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曙光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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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勒塞艾倫尼一役,以艾倫尼的勝利畫上了最後的句號。
貝勒塞教皇聖尊在決定最終勝負的密蘭多一戰中,以一人之力對抗敵方數量龐大的高級魔法師,終是不敵,在耗盡最後一絲力量後倒在了戰場上。
雖死猶榮。熱愛國家,一心為民的教皇埃洛斯沃斯將為後人所銘記。
貝勒塞帝國在這場戰爭中元氣大傷,已經不複當年輝煌。
然而不論勝負如何,得到的永遠比失去的要多。
——選自《大陸戰爭史》
瑟林鎮。
馬雷斯照舊維持著一貫的紳士微笑目送前方嬌小可愛的背影離去,眼角餘光瞥見街對麵獵人公會悠閑步下石階的熟悉身影,立刻換上平日裏那副懶散的笑容,朝凱恩跑去。
“交完任務了?”
待走近些,看到少年手中提著的紙包鼓鼓的。
凱恩點點頭,“這次的任務獎勵很豐厚,除了標明的報酬外,還得了額外的東西。”說著他提了提手中的紙包,微微笑著,“布朗克太太隱約聽說了一些家裏的事情,托人買到的魔藥,送給我了。是有助於精神力恢複的。”
少年口中的布朗克太太就是當地獵人公會的會長夫人。
“真的假的,這麽好心?”馬雷斯挑眉,帶著懷疑掃了紙包一眼,“她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凱恩搖頭失笑:“她的兒子都有兒子了。”
陽光透過雲層明媚地照射下來,街道上的行人有說有笑,發自內心的快樂洋溢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少年伸出手擋了擋有些刺眼的陽光,清澈的藍天白雲明晃晃地倒映進他的眼睛,瞳孔裏的藍色不再是冷漠疏離的冰冷,反而讓人覺得溫暖。
“看到剛才那個小姑娘了嗎?她本來是來找你的,”馬雷斯嘿嘿笑了一聲,“說她家後麵的山頭上不知從哪裏來了一隻狂暴的針刺野豬,距離她家太近影響日常生活,拜托我問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去把那隻笨豬給製服了。”
“這樣啊……”凱恩沉吟片刻,然後輕輕頷首,“那就先回家,把這些魔藥交給艾麗尼婭處理,吃過午飯我就去一趟好了。”
聞言馬雷斯扭過頭端詳他許久,突然輕輕說了一句:
“這三年來,你的變化真是太大了,凱恩。”
春花秋月,一年又一年的時光在少年的眼裏慢慢遠走,而今距離那一天,已經足足過了三個年頭。
那一天,後來趕到的教皇和多巴洛克其實都是馬雷斯暗中報的消息。他不希望凱恩就那樣失去生命,更加不能看著自己的兄弟變成黑暗神的傀儡,於是暗中把計劃內容分別告訴給埃洛斯沃斯和多巴洛克。
一個是聖光的化身,他與黑暗神是天生死敵;而另一個,對於強大力量的渴求向往成為最後被馬雷斯說服的誘因。
知道這個計劃的人是越多越好——總之不管如何,也決不能讓黑暗神輕輕鬆鬆占據凱恩的肉體。場麵越混亂,對他們越有利。
馬雷斯的“曙光”為多巴洛克爭取到短暫的十秒鍾時間,也多虧了這十秒才能使得黑暗神的實力連連下降,最後被艾麗尼婭三人以湮滅轉輪再次封印。
埃洛斯沃斯和他帶去的六位帝國大主教一個不落全死在那場戰爭中;貝倫多被凱薩爾擊殺,多巴洛克雖然得到了好處卻也被黑暗神廢掉了一隻胳膊;到最後幸存下來的,隻有他們這幾個人。
凱恩在那場戰鬥中也傷的不輕,休養了大半年才逐漸好轉。
黑暗教團的高級成員全部被團長大人獻祭給黑暗神;而貝倫多的死亡無疑是抽走了黑暗教團的支架。費羅塞普妮卓拉德二人,一個叛離一個重傷,更是加劇教團的解散速度。
那件事過後不出半月,自魔法時代初便已經建立發展起來的黑暗教團,終於宣布解散。
多巴洛克吸收了一部分黑暗神的力量,又花了一段時間把力量轉化為己用,最後成功晉級為十級大劍士。不久後他便回到貝勒塞高層,繼續擔任帝國聖騎士團團長的同時,全力輔佐繼位不久的新國王。
值得一提的是,費羅塞普妮在與黑暗神的戰鬥中,也許是摸索到了那扇橫亙在魔法道路上很久的大門鑰匙,戰鬥結束後不久便又晉一級,成為擁有千年壽命的大魔法師。
而後,她便和凱薩爾徹底消失在人前,隻偶爾來瑟林鎮探望凱恩。有一次少年問她這幾年都在做什麽,女人回答,她和凱薩爾在研究神族的曆史,以便尋找晉升半神的種種可能。
精靈大長老離開這個世界後,鑫迪留在初暮森林接管長老相關事宜,鮮少出來。卡娜在離初暮森林不遠處的天青城定居下來,兩人會在固定的時間一同前來探望凱恩和尤希婭。
馬雷斯還是老樣子,父親卓拉德現在已經很少拿起他的劍了,那件事後這個原本堅毅沉默的男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而凱恩,則是帶著沉眠不醒的尤希婭回到她的家鄉——那個小小的村莊在這幾年發展極快,已經具有小鎮的規模。由於臨近瑟林湖,便將此處命名為瑟林鎮。
少年告訴好奇的居民們,自己的妻子患上了一種長久沉睡的怪病,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來。凱恩每天除了照顧尤希婭,就是去鎮裏的獵人公會接公會任務換錢,掙來的錢財多數都花在各種有助於恢複生命力的藥物上。
艾麗尼婭依舊神出鬼沒,偶爾會招呼也不打地來看看凱恩兩人,而且說不定哪天就又見不到女人的身影了。
時光如梭,匆匆三載。
她依舊沒有醒來。
“你在這裏啊。”
凱恩推開尤希婭房間的門,就看見艾麗尼婭坐在桌前,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床上沉睡的少女,在紙上沙沙寫著什麽。
“你回來了,”聽見響動,艾麗尼婭依舊在寫著,開口應了一聲,“昨天我去參加了一場巫師見麵會,順便把尤希婭的情況和其他人說了說,很多人給我提了一些有用的建議。我寫在紙上,一會你看看。”
凱恩先是點點頭,隨後反應過來愣了一下:
“昨天你不是一直待在我家嗎?什麽時候出去的?”
“哦,見麵會是昨天半夜召開的,看你睡著了,我就沒喊你。”
“……”
少年把手中用紙包著的魔藥放在桌子上:
“別人送給我的,有助於精神力恢複的魔藥。一會你幫我看看,要是沒問題就處理了吧,我不太會弄魔藥,浪費了怪可惜的。”
艾麗尼婭點一下頭表示聽到了,凱恩見她寫得認真便也不再開口打擾,坐在床邊,替尤希婭把被子掖好。
習慣性的,他靜靜看著她的臉。
沉睡讓尤希婭變得更瘦了;她安靜地閉著眼睛,麵頰依然蒼白,但隱隱可見一絲紅潤——
這是他一直細心照料的結果。
三年前的那一天,現在想來遙遠得如同一場永不觸碰的夢境。
他卻明白那都是真正發生過的,想忘也忘不掉。
這就是命運嗎?
命運讓她和他明明隔得這麽近,卻又那麽遠;命運給了他安靜美好的生活,卻又把她從他身邊帶走。
“如果她不醒,你就一直這樣等下去?”艾麗尼婭停下筆,望著凱恩出聲。
少年轉頭看她,笑了笑:
“是啊。”
“有件事我忘記說了,”女子開口,“這場沉睡帶給尤希婭的好處有一個,那就是生命力量的快速流失也會同時消滅她體內的魔力蟲,也就是說她現在的身體裏已經不存在這個威脅。”
凱恩頓了頓,然後點點頭,“我猜到了幾分。這樣……最好。”
“魔力蟲已經不是問題了……你還要執意等她醒來嗎?”
兩人對視,少年說出了自己心裏的話。
“等她醒來,我要告訴她很多,從前沒有說過的話。”
“並且,我會陪著她,去看每一天的日出日落。”
“我要等她醒來。”
“因為我愛她。”
艾麗尼婭張了張嘴,剛要說話,突然就不動了。
凱恩心中一動,低下頭。
一隻瑩白如玉卻略顯瘦削的手,輕輕覆上他的手背。
白皙纖長的五指沒有多少血色,那麽溫柔,那麽堅定地輕輕握住他的手。
窗外的藍天清新湛藍,映著遠方碧藍的瑟林湖,兩種截然不同的藍色,此刻終於帶著所有的歡欣悲苦期盼希望纏綿融合到一起。
清風陣陣,悅耳清脆的鳥鳴一聲接一聲傳進房間,陽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經年大夢,一場繁華。
從此之後再沒有最最黑暗的絕望,萬千苦恨與悲愁終於換來穿透雲層的曙光。
艾諾迪亞大陸的黑夜之後,
我和你的黎明之前。
希望的曙光洋洋灑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