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大軍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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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戮鳴蛇部落,長矛飲盡鳴蛇血,或是驅策蟻獸狂奔趕路,伺機煉化屍肉,呼延後續這十日,均是這般過的。
好似一頭沉迷於殺戮的凶獸,隻顧得一路疾馳,尋覓鳴蛇部落,然後將長矛高揚,對準周遭的鳴蛇狠狠刺過去。幾乎無需動念,隻要將長矛握牢,再曉得於亂軍中保住自家小命,趕路時記得抓緊時機煉化屍肉,增進修為便好。
自從知曉那強者屍肉能夠增益修為,偶爾遇到極強的對手,呼延自然不會隻顧一味逃竄,必要耍弄拖延,拚著自家熊軀受創,也要拖到大局已定之時。
待周遭鳴蛇稀落,黑熊遍布的那時候,他便高吼喚來三十八騎,讓其在旁掠陣,一道圍殺這強敵,然後再將強敵遺留的碎屍分與眾熊。
自然,雖說狡詐得勝,更是靠了三十八騎的協助,但這殺死鳴蛇強敵的功勞,呼延拚著小命占了大半,所得的鳴蛇屍身亦有大半。
被他拿走大頭,如今已然甚有交情的三十八騎,卻是毫無怨言。
隻說這三十八騎,能夠從兩番凶險圍殺的絕境逃得性命,均不是碌碌無為之輩,先前在先鋒軍中,大多掛有頭銜,最次亦是什長,最強者便是那兩頭千主。
所謂千主,主掌戰熊過千,自家武力亦要強悍非常,起碼也要將玉體打熬到圓潤極致,乃是胎境巔峰的實力,而初入身境的千主,更是數不勝數。
而這三十八騎裏,便有兩頭初入身境的千主,而曾統禦百熊的百勇則有二十一頭,占了其中大半,亦多已將肉身打熬得圓潤如玉,穩穩站在胎境巔峰。
那兩頭千主,自家已是身境強者,對於呼延斬殺那鳴蛇強敵,或金體或玉體的屍身血肉,對他們這身境肉身已然無用,自然不會貪戀呼延的戰果。
這二十一頭百勇,已然自家將肉身打熬至胎境巔峰,在胎境裏進無所進,對這金體、玉體的鳴蛇屍身,拿來無用,便也看不上眼了。
至於剩下這十五頭戰熊什長,均是玉體熔煉近半的修為,食用與之同級的玉體屍肉收效甚微,唯有身境屍肉效用最佳。奈何這一路屠戮鳴蛇部落,遇到的身境鳴蛇數量極少,屍肉便也分不到他們頭上,隻得勉強接納玉體鳴蛇的屍肉,總比一無所得好些。
這般情景之下,呼延設計幸苦殺死的強敵屍肉,這三十八騎雖說亦曾出力,但待到呼延熱情分與碎肉時,兩頭軍主不要,二十一頭百勇亦不需要,那十五頭戰熊什長亦是難拒呼延好意,勉強收下三、五十斤,權當賣呼延一個臉麵罷了。
是以,呼延與這三十八騎配合漸至默契,每次圍殺完呼延的強敵,分與那十五頭什長戰熊小半屍肉,自家便能將剩餘大半收斂進自家空袋。
如此下來,他那空袋便日益豐滿起來,待屠戮過二十餘個鳴蛇的大部落,這空袋裏竟裝了兩萬餘斤玉體的鳴蛇屍肉,積蓄甚豐。
呼延乃是精明人,自然知曉這三十八騎甘願次次相幫,並非貪圖他那無關緊要的戰果分享,而是憑借與他曾經生死闖蕩的些許交情,這才好意幫忙。
這一點他心知肚明,於是若遇到羆下令停軍,這個把時辰的休整閑暇,奔忙分發完大軍的肉食、蟻料,他便要眉開眼笑,厚皮湊進這三十八騎中,與他們一道享用肉食,打諢調侃或是隨意閑聊,定不會錯過這等增進交情的好時機。
偶爾能從羆手頭討要得兩壇老酒,他便愈發歡喜,賊眉鼠眼的偷偷竄到三十八騎之間,悄然打開這老酒,與眾熊暢飲解饞。
征戰廝殺的當口,雖然未得明令禁止,但羆甚少發予酒水,是以這老酒便成了緊缺活。眾熊往日在戰熊城中,夜夜無酒不歡,早已在肚裏養出了酒蟲,數日未得沾酒,卻是愈發心癢得緊。
於是這老酒,比之呼延分予那不痛不癢的鳴蛇碎屍,更能讓眾熊心動。呼延既有渠道弄來老酒,更未貪饞獨飲偷食,敞開分與三十八騎,這三十八騎能解酒饞,均覺著這全靠呼延,自然看之愈發順眼。待到殺場上,眾熊廝殺將盡之後,愈發不介意就手對呼延幫襯一把,換取這偶爾解饞的老酒。
這十日下來,呼延如此有心的培養交情,這一來一去便交情甚深,他與這三十八騎,儼然恍若親生兄弟一般,時常湊做一團,飲酒食肉好不暢快,反倒把他們的主子羆撂到了一旁。
羆忙著思忖大軍日後走向,更忙著煉化屍肉,抓緊時辰增進修為,便也懶得搭理這群沒良心的熊貨。
他乃是兩萬大軍的統帥,這兩萬大軍的勝敗榮辱,與他的決策息息相關,絲毫馬虎不得。這才是至關重要的大事,時時受這大事勞神,更要分心煉化屍肉,他已然無暇他顧了。
而他,不僅是這兩萬大軍的統帥,還是戰熊族四大家中,斯瓦匹剌家最為得勢的少主之一。
難就難在這“之一”二字,他並非家中唯一的得勢少主,頭上更有三位強勢兄長,受家主父親的重視程度,與他相差仿佛。這便時時提醒他,隨時都不可有絲毫懈怠,警醒三位兄長的同時,更要將父親主上吩咐之事做得完美,不可有任何差池,才能壓過這三位兄長的鋒芒。
為何要壓過所有兄長的鋒芒,羆有時迷茫,便會想到母親死前那幽怨言語。
“羆!他們看不起你,你卻不能看不起自家!所謂血脈稀薄,便要以勤補拙,辛苦更甚兄長們十倍、百倍,總有一天能讓他們仰望你!我相信我的種,日後定會成為斯瓦匹剌家的家主,更將是最強大的家主!”
母親是積鬱而死,羆總覺著是他拖累了母親,才害得母親鬱鬱而終。
便因為母親生了他,而他血脈稀薄遠超眾位兄長,生來竟是難得一見的鏽體熊胎之境。或許這便讓父親覺得丟臉,堂堂戰熊族四大家的家主,梟雄一般的勇猛之士,竟生了個羸弱的種,平白惹得這戰熊城裏,暗中多出許多對他的嘲諷、笑話。
於是羆幼年之時,甚少能見到父親,父親來到母親所居偏殿的時候,也漸至稀少下去。羆覺得,這才是母親尚值壯年,便鬱鬱而終的緣由。
每每想及此處,他便沒來由的生起煩躁、暴戾之氣,直欲屠戮不休。
便憑這一口難消的氣,他能夠忍受難熬的孤寂,忍受修煉功法磨煉肉身的煎熬,漸至從眾多兄長中嶄露頭角,爭取到了父親主上的另眼相看。便憑這一口難消的氣,待他破開胎境晉升身境之後,立時啟動了無數暗線,從那二兄梁的手裏,生生搶下兩司,奠定了自家在家中眾多少主裏的權勢與凶威。
亦是憑著這一口難消的氣,他牢記母親生前那怨氣衝天的言語,時刻不容自家懈怠,學會了與眾位兄長勾心鬥角,學會如何取悅父親主上,獲得更多的恩寵,更要壓過所有兄長,坐上那家主的寶座,讓母親的遺願成真。
他要讓所有戰熊知曉,天下萬族知曉,在這戰熊族的斯瓦匹剌家中,有一位名為羆的家主,如若絕世之梟雄,凶威冠絕古今,萬古傳誦他的傳奇,在這悠悠曆史長河中永不消逝。
於這一步,他看似觸手可及,其實尚差咫尺天涯。
但羆肉身中的執念,足以讓他直麵萬難,永遠不會生出退縮之意。他自信憑借自家聰慧,步步經營細心圖謀,總有一日,母親所願與他的執念,終能成真。
他身為家裏最具權勢的少主之一,已然統禦先鋒軍,率先立下赫赫戰功,如今又統領兩萬大軍,若是此番未出差池,將這片鳴蛇疆域內剩下的部落盡數屠滅,他便將在這場征戰中成為最耀眼的少主,光芒不僅蓋過家中這幾位兄長,更會讓戰熊族各大家的少主變得黯淡無光,斷難超越。
這便是他如今需要做的事情,不需如何激進,隻要他徐徐漸進按部就班,將起吩咐的命令圓滿完成,這偌大戰功自然到手。
但要想盡善盡美,他必須做到細處,將這兩萬大軍掌握通透,盡量減少每一次征戰的損耗,才能以堪稱完美的收場,將那幾路大軍攀比下去,這才符合他的作風。
借這大戰開啟的良機,往日稀缺的強者血肉,如今獲得甚是容易。這好處不僅他有,對其餘幾路大軍應是相差仿佛,那大兄裕、二兄梁及九兄忌,亦能伺機獲得大量強者血肉,境界提升定會極快,他便也不能將修為落下,更要借此良機追趕上去,或是一舉超越最好。
如此琢磨一番,他不僅要估算眾位兄長所得,境界提升的大致速度,還要掌控好麾下這兩萬大軍,推測殘留這片疆域的鳴蛇部落所在,加緊煉化屍肉提升自家修為。
諸事煩擾,他更覺得時辰緊迫,不敢耽擱片刻時辰,更別提休歇養神,或是同自家侍衛、護衛們一道食肉飲酒,談笑打諢了,他沒有這等悠閑時辰。
正待他默默食肉,分神思忖諸事之時,他那隨身的軍用空袋忽而傳出一陣晦澀的神識波動,他側耳聆聽片刻,忽而神色大變,猛地起身跨上羆唯厚背,舉起長矛高吼。
“我戰熊族百萬大軍,已然跨入鳴蛇疆域,便在我們身後!眾位勇士,若是不想這戰功被後麵大軍搶奪,這便要加快進程了!”
“時不我待,即刻集結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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