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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腳步聲越來越響
    距離也越來越近，凱薩爾終於走出身後的黑暗，把真實的麵貌展現在三人麵前。
    貝倫多看著他的裝束和臉上的麵罩，眉頭皺了皺。
    “大人……”卓拉德看了對麵朝這邊走來的男人一眼，輕聲詢問，“要不要……”
    貝倫多微微搖頭，用眼光示意自己的部下：
    不要忘記那邊那位。
    於是立刻會意的卓拉德也隻好按耐下去，眼神極為不善地盯著遠處那個緩步而來的身影。
    大地突然開始劇烈震動起來，隨後高台腳下的土地就像受到大規模衝擊一樣猛烈而快速地爆破開來，翻滾著破裂的土層帶著一股無與倫比的驚人氣勢朝著那抹身影直奔而去，似乎要把怒氣轉化為衝天的力量一般。
    麵對著來勢洶洶的攻擊，男人站住腳，把肩頭扛著的龍齒劍取下來，雙手握住劍柄高高舉起，對著朝自己腳下一路爆破而來的土層狠狠地虛空劈了下去。
    劍鋒在空中劃過一道冷冽的弧線，最後精準無比地在距離地麵不過幾厘米的高度停住了攻勢。
    就在大劍停下來的之後幾秒，土地也緩緩地平息下去。
    收劍，再度扛上肩膀。男人沒有動作，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麵三人以及身後半空中那個高大的身軀，那是他這輩子絕不會忘記的回憶。
    男人腳下不遠處還散落著大堆的土塊和碎渣。
    一小段寂靜過後，突如其來的渾厚聲音穿透空間清楚強橫地直闖入他的腦海——
    “咦？這個小子的黑暗氣息很強啊……他也是你們的人？”
    從最先的憤怒裏帶著疑惑，後轉為純粹的濃濃疑慮，最後那一句明顯是對著貝倫多說的。
    團長立刻轉身鞠了個躬，語氣卻是有些遲疑：
    “黑暗教團內部並沒有這個人……”
    “哦……不是麽？”聲音漫不經心地轉了個調，“那就是來不要命的咯？”
    兩人的談話凱薩爾全部聽在耳裏。
    如夜空一般漆黑的麵罩之下是一雙內斂而穩重的黑眸，好像冬日裏的鬆柏，堅忍挺直卓爾不凡。
    沒人知道那雙眼睛後藏了怎樣的情緒，就如同沒人知道他曾經受過怎樣的屈辱和苦痛。
    明明是人類，卻被人當做沒有生命的容器一樣對待、挑選。
    在教團的那些日子裏，他，許許多多和他同樣的人，他們甚至沒有屬於自己的名字，被用來稱呼的隻是一串冰冷沒有人性的編號。
    生命，尊嚴，自由。
    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裏盡是奢望。
    每隔幾天被強迫著喝下各種各樣的刺激性藥物，忍受不同的人在自己的身體上做這樣那樣的殘酷實驗……
    所有的人都在研究怎樣把這具身體改造成完美接納黑暗神的最佳容器。
    黑暗神麽？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薄唇冷硬地抿成一條直線，男人邁開大步，筆直地朝前走去。
    是的，該麵對的，該了結的，
    他不想逃避，也不會逃避。
    “……是，謹遵您的吩咐。”
    盡管心裏好奇後方那個古怪大膽的男人究竟是什麽來頭，貝倫多還是老老實實地聽從了黑暗之神的命令。
    男人的手心出現一團淺灰色的渾濁光芒，隨即轉為濃濃的黑，裏麵隱隱有暗光流動。
    貝倫多垂下眼，手掌輕輕向前一送，黑色光團裏頃刻間迸發出無數根黑色的細小尖針，根根都閃動著詭異莫名的紅芒，對準凱薩爾萬根齊發。
    他不想在身後那位心裏落得個無能的印象，因此聽到立地解決的命令後上手就是一發威力強大的黑暗魔法，“墮影光球”。
    貝倫多本人對這個黑暗魔法做了一定的修改，黑色光球裏麵射出的尖針就是出自他的靈感，以純正黑暗力凝結而成，一旦射中便會造成延緩速度和局部麻痹的效果。
    一記黑暗魔法脫手，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勾勾嘴角，兩指並攏，輕鬆愜意地撫上另一隻手的袖口。
    下一秒，兩根手指僵在了袖口處。
    預想中對麵男人措手不及的境況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龍齒劍的冷銳劍光。
    男人舉起夭刻，斜斜劈開一道劍光。冰冷至極的白光迅速實質化，最後竟然凝成一道結實的白色牆壁，貝倫多魔法中的尖針剛一觸到牆壁便徹底失了氣勢，紛紛掉落在地。
    隨後而到的黑色光球當然也是同樣的下場。
    怎麽……可能……
    貝倫多鐵青著臉，他當然清楚自己剛才究竟用了幾分力。怎麽可能是這種結果……
    身後傳來的聲音更是讓他怔在當場。
    “龍骨之壁……嗬嗬，是我們小看了你。”
    看似普普通通的白色牆壁化作點點星光慢慢消散，收回夭刻的凱薩爾看著空中那個巨大的身影，笑了笑。
    雙翅支撐的身軀複又落在地麵上，突出太多而顯得可怖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凱薩爾，聲音低沉渾厚，此時卻摻雜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居然用龍骨來作這種消耗性的東西……你要麽是個十足的聰明人，要麽是個十足的蠢貨。”
    這個時候沒有貝倫多說話的份，男人往後退了兩步，鼻尖嗅著已經逐漸淡去的血腥味，無意間看見旁邊費羅塞普妮的側臉。
    女人眼睛半閉，表情淡淡的。
    停頓了一下，也不在乎凱薩爾是否回答，聲音再度響起：
    “不過……從你剛才挑釁的行為來看，你應該是個十足的蠢貨。”
    “是啊，我的確不太聰明。”凱薩爾意外的沒有反駁，而是仿佛思考了一下很認真地回答，“不光不聰明，我還很執著。”
    “我不管你是什麽人，從你剛才做了那個愚蠢的舉動開始，就已經注定了自己的悲慘命運。”黑暗神的耐性似乎所剩無幾。
    “給你兩分鍾，從那個台子上，跳下去。”
    男人沉默了一會，抬起頭直視對方，略帶譏諷地輕輕開了口：
    “跳下去？我？”
    “嗬嗬嗬嗬……”開薩爾沒有說話，擔任誰都能聽出，那笑聲中的譏諷與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