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莫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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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米之上的高空間是雲霧嫋繞,聚而為海。

    更高更高處,萬米之上萬萬米的天際處,卻是一片混沌黑寂。

    尋常的上三境修士在這裏,就連神識都難以撐開。

    突然,這片混沌鴻蒙間,隱隱又漣漪浮動,蕩起微波。

    卻又什麽都沒有出現,所有的一切又像是從前那般寂靜,一如曆來萬年般的寂靜。

    可這片混沌未開的黑暗之中又像是有著什麽東西。

    像是一雙眼眸,來回遊曳,翻滾於鴻蒙混沌之中,若隱若現,忽有忽無。

    這一雙仿佛是承載萬千百態的眼眸,始終凝視著下方,萬萬米之下的下方,無喜無悲,隻是看著。

    逸雲峰祖師堂,左右各三張木椅之上的老人皆是逸雲祖脈擔得起“祖”字一輩的修士,尋常跺一跺腳不亞於逸雲峰的一場山崩地震。

    而其中的一個老人,也正是先前發聲出問的老人,更是在離天峰那座更大、更寬敞的祖師堂裏擺下座椅的老人。

    此時的六位老人卻都是在靜靜的看著最前方的那個微胖老者,甚至於還有些不知多少年都未能出現過的緊張。

    最前方的微胖老者,此時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身前木桌之上的那本被翻開的薄冊子,薄冊之上筆墨尤未幹透的“慕清行”三個字格外矚目。

    微胖老人看著三個字,眼眸卻像是穿透了名字、穿透了承載名字的小冊子、穿透了這一間半的小屋子、甚至於穿透了這處虛空,抵達未名境遇。

    許久未動的老人突然眨了一下眼睛。

    六位老人的心猛然又被牽動。

    最左側的老人名為慕行昀,慕家僅存的兩位行之輩老人之一。

    老人的修為其實並不算高,至少是等於長條桌前的其餘老人而言,玄皇後期。

    可這裏是祖師堂,而不是另一峰的議事堂,誰拳頭大,嗓門就能大。

    祖師堂曆來都是論資排輩,誰的名字在祖宗譜上寫的高,誰的椅子就能排的前。

    恰巧,他慕行昀的輩份高,很高,高到整個逸雲峰祖脈隻有一個人輩份排在他之上。

    微胖老者慕行烈,逸雲峰主脈慕姓行字輩上三境強者。

    慕行昀看著慕行烈神魂歸於本尊後,眼眸之中帶著緊張、期許道“師兄,怎麽樣?是也不是!”

    慕行烈沒有立即回答自己這個同輩師弟,反而是緊閉上了雙眸。

    慕行昀的心咯噔一下,陡然間卡在這嗓子眼上。

    頃刻閉眼又頃刻睜眼的慕行昀伸手合上了泛黃薄冊,緩緩點頭。

    逸雲峰的議事堂僅有一層,可就是這一層卻有著十餘米之巨。

    飛簷琉璃瓦,米餘寬石磚牆,無處不彰顯著離天宗六大主脈之一的恢弘氣魄。

    關於逸雲峰主脈議事堂,也有著不少的山上趣事,廣為流傳。

    傳聞先前的逸雲峰議事堂並不是如此,而是更加繁複華藻的亭樓閣台、簇擁建築。

    在某一次決定各自支脈的利益劃分中,不知為何,其中兩道勢力最為強盛的支脈峰主各自不滿對方的利益劃分。

    事關未來整整十年的一脈利益可不是尋常小事,於是兩位年齡過百的峰主不顧身份的大吵起來。

    恰逢這兩位又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加之周圍各支脈峰主,看熱鬧般的勸阻。

    二人更是大打出手,也正是驗證了逸雲峰主脈峰主慕行烈的那句至理名言,能動手盡量莫動口。

    起先,二人都是留有餘力的小打小鬧,可不知為何,其中一位峰主當眾爆出了另一位峰主的糗事。

    這還了得,要知道看熱鬧的修士都是逸雲一脈有名有姓的響當當人物,被爆糗事的那位峰主還要不要麵子?

    假打就變成了真打,而且還是不留餘手的那種。

    據實可查,那一天的逸雲主峰半山腰,擠滿了看熱鬧的修士,至於山頂沒個玄皇之上的修為,就不是看熱鬧,而是殃及池魚。

    兩個打大出手的玄皇巔峰修士,在逸雲主峰頂沒有任何防護陣法結界保護措施的議事堂。

    最後的結果是落得了一個滿地狼藉,就連懸於議事堂門簷之上的那塊“靜心議事”的匾額都被打的不知所蹤。

    之所以會沒有修建任何的防護陣法,誰能想到,能在議事堂之中放下一張椅子的響當當人物,會如此的不顧惜臉麵,如同稚童搶食般大打出手?

    還是聞訊趕來的離天宗上任宗主,厲聲斥責了二人,這才罷手。

    不過這則趣事,愣是被餘者的離天宗修士笑傳了幾十年還未消跡。

    待到慕行烈出關之後,看到了毀壞殆盡議事堂居然連說了三個好字。

    於是便有了如今這個一層的重建議事堂。

    光是修建議事堂所用的磚磚瓦瓦,都是從南州爛鹽沙域中盛產的一種鐵鹽石,這種鐵鹽石隻有兩個優點,一個是貴,另一個就是硬。

    建成後的新議事堂讓慕行烈滿意的不能在滿意。

    親手測試其穩固程度後,給出了個“尋常上三境三拳才能擊破”的結果。

    新建的議事堂門口正中央也懸掛上了慕行烈執筆鐵勾,所書的六字長匾額“能動手決莫言”。

    至於造成這一切緣由的兩位主人公,一位名喚慕言怒,一位名喚金在山。

    這兩位的下場尤為慘烈,被罰看守議事堂大門一旬時日。

    從通天路折返而來的慕容玉並便徑直來到了這山巔議事堂。

    朝著門口一左一右,束甲挺立的兩個近百中年修士,拱手道“慕師叔、金師叔。”

    慕師叔正是慕言怒,金師叔正是金在山。

    慕言怒像是沒聽見似的,鐵著臉,目視前方,不予理睬。

    好在慕容玉來到著議事堂也不是一次兩次,早已熟悉這慕師叔的脾性。

    金在山倒是大大咧咧的朝著慕容玉笑著點了點頭。

    相較於先前的祖師堂,議事堂倒是讓慕容玉輕呼口氣,不在那麽壓抑。

    尋了張最下的椅子坐了上去,心中卻是異樣的沉重,腦海中全部都是邇名宗渡船之上的情景。

    猛然轉頭,發覺自己對麵的那張木椅之上多了個老人,一個體形微胖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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