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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來了,他們倆又和陸笙算是認識,晚上杜導請陸笙吃飯,就把他們倆給叫上了,連同薑睿正也一塊兒去。

    “原來你們是在遊戲裏認識的啊。”杜導感歎說,“小笙說起你們的時候把你們誇上了天,我還以為她對你們其中的誰有意思呢。”當時還擔心過年齡差距太大,對小笙不好。

    正在喝水的陸笙差點喝嗆了,“杜叔叔,你在想什麽呢!”

    杜導笑起來,“你那時誇他們那口吻,不就叫人誤會嗎?”

    陸笙又好氣又好笑,很快說,“那是因為在遊戲裏……他們倆確實是高不可攀的大神。”

    “什麽意思?”

    “就好比娛卓,或者華珮那樣的人物。”陸笙解釋說。

    杜導恍然。

    論在娛樂圈的地位,沒有哪個比尤文卓更高,他是當之無愧的影視圈第一人,影帝的稱呼都不用冠在他頭上了,因為他都不知道拿了多少個。至於華珮也一樣,女演員能達到她那樣的高度,也是前無古人了,新一代的大花中,也沒有哪個能跟上她的腳步。

    於是杜導斜眼看那兩個小子,“看來你們還真的挺厲害?”

    “現在都沒什麽時間玩了。”沈閑笑起來,“都拍戲呢您又不是不知道。”

    陸笙也說,“是啊,上次那個活動你們拍戲沒來,網上罵得可厲害。”

    因為都是認識的人,說起話來倒很自由。

    杜導沒見過薑睿正,卻聽說過他,和陸家熟悉,多少也聽說過薑睿正,一開始聽說的原因還是陸家有意想要將陸笙和薑睿正湊一對,聽說他是他們那一群孩子裏最溫柔穩重的一個,哪知道卻做了最離經叛道的事。

    在飯桌上,他們都沒提那些敏感話題,薑睿正該陪坐的時候就陪坐,他話不多,但是和陸笙相處的時候自然了很多,畢竟是從小認識,隔閡消了,也就沒什麽好尷尬的了。

    “最近怎麽樣?”陸笙也私下和薑睿正說話。

    薑睿正待她一直很溫柔和氣,“挺好的,忙著工作,這倆小子越來越紅,可沒有多少給我休息的時間。”

    “那——”

    “你想問顧風安?我們分手之後幾乎沒有聯絡了。”

    陸笙沉默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

    “工作就夠充實的,”薑睿正笑起來,“其實我的性向一直是那樣,並不是因為顧風安才轉變。說不定等年紀大了,想定下來的時候再找個人一塊兒搭夥過日子吧。現在這樣,我很滿足了。”

    陸笙點點頭,“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忽然看向坐在對麵的沈閑和楊森,“你們認識宮無傲,是不是?”

    沈閑一怔,還沒回答,身旁的楊森已經很幹脆地回答,“是!”

    “能不能把他的電話給我。”

    沈閑無奈,“你在遊戲裏問他要啊,你們倆在遊戲裏不是如膠似漆嗎?”

    說完他自己都感到一陣不舒服,自從杜導讓楊森演得和他再“如膠似漆”一點,他再用這個詞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一提起這個陸笙臉就黑了,“他這個混蛋盡會說甜言蜜語,說是不用記住他的號碼,讓我把號碼給他他會打電話給我,結果——”

    “結果他每次打過來的號碼都不一樣?”沈閑猜測。

    陸笙恨不得拍桌子,“是啊,我還以為是詐騙電話!”

    一聽這話楊森都差點笑出聲來。

    杜導看看他們,皺眉說,“小笙你談戀愛了?”

    “是啊。”陸笙大大方方地承認,“雖然對方大概隻是想和我談一場網上的戀愛,絲毫沒有奔現的意思。”

    沈閑和楊森對視了一眼,到底還是沒說話。其實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啊,以前的遊戲奔現最大的阻礙是見光死,因為很可能和你想象中壓根兒不是一個人,有遊戲濾鏡有時候都拯救不了。《江湖夢》沒有這樣的煩惱,絕大部分人還是自己的臉,可宮無傲要麵對的就是一個類似於見光死的麻煩……他怕你和他一見麵,根本認不出他來啊!

    這頓飯吃得還算舒服,等回到住處之後,沈閑還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蓋恩,想想還是算了。

    他們暫時拍攝的地方在一座江南小鎮,因為夏季也算是旅遊旺季,其實遊客很多,劇組進來的時候,花了大價錢封鎖了一塊區域,才能享受難得的清靜。

    劇組給他們安排的住處是景區的民宿,沈閑和楊森一路散步回家,右手邊是小橋流水,左手邊是精致的仿古建築,因為遊客都被隔絕在外,這種安靜閑適在現代社會簡直太難得。

    到了民宿,進門看到一個小小的天井,不過五六個平方,卻擺滿了花花草草,每一盆都長得十分茂盛,可見主人家也花了很多心思照料,角落兩株美人蕉長得很高,下起雨來,雨打芭蕉,自有一種別樣的趣味。

    沿著狹窄的木樓梯往上,一間間的民宿其實和一般的賓館也沒有太大差別,隻是門是精致的雕花門,走進去之後,兩張類似標間的床都是木架子床,還垂著白色的四角蚊帳,很有古意,窗戶也是木格窗,隻是在裏麵加了一層玻璃,畢竟木格窗不封閉,開起空調來恐怕效果不大好。

    赤腳踩在木地板上,沈閑沒開空調,走過去開了窗,他們的房間臨水,從窗戶往下看去,夜晚的小鎮在無數隱蔽的地方亮起了燈,使得它的夜景美得如夢似幻。

    楊森走到他的身後,先咬了咬他的耳垂,然後才在他的唇上啃了一口。

    “明天幾點的戲?”他去拿放著的時間表。

    沈閑感覺微熱的夜風吹在臉上,回答他,“11點。”

    然後就感到楊森的呼吸拂在他的脖頸,聲音沙啞,“那我們還真的是有足夠的時間。”

    他們上遊戲的時間越來越少,並不是真的就忙到那種程度,隻是遊戲讓他們想起他們的家鄉,那個未來世界,他們對那時仍有留戀,在遊戲裏也能找到樂趣,可當他們對這個時空,這個真正的世界也產生依戀的時候,對遊戲的眷戀反而漸漸減少。

    比起尋常人,他們的體能確實出色,卻也不是不會流汗。

    沒有開空調,晚夏的熱度並未因為夜晚的來臨而消退,夜風徐徐,卻也是帶著白天的暑氣。

    大汗淋漓,在肢體交纏的時候反倒有一種近乎窒息的快意。

    很熱,皮膚上流下的汗珠卻也成了一種荷爾蒙的吸引。

    有那白色蚊帳和夜色的遮掩,滾在床上的時候再也想不了其他了。隻是死死壓抑著到喉嚨口的聲音,免得驚動了隔壁住著的劇組演員。

    這種克製和壓抑更助長了*,燃燒在夏夜的激情持續了很久。

    沈閑知道,楊森在情感上就是這樣一個幼稚的人,不要試圖和他去講太多,他的霸道和控製欲,他的在乎,他的情感,總是很淺顯的東西,即便是床上的事,也一樣奔放恣意。

    他要用無限的激情和*來填補他的不安,沈閑一樣在他的身上汲取自己想要的溫度和安全感。

    比起口頭上的愛與不愛,那些甜言蜜語遠不如床上的表現來得直白。楊森一直這麽覺得,也是這樣表現。他們在電影裏飾演很多角色,也看過很多人扮演的其他角色,甚至兩人一起去看過那些愛情片。

    有時候,他們也會困惑,這個年代的人類為什麽從不直奔主題,性吸引其實也是一種愛啊?可是他們不,永遠都是磨磨唧唧糾結他愛不愛我我愛不愛他,糾結到最後,不管結局是好是壞,總要用“愛”來判定一場感情。

    浴室裏,兩人深深吻著,有一點總是無法否認,對方確實吸引著自己,從很久以前就是。

    第二天一早,沈閑楊森穿著整齊,打開門走出去準備吃早飯的時候,恰好碰到穿著長裙一身清爽的陸笙,她的長發盤了起來,插了一根碧水天青的翡翠簪,簪子的款式很簡單,幾乎別無花式,就那樣簡簡單單的斜飛一支。她問老板邀了水壺來,細心地替那些花兒澆水,看著溫柔婉約,很像是古畫裏的仕女。

    “這麽早?”看到他們從樓梯上下來,陸笙抬起頭來和他們打招呼,露出一個微笑來。

    不得不說,她和遊戲裏的雨後笙歌差距也有些大。

    在沈閑和楊森打量著她的時候,她也在打量他們。

    作為一名畫家,從事的是文藝方麵的工作,她確實對某些事很敏感,這會兒看到一前一後走下來的兩人,明明兩個人沒有什麽不對勁,她卻隱約察覺到了什麽。

    大概就是,眼角眉梢的那種——嗯,感覺。

    陸笙覺得很荒謬,但是她的心裏閃過的第一個詞竟然是……

    春.情。

    一時間她自己都被嚇到,然後又感到很不好意思,她明明不像是妹妹陸簫那樣喜歡看男人與男人談情說愛的小說漫畫什麽的,為什麽會一瞬間這樣想?

    再仔細一瞧,陸笙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可是剛才那一瞬間,他們交匯的眼神,真的很……她歪著頭想了想,最後想出了一個形容詞:

    繾綣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