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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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壽宴上寧珞一時激憤,隻是回來後她左思右想了幾日,太子殿下是儲君,日後若是榮登大寶,定雲侯府總是他的臣屬,若是惹他不喜,隻怕今後要步履唯艱,她身為景昀的妻子,此事又是由她而起,說不得還是應該由她去和陳氏緩和一下關係,受點氣就受點氣吧,別被景昀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必,”景昀淡淡地道,“我的事情,要你去低三下四賠小心做什麽。”

    寧珞嗔了他一眼:“我們倆之間還計較什麽?難道還讓你去低三下四地賠小心不成?”

    景昀卻不理她,抬手直接讓人把禮品直接送回庫房:“嫁給我不能千嬌百寵,還要為了我委屈求全,我可舍不得。更何況,若是太子殿下需要我們這樣如履薄冰的話……”他頓了頓,話鋒一轉,“別想這些了,我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

    寧珞哭笑不得,這可真是蠻橫到家了。她也無法,隻好問道:“商量什麽?”

    景昀沉吟了片刻道:“你想不想同我一起去外麵瞧瞧?雖然不會有京城的榮華舒適,但長河落日、大漠孤煙,倒是別有一番意趣。”

    寧珞愣了一下,驟然明白了過來:“你想離京遠離這些紛爭?”

    “是,你覺得呢?”景昀思忖了片刻道。

    這個念頭在寧珞被梅皇貴妃叫入宮中的那一日便在心中成形,這些日子發生的這些事情讓此念愈發強烈,原本他一直覺得太子雖然身子弱了一些,但生性寬仁厚重,堪為儲君,然而現在看來,太子雖然寬仁卻耳根子軟,易受他人挑撥。

    如今皇儲之爭愈演愈烈,他在中間左右為難,再加上瑞王府的夾纏不清,這京城於定雲侯府就好比是是非之地,不如早做打算。

    寧珞的眼中驟然亮起光來,她上一輩子被困在方寸之地,幾乎足不出戶,若是能出去看看外麵的天地,怎能不讓她激動莫名。

    “你想去哪裏?西北嗎?”寧珞強壓下心頭的激蕩,低聲問。

    西北自然是景昀想去的第一目標,北周之患如鯁在喉,這次和使團中人接觸後更是令人憂心,邊境不穩,大陳便難有安寧之日,他素來有金戈鐵馬保家衛國的雄心,若有危難,自然責無旁貸。隻是……景昀猶豫著道:“我擔心那裏秋冬二季氣候太過惡劣,不知道你會不會適應不了。”

    寧珞微微一笑道:“我又不是麵團做的,自然有辦法讓自己過得舒舒服服的,景大哥,你不用顧慮我,你在哪裏,我便去哪裏,就算再苦,我也甘之若飴。”

    “好。”景昀凝視著她,也不再囉嗦,“這幾日得空了我再和嶽父大人商議商議。”

    沒過兩天便是休沐了,景昀便帶著寧珞去了寧國公府,寧珞自和母親、祖母閑聊,景昀則和寧臻川一起入了書房長談。

    秦湘蘭和老夫人見了寧珞自然歡喜不已,拉著她問長問短,寧賀氏打量著她笑道:“珞兒的氣色比起姑娘家的時候還好了不少,膚色也潤澤了好多,昀兒待你倒是有心了。”

    秦湘蘭笑道:“姐姐可別誇昀兒了,隻怕被他聽到要得意死了。”

    “放心吧,那孩子沉穩利落,寵辱不驚,咱們誇是沒用的,”寧賀氏打趣道,“隻有咱們珞兒誇上一句才能得他一個笑臉。”

    老夫人笑了起來:“你這話說的是一點兒也不假,昀兒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嚴肅了些,隻怕以後府裏的孩子見到他都要怕的。”

    大夥兒都笑了起來,寧賀氏抱過她身旁乳娘懷裏的小娃娃逗道:“你倒是說說,方才看到姑父怕不怕啊?”

    那是個粉雕玉琢的男娃兒,是寧淮承爵後所出,剛剛才一歲,自然聽不懂大人這話,隻是揪著尾音學舌:“怕……怕……”

    寧珞也樂了,湊過去逗那孩子:“真的怕嗎?讓姑父多抱抱你就不怕了。”

    那孩子看著她的眉眼歡喜得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便放在嘴裏啃了起來,被乳娘慌忙抽了出來,手指上已經都是口水了。

    “哎呦,珞兒看來是真喜歡孩子啊,”寧成氏在一旁不甘寂寞,誇張地叫了起來,“算算時日,珞兒嫁過去也快滿了一年了,喜歡便趕緊自己生一個,到時候有了孩子,侯府裏便會熱鬧起來了。”

    秦湘蘭頓時有些不自然了起來:“珞兒還小呢,開年剛及笄,不著急。”

    寧成氏矜持地笑了笑:“自然是不著急的,隻不過要早早打算了起來,要是讓婆家先發了話那就失禮了,就好比我家萱兒,嫁過去才不到半年便有了喜了,瑞王爺關切得很,說是過了這個月便去別莊裏靜養,還要我跟著一起過去指點那些下人們怎麽養胎呢。”

    秦湘蘭勉強笑了笑:“萱兒也是個有福氣的。”

    “哎,我家萱兒這頭一胎可金貴著呢,聽說宮裏頭也專門派了人來慰問,賞了好多物件,”寧成氏說得興起,“珞兒啊,你如今月信準不準啊?世子每晚來不來你房裏?要不要嬸娘替你調理調理?萱兒這身子,當年可全靠嬸娘我的……”

    整個廳裏就聽她一個人在那裏喋喋不休,寧賀氏的臉都青了,這要是讓景昀聽到了,可真是把寧國公府的臉給丟盡了,她直接打斷了寧成氏的話:“好了弟妹,不知道午膳備好了沒有,還有勞你去瞧一瞧。”

    寧成氏住了口,滿臉不情願地站了起來,嘴裏嘟囔了一句:“不就是個世子嘛,怎麽全家都失了魂似的供著……”

    寧珞坐在旁邊倒是聽得一清二楚,她哭笑不得,也不想和這個二嬸娘置氣,隻當著沒聽見。

    老夫人顯然是看慣了,沉著臉衝著寧珞招了招手,寧珞快步到了她跟前,伏在了她的膝前。

    “別理她,”老夫人撫著她的手道,“自從萱兒嫁入了瑞王府,她便是這個猖狂模樣,前陣子萱兒有了喜了,她更是不得了了,我看都快翻出天去了。”

    “我知道的,”寧珞笑著道,“祖母也別往心裏去,二嬸娘也就是這張嘴厲害些,性子錙銖必爭了些,心地倒是不壞的。”

    老夫人點了點頭,廳裏這才重新歡快了起來。

    寧珞一邊陪著長輩聊天,一邊心中倒是琢磨了起來,她和景昀自及笄圓房後便碰上了俞明鈺的去世,百日熱孝中又有諸多禁忌,這真正的情熱也是這兩個月才算開始,沒有有孕倒也算正常,不過以後也該多留心一下才是,如今侯府人丁不枉冷冷清清的,若是能多個孩子,大長公主一定能開懷一些。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算算都一個多時辰了,寧臻川和景昀這才從書房裏出來了,寧珞見他二人神色如常,便知他們已經有了決斷,寧臻川心思縝密,又在盛和帝麵前當了這麽多年的臣子,必定會有一個更加穩妥的法子。

    寧賀氏見了景昀,便忍著笑示意乳娘將孩子抱了過去:“昀兒,這是你外侄,你瞧瞧,長得倒和珞兒有幾分相像。”

    景昀凝神看了兩眼,肅然道:“不太像,倒是和寧大哥像了個九成九。”

    那小娃兒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驟然之間扁了扁嘴大哭了起來,反身便撲進了乳母懷裏,全家人都大笑了起來。

    景昀一臉莫名其妙,見寧珞笑得直打跌,便捏住了她的手示威地用了用力,寧珞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怪不得連錚兒都怕你,以後我們家的小輩都不用請先生了,都扔到你這裏,你一咳嗽,保管他們都乖乖地聽話。”

    景昀瞧著她自然而然地便露出了笑意:“胡說,我哪有這麽可怕。”

    一家人說說笑笑,這便去膳廳落了座,隻是寧成氏卻不見了身影,老夫人遣了人去找,看看時辰不早了,桌麵上也就不等她了。

    秦湘蘭今日知道寧珞要來,特意讓廚子準備了好幾個她愛吃的菜,一個勁兒地往她碗裏夾:“這是你最愛吃的蜜汁藕片,還有蟹粉豆腐羹,別家的廚子可燒不出這地道的味道來。”

    小廚房裏的廚子是秦家特意從江南帶過來的,地道的江南菜的確和京城廚子做出來的不一樣,寧珞多吃了幾口,抬頭便瞧見景昀看著她。

    “怎麽不早和我說?”景昀湊在她耳邊道,“明兒我也去請個江南的廚子來。”

    長輩都在這裏,寧珞大窘,瞪了他一眼,埋頭吃起飯來。

    秦湘蘭看著女兒女婿一派和美的模樣,忽然一下便傷感了起來:“也不知道你哥哥在北邊到底過得怎麽樣,那裏荒山僻壤的,隻怕是吃不好也穿不好,早知道在他走以前就把親成了,也好過我現在這般牽腸掛肚。”

    寧珩調往班固城前家裏便已經開始在為他議親,是翰林院大學士林振寧的女兒,閨名叫林墨蘭,寧珞偶爾在外赴宴時也瞧見過,一副嬌怯怯的模樣,生得十分柔美,見了她也很懂禮數,隻是寧珞和寧珩親密,曾聽寧珩抱怨過,他的妻子若是這樣嬌滴滴的,打個噴嚏便要嚇死的模樣,他可要頭疼死了。

    寧珩外調走得如此倉促,隻怕也有不喜這門親事的緣由在裏麵。

    隻是這話她可不能和父母說,要不然寧臻川能氣死,那是他好友的女兒,兩家長輩都對這門親事很滿意。

    她安慰了母親幾句,笑著道:“母親要是擔心,不如我替母親去瞧瞧哥哥?”

    秦湘蘭笑了起來,擰了擰她的臉頰嗔道:“你啊你,就知道哄我開心,這千裏迢迢的你能去瞧嗎?”

    “那可說不準,”寧珞俏皮地道,“哪天我便騰雲駕霧地過去了,把哥哥給你揪回來。”

    寧臻川微微地笑了,不著痕跡地朝著女兒讚許地看了一眼。

    大夥兒正說著呢,忽然之間外麵一陣嚎哭聲傳來,聽著聲音好像是寧成氏的。

    老夫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不悅地道:“老二媳婦這是怎麽了,一驚一乍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府裏怎麽受欺負了呢。”

    話音剛落,寧成氏一頭撞了進來,披頭散發眼神淒厲,語無倫次地道:“母親,母親快救救我家萱兒,萱兒她小產了,落紅不止,嫂嫂……弟妹……珞兒……不不……世子你快帶我去王府,去救救我家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