究還是太嫩了。

    “嗬嗬,你想多了。水滸這種等級的戰士,難道會輕易將你供出來?你也太小看他了吧再次自我介紹一下,十七局,西遊。”老人看穿了王會的心思,輕輕笑著,臉上的皺紋如同水bo般,dàng漾開來。

    “雙麵間諜?”

    王會臉上lù出驚訝的表情,雖然還不太相信,但仔細想想自己的狀態,老人根本沒有騙自己的理由。

    “其實....也不算,我雖然在許多勢力都有不同的身份,但我現在除了自己的一點愛好之外,並不參與確切諜報工作。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嘍”老人笑起來。

    “那你為什麽要過來找我,為什麽讓鬼蛇襲擊我?”王會問道。

    “為什麽來找你?因為水滸之前求過我,加上我對你有點興趣。至於為什麽讓鬼蛇襲擊你,是因為我想看看,你有沒有實力引起我足夠的興趣。不過,你通過了考驗,你很有趣”

    王會臉上不僅沒有輕鬆的表情,反而變得更加憤慨,yin測測的說道:“你知道我最恨什麽嗎?我最恨那些自以為高高在上,能夠任意斷定他人生死的人”

    “最恨?是最想成為吧任何一個人都有控製yù,隻是有些人有能力實現自己的yù望,有些人沒有能力實現罷了。而你,屬於沒有實力的那種人,因此,這隻是敗者的狂吠罷了。”老人對王會的挑釁並不以為意。

    王會沉默。

    “而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迅速變強的機會。”老人繼續說道,他的語氣帶著一股奇妙的讓人信服的感覺。

    “變強?”王會怔了怔,被這個條件打動了。

    “沒錯,我知道你。隻是一招就輸給了鼬,不過這是在所難免。但是....你連怪物都不如,可見你有多麽弱。”老人歎了一口氣。

    王會沉默,因為他無從反駁。畢竟他剛剛踏入這個領域,跟那些早已成名,在生死之間mo爬滾打幾十年的人,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

    可是,弱就是弱。任何說辭都成為不了弱的理由,如老人所說,那隻是弱者的借口罷了。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見識過島國的傳說——鼬的能力,他也隻不過是五級戰士而已。而你剛剛打敗的鬼蛇,雖然被我刻意壓製了力量,但仍然是三極左右。換句話說,你需要超越的,隻不過是區區兩級而已,當然,這兩級也是最困難,猶如天塹般的兩級。  ”

    “......可是,基因戰士最高不是有九級嗎?”王會驚訝起來。如果鼬隻是五級就如此強悍,九級戰士要強成什麽樣。

    “.........十七局現在真的是越來越......什麽都不告訴新人基因戰士當然是有九級,但那隻是遺跡中的文字記載而已就算是áo子國也是如此。島國最強就是五級的幾個人,而咱們華夏雖然低級戰士極少,但也有幾個五級的強者那個最強的三國....甚至是六級戰士”老人臉上lù出一絲苦笑,“不過強歸強,那些人也隻是軍隊級的罷了。而記載中九級戰士的恐怖,遠遠超越所有人的想象。據說,連核彈都不能威脅到他們的存在。”

    王會這才恍然大悟。他早就覺得胡一當年告知自己的情報有些不清不楚。如果m國方麵真的有高達九級的基因戰士,那麽以島國遍地一二級的niàoxìng,伊拉克戰爭為什麽不編排成全部都是基因戰士的部隊?反而要去搞什麽暗殺。

    “我看你離開大阪之後,就去武館踢館,想法不錯。在擁有同等力量的情況下,武術技巧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不過武館中的武技,充其量隻能算是運動罷了那種被規則限製住的武技,在真正的生死殺場上並不實用剛剛走上來的那個人也是三極戰士,但是卻扛不住鬼蛇的一擊。就是這個原因”老人說道。

    王會眨了眨眼睛,心中若有所思。

    武館中的武技,當然是比不上生死殺場上磨練出的殺技,但是也不想老人說的那麽不堪。因為那絕對是提升自己實力的捷徑。

    可,這老人難道有更好的辦法嗎?

    “你如果想變得更強,就跟我來。”老人揮揮手,解開了王會的束縛,背著手走進細密的雨絲裏。

    王會站起身,活動了幾下手腳,義無反顧的跟在老人的身後,走出mén去。

    無視櫻hua樹和山徑上的兩具屍體,王會跟著老人在夜sè的掩護下,走進音羽山山腰的軍人墓園,在森然林立的碑林中站定,不知道老人到底要做什麽。

    細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卻而代之的,是墓園裏濃濃的白霧。

    夜裏的墓園自有種yin森的氛圍,高聳林立的日式墓碑,像石林般緊閉靠攏,每個墓碑之間都僅能讓一個人恰恰回身而過。白霧穿梭在石柱間的縫隙,勾勒成妖異的形狀。

    幾隻烏鴉棲停在墓碑上,不吉利地環顧睥睨。

    僅僅是環境,就讓王會有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冷汗從每一根áo根根豎起,但是感覺也因此變得極度敏銳。

    忽然間,王會眼前的墓碑隱隱振動,烏鴉倉皇群飛而起。

    “小心,開始了”

    老人的聲音猶如幻影般,穿梭在碑林中,在四周同時響起。

    霧破。

    一道“暴力”炸裂了王會麵前的墓碑,變態的力道將墓碑劈成兩半。

    墓碑破碎的石屑,朝王會的臉麵上砸來,但是他不閃不避,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因為王會知道,如果自己眨眼,莫名奇妙的怪物就會趁著一瞬間暴衝而出。

    可是,眼前確是空空如也,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那是誰破開巨大的墓碑呢?

    就在王會驚異不定之時,忽然聽到腳下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心中一凜,憑著本能拔地而起。

    王會腳底下的土地猛然裂開,一把閃亮的武士刀憑空而出,以極其暴力的力量切開土地,登時泥水飛揚。

    “嘶”

    王會感覺腳上一陣劇痛傳來,鞋子裂開大口,鮮血從中緩緩溢出。

    “明明已經躲開了啊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劍氣?”王會在空中一個漂亮的轉身,蹲坐在hua崗石製成的墓碑上,認真環視四周。

    “三極戰士,服部半藏,伊賀眾頭目,並不隸屬於梅機關,善於暗殺,jing通所有忍術。”老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飄飄渺渺似有似無。

    “竟然是服部半藏”王會額上一滴冷汗流了下來。

    服部半藏是島國戰國時期的傳奇人物。不過現在這個服部半藏當然不是從戰國活到現在的那隻老鬼。因為按照島國的傳統,上一代的服部半藏已經退休或者死亡,新繼位的人必須同時也繼承服部半藏這個名字和身份。

    任何一個時代,服部半藏這個名字,都代表著島國忍術的最高峰,當然也是暗殺術的最高峰。

    林立的碑林,濃稠的霧氣,王會在踏入墓園的那一刻,就已經盡失地利。

    忍者最擅長的是隱匿,可王會最不怕的就是隱匿。因為他在功能的全力開啟下,甚至能聽到人類的心跳。

    但是現在,王會愣住了,因為他竟然一絲一毫聲音都聽不見,就似乎對方如同幻影一般可腳上傳來的疼痛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現實。

    難道忍術竟然神妙到這種地步嗎王會心中不免大駭。

    就在這時候,hua崗石慢慢伸出一截刀刃,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朝王會身上戳去。

    暗殺術的最高境界,當然是殺氣不沾

    刀刃慢慢從王會的小腹刺入,猛然一顫,狂暴的力道飆出,卻是由下至上直刺心髒。

    “噗”

    鮮血飛濺,利刃從王會的左xiong透體而出,看位置就知道心髒被刺破。

    穿著黑sè忍者服的蒼勁男人慢慢從hua崗石製成的石碑中離奇沒出,眼神中帶著一抹輕蔑的笑容。

    “老頭,這就是那個能讓我死的人嗎?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服部半藏對著前方五十米外空dàng的田野大叫。

    “是嗎?”心髒部位被刺穿的王會,臉龐之上lù出一抹冷酷笑容,伸手一把將刺入身體的武士刀攥住。

    王會其實早就感覺到身體下方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隻是忍者都是些藏頭lù尾的妖魔小醜,就算他提前發作,也抓不住他們的痕跡。還不如用末班車的能力,將內髒移位,雖然是流了不少的血,但其實隻是輕傷而已,而用這輕傷卻換來了抓到敵人一次的機會。

    “他為什麽沒有死”就算是見多了怪異事情的服部半藏,看到王會被刺穿了心髒還跟沒事人一樣,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下一刻,王會夾雜著勁風的拳頭已經撲麵而來。

    這聽得“咚”的一聲悶響,服部半藏被王會蓄謀已久的拳砸了個結實。這一拳乃是聚集了王會全身上下的力道,在接觸到服部半藏的一瞬間,他的拳頭上甚至感覺到了對方鼻骨碎裂的微妙觸感。

    陡然遭受到如此到猛烈的攻擊,服部半藏的雙眼陡的痛苦圓睜,臉sè也由慘白轉為鐵青,但他盡管是眼前金星直冒,卻是知道此時是生死瞬間,  絕對不能鬆懈,咬著牙一腳提向王會的小腹。

    麵對敵人的反撲,王會不閃不避,硬生生的吃了這一腳,下腹登時傳來一陣劇痛,服部半藏倉促踢出的一腳,力道竟然是突破了王會的防禦,雖然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但也是痛的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王會不閃這一腳的原因,自然是想趁這個機會一舉將這個喜歡捉mí藏的忍者轟殺,當即腳下猛的發力,身形朝服部半藏猛撲過去。

    服部半藏似乎早就預料到王會有這一招,身體借著那一腳之力,如同一截石塊般向後疾飛出去,然後沉沉落地,砸起泥水四濺。

    王會的速度遠比服部半藏向後急退的速度要快,眨眼間來到他的身前,雙手齊出,往泥水中的長條狀物體轟落

    “轟”

    一聲巨響,地上那塊長條狀物體斷成兩截,竟然是一截與身體差不多大小的石碑

    “剛剛明明還是服部半藏本人的啊果然有替身術這種東西嗎?”

    王會看清是塊石碑之後,心中難免“咯噔”一下,迅速直起身環視四周,警惕服部半藏的突然襲擊。

    右手關節上沾著的點點血跡告訴王會,剛剛自己的一拳並不是完全無功。服部半藏是在吃了一記重拳之後,才使出了替身術,他似乎也被王會這一拳嚇破了膽,隻是偶爾從霧氣中丟出幾把苦無,但都被動態視力絕佳的王會輕鬆掃開。

    “前輩,這個藏頭lù尾膽小如鼠的家夥,真的能幫我提升實力嗎?捉mí藏的遊戲,一點意思都沒啊”王會衝著無人的墓園深處大聲喊道。

    每當王會jing神有一絲鬆懈的時候,好像算好了似的,就會有一枚苦無朝他的要害sh過來的苦無力道和速度都不算什麽,但也需要王會集中注意力才能躲開,時間一久,王會心中的怒火騰騰燃起,可苦於找不到敵人,心中自然是難受的要命。

    王會其實知道,島國從德川家康開始重視“忍者”這種隱xìng戰鬥力的存在,這些忍者,靠的可不隻是躲躲藏藏而已。

    服部半藏一直藏頭lù尾,隻說明他這個人比較小心,而且十分懂得利用心理戰。

    王會現在銳氣正盛,服部半藏運用這種捉mí藏的打法,等待他銳氣盡消,然後抓住機會一擊必殺。就算王會心知肚明,但是心境修煉明顯還不到家,忍不住心浮氣躁起來。

    不時飛過來的苦無帶著無比的冷靜,就像是持槍獵手在挑釁勢在必得的獵物,不斷地挑起王會的怒火。

    年輕必然氣盛,擂台上的年輕格鬥家固然能初生牛犢不怕虎打出奇跡般的勝利,但更多的,是被力衰卻經驗豐富的老格鬥家挑釁,因為心境不穩而在大優勢領先的情況下被人翻盤,飲恨當場。

    武學一途,最重要的就是心境。

    少林寺過去為什麽都讓每位上山的新弟子砍柴砍柴、挑水、做飯、掃地?目的就是要磨練他們的心誌。功夫有時候要忍耐寂寞、ròu體痛苦、還有就是持之以恒的的態度。不是一朝一夕練成的。心浮氣躁的人完全可以通過學功夫磨練自己的毅力和持之以恒的jing神。

    一個真正得武者他會堅持不懈,就是失敗了也會站起來,在一個清靜的地方參悟武學的真諦。

    其實武學就是人生

    可不管是武學還是人生,王會都是實打實的mén外漢。

    服部半藏顯lù出的實力並不算太強,但是論起sao擾能力,卻要遠遠超出大部分實力頂尖的高手。

    畢竟實力頂尖的高手,基本上都十分自負,不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獲求勝利。

    可是忍者這個職業比較特殊。為了勝利,他們可能下毒、設陷阱、勒索綁架、暗殺.....無所不用其極,跟有著武術家或者戰士自尊的強者們,有著本質的區別。

    比起那些過分的事情,服部半藏現在隻是丟丟苦無玩點sao擾戰術,已經是極其光明磊落了。

    “我明白了”王會忽然歎道,“前輩你的眼真是毒,一下就看出我最缺少的東西。”

    王會雖然年輕,但並不笨,他早就知道自己武心不穩。畢竟他的一身力量和能力都是巧取豪奪而來,沒有經過磨練得到的力量加上心境稚嫩,再大的力量也不過是吹大的氣球,一戳就破。

    想明白一些後,王會竟然是盤膝在墓園之中坐下,用安國慶教導的方法,盤膝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