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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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蛇乃是望族,不僅凶威顯赫,而且繁衍昌盛,此謂望族。
與鳴蛇族相比較,戰熊族雖戰名傳揚到萬族盡知的地步,卻談不上望族二字,便因為這繁衍之事。戰熊繁衍極難,百年或可懷胎,卻一胎僅有一子,不似鳴蛇這般,一胎可衍數子,數量便顯得捉襟見肘,地廣而熊稀。
鳴蛇族雖常有征戰,鳴蛇數量消耗甚快,奈何繁衍極其容易,總數便大過戰熊族數倍,疆土雖然廣袤至極,卻也熙熙攘攘,大小部落分散至疆域的每個角落,數量稠密。
呼延與羆越過鳴蛇邊境,召喚出萬騎戰熊勇士,即刻朝前奔襲,自清晨而至黃昏,無非一日十餘個時辰,已然奔過數百萬裏之遙。
萬騎方才從一片古森中奔馳而出,遙遙可見前方燈火搖曳如點點星光,便見得這數千鳴蛇聚居的小部落,其中無數窈窕黑影隱隱綽綽,倒也有興旺之態。
悶頭狂奔許久的萬頭黑熊,此刻已然露出嗜血獠牙,尚有十數裏遠,便掩不住興奮之色,麵目愈發猙獰、凶惡,驅策蟻獸再次加速,捶胸大吼連綿嘈雜,與那萬頭蟻獸奔騰蹄踏聲混在一處,實可謂聲威震天動地。
那鳴蛇部落搭建著數千居舍,大多是褐色沉木構建而成,外圍亦有簡陋柵欄,高過十數丈,卻是活樹勾連。
活樹柵欄當中,有一道二十丈高闊的木門,此時懶散半掩,兩頭鳴蛇守衛倚靠在門側,似在鼾休,卻被遠處動靜驚醒,待看清這萬熊萬騎奔襲而來,那豎縫蛇眼中的迷惘神色頃刻褪盡,倉惶逃入木門,一麵尖嘶示警,一麵盡力試圖將木門緊緊合攏。
正在這當口,一路狂奔而來的戰熊、蟻獸們,奔速早已提至極致,短短十數裏的距離眨眼即至,不待這兩頭鳴蛇守衛推緊木門,一騎當先的羆放聲怒吼,揚起長矛朝木門猛刺,熊臂鼓蕩間,巨力已然將木門刺裂,化作萬千細碎木屑濺射四方。
木門蕩然無存,羆倏忽衝進去時,胯下羆唯猛然扭頭,牙口開闔間,便咬住斜側那鳴蛇守衛的細長脖頸,運力咬合再加上急速拉拽,硬生生將這鳴蛇腦袋扯飛,驟然砸在前方,再遭羆唯前蹄踐踏,立時成了花白肉醬,四濺飛揚。
呼延緊隨羆衝入門中,朝前方咧嘴大笑,心頭嗜血之情盡數釋放,隨手揚臂便捏住另一頭鳴蛇門守的細軟脖頸,高高揚起猛力捏實,這鳴蛇門守立時身首異處,幹脆利落的結果了小命。
他尚是首次見到這鳴蛇一族,卻是長得分外奇異,身體細長柔軟,體態如蟒蛇,卻能人立而起,亦有十丈高。肉身最粗的地方,不過比他熊臂稍壯,周身覆蓋細密斑斕的蛇鱗,後背竟有四翼,舒展似蝙蝠之翼,折疊關節卻生有細爪,仿若死屍枯槁手掌。
他們這萬騎奔來,聲威浩蕩其勢威猛如鑄,離得尚遠便已驚動這部落的所有鳴蛇,待見得這般模樣,哪還不知發生何事,早已惶恐至極,四下奔走躲避。
呼延瞥見這些鳴蛇四翼煽動,少半已然翻飛而起,飛馳速度卻也極快,頃刻間便逃竄甚遠,他本欲躍起追殺,卻聽得耳畔響起尖銳呼嘯聲,但見道道黑影如同怒矢,柄柄長矛激射而去,精準刺穿每一頭欲飛逃的鳴蛇,將其盡數射得身首分離,簌簌掉落。
直至此刻,盡顯戰熊威猛之態,恃強而淩弱,便是屠戮。
此番前來均是斯瓦匹剌家精挑細選而出的精銳之士,起碼都是銀體胎境的強悍肉身,往日更是習練殺敵陣仗,哪裏會是這些尋常鳴蛇所能抵擋得住的。
這亦是鳴蛇與戰熊的另一差別。戰熊雖繁衍艱難,但即便是如今先祖血脈稀薄,初生戰熊亦是鏽體熊胎之境,便是從未熬煉肉身參悟功法,成年亦可晉至銀體熊胎之境,若是修煉有成,便是金體、玉體可盼,或能晉升身境。
而鳴蛇卻是不同,繁衍昌盛,但幼崽初生或可是鏽體胎境,若是體弱又不習功法,成年便止步於鐵體蛇胎之境,而健壯鳴蛇則能晉升銅體胎境,若是習練功法、熬煉肉身,才能成就銀體胎境,天生便弱了戰熊一籌。
相差一個境界,戰力便起碼是十倍差距,若差距大至以倍計,則聚百而不可敵。
便似如今的呼延,已然初窺金體胎境,便在這萬頭戰熊中,亦可算是略微拔尖之輩。若是與剛飛升的他對陣,差距近乎百倍,一拳下去立時便是肉醬一團。
鐵體之時,周身骨骼煉化如鐵,運力便可夾帶這精鐵之力,砸拳而出自然力道沉凝。而銅體將皮膜煉化如銅,出拳便是一身鐵銅之力,兩相疊加更甚鐵體十倍。
銀體乃是將血液凝稠如銀汞,出手夾雜鐵銅猛力之外,周遭銀汞般黏稠的精粹血液,頃刻湧入探出之處,滾蕩更增十倍力道。
若是對上境界相差者,輕易便可抹殺,這便是上界通理,亦是如今戰況一麵倒的真實緣由。
呼延因緣際會,造就如今這熊軀晉升金體胎境,堪比尋常黑熊,殺起這些銅體、銀體胎境的鳴蛇,手下無一合之將,倒也所向披靡。
而這部落的鳴蛇,實在安穩太久,建造的柵欄、木門好似裝飾一般,哪裏擋得住狂奔而來的近萬蟻獸衝撞,但見得木屑紛飛,這部落外圍的柵欄如糊紙般,被奔跑醞釀出巨力的蟻獸輕易撞成粉碎,衝殺進來。
待近萬戰熊湧入部落,呼延與羆早已殺至群落中央,此處匯聚著大半鳴蛇,比外圍稠密太多,饒是兩熊戰力凶猛難擋,亦似陷入泥潭,衝勢便漸至緩慢下來。
便在此時,數頭鳴蛇越眾而出,顫顫飛上一處木屋頂端,朝羆與呼延躬身示好,陰冷蛇麵上擠出一絲如哭的笑意,綻放神識傳音。
“尊敬的戰熊勇士們!不知你們今夜來到我鳴蛇部落,是否有何得罪之處?若是我等得罪了戰熊的勇士,定會賠罪!還望戰熊勇士們稍減怒意,莫再屠戮我等老幼鳴蛇……”
羆聞言仰頭朝那傳音的鳴蛇望去,咧嘴露出嗜血的冷笑,忽而揚臂擲出手中長矛,在那鳴蛇驚愕之際,長矛似黑線般貫穿他的額頭,餘力未減,直刺夜幕蒼穹,倏忽無蹤。
那鳴蛇腦袋已然爆裂,無頭蛇身從屋頂砸落,在地上摜出悶響,塵土飛揚間,引得一眾鳴蛇驚恐尖嘶,這是才聽得羆那懶洋洋的神識傳音,在這群鳴蛇周遭滾蕩如驚雷。
“我憤怒,是因為你站得太高了!”
唯有呼延才知,羆這不過是隨意尋個借口,伺機調侃一句。但聽到這群鳴蛇耳中,自然便是原意,隨身死鳴蛇一道站到屋頂的數頭鳴蛇,聞聲登時渾身戰栗,哪還敢繼續站在那屋頂上,倏忽揚翼飛躍而下,縮到眾鳴蛇間再也不敢冒頭。
羆與呼延懶得理會,即便在對話之間,他們那熊臂亦從未停滯,依舊捏拿敲捶,收割著周遭鳴蛇的性命。
便在此時,稍後的戰熊大軍已然衝殺至此,滾蕩萬軍當真是碾壓過去,所過之處摧枯拉朽,鳴蛇性命如草芥一般,斷無逃竄的可能,盡數散化做四濺的血肉、殘肢,生死立斷。
這部落總計不過數千鳴蛇,待萬熊湧入,刹那便已死傷大半,不過盞茶時辰,整個部落幸存的鳴蛇已所剩無幾,數千騎往來奔走,長矛挑碎遇到的所有木屋,追殺藏匿其中的鳴蛇。
這場屠戮其實開始便已定局,過程自然未超出羆與呼延的預料,此時大局已定,無非追殺殘餘的寥寥鳴蛇,早已無需他們動手,便佇立在這鳴蛇部落的中央,正在鼓蕩肉身,將附在身上的血泥、碎肉抖落一地。
呼延識得那《古碑萬變》的詭譎秘法,此番出征,本已打算借機收斂鳴蛇族的血肉,以備用化身鳴蛇的功引。如今見得這滿地的鳴蛇血肉,倒也有些眼熱,但轉念一想,卻又鎮定下來。
此時深入鳴蛇腹地,周遭除開他們這近萬頭黑熊,日後所遇均會是鳴蛇,這般做想,他便挑剔起來,哪裏還看得上這些個境界低劣的鳴蛇的血肉,即便當做功引,亦嫌影響日後所化的鳴蛇肉身。
這也怪他如今境界提升,穩穩站在金體邊緣,與曾經那鐵體胎境的呼延已是判若雲泥,眼界自然提高許多。若是換作曾經那卑微境界,如何還敢挑剔,想當時隨意尋到一塊不知境界的戰熊碎骨,都能讓他欣喜若狂,當做寶貝一般藏匿嚴實。
而時至今日,唯有金體以上的鳴蛇血肉,恐怕才能入得呼延這對熊眼,可做《古碑萬變》裏鳴蛇篇的功引。至於今夜屠戮的鳴蛇,皆盡在銀體胎境以下,這些境界低劣的鳴蛇血肉,在此刻的呼延看來,如同糟糠、雞肋,食之無味,便任由散落遍地,看也懶得再看半眼。
兩熊稍待片刻,整個部落的鳴蛇已被萬熊屠戮殆盡,老幼無存。
散落各處的萬熊,尋找回羆和各自扔擲的長矛,這才驅策蟻獸匯聚到兩熊麵前。
放眼均是戰熊那身黑麟戰甲,胯下健碩蟻獸的細密銀麟,在周遭燃燒的殘破木屋衝天火光映照下交相輝映,凶威肅穆如若萬千魔神。
羆看得咧嘴大笑,接過一頭黑熊雙掌捧來的自家長矛,揚臂高舉,驅策羆唯甩開六蹄,從眾熊間一掠而過,捶胸高吼出聲。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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