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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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章15(26號上午10點替換)
《悍妃在上》作者:假麵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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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因著去錦瑟院耽誤了一會兒,嚴嫣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在了。
最上首處的紫檀鑲楠木山水圖羅漢床上,坐著滿麵慈祥和藹的嚴老夫人。下首是兩排紫檀透雕卷草紋藤方椅,上麵坐著大夫人薛氏、二夫人沈奕瑤及三夫人陳氏。
薛氏兩邊是坐著小圓墩的大姑娘嚴茹和四姑娘嚴玲,後麵站著嚴玲的生母王姨娘。三房的三夫人陳氏是個體態嬌小玲瓏、麵容俏麗的女子,她身邊兩張圓墩上坐的是六姑娘嚴霞七姑娘嚴娟,這兩個都還小,一個七歲一個六歲,雪□□嫩的,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
沈奕瑤坐在左首最上側,右邊坐著吳姨娘所出的五姑娘嚴嬋和二姑娘嚴倩,裴姨娘與吳姨娘站在她身後。
像這種場合,姨娘們都是沒有座位的,哪怕是裴姨娘。
三房人涇渭分明,威遠侯府所有有名分的女眷都在此。
三少爺嚴弘也在,他坐在老夫人的羅漢床上,被老夫人攬在懷裏。威遠侯府的規矩是男丁過了十歲便不用日日晨昏定省了,免得耽誤學業,隔三差五來一次便好,嚴陌本應也在,但他如今臥病,今日並沒有來。
老夫人喜歡熱鬧,所以每日請安的時候,榮安堂是最熱鬧的。
嚴嫣對老夫人行禮問安,又對薛氏及陳氏這兩位伯母嬸娘行禮問好,便在嚴老夫人殷殷切切聲中坐到了她身邊去了。
老夫人左邊坐著嚴弘,嚴陌不在的時候,那位置就是嚴弘的,同理,嚴嫣不在的時候,她的位置則是嚴倩的。
從小到大,做什麽都是替補的,也難怪嚴倩和嚴弘會厭惡嚴嫣和嚴陌了。她們沒想過的是,他們的姨娘是妾,如若不是老夫人的侄女威遠侯的表妹,憑他們庶出的身份是坐不到老夫人身邊的。
可很多人曆來隻會在旁人身上找原因,並不會反省自身,所以嚴嫣收獲了兩道厭惡的眼神,其中有一道隱隱帶著惡毒及憤恨。
嚴嫣向那邊挑眉望去,嚇得嚴弘趕忙低下頭。
因嚴嫣大鬧,嚴弘被關了三日小佛堂,不管他在裏頭的待遇是否如嚴嫣當初那樣,這都是一項刻骨銘心的記憶。嚴嫣回來後,梅香便對她講了此事,隻是讓嚴嫣心中不爽的是嚴弘那惡毒的眼神。
“阿嫣在外公家過得可好,怎麽祖母見嫣丫頭似乎瘦了?”
嚴嫣坐下後,嚴老夫人親熱的將她攬在懷裏。
“阿嫣在外公家過得很好。”嚴嫣半垂著眼,低聲說道。
她的身體隱隱有些僵硬,她並不是一個會做戲的人,當心中對一個人生了反感與厭惡,便做不到親熱依舊。這種情況從幾年前便開始有了,隨著一年年的認知深刻,演變的越發嚴重,及至現在她甚至有想掙脫之意。
不過終究還是按壓了下來,隻是臉上沒有笑。
作為人精的嚴老夫人自然感覺到這種情形,她笑著鬆開手,不著痕跡。心中暗啐了一口,小丫頭片子給臉不要,當她稀罕!
站著沈奕瑤身後的裴姨娘,一襲湘妃色的夏衫,腰束秋色藍串珠絲絛,更顯柔美動人。她臉上帶著淺笑,如清風拂麵,滿是親熱的道:“看來老夫人是太關心三姑娘了,怎麽妾沒看出來三姑娘瘦了?還看三姑娘呀,如以往那般明豔照人活潑可愛,日後定然是京城中拔尖的貴女。”
堂上的人均捧場笑了。
嚴玲插了一句:“三姐姐去了鎮國公家怎麽可能會過得不好,三姐你這條裙子是雲霧綃做的吧,這麽珍貴的料子居然拿來做了裙子。”聲音中帶著驚歎之意。
雲霧綃是貢品,薄似煙霧,隱有流彩,工藝極其複雜,據說每年也不過出十匹,一般除了後宮嬪妃,極少有人家能得。威遠侯府沒有那個門第讓陛下賞賜,那麽不必說定然是鎮國公府的東西了。
嚴嫣一進來,許多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裙子上。
那雲霧綃所做的裙子,看似單調的月白,但行走之間流光溢彩,極其奪人眼球。婦人們所愛之物不外乎衣裳首飾之類的,看出端倪的自然不是嚴玲一個,但隻有她一個說出了口。
當然人小把不住嘴有點失態也是自然,如若沒有大夫人薛氏暗中掐她那一下就更自然了。
嚴嫣眉眼淡淡的,“哦?這是雲霧綃?我還沒注意呢,下人送過來我就穿上了。”
她得外祖母及舅母寵愛,每季那邊做衣裳時,從來不忘她。她去了就帶回來,不去有人送來,威遠侯府人也是知曉的。所以對衣裳這類東西,嚴嫣隻限好看,穿了舒適,並不會考慮料子珍貴什麽的,因為這些東西她從來不缺。
不缺,自是不在意,可在別人看來,她這種態度非常刺人眼。不光嚴茹的眼裏含著嫉妒,連嚴倩也隱含憤恨。倒是挑頭的嚴玲反而表情單純多了,似乎隻是為了挑頭而說,而不是為了那裙子。
“三妹外祖家富貴,什麽好東西沒有?沒看昨兒回來帶了幾車東西?”嚴茹歇力想表現出淡然的樣子,終究是年紀小,露出了些許淡淡的嫉妒。
“瞧你們兩個眼皮淺的,又眼饞姐妹的東西了。”薛氏薄怒道,擰了嚴茹一把,笑著偏頭對沈奕瑤說:“二弟妹別見怪,嫂子我回去好好教她們,兩個丫頭眼皮子淺,沒見過好東西。”
換以往來這麽一出,沈奕瑤臉皮子軟,自然順水推舟說些姑娘們小,喜愛這些也是正常,等會使人給各房送些的話。
可今日也不知怎麽回事,沈奕瑤似乎隱有心事,隻是垂著眼簾,並不說話。
氣氛有些凝滯,一向的慣例突然間不是慣例了,別說大房幾個有些愣了,連裴姨娘等都有些怔忪。
這些人知曉大房幾個虛榮拔尖,眼皮子淺,從來是坐看她們幾個上演的。反正有了大房的,自然不會少其他人的。包括老夫人,有什麽好東西了沈奕瑤也會孝敬上來一二,即使老夫人總是表現退卻,但好東西誰不喜歡,得了好東西都是高興的。
此時見沈奕瑤不接茬了,都有些訝異。
鎮國公府確實富貴不假,每次打著給外孫女外孫送東西的同時,其實很多東西也是給沈奕瑤送的。畢竟沈奕瑤是出嫁女,娘家總給出嫁女送東西是會落人口柄的,以前沈奕瑤回娘家也說過,因著夫君嚴霆見了不喜。
自那以後鎮國公再送東西便是指名送給兩個外孫的,嚴嫣和嚴陌年紀小,東西自然送到沈奕瑤手裏,這樣一來女兒也受惠並且麵子上也好看。
鎮國公府用心良苦,可惜都便宜了一幹白眼狼。而這次送東西,許媽媽在錦瑟院那裏並沒有提,跟來的下人卻是直接把東西搬去了凝香閣。
這讓沈奕瑤怎麽接茬?
她微微的蹙起眉,有些尷尬。
“三姐姐每次帶好東西回來,都會分給姐妹們的,哦,是吧,三姐姐?”
寂靜中,嚴玲嬌嫩清脆的聲音響起。她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童真的嬌憨。
王姨娘束手站在一旁低著頭,薛氏豎眉罵了兩句,伸手作勢要打,“你這小東西,如此不懂事,怎麽能找姐姐要東西呢,都怪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教好她。”後麵這兩句則是對大家說的。
嚴玲想躲不敢躲,挨了兩下,捂著眼睛小聲哭:“三姐姐從來對姐妹們好的……”
“你還說!”
薛氏拿著四姑娘嚴玲做出頭椽子,人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隻是沈奕瑤不說話,嚴嫣不吭氣,旁人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看著她們鬧。
沈奕瑤感覺有些難堪,娘家那邊的舉動她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隻是從來是說她不要娘家東西的,娘家那裏現在‘真’送給外孫女了,她能說什麽。
照嚴嫣這脾氣,能忍到現在已經是破天荒了,尤其看了沈奕瑤難堪的臉色,她心中也有些複雜。
她冷哼一聲,道:“嚴玲你說的倒是可笑,我的東西我憑什麽分給你們?怎麽,我不給,還明麵上強要起來了?要唱大戲回你們大房唱去,別在榮安堂裏鬧。”
這句話看似在說嚴玲,實則把大夫人薛氏也算上了,言辭太犀利,說得薛氏頓時臉上掛不住。
“三姑娘,你怎麽能如此說呢?怎麽說我也是你大伯母。小孩子家家的眼饞別人東西,也是正常,我不也是在教訓嘛。”後麵這句話也不知是在對誰說。
嚴嫣冷哼一聲,別過臉。
薛氏細條臉漲得通紅,尖叫道:“二弟妹你也不管管?你看三姑娘,懂不懂點敬長?”
一提沈奕瑤,又是那個‘管’字,嚴嫣頓時怒了,她眉梢上挑,鋒利的像把劍,直接就戳了過去。
“你想讓我娘怎麽管我?管成這樣的?”她手指向嚴茹和嚴玲兩人,一臉不屑,“如果大伯母要是覺得這樣就是好,那你回去多管管去,走出去別丟威遠侯府的人就好。我們二房的事,不用你插嘴!”
嚴茹還沒被如此羞辱過,小臉漲得通紅,淚珠泫然欲滴。嚴玲見勢不對,繼續捂著眼睛哭。
堂上也沒人說話,薛氏張口還想說什麽。
嚴嫣站起身,眉眼全是不耐煩,“行了,惡心不惡心,你們慢慢玩。”又說了一句,“祖母,阿嫣先退了。”
說完,人便如一陣風似的離去了。
一時間,堂中人都愣住了。
薛氏惱羞成怒對沈奕瑤喊道:“二弟妹,這樣你也不管管?!”
沈奕瑤麵色複雜,低聲道了一句,“阿嫣被她外公寵壞了,我這個做娘的如今是管不住了。”
語畢,她也站了起身,對老夫人福了福,“娘,兒媳也先告退。”
母女兩個都走了,薛氏站在那裏,麵色漲紅,難堪至極。
老夫人端起茶,啜了一口,眉眼淡淡的,“鬧夠了吧,你們也不嫌丟人!”
薛氏窒了窒,陪著笑臉,“娘——我不也是為了大家好,你看那嫣丫頭,說話那麽難聽。”
“行了,你們退吧,今兒鬧成這樣,也不留你們用早膳了。”
老夫人臉色似乎隱有疲累,揮了揮手。
薛氏忍氣吞聲,“是。”
出了榮安堂大門,她才氣惱的掐了嚴玲一把,“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都是你鬧的。”
嚴玲吃痛一下,低垂下頭。王姨娘眼圈泛紅,心疼的不得了,卻是什麽也不敢說。
三夫人陳氏及六姑娘七姑娘也被打發出來了,這母女三個剛才一直處於壁上觀狀態,隻看戲不說話來著。
回三房的路上,七姑娘問道:“娘,她們為什麽要強要三姐姐的東西?”
七姑娘嚴娟才六歲,六姑娘也才七歲,平日裏被陳氏保護好,還很是天真爛漫不知事。因素來被娘教導平時在外麵少說話,直到這會兒出來才問出口。
陳氏拉著兩個女兒的手,低聲道:“大人的事兒,你們不要問。記著娘說的話,以後少跟大房二房的姑娘們一起玩耍。”
兩個小丫頭點點頭。
==第29章==
老夫人將所有人都打發走,嚴倩和嚴弘兩個也被丫鬟婆子領下去去了,隻留下裴姨娘一人。
這時,裴姨娘才去了剛才沈奕瑤所坐的位置上坐下,低聲道:“夫人這是改了性子?以往她可是最見不得三姑娘行為不端的。”
老夫人皺著眉,端著汝窯青釉茶碗,撥著裏頭的琥珀色的茶湯,“估計那次事情鬧大,回娘家被鎮國公訓斥了。我看她那次回來後,一直似乎有心事。”
“那這小魔王不是沒人克得住了?”
“先看看吧,今日確實是薛氏那蠢貨做得太顯,那小東西把話說得那麽明白,沈奕瑤就算傻到了家,也不會沒想法。”
裴姨娘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另一邊,薛氏走一路罵一路,不外乎罵嚴玲眼皮子淺不懂事,她把自己滿腔的惱羞成怒都發泄到了嚴玲身上。
威遠侯府後院的格局是以榮安堂為中心點的,朝東是二房所住的方向,朝北是三房,西處是大房。
到了大房兩口子所住的玉笙院,忍了一路的嚴茹嗚咽著撲進屋大哭起來。薛氏狠狠的瞪了嚴玲和王姨娘一眼,忙跟進屋安慰女兒。
見此,王姨娘趕忙拉著嚴玲小心翼翼回後罩房自己的屋去了。
進了屋,王姨娘把門閂上,擼起嚴玲的衣袖去看,見到她白皙米分嫩的胳膊上幾塊兒青紫才泣哭出聲。
“都是姨娘不好,護不住你,害得你吃了這麽多苦。玲兒你聽姨娘的話,以後不要再那樣了,她們總拿你當出頭椽子,落得裏外不是人。”
比起王姨娘,嚴玲倒是鎮定多了。平時可愛嬌憨的小臉上,冰冷的一點笑容都沒有,“是我能說不當就不當的嗎?別忘了我們可是在她手裏討飯吃。”
“這可什麽是個頭兒啊……”王姨娘素來膽小懦弱,碰到這種情況,除了哭也隻能哭。
“行了,你別哭了,拿點藥給我擦擦。”
王姨娘抹著眼淚去拿藥,嚴玲皺起的眉才平複下來。
其實她也想哭,可哭能解決問題嗎?
作為薛氏手下管著的庶女,她現如今隻能討好嫡姐討好嫡母,指望能有幾天好日子過,指望日後能有一門好親事,然後徹底離開這個家。
現如今,眼淚都是多餘的。
誰是誰的椽子?那薛氏成日裏在她們母女頭上作威作福,其實不也是旁人的椽子嗎?
嚴玲冷冷一笑。
別看她今日被嚴嫣羞辱了一番,可這會兒她心裏暢快的很,連本來生疼的胳膊都不疼了。
左不過都是別人的椽子,她一個不得寵的庶女丟人也就丟人了,反正她還小,別人隻會說薛氏拿庶女不當人看,絕不會說她嚴玲如何。
也隻有薛氏那蠢貨,還有那慣會裝的嚴茹,才會把人都當傻子,欲蓋彌彰拿她當遮掩。
能看到嚴茹羞憤欲死與薛氏那難堪的樣子,真是解氣!當時如若不是情況不允許,嚴玲真想給嚴嫣呐喊助威。
當然羨慕眼紅也是必然的,如果她能有嚴嫣擁有的一切,定是很幸福,也不用成日裏如此憋屈。
可惜,這一切隻能是空想。
擦完藥,嚴玲開門準備出去。王姨娘問她上哪兒,她麵無表情說去安慰傷心的大姐。
王姨娘麵容怯弱而又擔憂,不想讓她去,知道這會兒女兒去定會被遷怒。嚴玲當然知道會被遷怒,但總比事後再被遷怒的強。
她太了解薛氏和嚴茹那人了,等她們消了氣,扭頭想到‘罪魁禍首’,她隻會更慘。還不如這會兒去挨兩下,換來個同仇敵愾。
問為什麽罪魁禍首不是嚴嫣?因為人當麵臨惹不起的強大之時,總會下意識的去忽略,然後換一個目標,這就是俗稱的找軟柿子捏。
嚴玲不可避免成了軟柿子,當然她也不是個傻的,知道去形成一個‘同仇敵愾’。
人總是避免不了做一些違背本心之事,可無法,因為要活著。
……
嚴嫣一路走得飛快,梅香和梅雪小跑著跟在她的身後。
快到凝香閣的時候,嚴嫣的火氣才消下來。
她放緩腳步,梅香和梅雪追上來。
“姑娘,你這麽走了,她們不會在夫人耳邊說什麽吧?”梅雪小心翼翼的問道。
嚴嫣僵著臉,“願意說什麽就說什麽,我還能管住別人的嘴。”
梅雪還想說什麽,梅香悄悄的拉了她一把。
回到凝香閣,嚴嫣去了西間大炕上坐下。依雲奉了茶,梅香則安排人傳了早膳。
嚴嫣的習慣是,早起晨練之前吃些東西,等請安回來後再用些。她習武體力消耗大,食量也比尋常女孩子大一些。
用完早膳,梅香幾個輕手輕腳撤下炕桌及上頭的盤碗,嚴嫣靠著引枕,就歪在了炕上準備睡一會兒。
炕上鋪著紫玉竹簟,屋角一處高幾上放著獸足鎏金盆,裏頭擱了幾大塊冰正繚繚的冒著白煙。這會兒雖是夏末,但因天氣原因,還是有些悶熱的,有冰降溫,多了幾分涼爽。
嚴嫣睡的並不久,大概不到兩刻鍾的樣子。
起來後,梅香小聲問今日是否去女學上課。
威遠侯府是有給幾個姑娘請女先生教導功課的,除了日常的習文懂禮,連琴棋書畫也請有先生教導。不過今日鬧成這樣,想必各房的姑娘們都告假了,嚴嫣也沒打算特立獨行,更何況她剛回來,休整兩日再去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正說著,鄒媽媽進來了,稟報鎮國公府送了個太醫過來,如今人已經到了。
嚴嫣讓鄒媽媽帶兩個丫鬟去迎,直接把人送到錦瑟院,她馬上就過去。鄒媽媽退下後,嚴嫣讓梅香給自己整了整頭發和衣裳,便去了錦瑟院。
嚴嫣到錦瑟院的時候,太醫還沒到,她也沒進院子,而是站在門口等。
很快,鄒媽媽引著一位頭發花白年近花甲的老太醫出現在遠處甬道之上。人到院門口,嚴嫣先向老太醫見了禮,便同鄒媽媽一起引著他直接往嚴陌所住的小跨院去了。
院中有兩個灑掃小丫頭,見此情形,一個轉身進了屋,另一個一溜煙便不知跑哪兒去了。嚴嫣仿若未見,低聲和老太醫說著嚴陌的情況。
去小跨院是要經過一個寬廣的庭院的,芳草迎了過來,滿臉都是笑。
“三姑娘,不知這位是?”這太醫穿的是常服,從外表來看就是一個年紀大的糟老頭子。
鄒媽媽道:“這是我們姑娘求公爺給四少爺請來的太醫,給四少爺瞧瞧身子。”
“這事夫人可有得知?不是應該夫人來辦,怎麽三姑娘倒是操心上了?”
嚴嫣眉梢一挑,銳利的目光直接戳了過去。
“怎麽我關心阿陌,你有意見?本姑娘請個太醫來,還要向你匯報一二?”
“奴婢哪敢,隻是這麽一說。”芳草倉促一笑,“那奴婢先去稟給夫人了。”說著,人福了福身,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