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采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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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又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隻見江千兒朝著皇帝走了過去,她走到皇帝麵前扶了扶身子道:“臣女領命。”

    眾人都不免詫異,私底下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靜妃立刻道:“來人啊,快去把準備好的琴給抬上來。”

    “是。”立刻有宮人依照吩咐下去,根本不顧江千兒的意見。

    很快宮人們便撤去了先前的屏風,板上古琴、琴台來。

    江芷貞看著江千兒走到琴台旁坐下,心裏不禁閃過一陣嘲諷。

    江千兒隻是知曉音律,江千兒哪裏有什麽曲子能拿得出手,即便江千兒運氣好能彈出來,但隻要江千兒敢彈,她和靜妃就有辦法讓皇帝遷怒於江千兒。

    到時候任憑江千兒再如何詭計多端,也沒有人能救不了她。

    江芷貞越想越得意,仿佛她已經看到了江千兒當眾出醜被皇帝處置的場景,江芷貞臉上漸漸揚起一抹笑意。

    孫瑤站在江芷貞身旁,卻隻是一臉冷漠的注視著這一切。

    慕容德見到此等情景也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他自幼生長在宮中,自然明白父皇對這件事是多麽忌憚,曾經有一個剛入宮得寵的美人不小心當著父皇的麵彈了這首曲子,便立刻被父皇打入冷宮,連帶著家族親眷也一同受到了牽連。

    想到這裏慕容德的目光落在江旬身上,卻見江旬沒有要說話的樣子。

    這件事不可能那麽巧,靜妃是何等聰明的人,如何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呢?分明是事先安排好的。

    而與其說是靜妃針對江千兒,不如更往裏的看是孫家要對付江千兒,或者是孫家要給江家一個警告,其中緣由多半是因為江家大夫人的突然病故。

    慕容德想到這裏心裏一定拿定了主意,若是江千兒當真觸怒了父皇,那麽便隻有讓江旬想辦法周旋此事了,隻要到時候把江旬拉下去,他就不會坐視不理。

    慕容德想到這裏心裏突然有些複雜,江千兒雖然那般冷漠的對待他,但對於江千兒的事他還當真做不到不聞不問。

    慕容德並不知道,此刻還有一人同他想法一致,那就是江家的五小姐江芷黎。

    此刻張元允看到江千兒坐到那琴台前,心裏也不禁開始擔心了起來。

    江千兒她是當真不知道那件事,還是另有盤算呢?

    張元允在心裏揣測著,他竟發現自己竟那麽希望江千兒可以平安無事。那個女子曾經算計他,利用他,甚至於拒絕他的心意,他原本應該恨她才是,可事到如今他竟然還在擔心著她的安危。

    張元允頓時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他自以為無論何時對人對事自己都是果斷決然,然而在江千兒麵前,他的一切規律都仿佛被打亂了一般。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秦宇端起麵前的杯盞喝了一口裏麵的葡萄美酒,麵上表情卻依舊如常,仿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般。其實他並非是不擔心,而是已經做好了決定,無論皇帝要如何處置江千兒,無論最後發生什麽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站到江千兒麵前。

    他什麽都不在乎,哪怕失去如今擁有的一切榮華富貴也無所謂。

    江千兒若有什麽閃失,那麽這一切對他來說便沒有絲毫意義。

    江千兒坐在琴台邊上,卻不知道就在這麽短短的時間內自己的行為已引起了那麽多人的盤算,江千兒隻是目光專注的落在琴台上,終於她緩緩抬手,在琴弦上彈起了的第一下。這一聲雖不大,但這一聲想起之後,周圍頓時陷入了深深的寂靜之中。

    眾人都靜靜聽著江千兒的琴聲,那琴聲雖然悠揚婉轉,但卻也並無什麽特別之處。隻能說平平而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但很快就有人察覺出不對,江千兒所彈奏的曲子似乎與眾人平日裏聽到的采萍曲有所不同,可是到底是哪裏不同呢,眾人一時間也都說不出來。隻覺得江千兒彈奏的琴聲平緩溫和,聽到那琴聲仿佛心頭的雜念一下子全都平複了一般,讓人頓時有種如墜雲端之感,隻覺得身體也有些輕飄飄,從未有過的釋然之感。

    皇帝聽到那曲調,先是皺眉,但神色很快變得平緩下來。

    靜妃聽到那琴曲,臉上的笑意卻一點點消失,最後眉頭緊蹙。

    江芷貞察覺到不對,正想對靜妃開口,然而她才剛說了:“姑母,這曲子……”便一下子察覺到了靜妃的神色。

    江芷貞又偷偷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很快也意識到有什麽不對,頓時不敢再輕易開口說什麽。

    而靜妃隻是眉頭緊蹙,仿佛全然不曾聽到過江芷貞的話一般。

    江千兒全然專注於手中的琴曲之上,絲毫不在乎周圍的一舉一動,一曲完畢之後她方才緩緩起身走到皇帝麵前,扶了扶身子道:“臣女獻醜了。”

    然而皇帝卻半響也不曾開口,周圍也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眾人都還猶自沉浸在剛才的琴聲之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皇帝隔了片刻目光才落到江千兒身上,方才問道:“你剛才彈的那曲子……”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靜妃突然醒悟過來道:“陛下,永定縣主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聖旨、欺君罔上。”

    靜妃話音一落,眾人這才都陸續回過神來。

    靜妃立刻起身跪在皇帝麵前:“陛下,剛才那首曲子分明不是采萍曲,永定縣主年輕氣盛,所以肆意篡改表演的曲目,她雖然罪犯欺君罪不可恕,但還請陛下念在她是初犯對她寬容處置,千萬不要因此殃及江家。”

    江千兒聽了靜妃的話心裏冷冷一笑,靜妃這一番話表麵上是在為她說話,實際上是在側麵落實她的罪名,提醒著陛下該如何處置她才是。

    就在眾人都驚愕不已的時候,江千兒卻微微一笑,一臉詫異的看向靜妃道:“娘娘在說什麽?臣女可聽不明白了。”

    靜妃冷冷的看向她,語氣也是同樣冰冷:“千兒,事到如今你怎麽還不認罪?難道非要拖得整個江家都被你牽連嗎?大姐身為江家主母時可不是這麽教你的。這裏這麽多人都親耳聽到了,難道你以為你還可以當眾抵賴嗎?”

    江芷貞見狀也立刻對江千兒道:“四妹妹,真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若是母親還在她知道了此事恐怕也會痛心不已,四妹妹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你就算不為旁人著想你也應該為父親著想啊。”江芷貞說到最後竟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

    她本就生得美貌,如此梨花帶雨的痛心模樣更是讓人見之生憐。

    四下頓時又開始議論起來,這永定縣主怎麽能這樣,為了自己出風頭就不惜拿整個江家冒險。

    雖然這些議論人之中,大多數都還不知道江千兒剛才彈奏的到底是什麽。

    江千兒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她依舊語氣平緩的對靜妃道:“靜妃娘娘,臣女還是聽不懂你的話,什麽抗旨不尊、什麽欺君罔上,這樣的罪名臣女可斷然不敢領受。”

    靜妃聽江千兒還如此說,心道江千兒也不過是最後的垂死掙紮而已,靜妃也不想與她多言,轉而對皇帝道:“陛下,既然她不肯承認,成為苦口相勸也沒有結果,那麽這件事也隻能請陛下聖裁了。”

    皇帝的目光落在江千兒身上,卻見她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似乎絲毫也不擔心一般。可是江千兒剛才所彈奏的的確不是采萍曲,至於是什麽他也說不上來,隻覺得那曲子格外清心舒緩,倒是十分動聽宜人。

    皇帝心裏不免起了好奇,他突然道:“既然如此就依照靜妃所言,永定縣主欺瞞……”

    然而皇帝的話還沒有說完,卻突然被人打斷:“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皇帝一抬頭,卻見慕容德已經站了起來。

    皇帝麵上露出一絲玩味,隻見慕容德一步步上前,跪地道:“兒臣覺得靜妃所言有理,還請父皇不要因此怪罪江家。父皇寬容,永定縣主不過是一時大意,還請父皇寬容原諒她年幼無知。”

    慕容德這一番話剛落,眾人頓時開始議論紛紛。

    江千兒也吃了一驚,她也沒想到慕容德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然而當慕容德微側目與江千兒對視一眼之後江千兒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

    慕容德分明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要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被牽扯進這場是非之中。

    或者換句話來說,慕容德是故意要當眾與自己扯上關係。

    江千兒微微蹙眉,她可不想這樣,江千兒剛要開口對皇帝說什麽,然而一個聲音卻在這時打斷了她,那聲音中帶著幾分嘲諷和冷漠:“三殿下在這個時候出來,可當真是恰到好處啊。”

    眾人聞聲望去,秦宇也同樣站了起來,走了皇帝麵前。

    慕容德與秦宇對視一眼,二人的目光交織仿佛能碰撞出火花一般。

    江千兒眉頭更緊,若說慕容德此刻站出來是別有用心,那麽秦宇此刻出現完全是心懷不軌。秦宇這家夥,顯然是要來給慕容德搗亂的。

    想到此江千兒心裏又好氣又無奈,看來今日之後京中就要開始瘋傳她與三皇子還有秦宇的事了。

    皇帝的表情變得十分有趣,但他卻不攔著,仿佛看熱鬧一般注視著慕容德和秦宇,仿佛是想要好好看看他們兩個究竟要幹什麽。

    慕容德注視著秦宇冷冷道:“虎威將軍,你這是什麽意思?”

    秦宇笑道:“我的意思還不夠明白嗎?這麽簡單的事都弄不明白,看來三皇子還是要回去好好閉門修行幾日,不該來此為旁人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