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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漸暖，隻是幾日的陽光，苑裏的各種花樹漸漸地掛滿了花-苞，頗有些春意盎然的意味。隻見一個穿著打扮著實講究的婦人帶著兩個丫鬟在院子裏逛。

    “折幾支花送到二少奶奶那裏去吧，見她這幾日也不怎麽出門，我這當娘的還是得好生照應一下。”玉夫人碰了碰開得鮮豔的幾朵花，對丫鬟道，丫鬟一一應下。

    她也是那麽過來的，從老爺子那裏遺傳下來的，正房始終是鬥不過偏房，連帶著她對兒媳也多了一絲的憐憫。好歹她還是把老爺喜歡的那側室給熬死了！這種事，就看誰笑到最後，氣壞了自己，那可得不償失！

    這幾天，玉夫人心情頗佳。

    前幾日從上界收到自家小兒子玉錦秋傳來的消息，聽聞上界大亂，那個小賤種竟然就死在那場亂戰中了！這可是她肖想了多少年的事情啊！竟然就這麽輕易地實現了！雖然有點晚，但總歸還是死了不是！死在自己前麵了不是？

    去了上界又怎麽樣？當了仙人又怎麽樣，還不是要死，還死在自己這個凡人前麵了！

    因為這個消息，她也在人前裝模作樣好幾天的憂傷，不過看見自家老爺還在為那賤種悲哀，整個人都陰沉沉地，玉夫人就心生諷刺。

    但今日早上，老爺一早就出門了，說是去鄉下看佃農春耕，看著老爺像是走出了傷感，連帶著她整個人都如沐春風一般。

    隻是剛巧準備歇一歇的時候，老管家就邁著自己的老腿地往這邊跑，“夫人……”

    “老爺回來了？跑得那麽心急。”玉夫人心情頗佳，就算老管家此刻一副氣喘籲籲，麵色憂心地過來。

    “夫人，大事不好了！”

    “什麽不好了？不是好好的嗎？”玉夫人一下子眼神變得淩厲，這麽些年，她還真沒聽過什麽不好的消息！

    自從她兒子一個成了當地的父母官，一個去了上界當仙人，她還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難不成，是老爺在外出了什麽事？！

    “大公子他回來了！”老管家的氣息不穩，說這話都帶著顫抖，他一臉愁苦，想到之前三少爺來信交代，說是大公子可是上界叛餘，這可不就是不好了嗎？

    “你說什麽？”玉夫人本想拍一下桌子以泄自己的憤怒和震驚，結果手下去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她出氣。

    她的語氣太過驚訝，連聲音也開始有點尖細，直戳人耳膜。

    “夫人，大公子玉錦春剛被發現，一副氣虛體弱的樣子。”老管家以為夫人沒聽清，再回了一遍。

    兩個丫頭都十五六歲的樣子，根本就不知道家裏還有什麽大公子，隻以為家裏隻有二公子，還有偶爾往家裏送信的三公子，哪兒聽過這個大公子啊！本來都以為他們家大公子死了，現在再看看老管家和玉夫人的樣子，怎的跟死人複活了一般恐懼？

    “他在哪兒？那個小賤種在哪兒！”玉夫人被兩個丫鬟扶著，像是沒有外力的支撐自己就站不起來一般。

    “在正大院，我剛剛讓人把他給帶進來了。”老管家說完，玉夫人就往正大院的方向走，她兩手將丫鬟的手捏的死緊，步履飛快，一點也看不出這其實是一個已經上了年紀的女人。

    老管家邊往那邊追，邊道，“剛剛下人說外麵躺了個人，看著穿著打扮也不像是普通的乞丐，而且，他就那麽一瞬間就出現了在大門口……下人害怕是哪家的仙子因戰亂落難了，就來向老奴稟報。隻是，這一看，才發現是大公子。”

    聽完老管家的話，玉夫人突然停住了腳步，而後轉過身，兩道斜長的眉毛揚起，很是嚴肅道：“我們玉家，隻有二公子和三公子，沒有大公子！”

    老管家唯唯諾諾地應道，而後跟在玉夫人身後。

    正大院的地上躺了一個人，看不出生死。隻見地上那人一頭漆黑的長發散亂著，身上穿著的一身白色衣服也給沾染上了汙穢，不僅是泥塵，更多的是早已經幹涸了的鮮血！

    玉夫人上前去，很是嫌棄地用手將他的頭發撥開，而後麵色大驚。

    果真是禍害遺千年！竟然在混戰中活下來了！現在半死不活還歪打正著地回了玉家！

    丫鬟們都扶著玉夫人，自然也是看見了這所謂大公子的麵貌。大公子並不像玉夫人說的那般不堪，雖然麵容是非常的狼狽，但也掩蓋不住那張好的臉給人怦然心跳的感覺。再仔細看，就會發現，此人果然是大公子，連相貌都跟前幾年那個失蹤的側夫人容顏無二，隻是這位更加年輕而已！

    不過，這年輕卻是常人所不及的，連玉家的二公子都早已步入中年，為何這大公子還跟少年時期的人一般無二？

    還未等旁人細想，隻聽玉夫人稍有刻薄的聲音道：“這個討債鬼是死是活！他是哪兒來的？”

    “大公子應該是活的……您看，還有氣兒呢。”大管家將自己的手指放到對方的鼻息前，而後對玉夫人道，“夫人，這該怎麽辦？老爺還沒回來，我是不是該去請個大夫過來？”

    “大夫？請什麽大夫？”玉夫人冷笑道：“這逆子早幾年就該死的了，幸虧沒有拖累我們家！現在竟然還敢這樣堂而皇之的回來！”

    “夫人？”老管家給玉夫人的話嚇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叫下麵的人，嘴巴閉緊了，要是我們家給傳了什麽流言蜚語，那就等著家法伺候吧！”玉夫人說完，不管不顧地攏了攏袖子，而後將扯著地上人的頭發拉起來，對方絲毫未動，隻像是疼了一般，皺緊了眉頭。玉夫人冷冷一笑，而後將對方狠狠地砸在地上。

    “夫人！”老管家都是見多識廣的人了，卻沒想到夫人會有這樣的舉止。

    兩個丫鬟見玉夫人如此粗暴的動作，一下子慌張地捂住了嘴。她們看見地上人依舊未醒，連地上都砸出了血跡還是一聲不吭。

    隻是這一下，玉夫人還不解氣，而後拿了帕子將自己的手擦幹淨，道：“去叫兩個人進來，給我砸，狠狠地砸，砸到他斷氣為止！”

    “夫人！”老管家一下子跪了下來，“夫人，要是讓老爺知道了可怎麽辦啊？”

    “老爺？”玉夫人呼吸有些不穩，不知是因為頭一次動手殺人還是因為怕老爺知道後的反應，“你處理幹淨一點，老爺怎麽會知道？”

    老管家無法，他隻不過比大公子大十歲，也算是和大公子一起長大的，後來大公子被仙人看重，去了上界，他就再無機會見到大公子。本以為這輩子再無緣相見，卻沒想到再見會是這樣一個情景！

    玉夫人說完，就讓丫鬟搬了凳子來，她離得遠遠地，看著被大管家叫進來的兩個大漢，指著地上的人道：“我看著你們砸！砸死了重重有賞！”

    這裏的奴仆都是家生子，她也不怕有什麽不好的傳言。

    玉夫人就坐在一旁，看著兩個大漢輪番動手，拿著自己認為可以致命的器具，砸向地上毫無反擊之力的人，他的頭被撞擊地像是要將其腦袋撞得開花才算完。最後地上到處都留著大公子的鮮血，從大公子腦袋裏淌出來！他的麵目全非，黑發被紅色浸染，而後僵成一團，但血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在幹淨的綠磚上匯成一幅怪異的圖案，就像是一個充斥著黑暗的詛咒！

    丫鬟們站在夫人的身後，不敢看這血腥的場麵。而玉夫人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看到大漢每每動手，都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就要解脫了，這些年來，這小賤種帶給她的苦惱就要解脫了！

    一盞茶的功夫，大漢再探了探對方的鼻息，而後對玉夫人道：“夫人，他沒氣兒了。”

    老管家一下子跪了下來，玉夫人沒空搭理旁人，提著裙子，蹲下-身來，再探了探氣息，果然沒氣了！

    玉夫人站起身，料他大羅神仙也不能死而複活了吧？她終年生活在這人的陰影之下，就算是這人沒在家，卻還是經常聽到老爺的念叨這人的好。

    他有什麽好的？現在還不是死了！

    哈！被她給親手殺死的！

    兒子啊，還是自己的貼心！他的大兒子是大官，小兒子也在上界打拚，每年她都會收到小兒子叫人托回來的益壽延年丹！若是靠這個小賤種，她還享不成福呢！

    玉夫人滿心歡喜，老管家別過頭，歎氣道：“夫人，現在怎麽處置？”

    “怎麽處置？難道還要我教你嗎？當然是將這人給我清理幹淨，別叫老爺發現他的一根頭發！”

    玉夫人帶著丫鬟準備回房，心情雖然愉悅，但心底卻覺得肮髒，剛剛還碰了那小賤種那麽多次，想想都覺得該重頭洗個幹淨，順便還要叫人拿柚子葉在院子裏熏一熏，驅了那些晦氣！

    ***

    莫憶的頭有點疼，不是那種睡久了之後，身體出現的不良反應，而是覺得大腦就像是裂開了，又漸漸地拚合了一般。肉被撕開和聚攏都不是一個很好的體驗，他還記得，昨晚上他還在研究，如何將花間打上12段！花間被削之後，簡直就不能看了，六年萬花，當過爹，也當過孫子，如今到頭兒來……不說也罷，讀條穀不容易！

    想到這裏，他想起了今天還約了新釣的漢紙一起打JJC，而後一股腦睜開眼。要是錯過了這個小受音，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呢！不錯，十個花哥九個妖，他就是那剩下的一個基佬……

    外界的亮光不由得讓他閉上了眼睛，再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今天的天似乎特別的藍，天氣預報不是說好了霧霾天嗎？怎麽又失約了？

    “管家！管家！”突地一聲歇斯底裏的聲音刺入耳膜，莫憶的耳朵一陣轟鳴。

    隨後，就聽到一陣著急的腳步聲，夾雜著一聲焦急的問聲：“怎麽了怎麽了？”

    “詐屍了！那人詐屍了！”準備收屍的大漢嚇得屁滾尿流，這人可是他們兩兄弟親手弄死的，現在突然詐屍了！難不成是為了找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