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醫院裏都是人，趙婷茹好不容易找到了兒子，急急忙忙跑過去，抓著他就道：“兒子，你爸怎麽樣了！”

    四周都是人，趙婷茹這麽個青春稚嫩的小女孩抓著一個中年男人叫兒子，周圍的人頻頻側目。

    陳炳川忙把她拉到了角落去，有些無可奈何道：“您別急，還沒出來呢。”

    怎麽可能說不急就不急啊，趙婷茹探頭看了眼緊閉的科室門：“怎麽還沒出來啊！都這麽久了！”

    陳炳川歎了口氣：“您不知道，裏麵也是要排隊的，一個一個來。”

    趙婷茹聞言也不能闖進去看到底怎麽樣了，又抓著兒子問道：“兒子，你說你爸又變老了是怎麽回事啊？”

    陳炳川愣了一下道：“誰說的？我爸他沒變老啊，他隻是……我爸出來了。”說著指著科室的方向。

    趙婷茹忙轉過頭去，走出來的陳清讓四處看了看，最後目光停在他們身上，看到趙婷茹的時候皺了下眉頭，大步走過來了：“你怎麽來了？”說完又衝著兒子教訓道：“不是告訴你別打擾你媽上課嗎！”

    趙婷茹使勁眨了眨眼睛，走到陳清讓麵前，小手捧住他的臉有點難以置信的摸了摸：“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二十多歲的時候嗎？”

    陳清讓沒有變老，但是也不是十六歲的模樣了，而是變成了二十多歲的模樣，臉上徹底脫去了稚氣，五官更為分明，身高雖然沒變，卻看著結實了不少。

    陳清讓抬手將她的手拉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像少年時候那麽滑嫩了，卻也是很光滑的，不是滿臉的褶子，和現在的趙婷茹也差不了太多吧？

    “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吧，晚上我也沒起夜，一早起來就變成這樣子了，胡子都長了一圈。”

    這時停好車的徐嬌終於找過來了，看到現在的陳清讓大吃一驚：“天啊，這是爸爸嗎？您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帥呢！”

    被兒媳婦這麽直白的一誇，陳清讓輕咳一聲，看向久久不說話的趙婷茹，她還是那張稚嫩的臉，瞪大眼睛的樣子天真又可愛，好像差距還是挺大的，他現在站在她旁邊不是像哥哥就是像叔叔了吧？

    雖然陳清讓沒有徹底變老，但他也起碼老了十歲的樣子，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回學校去了，怎麽會突然這樣呢？他會不會還繼續變老啊？

    趙婷茹有點緊張的握著他的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有哪裏不舒服嗎？對了，結果怎麽樣？”

    陳清讓抖了抖手裏的報告：“你看，我沒事，還是那點病，而且比以前好了不少呢。”

    趙婷茹接過報告仔細看了看，確實比以前好了不少，可這病還是在，陳清讓還又老了十歲，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突然老了十歲啊？

    陳清讓瞧著她一臉擔憂的樣子，伸手攬上她的肩：“好了，別看了，回去再說吧，醫院裏都是病菌，在這站著幹什麽？再者說人多眼雜的。”

    趙婷茹聞言點點頭，被他牽著手一起下樓了。

    陳炳川和徐嬌跟在後麵，徐嬌有點擔憂道：“你看爸媽現在這個樣子不好在一起了吧？要是爸一直老下去，媽不變，兩人的差距就越來越大了……”

    陳炳川瞟了她一眼：“你擔心這個做什麽啊？我媽連我爸老的滿臉褶子的樣子都見過了，還能因為這點差距怎麽樣嗎？他們兩口子吵的山崩地裂都分不開，何況現在感情那麽好了，我估計我媽要退學了，她肯定不放心我爸一個人。”

    徐嬌點了下頭：“嗯，我看著，就算媽不退學，爸肯定要想辦法去學校跟著媽，爸媽算是我見過最奇特的夫妻了，他們吵架的時候真能把我嚇到，轉天又跟沒事人一樣了，現在看著感情又那麽好了，你小時候你爸媽也這樣嗎？”

    陳炳川又瞟了她一下：“瞎打聽什麽啊，快走吧，你回單位上班去，我把爸媽送回去。”

    徐嬌瞪他一眼，在他腰上擰了一把：“膽肥了你，還敢瞥我？”

    陳炳川馬上捂著腰沒出息的求饒：“老婆大人~哪有的事？我是不敢直視您的美麗，隻敢這麽偷偷看一眼，等回家我就給您講我爸媽偉大的愛情故事。”

    徐嬌這才滿意的瞥了他一眼：“這還差不多。”

    前麵趙婷茹見兒子和兒媳落得那麽遠，回頭喊了一聲：“老二，嬌嬌，你們幹什麽呢？”

    陳炳川馬上拉著老婆跟上去：“這就來了！”

    *

    回到家裏趙婷茹先去廚房給陳清讓煮粥，他已經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再餓下去怎麽受得了啊？

    陳炳川到廚房探了下頭：“媽，給我也做點，我早上被您那麽一催都沒吃飯。”

    趙婷茹回頭就罵道：“你就知道吃！你爸今天做胃鏡，你昨天晚上怎麽不知道過來陪你爸一晚上呢！還非要我囑咐啊！你以後能不能長點腦子，小時候給你吃的豆腐腦都長肚子用了！看你現在胖的，餓一頓餓不死你！”

    豆腐腦哪能長腦子啊？

    被罵了一頓陳炳川蔫蔫的縮了回去，坐到他爸旁邊，他老人家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穩穩當當的喝水呢。

    “爸，您現在感覺怎麽樣啊？是就睡了一覺就變成這樣了嗎？以後還會繼續變老嗎？”

    陳清讓輕飄飄的瞟他一眼：“你媽還真說對了，你是該長點腦子了。我怎麽會知道？我又不是經常經曆這種事，老就老吧，再老還能老過66歲去嗎？”說著又喝了口熱水，“你替我把學退了吧，我這個樣子也去不了了，以後在學校你好好照顧你媽。”

    趙婷茹這時候端著沏好的蛋花出來，給父子倆一人一碗：“我也退學，你爸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沒什麽心思上學了。”

    看吧，他就說他媽也會退學的。

    陳清讓攔道：“你退學做什麽？你退了學我能年輕回去嗎？你就好好上你的學吧，說不定什麽時候也和我一樣又變了，這青春現在就是偷來的，能享受一天算一天吧。”

    趙婷如坐到他旁邊：“還是算了吧，萬一在學校突然變老了，不就被同學當妖怪了？我還是和你在家待著吧，要不然出去旅旅遊也好，到處去看看。”

    其實陳清讓何嚐不想讓趙婷茹老老實實在他眼前待著，可他不能那麽自私，她在學校明明那麽開心，和孫子他們玩的也很好，這讀書一直是她的心願，沒必要為了他又放棄了，回來和他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老骨頭，不想動了，你回來我也不跟你旅遊去，你就好好在學校待著吧，我自己在家還清淨些，要是天天和你大眼瞪小眼，說不定又要吵起來了。”

    什麽呀！要不是這老頭總沒事找事，她能和他吵架嗎？她也不是那麽愛吵架的人啊！

    陳炳川能看不出來他爸這是不想耽誤他媽嗎？眼見老兩口又要吵嘴，他忙建議道：“爸媽，我有個主意，媽就繼續上學去，爸的話，我找個機會招您進來當義工，當不了老師當個義工整理下資料什麽的也好，反正您也不在乎有沒有工資，也省得閑在家裏沒事做又見不到我媽。”

    陳清讓聞言坐正了身子，這主意不錯，隻是……

    “太麻煩了吧？”

    陳炳川擺擺手：“不麻煩，學校可缺義工了，您願意去就行。”

    陳清讓看了眼自己稚嫩可愛的老婆一眼，輕咳一聲道：“要是能當義工……也行。”

    趙婷茹卻有些不同意：“太累了吧，你爸現在就該好好歇著。”

    這麽兩全其美的事可不能讓這老婆子攪了，陳清讓道：“你懂什麽啊，人就是要多活動才健康，在家待就廢了。”

    趙婷茹扭頭看他一眼；剛才誰說老骨頭了不想動了？

    陳炳川一拍掌就這麽定下了：“成，那爸你就再觀察幾天，看看是就變老這一次，還是會繼續變老，到時候我再給您安排義工的崗位，媽您放心，一定不是重活累活。”

    其實這樣也好，趙婷茹就沒再說什麽反對的話。

    吃完飯兒子還要回學校繼續上班，家裏就又剩了趙婷茹和陳清讓。

    趙婷茹看著還在慢條斯理喝粥的陳清讓總還是放不下心：“你怎麽突然就變了呢？要是時間的問題，我也應該一起變啊？你這幾天有做什麽特殊的事情嗎？”

    他除了前天和她做了點夫妻之間的事還能做什麽啊？難道是宋允給的那瓶水？可他沒喝也沒碰，還沒來及做化驗呢。

    那就是趙婷茹的項鏈？也不對啊，那趙婷茹應該也會變的。

    他想來想去突然想到：“我好像從吃藥開始就有點嗜睡了，胡子也長得特別快，這幾天都是每天都刮的。”

    藥？難道是因為吃藥的原因嗎？

    趙婷茹知道陳清讓做胃鏡之前要喝一大壺那種參了藥的水清胃，是因為他一下子吃了太多藥的原因就突然老了十歲嗎？！真的很有這個可能！

    “是不是咱們吃藥就會變老啊！好像這是咱們年輕了以後，你第一次吃藥！”

    是啊，他們兩個年輕後還一直沒病過，也沒吃過藥，就這次陳清讓吃了，難道是因為藥會讓他們重新變老？

    陳清讓有些讚同道：“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那麽他們就能確定怎麽樣才會突然變老了，就不用擔心自己隨時會變老。

    但……隻要一生病他們就要老幾歲，怕是這個青春也堅持不了多久……

    “你今晚就不要吃藥了，咱們看一看你明天還會不會繼續變老。”

    陳清讓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