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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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知曉下意識的閉了閉眼,之前好不容易才鼓起來的勇氣,就像是雪花遇見了陽光,瞬間消融。

    她不敢看沈宴如,卻豎起耳朵,等著她的答案。

    沈宴如似乎也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問,愣怔片刻才說,“不知道。”

    安知曉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就說明沈宴如心裏還沒有人,否則她隻要比照那個人來形容就可以了。

    不過這也在安知曉的預料之中。須知上輩子十年後沈宴如也沒有結婚,甚至身邊也沒有人——宣子航不算,安知曉在見麵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確定了,他跟沈宴如之間,沒有半點曖昧。

    十年後沈宴如三十八歲,對於這個圈子來說年紀不算太大,但是也實在不小。不少女星差不多都會在這個年紀之前選擇步入婚姻的殿堂。畢竟如今的粉絲大都理智,知道偶像也是人,有自己的人生,所以對於她們的選擇多半會予以祝福。

    既然沈宴如沒有這樣做,想來是真的沒有愛人。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安知曉沒有勇氣繼續問,沈宴如也沒有深入探討的意思。

    等到理智回神,安知曉便有些懊悔,覺得自己不該在這種時候問這樣的問題。不是已經決定就這樣下去了嗎?

    不過安知曉自己也知道,感情的事情說起來容易,要做到可就太難了。她可以就這麽過下去,那是因為知道沈宴如身邊沒人,心裏也沒人。否則的話,絕對做不出來這麽淡定的姿態來。

    說到底,愛情是一種具有排他性的感情,根本容不下第三個人。什麽隻要她幸福我就開心,我希望她能找到幸福,都是騙人的。

    但既是如此,安知曉也還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對。若是沈宴如因此察覺了什麽端倪,又要如何收場?而且不單是自己可能會暴露的問題,更讓安知曉糾結的是,她竟然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心生歡喜和安寧!

    她竟然盼著沈宴如身邊一直沒有人,跟自己就那麽過下去。

    這是一種多麽卑劣而陰暗的心思?

    沈宴如對她那麽好,從別人那裏從不曾得到過的東西,都從她這裏得到了。別說是親姐姐,就是親爹媽也不過如此了,甚至絕大部分父母所做的,恐怕還比不上沈宴如為她做的。

    這就是她給出的回報嗎?

    直到洗漱準備睡覺的時候,這種情緒還一直糾纏著安知曉讓她不敢去看沈宴如,隻是低著頭做自己的事。

    大概是因為心事重重,安知曉做了個夢。

    夢的一開始是春天,草地,盛開的花朵,燦爛的陽光,和煦的風……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然後視線一轉,成為類似從高處俯瞰的全景視角。原來下麵那片草地上,正在舉辦一場婚禮。然後鏡頭放大,安知曉看見了,原來穿著婚紗的人,正是沈宴如。

    姐要結婚了?她心頭一緊,便想要看清楚紅毯對麵新郎的臉。究竟是誰有幸娶到沈宴如?

    然而那張臉卻像是被隱藏在霧中,隱隱綽綽看不清楚,始終一片模糊。

    耳邊忽然響起《婚禮進行曲》,安知曉悚然一驚,然後才發現原來是婚禮開始了。周圍的賓客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安知曉眼前隻有沈宴如一個,她正順著紅毯往盡頭走。

    “不能去!”安知曉想張嘴叫住她。

    但根本無法發出聲音。眼看沈宴如已經走遠,她隻能飛快的跟上去,一邊走一邊試圖跟沈宴如交流。然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想走到前麵去攔住沈宴如,可沈宴如明明走得不快,她卻怎麽都追不上去,甚至好幾次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而且她仿佛突然喪失了走路的能力,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道磕到了多少地方。

    好在並沒有把人跟丟。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才走到了紅毯盡頭,新郎官握住了新娘的手。安知曉心裏一急,連忙撲了過去,將兩人的手打開。

    然而一抬頭,她卻發現,新郎的臉竟變成了沈宴如。

    她不是新娘嗎?

    然後猛然間視線一轉,安知曉低下頭,便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婚紗。再抬頭,對麵沈宴如正微笑的凝視著她。

    原來她才是新娘!安知曉心中狂喜,就要伸手去握住沈宴如,可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忽然變遠了。明明兩人都伸直了手臂,但指尖卻始終隻差一點點微小的距離,根本碰不到一起。

    安知曉想往那邊走幾步,但前麵仿佛有什麽東西擋住了她的前路,隻能踮起腳尖盡量將自己的手往前送。

    陡然間地動山搖,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崩潰消失,安知曉絕望之下再次用力的墊了墊腳,終於成功的抓住了沈宴如的手,然後便覺得自己正在不停的下墜,下墜——

    安知曉就在這種猛烈的下墜感中驚醒過來。

    天光已經大亮,沈宴如正坐在床頭,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姐……”安知曉開口。然後才發現嗓子又幹又啞,就像是在夢裏說了太多話似的。鼻子也有點不通氣,好像是——感冒了?

    “醒了?先喝口水。”沈宴如扶著她坐起身,將裝了蜂蜜水的杯子遞過來。

    安知曉喝了一口,溫熱而甜蜜的水讓她的嗓子得到了滋潤,身體似乎也終於從夢裏的那種緊張感之中退了出來。

    她輕輕舒了一口氣,再次開口,聲音還是有些甕聲甕氣的,但是已經好多了,“姐,幾點了?”

    “快九點了。”沈宴如說,“你有點感冒,我去拿藥。”

    “小感冒而已,不用吃藥吧?”安知曉說。

    沈宴如不讚同的看著她,“身體最重要,況且你還是個歌手,嗓子如果保護不好的話,會是什麽後果你應該最清楚。”感冒是很容易傷到嗓子的。

    安知曉不說話了。

    等沈宴如走開,她才重新倒下去,將被子拖上來蓋住自己的臉,重新回憶之前的那個夢。

    夢當然是沒有邏輯的。

    但是安知曉清晰的記得,夢裏的自己發現沈宴如是新郎,而自己則是新娘時,心底那一閃而過的狂喜。

    真是沒救了。她睜著眼睛想。

    隻是,最後那始終碰不到沈宴如的感覺,還有最後周圍的一切天崩地裂,又到底預示了什麽呢?她跟沈宴如永遠沒可能在一起嗎?

    安知曉側過身,將身體蜷縮起來,臉埋在手臂裏。

    大概是生病了情緒就會比較脆弱,這一刻安知曉真的有一種被全世界都拋棄了的昏暗感。

    然而下一刻,頭上的被子就被揭開,眼前重新恢複光亮。沈宴如的聲音響起,“感冒了要呼吸新鮮空氣,別悶在被子裏。”

    她還在人間,世界也還是那個世界。

    “知道了。”安知曉悶悶的回答,卻不敢抬起頭去看她。

    因為她怕自己臉上會有沒有收斂起來的表情,讓沈宴如看出什麽端倪。

    “還困嗎?”沈宴如有了錯誤的理解,“是不是學習太累了?起來吃了藥再睡。”不過話音才落又被她自己推翻,“要吃了早餐才能吃藥。”

    所以安知曉最後還是起來了。

    刷牙的時候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她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臉,然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過一個夢而已,想那麽多做什麽?

    吃過早餐,又吃了藥,沈宴如要出門,讓安知曉待在家裏好好養病。安知曉乖乖點頭。等沈宴如離開之後,便掏出手機,繼續刷微博。

    就算知道隻是網友們yy,但是看到cp粉將兩人放在一起,也還是令人心情愉快啊。

    一個周末之後,安知曉總算重新將心態調適好了。就連感冒的症狀似乎也減輕了很多。原本她就隻是輕微的症狀,現在除了鼻子還有點兒塞之外,沒有其他感覺了。

    學校裏的生活忙碌又充實,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樣子。安知曉開始跟沈宴如討論自己每天聽的課,學到的東西,然後再將這些轉化成自己所擁有的東西。

    網絡上的熱度,因為沒有新鮮的消息,所以慢慢的也就消退下去了。

    這個圈子裏有那麽多人,每天都有不同的新消息出現,很容易就會被蓋過去,並沒有什麽值得奇怪的地方。

    周鈺也沒有繼續炒作的意思。適當的保持人氣是必要的,但是炒太多就容易糊了。畢竟安知曉還是個新人,捧得太過,就會變成捧殺。所以雖然現在有不少節目都想邀請安知曉,但她都拒絕了。

    一開始因為這些節目的知名度太低,上了也沒有多少好處。二來周鈺覺得安知曉現在容易被人跟張天潔放在一起比較,而她出於絕對的弱勢,這並不是個好消息。

    所以暫時不在媒體麵前露麵,保持神秘感更合適。這樣會讓人更多關注她的作品。

    《白露》這張ep的銷售量和網絡上的播放下載都很不錯,在今年的新人之中,十分出眾。大家商量之後,一致都覺得她入圍明年的金曲獎最佳新人不成問題,說不定還能拿獎。到時候再曝光的話,就會有底氣得多。

    值得一提的事,有一件連安知曉本人都快要忘記的事情,終於被宣子航查清楚了。

    當初迎新晚會上,刪除了她的伴奏,讓安知曉隻能出險招的人,找到了。

    因為之後發生了太多事情,結果也是對安知曉自己有利。所以她差不多將這件事徹底拋在腦後了。事後也沒有別人在她麵前提起過。沒想到宣子航居然沒有放棄。

    這個人叫做展瑋,是安知曉的學長。已經簽約了一家小公司,原本也是打算在迎新晚會上一鳴驚人,然後順勢出道的。卻沒想到安知曉橫空出世,將其他人都給壓下去了。

    展瑋看過安知曉的彩排之後就知道自己比不上她,所以才會用這種方法,試圖打壓安知曉。隻是沒想到安知曉的應對那麽好,結果反而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身上。晚會上其他的節目,相比之下黯然失色。

    “你打算怎麽處理他?”查清楚之後,宣子航便第一時間通知了其他人,然後詢問安知曉的意思。

    安知曉道,“通常來說該怎麽做?”

    雖然這件事裏她並沒有損失,但是實際上,之前也有不少人認為這是她自己搏出位的方式,後來她簽約沈宴如工作室的事情曝光,更有人覺得這是工作室的炒作手段。

    雖然這種論點並沒有多少人讚同,也很快被壓下去了,但是未必沒有將來被翻出來的那一天。

    所以安知曉並不打算做聖母,將這件事輕輕放過。至少要讓更多人知道,將來才能夠站出來為自己作證。

    宣子航說,“這種事,對方完全可以推說是意外或者不小心。我的建議是跟校方聯絡,將這件事交給他們來處理。這樣一來,在校方那裏留了底,這件事就算是蓋棺定論了。再有人想用來炒作,也翻不起什麽水花來。”

    “那就這樣吧。”安知曉立刻道。

    “我還以為你會說都是同學,不用做得那麽絕呢。”周鈺嘲笑道。

    安知曉聳肩,“可是他做這件事的時候,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同學情誼就更談不上了。”展瑋都不把自己當成同學,她又何必客氣?

    “那我就放心了。就怕你一個腦子不清楚,就聖母了。”周鈺說,“你進入了這個圈子,就注定可能會被人擋路,或者擋了別人的路。想要將你踩下去,或者踩著你上位的人多不勝數。所以在外麵的言行都要小心點。”

    “我知道,謝謝周姐。也謝謝宣哥為我的事情奔走。”安知曉道。

    這些道理她不但懂,還親身經曆過呢,哪有那麽容易被人蒙蔽?

    不過事實證明,有時候做人不能太鐵齒。否則的話,說不定轉眼就倒黴了。

    國慶節很快就到了,作為藝術類院校,在這種時候,就會表現得更加活躍些。因為這也是他們能夠出頭的機會之一。所以學生會組織了一場路演,就在學校門口舉行。因為聲勢浩大,所以到時候很有可能會引起媒體的注意,得到宣傳。

    因此同學們知道之後,對此都十分踴躍。

    安知曉本來沒有參與的想法,但是宿舍裏其他三人都要參加,並且強烈要求她也一起。甚至連宿舍是一個整體都作為理由說出來了,這樣一來,她就不好拒絕了。畢竟這段時間大家相處得還算是愉快。

    這種集體活動,如果一直不參加的話,就會被大家排除在外。安知曉並不希望這樣。

    況且路演同時還有義捐的環節,希望大家看了她們的節目之後,能夠慷慨解囊,進行捐款。而這些錢,則會被學生會送到社會福利院、老人院和殘聯之類的地方,去幫助需要的人。

    也算是一件有意義的事。

    安知曉答應之後,最激動的人就是邢思彤,“那我們宿舍可以一起出個節目了!”

    杜穎和肖梓嘉都不說話,見沒有人響應自己,邢思彤有些尷尬,“那什麽,知曉你千萬別誤會啊。我沒有蹭你的熱度的意思,隻是咱們宿舍是一個整體嘛!出一個節目的話,也很有意義啊!”

    話說到這個地步,安知曉隻能笑著表示,“沒關係,我不介意。”

    肖梓嘉撇了撇嘴,“誰稀罕蹭什麽熱度啊?”然後臉一轉,對著電腦劈裏啪啦一頓猛敲,顯然是拒絕再加入話題。

    杜穎連忙開口打起了圓場,“大家住在一個宿舍就是緣分。再說一起出節目的話,被選上的幾率的確比較高。否則各自為政,估計除了安知曉,其他人都選不上了。”

    節目要被報備到學生會,進行初步的篩選。畢竟那麽多學生,不可能大家都上,時間根本不夠。

    所以最後會被炫出來的,自然是那些之前就有出色表現,或者有些名氣的人,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邢思彤所謂沒有蹭熱度的意思,就顯得有些過於虛偽了。

    不過她的臉皮並不薄,聽見杜穎的話,立刻笑嘻嘻的說,“對嘛,我就是這個意思。”

    然後興致勃勃的問要選什麽樣的曲目。

    杜穎說,“安知曉唱沈宴如的歌那麽好,還是選她的吧。再說我覺得她的音色更適合這種風格。”

    邢思彤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本來打算提議挑選舞曲,到時候安知曉和肖梓嘉唱歌,她跟杜穎可以伴舞。這樣一來大家就都有了位置,也比較容易出彩。畢竟路演還是勁歌熱舞比較能夠調動氣氛。

    可如果唱沈宴如的歌,那就成了安知曉一個人的表演。她們估計除了和一下副歌,別的都幫不上忙,徹底淪為安知曉的陪襯。

    邢思彤沒有什麽壞心,但她個人對於名利的渴望比較強烈,所以完全不能理解杜穎。

    明明可以雙贏的事,為什麽不那樣做?

    但她剛剛已經表現得很積極了,這個時候如果再反對的話,會讓人覺得不知好歹。所以她隻是一雙眼睛看著安知曉,希望他提出不同的意見。

    但是杜穎完全是從安知曉的角度來考慮,她沒道理不答應。這種時候,也完全不必謙虛,因為安知曉很清楚自己唱快節奏的舞曲是個什麽鬼樣子。

    肖梓嘉不說話,杜穎和安知曉二對一,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邢思彤雖然心裏不高興,但表麵上還是做出開心的樣子來。

    不過安知曉最後還是折中了一下,挑了一首本身mv中就有舞蹈動作的歌曲。

    安知曉打電話跟沈宴如說了這件事——這是她新近學到的一招。有時候未必要表現得好像自己什麽都行,完全沒有需要操心的地方。因為那樣沈宴如就會真的對她很放心,然後漸漸不再管她了。

    恰恰相反,偶爾訴說一下自己的小煩惱,尋求解決辦法,會給沈宴如一種“被需要”的感覺,長此以往,她機會將自己的事情當成她自己的事情,始終放在心上。如此,兩個人的關係自然就不會疏遠了。

    當然,也不能表現得自己太無能,偶爾也要顯示一下自己的能力,然後求誇獎。這樣的話,會讓對方有一種“我養的孩子長大了”的成就感。但實際上她卻還是會將自己當成小孩子來對待。

    所以這一次,她就選擇了自己解決問題然後尋求支持和理解的,“姐,你覺得我這樣處理對不對?”

    “很對。”沈宴如說,“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主角,但注定有些人隻能成為陪襯。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謙虛。”

    在這個星光閃耀的圈子裏,越是亮眼才越是會被人注意到。如果連你自己都不積極展示自己,那麽被埋沒也就是注定的事了。

    其實邢思彤的做法無可厚非,隻是在沈宴如聽來,大約因為自己的心是偏向安知曉的,始終覺得她的這種做法很欠妥當。想要借著安知曉的熱度往上走,也要看她自己有沒有那樣的能力。

    沈宴如生怕安知曉抹不開麵子,就被她套進去,所以反複叮囑了好幾次,不能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我知道。”安知曉低聲回答。

    電話另一頭的沈宴如看不見,她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溫柔又甜蜜。

    即便隻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呢?

    大約每一個人麵對愛情的時候,都是如此。拿不起又放不下,反反複複,糾糾結結,自說自話。

    又未嚐不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