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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清讓還躊躇選哪個，手機就響了起來。
    “先生，您好，我是凱瑟琳婚紗店的店員，新娘已經化好妝在換衣服了，很快就出來了。”
    “哦，好的，我這就回去。”掛了電話，陳清讓再看了一眼桌上的首飾，指道：“就要這個，麻煩包起來。”
    陳清讓結完賬拎著東西回去，正好趕上趙婷茹從裏麵出來。
    她先試的中試婚紗，鳳冠霞帔一身喜氣，腳上穿著繡花鞋慢慢從裏麵走出來，她雙手端莊的交握在腹部，頭上金燦燦的發飾隨著她的動作叮鈴作響，她緩緩抬頭，露出妝容精致的臉，看到他，她抿了下紅潤的雙唇含羞一笑，頰邊兩個酒窩便露了出來。
    她害羞道：“好看嗎？”這麽隆重的打扮她有點不適應。
    有一瞬陳清讓感覺自己穿梭了時空，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趙婷茹當年也是這個年紀嫁給他的，那時候沒有什麽婚紗也沒什麽鳳冠霞帔，就是一個花褂子和黑褲子，她那時候還是長頭發，用紅繩編了兩個麻花辮，用紅卡子把劉海別了起來，素麵朝天，坐著牛車就被他接回家了。
    趙婷茹那時候也好看，但是現在他才有種她真的要嫁給他的感覺，這種感覺晚來了五十年……
    趙婷茹見他不說話，撅了下嘴走到他麵前，伸手推了推他：“問你呢！好看嗎？”
    旁邊顧問捂唇笑道：“還用問嗎，新郎都看呆了，您真的很適合這種古典的婚服呢，就像畫上走下來的美人。”
    陳清讓看著近在咫尺的俏臉，終於回了神，吞了口唾沫道：“還……還行吧。”
    剛才那一瞬，他都覺得趙婷茹不是趙婷茹了，他從來沒看過她那麽端莊的樣子，像是舊時宅門裏貴氣的小姐。
    趙婷茹一聽瞥了他一眼，什麽叫還行啊？
    她把手機塞他手裏：“給我拍張照片，我要給霖霖他們看。”
    陳清讓哦了一聲，有點呆頭呆腦的接過手機，這才想起自己手裏拎著的紙袋。
    “對了，給你買的。”說著把手裏紙袋遞給她。
    正要擺姿勢的趙婷茹看見了有些疑惑的接過來：什麽啊？這好像是個金店的牌子吧？
    袋子裏有兩個精致的盒子，一大一小，她先打開小的，是個金戒指，樣式是一朵花，好像是蓮花？雕刻精致看著分量不輕的樣子。
    她抬起頭驚喜的看了陳清讓一眼，陳清讓看到她驚喜的表情，忍不住也勾唇笑了起來，提醒道：“還有一個呢。”
    趙婷茹又拿了大的那個打開，是一條金項鏈，和戒指成套的，也是蓮花，雕了三朵，一大兩小，白熾燈一照金光燦燦的。
    旁邊顧問看到了，驚歎道：“哇，這個克重一定不輕啊。”
    趙婷茹也驚訝了，現在金價這麽貴，他一買買了兩件，還都是這麽重的：“你發財了啊，買這麽重的，一定很貴吧！”
    陳清讓這輩子買東西都在價格上斤斤計較，唯獨買這兩樣的時候，他沒想貴不貴，而是在想適不適合趙婷茹，她看了會不會高興。
    但嘴上卻道：“買金子又和買別的東西不一樣，是投資，將來會升值的，你戴上試試吧。”
    趙婷茹聽完激動地心情減半，這個老頭果然會算計，給她買個首飾還投資呢！
    她瞪他道：“你是不是還想當傳家寶，將來我傳給孫媳婦什麽的？”
    陳清讓聞言皺了下眉頭：“給他們幹什麽，孫子他們不會自己買啊，我買了是給你的。”
    趙婷茹這才重新露出笑容，其實這個老頭要是真想投資也不會到現在才買，而且投資金子的話買金條不好嗎？這就是給她買的，還嘴硬投資，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啊？
    她先取出戒指正想自己帶上，突地想到以前去參加婚禮，新郎新娘什麽的要交換戒指，都是丈夫給妻子戴上的。
    趙婷茹把戒指遞給他：“你替我戴上。”然後把自己的白嫩的五指張開，讓他戴。
    陳清讓看了看她的手，又看向她笑盈盈的臉，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沒說什麽接過戒指，然後輕輕拉過她的手指，這一刻他竟然有一種隆重的儀式感，仿佛他戴上這個戒指趙婷茹又嫁了他一次，他就是真正的新郎了。
    他的手細微的顫了一下，默默吸了口氣，小心給她戴上，而後把她的手在掌心裏握了一會兒，五十年以後他才給自己的妻子戴上了婚戒。
    陳清讓此時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熾熱，趙婷茹被他看的臉上一紅，抽回了自己的手，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明亮的金趁的她手更加白皙，精致的蓮花美而不俗，這個老頭還是挺有眼光的。
    “為什麽要給我買蓮花？”
    陳清讓看著眼前這張清水芙蓉的臉，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脫俗。”
    趙婷茹聞言怔了怔，旋即露出難為情的笑容，這老頭總算說了句好聽的話。
    她又把項鏈取出來，果然很有分量，估計戴在脖子上會累吧，她平時可不敢戴這個，萬一被人搶走了可怎麽辦。
    陳清讓這回很主動的拿過項鏈：“我替你戴，我剛才和店員學了怎麽戴。”
    他還記得上次的事啊……
    她走過去背對著他，感覺到他輕柔的將她脖子上的項鏈取了下來，然後將他買的小心戴上，戴好了還繞到前麵來替她理了理；“去看看好看嗎。”
    趙婷茹走到鏡子前，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全身的裝扮是什麽樣子的，也被自己驚豔了一把，伸手摸了摸頸間的金項鏈，倒是和現在這一身很配，若是倒退個一百來年，她也能當個端莊的大家閨秀了。
    她看向鏡中的陳清讓，他目光柔和，專注的看著她，那眼神讓她覺得自己成了這世間最幸福的女人。
    萬萬沒想到，她竟還能有這樣的一天，她真的覺得圓滿了。
    將這身中式婚服拍下來，她又去試了另外三件婚紗，趙婷茹看著鏡中不同風格的自己，自信心是蹭蹭蹭的往上漲，以前的陳清讓真是瞎了，她這麽好看的媳婦，他還有什麽不滿的？她都覺得自己該當明星去，嫁他都虧了。
    兩人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趙婷茹的妝沒卸，美滋滋的拿著手機不停自拍，各個角度都要拍。
    “老頭，你說我要是考個什麽戲劇電影學院什麽的，將來當個大明星怎麽樣？”
    她當明星？也不是不可能，但陳清讓可不想讓她去。
    “你當什麽明星啊，不怕老頭子給你潛規則了，娛樂圈裏多亂啊，你還想去那。”
    趙婷茹哼哼道：“老頭子怎麽了？你不就是個老頭子嗎，天天潛規則我~”
    這個老婆子又開始不正經了。
    “我怎麽潛規則你啊，我這屬於婚內合法。”
    趙婷茹衝他吐下舌頭：“合法什麽啊，我現在叫趙茹茹，你叫陳清言，咋倆在法律上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話確實是，他和趙婷茹現在的身份一點關係都沒有，想領結婚證趙婷茹都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她要是將來想嫁別人都可以算作頭婚了。
    陳清讓不說話了，他要是說錯了話，這老婆子再來句嫁別人，他們就又要吵起來了。
    趙婷茹見他不說話了，還一臉的凝重，就知道他又當真了，向他湊了湊，將戴戒指的那隻手放進他掌心裏：“不過呢，我已經戴了你的戒指，就算你的人，眼時吧，還不想換個老頭。”
    陳清讓聽了反手扣住她的手，臉上的凝重也不見了：“你想換，我就帶著閨女兒子上門找你相好去，看他要不要這麽大的閨女和兒子。”
    那畫麵太美趙婷茹不敢想，他怎麽不把外孫和孫子也帶上呢。
    兩人下了車去菜市場買了趟菜，這麽出去一回趙婷茹黏上他了，買菜都要牽著手，陳清讓就任她牽著，另一隻手拎著所有的菜。
    進了樓梯口，趙婷茹晃了晃他的手：“老頭，我今天穿的哪一套最好看啊？”
    陳清讓想也沒想回道：“中式的那套，傳統又端莊，稱你，那白婚紗跟穿了一身蚊帳一樣，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怎麽想的，崇洋媚外。”
    趙婷茹哼了一聲，不會說話，他這時候就該說哪個都好看！
    “你懂什麽啊，白色的婚紗象征著純潔的愛情，咋倆吧，也不是什麽純潔的愛情了，已經在建立在*關係上了。”
    陳清讓聽完臉色都變了：“你怎麽一天到晚這麽喜歡胡說八道呢，能不能管不管你這嘴，也不怕人聽見。”
    趙婷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聽見怎麽了，本來就是嘛，誰不睡覺生孩子啊。”說完又嬉笑著向他湊了湊，“你再說句我愛你給我聽聽，讓我感受下愛情的美好。”
    陳清讓瞥她一眼，一本正經教育道：“說句我愛你就美好了啊？快算了吧，你看那電視劇裏，見誰說愛誰，最後和誰在一起了？這愛不是掛嘴邊上的。”
    趙婷茹不依不饒的拉住他：“可我就想聽，你說一句能死啊？你不說我去找會說的了！”說完要跑。
    陳清讓把她拉住，低頭在她喜歡亂說話的嘴上懲罰性的咬了一下：“不許瞎說了，以後再說這種話我就和你急了。”
    趙婷茹被他咬愣了，捂住自己的嘴眨了眨眼睛，繼而伸出拳頭錘了他一下：“臭流氓！”
    “咳咳咳！”樓梯上麵突然傳來咳嗽聲。
    夫妻二人一起抬頭，就見兒子兒媳和孫子正站在上麵看著他們，空氣中瞬時充斥著迷之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