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十裏亭外奔雷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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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簇新的四角飛簷亭。

    亭上有匾額,上刻“十裏亭”。

    邊關地,每隔十裏地便會建造一座這樣一般的十裏亭。

    聽說這般的規矩是源至於已故的玄帝爺。

    所以近乎九成的邊關十裏亭,皆是建造於先帝時期,飽經數幾十載的悠悠歲月,先前的十裏亭皆是有些子的殘破。

    不過為了迎接即將而來的新帝爺親征,那些個連兵血都不願放過一口的邊關各地郡守,破天荒的大方了一回。

    說是為了迎接新帝爺,甘願自掏腰包的翻新十裏亭。

    至於這自掏的腰包是自家口袋,還是一地庫房。

    邊關地,都一樣。

    將在外,帝命還有所不受,更不論這些個離帝都不知有多遠的邊陲之地。

    十裏亭中,吳塵孑身一人,徒步一日餘終於是看到了點點人煙樣。

    徑直的仰躺在了十裏亭裏,算是休罄。

    若這山下世俗王朝芥子界當真是由玄祖所創,那又為何會如此的壓製玄修?

    武修的一身體魄在這世俗界中近乎是絲毫不受影響,當然,吸納靈力與玄修依舊是一般無二的不能。

    玄修入山下芥子界猶如大魚擱深灘,武修入其中不過僅僅是沙中馳步,雖然慢了些,累了些,但依舊無大礙。

    突然間,吳塵起身,矚目身前的不遠處。

    一陣陣類似於急驟奔雷聲響起。越發瀕近。

    感知到其中一股子的熟悉感覺時,吳塵輕露笑顏,就在這十裏亭中隱匿住了身形。

    尋常武修入這山下世俗中是沙中馳步,而他吳塵卻是如魚得水,蛟龍遨遊深淵裏。

    沒法子,自家地界。

    奔雷震響,伴隨著駿馬嘶鳴。

    十裏亭前百餘米左右的拐角處,一頭疲態盡顯的瘦黃老馬,率先顯露出來大半個頭顱。

    緊急著便是一整個瘦的不成樣子的老馬身軀。

    老馬背上,一個麵龐盡顯無奈樣的年輕男子,隨著馬背上的一起一伏,年輕男子亦是一顛一簸。

    隻是老馬的背溜脊骨高高突起,所以,年輕男子的感受自然是不以言喻的難受。

    當然,馬背上的難受都還隻是次要的,真正的難受還是來自於身後。

    相較於年輕男子座下的枯瘦老馬哀鳴嘶叫聲,男子身後的陣陣激昂聲就顯得是尤為的雄健有力。

    馬蹄落下,奔雷連連起。

    吳塵看著那個麵露擰巴色的馬背單薄青衫男子突然為其趕到擔心。

    因為就在十裏亭的另一麵,單薄青衫男子的迎麵方向,同樣響起了馬蹄聲響。

    啼啼若奔雷。

    單薄青衫男子身後,三匹黝黑駿馬簇擁著一匹棗紅色駿馬,追逐著先前騎著老馬的青衫年輕男子。

    黝黑駿馬馬背上的三名男子,離棗紅馬較遠一些距離的兩名,皆是勁衣簡裝的武夫樣。

    麵龐之上盡露凜然色。

    距棗紅馬較遠的那匹黝黑駿馬馬背上的,是個寬衣大袍,頗有仙風道骨慕言的老者,老者背負長劍。

    而棗紅馬背之上,是個看著莫約二十餘歲的俊朗男子。

    眉峰好似藏劍,發縷黑邃尤勝一旁的三匹黝黑駿馬的馬溯,且一絲不苟。

    身著黑衣簡馬裝,隻是這黑衣之上暗繡金線遊龍圖,隨著萬金難買的棗紅寶駿奔馳間的一起一伏相附和著。

    煞是慕羨旁人,讓人平白的頓生不如心。

    就在單薄青衫男子胯下老馬在將及十裏亭不過數馬蹄之距,迎麵的拐角處,接連的馳騁出了四匹不盡相同的駿馬。

    一匹與對麵棗紅馬身後,一般無二的黝黑駿馬,駿馬之上卻是個負刀的壯碩漢子,赤膊著雙臂,麵龐是個標準的邊關漢子模樣,腰間束著片狀軟甲。

    兩匹有些淺黃的不高不矮的中等個駿馬。

    馬背之上坐著兩個束著倒三角薄紗的束甲男子。

    馬背左側掛勁箭,右側懸箭筒,背後平掛一把彎刃刀,單手攥馬韁,右手持馬溯。

    標準的邊關彪騎的單騎裝備。

    據說當初的十全先帝爺第二次舉旗伐邊時,留下的那場被錄進了帝都演武院中供以後輩皇家子弟專研的險役中。

    那場以兩百騎,貫穿對麵的那個以鐵騎著名的邊關大國,整整兩千的重甲騎兵前後營。

    以一敵十,還是號稱“不動鐵塔”般的重甲騎兵。

    而當時跟隨先帝爺馬上刃鐵騎的那兩百虎憤騎,距記載便是跨黃馬、束黃甲、戴黃巾,背刀、握溯、左右弓箭。

    於這兩騎的裝束,不謀而合。

    緊跟於兩匹黃馬後的是一匹,不算多壯碩的淺灰色馬。

    最為奇特的是馬臉之上,一道長長的斜刀痕由額頭至鼻息。

    是舊傷,但馬麵之上結下了厚厚的一道痂瘀,不過光是看上去都讓人感到一股子的心悸。

    細看下去馬背上的傷痕亦是不再少數,讓人平白的心生感慨,還是何如的毅力讓這匹淺灰毛色馬存活至今。

    傷痕累累的淺灰馬還有一處讓人過目難忘的異樣。

    那便是淺灰馬的一雙馬瞳,若是旁人直視而去,竟然能清晰的看到其中的一股子濃鬱的漠然眸光。

    可謂是奇也怪哉。

    馬背之上是個平凡麵貌的年輕人,一張麵龐雖然白淨,但卻是沒有什麽特色顯露。

    屬於那種,丟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種人。

    那匹疲裨的老馬,不知是實在奔波無力,還是後有追兵,現在又前有堵截,自知死路一條,幹脆先是放緩了腳步,然後“噗通”一聲的軟倒在地,口吐白沫,激起了大片飛揚塵土。

    老馬倒地急促,而馬背上的青衫年輕人也不像是個精通馬術,熟知馬匹習性的。

    不然也不會以遠超良禽三倍的價格買到了這匹老驥。

    好在賣馬的商家還是個又良心的,沒賣一匹農家老馬,青衫年輕人座下之馬雖老,卻是匹實打實的戰馬,而且還是那種上過戰場見過大場麵的。

    不然也不會如此這般的堅強毅力。

    老馬倒下,馬背上的青衫年輕人應聲而飛。

    不偏不移,剛剛好的落進了十裏亭之中。

    麵朝地。

    薄紗青衫的年輕人抬起頭,接連的咳嗽數聲。

    十裏亭外,奔雷般的馬蹄聲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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