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鄭導演與狸花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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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完完全全的無妄之災。
安知曉接過平板看了一下,片刻後才說,“這才是真正的環環相扣,恐怕最開始她的目的就不是黑我,而是要給我扣上這個帽子吧?”
最早……恐怕從那條“安知曉隔空致敬張天潔”的炮製新聞就開始了。
之後的各種炒作,拉踩,到發專輯之後的各種粉黑大戰……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引出最後的這一點罷了。等到“小張天潔”這個名字叫出來,不但安知曉被她壓下去,就連跟沈宴如鬧崩的事,也可以說是徹底洗白。
張天潔本人則成為了最大的贏家。雖然轉型還有點兒困難,但是得到了所有的人的諒解甚至佩服,原本因為大半年蹉跎而有所下降的人氣再次旺了起來。之後隻要抓住機會,借勢找到一個優秀的製作人來合作,這個坎就算是邁過去了。
這前後呼應起來,可真是夠為難她的,居然花費那麽多的心思,苦心孤詣的設了這麽一個局。
“我以前聽人開玩笑說,每個娛樂圈當紅明星的人生都是一出宮心計,還隻當是說笑話。現在看來,有人當真了啊。”周鈺不無諷刺的道,“有這份心思,去做點兒什麽不好呢?”
“我們要做回應嗎?”宣子航問。
“不。”說話的不是沈宴如或是周鈺,而是安知曉,“小張天潔這個帽子一戴,我就成了結結實實的後輩,不管做什麽都是嘩眾取寵,都隻能襯托得對方更好。”
沈宴如也點頭,“沒必要將心思放在這上麵。”
她堅信安知曉會紅透全世界,到了那一天,所有人都將會為今日的淺薄而慚愧。用實力來作為對他們的回敬,是最好的辦法。否則陷入輿論之中,隻會越陷越深,於事無補。
但即使沈宴如想得通,心中也不會太高興。
歸根結底,張天潔是她一手發掘,並且捧紅的。現在用這種手段反過來對付她帶的新人,跟對付她有什麽分別?
所以沈宴如對安知曉十分愧疚,認為安知曉全都是受了自己的無妄之災。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一個剛剛出道的新人,張天潔不會在她身上投入那麽多的注意力,更不可能鬧到這種地步。
所以回到家裏之後,沈宴如為此鄭重的對安知曉道歉。
安知曉有點兒吃驚,“這又不是姐你的錯誤,為什麽要你來道歉?我知道你要說她是你帶出來的人,可是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麵不知心。她是白眼狼,怎麽會是你的錯?”
其實沈宴如心疼安知曉,安知曉還要反過來心疼她呢。
試想一下,自己辛辛苦苦四年時間培養出來的人,鬧掰了也就算了,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怪不得誰。可還要反過來踩他們一腳,想要借機上位,就夠惡心人的了。
沈宴如還想說話,被安知曉攔住。她並不很想提起這個人,於是飛快的道,“好啦,不要說這些了。姐,我好餓,今天吃什麽?”
一秒鍾畫風切換無壓力。
沈宴如麵上露出幾分無奈,但還是起身道,“我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麽菜。”
安知曉也站起來跟在她身後,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她去了廚房,眼巴巴的看著她將冰箱裏的蔬菜一樣一樣拿出來。這幅樣子讓沈宴如覺得十分好笑,自然也就顧不上去想別的事了。
吃過飯之後,兩人都沒有再提張天潔的事,而是默契的在樓上的小沙發上坐下。沈宴如將自己這段時間準備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給安知曉看,“既然要爭取這支廣告,你也應該多了解一點東西,先看看這些資料,然後我們再討論。”
因為計劃有變,沈宴如之前製定的方法自然隻能作廢,重新開始考慮。
安知曉認真的看起這些資料來。說是國家台的公益廣告,但實際上並不是國家台主導此事,而是著名的紀錄片導演鄭一泓打算拍一個這樣的公益廣告。隻不過以鄭導的咖位,一旦廣告拍攝完畢,在國家台投放便是題中應有之意。
這位鄭一泓導演的大名,安知曉自然聽說過。他熱衷於拍攝紀錄片,尤其是關於環境保護這方麵的。他常年在世界各地奔波拍攝,基本上很少跟別人往來。而且他拍攝紀錄片,注重的是詳實的證據,所以往往幾年磨一劍,要麽就是好久沒有作品,要麽一旦發布作品,便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雖然作品不多,但鄭導仍舊是國家台紀錄片頻道的“台柱子”,地位十分穩固。
今年是鄭導五十周歲的生日。雖然五十歲對於現代人來說,仍舊處在年富力強的年紀,但實際上,在體力上肯定是比不上年輕人了。
鄭導從二十多歲開始拍紀錄片,這二十幾年來深入過神農架,潛下過幾百米深的海麵,也坐直升飛機飛躍過無人的群山……這些都是需要充沛體力才能做到的,而現在,毫無疑問,鄭導覺得自己的精力漸漸開始趕不上了。
雖然不服老,卻也必須要承認這一點。
所以鄭導雖然不會放棄拍攝工作,但也曾經對幾位朋友表示過,以後會逐漸將精力轉到教導後輩這上麵來。那種一出去就是幾年的時光肯定不會有了。
但是對於鄭導來說,那些經曆都是他難以割舍的美好記憶。正是出於這樣的想法,在朋友們的支持下,鄭一泓導演打算將自己這些年來拍攝到的紀錄片整理一番,出個集子,讓更多的人看到它們。
這個公益廣告,的的確確就是個廣告——是鄭一泓導演為自己即將發行的紀錄片全集所打的廣告!
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鄭導才會考慮挑選明星來拍攝這個廣告,因為這樣可以提升知名度,會有更多的人來關注這個片子。為了達成目標,就算是鄭導也不得不做出妥協。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是什麽明星都願意用的,必須要氣質符合,而且還不能喧賓奪主,讓人隻注意到這個明星而看不到鄭導要宣傳的紀錄片合集。
所以拖到現在,連廣告主角都還沒有確定下來。
安知曉放下手中的資料,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啊!要是真的能拍攝這個廣告,結果如何根本不用說。恐怕不少人擠破頭想要參演吧?”
沈宴如搖頭,“不,實際上知道消息的人並不多。”
鄭導並沒有將事情弄得人盡皆知,搞個海選什麽的,那樣就成了炒作了,他不喜歡。
他有自己的挑選方式,至於究竟是什麽方法,連沈宴如也不知道。她能夠知道鄭導要拍這個廣告,已經是人脈夠廣的結果了。沈宴如曾經上過兩次春晚,在國家台那邊認識了不少人。
說來奇怪,沈宴如是這樣的性格,其實按理說應該很難跟人交好,但實際上她在圈子裏的人緣卻不錯,認識的人也很不少。她似乎總有種能將接近她的人都變成朋友的天賦。
不過,也正是因為鄭導這種神奇的選角方式,當下擺在他們麵前的難題,首先便是要如何打動這位導演。——或者說,怎麽讓安知曉進入他的視線之中。
畢竟首先得讓人知道有她這麽一個人在,然後才能考慮她合不合適吧?
之前隻是打算讓對方采用安知曉的歌作為配樂,所以沈宴如的想法是等人定下來之後,便去毛遂自薦。就算到時候鄭導要求對配樂進行修改,沈宴如也可以配合。反正安知曉需要的隻是這麽一個名聲和機會。
不過想要出演紀錄片,這種方式就不合適了。
這樣會讓鄭導認為她是打算借著這個廣告片走紅,聚集更多的人氣——雖說他們本來也是這種想法沒錯。不過做事情本身就要講究方式方法,鄭導既然對氣質要求高,那麽第一印象就很重要。
“其實要是可以的話,製造一次偶遇也可以吧?”安知曉道。
“鄭導家在京城,從上海跑過去偶遇,誰會相信?”沈宴如無奈的道。
“京城?”安知曉有些詫異,“鄭導家不是在上海嗎?”
沈宴如驚訝的看著她,“我沒有聽說過,你怎麽會知道?”
“……”安知曉撓了撓頭,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說我上輩子知道的?
上輩子,幾年之後鄭導的父親病故,他從京城飛過來奔喪的時候被記者發現,這才曝光出來,原來鄭一泓導演的父親,居然是鄭銘!
提起鄭銘,電影人恐怕沒有一個人不知道。
改革開放之後,內地電影幾乎是一片枯竭,而鄭銘導演就是第一批將外麵先進的電影理念引入中國,並且留下了許多經典作品的導演之一。進入新世紀之後,因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鄭銘導演便漸漸淡出電影界,幾乎被人遺忘。
誰也沒有想到,鄭一泓居然會是他的兒子!這個消息已經發現,娛樂圈裏簡直吵瘋了,微博上掀起了一輪又一輪的紀念活動,倒是讓那些古老的經典電影又火了一次。連帶鄭一泓導演的紀錄片,也借著這一陣風被許多人熟知。
也是因此,安知曉才會知道這件事,甚至因為當時公司組織了人前往吊唁,所以她甚至還去過鄭家!
恐怕不會有人想到,兩代著名導演,就住在弄堂裏低矮狹窄的房屋裏,沒有豪宅,沒有名車,沒有這浮世喧囂所帶來的一切,像一戶普通的人家。
安知曉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當時所受到的震動。
那時候她終於隱約明白,為什麽老一輩們可以被稱作“藝術家”,他們卻隻是“明星”。這其中的差距,簡直不可以道裏計。
想不出好的借口,安知曉隻好含糊其辭的道,“知道也沒有用吧,鄭導現在應該是在京城那邊的。”
“先去試試看。”沈宴如看出她的回避,沒有追問,而是道。
安知曉點頭。
其實她也有點兒想去見見那位名導。上輩子,她參加了他的葬禮,從他身上學習到了許多東西,但是卻沒有機會跟他說一聲謝謝,心裏也不是不遺憾。現在鄭銘導演還活著,如果能夠見到,就算不能參與公益廣告的拍攝,也是值得的。
這麽一想,安知曉就立刻打起精神來了。
兩人開著車一路往老城區走,最後車走不進去,隻能下車,步行前進。
身為一個地地道道的上海本地人,沈宴如也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對於安知曉究竟是如何知道這裏的,更覺得奇怪。
——安知曉看上去並不是“知道”這個地方,而是來過這個地方。一路沒有猶豫和遲疑,更沒有詢問過旁人,直直的往前走,很顯然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裏。
但沈宴如隻是將這些疑惑壓在心底,並沒有說出來。
既然安知曉不願意說,那她就不問。沈宴如相信,遲早會有知道的時候。
安知曉最後在鄭家門口停了下來。
雖然是白天,但是這一片卻並不熱鬧,路邊偶爾有開著門的店鋪,看上去似乎也沒什麽生意。鄭家的門看上去十分陳舊,屋宇也帶著幾分破敗,看上去簡直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但偶爾看到的一兩個人,似乎都表現得很閑適,腳步緩慢,臉上帶著安閑的表情,不疾不徐。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沈宴如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在上海這個國際大都市之中。
原來這座城市裏,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地方嗎?
“喵嗚~”一隻狸花貓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竄出來,好奇的停在了兩人麵前不遠處,警惕的打量著她們。這隻貓長得非常胖,皮毛油光水滑,顯然是有主的貓,而且很得主人寵愛,日子過得十分舒適。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察覺到兩人並沒有敵意,狸花貓小心的走過來,繞著兩人轉了兩圈,然後輕輕一躍,就在旁邊的矮牆上蹲下來了。頭墊在兩隻爪子上,歪過來繼續打量著兩人。
“這隻貓成精了吧?”安知曉忍不住吐槽。
沈宴如有些好笑,轉頭看了看四周。她們在這裏站了有一會兒了,但是除了一隻貓之外,沒有任何人出現。鄭家的大門緊閉,有沒有人也很難判斷。
“貿然過去敲門似乎也不合適。我們先回去嗎?”安知曉看了一會兒貓,問道。
沈宴如想了想,覺得偶遇這種事本來也要看運氣,她們兩個完全陌生的人一直站在別人家門口,看上去就很可疑。哪怕是兩個女孩子也一樣。便點頭道,“也好,先回去吧。”
安知曉往前走了兩步,轉頭見那隻貓扭過頭來還是盯著自己,忍不住走回去,打算伸手擼一把。
誰知道才走了兩步,那隻貓就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似的,“喵”了一聲,猛然竄開了。
沈宴如見狀不由好笑,“走吧,別玩兒了。”
兩人從曲折的弄堂裏轉出來,快要到街口時,那隻狸花貓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了出來,竄到兩人腳下,“喵喵”叫著。
安知曉不確定的轉頭看沈宴如,“這是真的成精了吧?”
“你摸摸它?”沈宴如想了想,道。
安置小平小心的蹲下來,伸出手。這一次狸花貓竟然沒有逃走,蹲在原地發出“呼嚕嚕”的聲音。等安知曉的手放到它頭上時,更是下意識的蹭了蹭,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安知曉立刻心軟得一塌糊塗,簡直恨不能偷偷將貓給抱走。隻是這隻貓一看就是有主的,況且經過上次的烏龍之後,安知曉也不敢在外麵亂抱別人家的貓了。這要是被主人看到,也太尷尬了。
所以擼了兩把之後,安知曉就指了指弄堂的方向,讓狸花貓回去,“我們要走了,拜拜。”
之後安知曉跟沈宴如又來了幾次,鄭家的房門始終沒有打開過,倒是狸花貓幾乎每次都能夠看見。最後的結果就是鄭一泓導演沒有遇見,卻跟狸花貓熟了起來。
鑒於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見到人,安知曉十分懷疑,鄭家恐怕根本就已經不住在這裏了。至於當時葬禮為什麽要在這裏舉辦,或許這裏是鄭家的故居呢?
她含糊的將這個猜測透露給沈宴如,一臉慚愧,“怪我沒有考慮周到。”
“沒關係。”沈宴如正在擼貓。她臉上的表情很少,一般人見到她都不會太過親近,但是動物們好像沒有這樣的感覺,反倒都很親近她。在安知曉麵前各種傲慢不屑愛答不理的狸花貓對上她,卻會表現得十分乖巧,各種打滾賣萌露肚皮,一點節操都沒有。
兩人說話時前麵的街口停了一輛車,從車上下來了一大群人。安知曉聽見動靜,便往那邊看了一眼,結果整個人就呆住了。
鄭一泓導演!還有鄭銘導演,剩下的人應該都是他們的家人吧?一共六七個人,鄭銘被簇擁在中間,鄭一泓走在最前麵。等了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人,眼看著就要放棄了,對方居然出現了!
按理說安知曉現在應該很驚喜,但事實上她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走在最前麵的鄭一泓忽然朝這邊看過來。
安知曉嚇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就發現,對方看的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邊的沈宴如……懷裏的貓。
電光火石之間,安知曉的腦子裏掠過了一個念頭:該不會又是這麽巧,這隻狸花貓就是鄭導演他們家的吧?這套路也太深了,有點兒嚇人啊!
沒等安知曉想出個接過來,鄭一泓已經大步朝這邊走過來了。
完了,安知曉心想,說不準人家以為她們要偷走他家的貓,來找他們興師問罪來了。如果她開口辯解說是狸花貓先動的手,不知道鄭導演會不會相信?
然而現實卻是,鄭一泓直接走到沈宴如麵前,盯著她和貓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你好,冒昧打擾,請問這位小姐有沒有拍廣告的打算?”
wtf?
這是什麽神展開,中間是不是漏掉了了什麽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