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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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否被某一個部族收養,庚早已經不在乎了,既然在最需要的時候沒有得到這樣的幫助,後來,也就無所謂了。但是,如果被屠維收養,那情況就又不一樣了,她挺願意跟衛希夷再多扯上一點關係的。建議是老族長提出來的,庚便又多花了一個心眼兒。

    與部族扯上了關係,會更牢固一些,然而這些都是庚所不需要的。她隻認準了一個人,隻要跟一個人扯上關係就行了,可不願意再與旁的人扯上更緊密的關係。

    老族長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更沒料到衛希夷還一口答應了,被打了個猝不及防:“啊?不是……這是……”

    庚暗笑了兩聲,她懂老族長的想法,也知道老族長為什麽會迷惘。不過,既然都是收養,那就不怪她偷換個概念了。萬一,獠人在某些事情上與衛希夷的方向不一致,她也免去了多費唇舌的功夫。當然,她由衷地希望,不要有那麽一天。

    如果薑先在這個地方,一定可以告訴老族長,庚這個表現才是正常的,現在還好些,以前庚的眼裏,除了衛希夷,別人都不是人。

    老族長微覺怪異,不過衛希夷既是他的族人,又是越國之君,她出麵收了庚入族,也沒有什麽不妥之處,老族長便鄭重地道:“好罷,明天一早,我便行祭。招呼大夥兒作個見證。新年添人口,是個好兆頭。”

    衛希夷問道:“那要我準備什麽嗎?”收養的事兒,她也知道,但是不同的部族有不同的規矩。庚沒有別的親人了,準備這樣的事情,衛希夷便格外的上心。

    老族長搖搖頭:“喊得人多一些,人越多越熱鬧。咳咳,等會兒將儀式說給你們聽,你們看哪裏需要改動的,改完了,也記下來撒。”

    獠人部族也不很大,儀式也沒有那麽複雜講究。老族長近來在做一件事情,便是見識到外麵的世界,尤其是見識到衛希夷與女瑩將樹碑立法之後,老族長也動了將本族的儀式一類記錄下來的念頭。獠人本無文字,全靠口耳相傳,老族長直覺的認為,記錄下來,更好。

    衛希夷心頭一動,與庚交換了一個眼色——瞌睡送來了枕頭。兩人都有些擔心陳規舊俗來著,祭祀是必不可少的,二人都承認,然而,祭祀什麽、如何祭祀、祭祀占卜的份量、祭司的話管不管用……等等等等,都有待商榷,一個弄不好,就會出現昔年的大祭司之亂。

    老族長提出此事來,無論本心為何,又或者有什麽打算,都是一個機會。

    衛希夷痛快地答應了:“您給我講講,咱們參詳,我寫下來。”

    老族長反而不好意思了,幹咳了兩聲:“新年不是還要往下遊去看河麽?”

    “走路也不耽誤想呀,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咱們還得再商量事兒呢。”

    老族長也舒了一口氣,別的不曉得,唯有一條是知道的,一件事,凡有高位者參與了,重視的人便多。若是高位者親自去做了,則越容易成功,也越容易為人所知。得到了許諾,知道衛希夷說話從不落空的老族長將此事放下了,問道:“唐國那個小夥子那裏,也要告訴一聲吧?”

    這問的,是將庚收養作族人的事情了。

    衛希夷笑道:“對呀,庚本來就像我的家人一樣,如今真的成為自己家人了。當然要告訴他啦。”

    屠維看了半天,發覺雙方都各有想法,自覺應該揉和雙方的意見,氣氛好一些,也好商量些事情,便說:“唐公與庚也是舊識?不如一起用個晚膳?對了,這件事,能告訴你娘,還要送個信過去的。”

    衛希夷笑道:“忘不了的,連同老師那裏,還想請他過來呢。我這便命人請阿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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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寬容大度,天還沒黑,就得知庚成了自家人,薑先一口氣沒提上來,險些將自己憋死。哪怕衛希夷拿一半的國土分封於庚,薑先也要說:“值!”可這要收養入族,又從何說起呀?獠人的收養是真的當親人,可與投奔某國,被稱為某國人,不是一回事兒。

    薑先有點怔地看著眼前來請他的小姑娘。

    才想晚上找衛希夷一塊兒吃飯,便聽說老族長請了幾人到他那裏說話。

    老族長待薑先還是很客氣的,蓋因數月以來,薑先確乎放下了貴公子的架子,踏實肯幹。老人家比較欣賞這樣的年輕人,老族人對他也從“喜歡就要,不喜歡就掰”變成了“那小夥子不錯”,待薑先也親厚了起來。

    思忖再三,薑先還是沒有厚著臉皮去蹭聽。別人既然沒請他,便是有私房話要說,硬湊上去,未免不識趣了。隻是……他們在說些什麽呢?薑先又擔心了起來。

    正在團團轉的時候,衛希夷派人找他來了!

    來的是一個獠人姑娘,小姑娘十一、二的模樣,據說跟屠維沾親帶故的,衛希夷就將她帶到身邊。據說,小姑娘出生的那天下了露水,名字便叫白露,可惜長得不太白,五官倒是端正俊俏。

    一見他,便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唐公,國君有請。”

    小姑娘性格開朗,薑先對衛希夷身邊的人總是高看一眼,庚多思、女瑩身上麻煩多、長辛想的倒是少可話也少,白露恰讓他的“愛屋及烏”有了發揮之處。平素對白露便親切些,問她:“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呀?我剛去尋她一道用膳,卻說去了老族長那裏的。”

    白露笑道:“嗯,是件喜事兒,老爺爺請了阿姐(衛希夷)和阿伯(屠維),要收養白天那個阿庚姐姐入族呢。”一說起族裏的事兒,她的稱呼就又轉了回來。

    薑先差點一頭給她栽下去!

    白露猶不自知,笑問道:“這是件大好事兒,對吧?聽說阿庚姐姐特別有本事,真好!”

    “是啊,是啊……”薑先口上答應著,除了說“好”,也沒有別的好說的了。請他過去,也不是聽他的反對意見的,對吧?何況,他也不想反對。庚這個人,從來不討喜,不過對衛希夷是真的盡心盡力,這就足夠了。

    將到老族長的寢殿,薑先已經開始考慮賀禮的事情了。他想通了,衛希夷做的事兒,他能猜著的少,猜不著的多,不論猜著猜不著,都不是什麽壞事兒。既然不是壞事,那就接受了吧。

    振振衣袖,薑先大步踏進了殿裏。

    殿中點著數十盞燈,燈火輝煌,薑先跨過門檻便先笑了起來:“聽說有好事了。”

    庚心裏也高興,看了他一眼,沒開口嘲他——總覺得他這個樣子,已經從雞崽變成了孔雀,還是開屏的那種,得意得緊。

    庚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薑先的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以前他像隻蝸牛,一觸,便縮回了一點也不牢靠的殼子裏,還覺得很安全。後來殼慢慢變硬了,成了隻烏龜,還是會往裏麵縮,卻會冷不丁一口咬下去,哢,木頭都能給咬折了。終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會縮,因為完全不需要縮了。

    算是……好吧?

    那一廂,在自己的席位上坐好的薑先,也問出了以前絕對不會問的問題:“怎麽想起來的?還以為是要封一地與她呢,越地她身體不適合,白牛城是為她所建,倒是合適。”

    看吧看吧,在以前,他就是心裏想著,也不會說出來,一定是因為被承認了“身體”的緣故,才這麽多嘴。庚腹誹著。

    衛希夷道:“本來也不差這個儀式,在中山的時候,就是庚與我娘也處得挺好。我就是不想別人提起她的時候,必要說她依附於誰,好像她必得靠著人似的,擁有自己的家國部族,多麽好呀。”

    庚道:“人和人不一樣,正如草與樹不一樣。”其實,庚沒有說,她原也不想屬於誰,她原本誰也看不上,直到人群之中,被一個人看到了,從此便不想分開。

    衛希夷十分惋惜,見庚心意已決,心裏也打起了小算盤——話雖如此,也要庚有自己的城池才好。譬如太叔玉,哪怕在天邑身居高位,也有自己的封國,不是嗎?白牛城還是偏南了,得為庚在北方謀得一地才好。

    薑先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低頭,吃飯。心裏也在感歎人的際遇真的很奇怪,他、衛希夷、庚,三個人,三種出身、三種經曆,卻共聚一堂,快要成一家人了,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在開玩笑。

    除了薑先,越國上下再沒有別人會有這樣的感慨了。無論荊人、蠻人、獠人,看待這件事情,都當是尋常。衛希夷下令知悉荊國內亂隱情的人悉數封口,眾人心中有數,曉得庚的能耐。不知隱情的人也知道,庚早早便是衛希夷的心腹,又為她看守北方城池。有本事,對衛希夷又忠誠,收養她入族,豈非情理皆合?至於性情,衛希夷都不嫌棄了,別人也就少管閑事了。庚與眾人接觸極少,雖不討喜,也不去惹人,眾人皆有事做,彼此沒有衝突,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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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衛希夷在越地也是早朝召諸官議事,提到了此事,也無人反對。隻有禮官問該如何準備。

    衛希夷處置這些事情,也是簡明扼要又快捷:“還在祭宮,請族中長者作證,備三牲、甜酒、穀穗作祭品。”

    “則卜筮之事?”

    “我親自來!”她受教於風昊,諸藝皆通,親自來做這件事,誰也不能說她不夠格。事情便這麽定了下來,與新年之禮一起準備著。

    衛希夷沐浴更衣,親自在祭宮裏宰龜、取龜甲,行占卜事。仔細觀察了燒灼的痕跡,衛希夷放下心來:“我就說這事兒準成!”宮內宮外,一片歡騰。再擇卜吉日,也是衛希夷去做,定了新年慶典之前的三日,便是舉行收養儀式的好時間。

    在老族長的要求之下,衛希夷也順手將收養的程序固定了下來。與此同時,她又多想了一層,再定一法,即定,身無父母、抑或父母不撫養之子女,有願撫養之人,聽憑收養。則日後無論對生身父母是否贍養,須先贍養養父母。此條便與庚沒有什麽大關係了,她自來是自認為衛希夷的臣子的。此時收作族人,也與旁的族人沒有緊密的關係,同族而已,對衛希夷,她也隻要有個更親近的關係,依舊將自己視作臣子。

    新定之法,與老族長的收養入族,已有了些區別,卻又是許多人都沒有察覺的了。

    儀式也有些意思,因是收養入部族,儀式便帶了些古韻。即,衛希夷瀝血入酒,拿與庚滿飲一碗。血有著特殊的意義,飲下血酒,便有“身體裏從此便有了本族之血”的意思。

    庚緊張地盯著衛希夷手中的刀,摒住呼吸,看她抹破了食指,看到鮮血在酒中暈開。捧著碗,認真地喝酒,一口一口,一滴也不漏,一滴也不肯剩下。

    爾後,衛希夷又將一件新的藍布鬥篷裹到她的身上,喂她吃了一口米糕。

    整個儀式的主要部分就算完成了,接下來,便是請大家吃酒,到得晚間,點起篝火來,大家唱歌跳舞,吃著主人家準備的佳肴,喝著甜酒,快快活活直到篝火燃盡。

    庚頭一次參與這樣的活動,也充滿了些新奇之感,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其實,各地的歡鬧都大同小異,不過是唱的歌不同、跳的舞不一樣,又或者吃喝玩樂不是圍著篝火。然而,這一次不一樣,是為她開心快活的。

    不管老族長是因為什麽,庚打心眼兒裏感激他,也衷心希望他能夠與衛希夷相處愉快。希望這位老人,可以像以前那樣,雖然改變得慢,但是終究明白該如何變化。

    原來,有家人的感覺是這個樣子的,原本,更緊密的關係,是這麽的……令人喜歡。幾乎不想離開了,如果不是天邑還有任務等著她的話。

    庚喝了許多酒,幾乎來者不拒,直到衛希夷看不下去,強代她飲了好些杯:“哎呀呀,你身子虧了底子,不要喝太多的酒啦。”

    連關心,感覺都與以往不同了。

    衛希夷將人扛到肩上,親自送了回去,心中不無自責:庚看起來很高興哎。早知道這樣,就該早些辦了這件事情,也好讓她早早開心。唉唉唉,即便是庚,在有些事情上,與自己的想法,還是不太一樣的。說不上哪樣好,哪樣不好,庚既聰明又冷靜,所選之路必是合適她自己的。能讓她快活,那便是好的。

    輕輕給庚蓋上被子,衛希夷默默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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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先正等在外麵,搓著手,看她出來,問道:“怎麽了?”

    “人,真是奇怪啊……我沒想到庚這麽高興哎,原來我以前想給她安排的事兒,未必能讓她高興。”

    薑先默念了好幾遍“你要誠實”,才說:“是因為有你啊。”

    “嗯?是我束縛了她嗎?”

    薑先有點著急了:“怎麽會這樣想?不是束縛。唔,你還記得……荊伯有個心腹,你們叫他工的那個人麽?”

    衛希夷微有不悅:“喂!庚和工可不一樣!”

    “對呀,因為有你,所以不一樣,”薑先看得卻明白,“庚因有你,與工便有了不同。是是是,她本來就比工聰明。可道理,是一樣的。有你的時候,她能攪得荊國風雲變色,沒有你的時候,她隻好掛在旗杆上,風雪交加。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也沒你說得那麽要緊,”衛希夷有點扭捏地說,“那是庚本性就不壞。”

    薑先心說,是啊不壞,算了,反正現在好了就行。“呐,現在你還想她離開你麽?”

    衛希夷搖了搖頭:“阿先,咱們先將這裏的水患治好,然後北上,我要拿下荊國,將荊國的水患也治好。沒了水災,荊國的氣候應該不會讓庚那麽難受了。”

    薑先有點酸溜溜地問:“那我呢?”

    “嗯?”衛希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薑先嘟囔道:“你都在想她。”

    衛希夷恍然大悟的表情一閃而過,臉上旋即浮出一絲紅暈來:“呐,你不是在眼前嗎?不用特意提,就在那裏了呀,一直在的。”

    薑先的臉也紅了:“那個……”

    “砰!”室內一聲很大的鈍響,衛希夷跳了起來:“庚?怎麽啦?”

    庚從未如此醉酒,不小心掉到地上了。

    薑先:……我就知道!一定會有人打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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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岔的人不止是庚,還有女瑩。南君畢竟老了,諸多風雨沒能壓垮他,他卻被時間征服了。一場大病之後,南君雖恢複了健康,身上卻明顯地露出了歲月的痕跡。更兼家國兩安,鬆懈下來之後未免有些疲乏。女瑩漸漸接掌國政,與衛希夷的聯係便多了起來。

    先是,衛希夷派了信使,向女瑩講述了治水之事。女瑩正苦於水患,再沒有辦法,她就隻好帶著大家往山上逃了。與天災比起來,人是那麽的微不足道,她固有心克服水患,奈何沒有好的辦法。聰慧是一回事,良好教育的缺失,令女瑩在某些方麵便有所欠缺,這些,都隻能慢慢彌補。

    譬如這水,衛希夷與薑先各有名師教導,思路開闊些,女瑩數年間所思之事,皆與此無關,讓她驟然想出辦法,也是強人所難。

    今得了這提示,女瑩也是大喜,抓著信便去與南君商議。南君也是一個不服輸的性子,卻又的確不曾想過疏浚一事。他所思,與女瑩倒像——此處不能住,自然有能住的地方。這也與他曾數遷都城有關,人習慣了用一種方法解決問題,隻要這方法一直管用,便很少會去費神冒險用其他的辦法。

    現見了這方法,南君道:“他們已經試過了?”

    “是,正在做,有幾個月了,已經見效。”

    南君道:“你是想派人去學呢?還是想請他們的人過來教呢?”

    女瑩低頭想了一下,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來,仿佛做了錯事被抓到的孩子:“我想,讓弋羅過去。”

    “嗯?”南君的尾音拖得長長的,不錯呀,開始學會給弋羅鋪路了。以衛希夷與女瑩的交情,弋羅但凡不是頭豬,衛希夷都要將他教會。等弋羅回來了,有這樣的功勞……

    “我會寫信和希夷說明白的,治國、用人,有爹教我,可是,還有很多事兒,咱們都不懂,否則爹當初不會將容濯當寶貝了。可是希夷會,她有很好的老師,她懂,我是走不開了,想讓弋羅去多學學。偷師不好,是希夷大方,我……”

    鬧了半天,一點兒也不覺得抬舉情郎有任何不對,倒是覺得利用朋友了?南君啼笑皆非,真是……整個兒都弄反了呀!

    不過,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衛希夷才會對她大方呢?南君沉吟道:“知道她大方,你也就不要小器了。”

    “嗯?”

    南君語氣沉重地道:“為君者,要學會妥協。也,要知道情勢。如今的情勢,越、荊等地,咱們且是管不了的,索性大方些,她能拿到的土地,都歸她!”

    “爹?”女瑩早有此心,卻擔心與素來胸懷壯誌的父親理念不符。

    南君道:“北方那個申王,是不想南侵嗎?不是。他不南下,與如今我們不北上,是一個道理的。南北通信,期年不算慢,何妨大方些?鷹,不能關在籠子裏。我以前就對你娘說過,說的是你。現在這話要對你講,說的是衛希夷。與共被啄破了手,不如早些放手。”

    女瑩早知這些道理,然而套到朋友身上,她心中心出些許惱意來:“我們不是那樣的!她與別人不一樣!我不拿那樣的眼睛看她!”

    南君笑道:“是呀。她也沒拿那樣的眼睛看你。不過,這樣的朋友,有一個就夠啦。”

    女瑩摒息,低低地道:“是。”

    “好啦,派弋羅去,唔,再多派兩個人吧。我記得屠維好像有幾個朋友,家中的少年也長大啦,都不算笨……”

    “爹——”

    “你不懂,交朋友,不該隻是你們交。多幾個朋友,不是壞事兒。”

    這回女瑩聽明白了:“嗯。”

    庚便在離開越地之前,見到了以弋羅為首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