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湖上小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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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他。”巴笠扔掉斷刀,盤膝坐地,不在乎粘濕的雨地,運行大周天恢複內勁。
與重傷的洪愷相比,他並未受傷,隻是內勁耗去了大半,同掌握三流武技,這,就是煉體境大成與煉體境巔峰的差距。
巴仲點頭表示明白,持刀墜地,刀尖挨著濕滑地麵,一路拖著走至洪愷身前,腳掌踩至洪愷胸膛之上,讓他麵朝自己。
洪愷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一股血液夾雜著內髒碎塊吐出,讓他再無法開口,巴笠那全力一斬,太霸道了。
“就你還是什麽赤火盜盜主?說真的,我們兄弟二人縱橫明涼府多年,也沒聽說過叫赤火盜的勢力,果不其然,名頭叫的挺響,實則虛架子一個。”巴仲掏了掏耳朵,不以為然。
看洪愷這模樣,就算問什麽也答複不出了,巴仲索性在他身上摸索,想要找到洪愷用的三流武技,可惜除了摸索出幾兩碎銀子外,再無其他東西。
噗嗤!
掏不出東西,巴仲含憤一刀照著洪愷脖頸砍落,幹脆利落,直接把洪愷頭顱剁下。
“媽的,窮鬼一個。”巴仲提起頭顱,拉近眼前看了一眼,旋即扔進了湖中。
頭顱進入湖水,先沉下幾秒,隨後浮起於水麵,向著湖中心飄去。
“完了。”被包圍的馬賊,見洪愷被殺,一個個麵露死意,防守的陣勢頓時大亂,立即被李家死士殺掉幾人。
殺掉洪愷後,巴仲守護於巴笠周圍,待巴笠內勁恢複大半後,二人站於湖邊,準備讓人重建木橋,把李家眾人接回。
至於那三十名馬賊,交給李家死士便可,與李文靖的約定中,可沒有這些額外工作。
湖心小亭,李家眾人看到洪愷頭顱孤零零浮蕩於湖麵,不由興奮吵雜。
李氏也激動抓住李文靖臂膀,喃喃道:“夫君,殺了,那個盜主死了,我們可以上岸了。”
“是啊。”李文靖也重重吐出口濁氣,身體徹底放鬆,麵露微笑道:“這人情與千兩銀子用的值,保住了我李家未來天龍,等子越進入仙宗,我李家便可搬入府城了,到時……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李家其餘人點頭認同。
夏雨一般大而急,急而短,但今日雨幕反而越下越大,密集到近乎遮蓋了天日,更是刮起了狂風,驚的湖水波蕩,水麵滿是凹凸小坑。
天空上,兩團黑雲疊加在一起,整個天空變的更加昏暗,整方天穹隻剩下微弱光芒,黃黑交雜,似永夜將至。
轟!
黑雲內,雷弧不斷,一道驚雷從雲端閃掠而下,擊打在距離青陽城不遠的一處山頭,不知擊毀了多少樹木。
以眾人視角看去,雷弧化作一線似落入了青陽城,雷爆之音姍姍響起。
李家眾人在亭下都被狂風吹的無法站穩,衣袍獵獵作響,雨幕吹入,把他們周身打濕。
“夫君,那是什麽?”黃黑天地一線,李氏向和小湖相連的河道瞭望,頓時愣在了那裏。
“什麽?”李文靖問道,見李氏愣在那裏不動,不由隨李氏視線望去,心中不禁一跳。
這河道與護城河相連,蜿蜒入他李府,最終匯入小湖,再從另一端流出,幾乎是他們李家的私產,城主都不會說什麽,平時都沒人進入捕魚,更別說今日這種極端天氣。
可此刻,他看的分明,那河道上,有一小舟徐徐渡來,小舟為打漁人所用的普通木舟,頭尖,尾翹。
至於舟上,還看不清端倪,天色太昏黃了,隻能隱約聽到有笛聲傳來。
巴氏兄弟以及廝殺的眾人也注意到了這一情況,而且狂風暴雨下,也無法出刀,李家死士也稍稍退後,隻是把三十餘名馬賊包圍起來,隻待這一陣狂風過去,再行殺伐。
“是敵是友?”巴笠站在岸邊,眉頭微簇。
天地一片蒼茫,小舟自河道而下,任受狂風暴雨的侵襲,這一刻,它似無盡大海的一葉孤舟,激烈沉浮。
笛聲漸近漸高,笛動之曲,似若大自然之音,高山流水,又似九重天外之音,空而幽寧……
終於,小舟離開河道,進入湖中,至此,旁人才能看清舟上情況。
舟尾是一劃漿船夫,戴笠穿蓑,船中一人,船頭二人。
舟中,膝坐有一少女,融雨斜笛,笛音縹緲。
舟頭,二人筆直站立,一高一低,高者身形魁梧,手持黑傘為旁人遮雨,低者站於傘下,身形偏瘦,一席白袍,隨風鼓蕩,腰間佩劍,書生打扮。
黑傘微抬,露出傘下書生,半邊玄鐵遮臉,隻露一雙劍眉,眸眼半開半合,似在品笛音之縹緲。
小舟向湖心小亭滑行,直至船頭碰至一顆頭顱,這才停罷。
書生睜目視之,俯身撈起頭顱,合上了頭顱怨毒雙眼,抿嘴微笑,把他落於船頭。
舟船繼續開行,距離小亭已不足三十米。
“不好!”岸邊,巴笠麵色一變,就待有所動作。
下一秒,李家內院外,響起了快速臨近的腳步聲,地麵積水被踩踏不斷,密集且整齊。
巴氏兄弟與李家死士轉身視之,麵露警惕。
那三十餘名馬賊,似想到了什麽麵露狂喜,持刀的手臂都在激動顫抖。
嗒嗒……
腳步聲下,一道道身形魁梧,身著黑色勁衣的漢子出現,進入內院,大步踏行,沉默冷酷。
這些人一手黑傘,一手馬刀,幾乎把整個內院占滿,放目望去,人頭湧動,黑傘遮頂。
在內有周圍的高牆上,也有數不清的持刀漢子出現,四麵八方站滿了人。
而李家死士,在這些人出現的下一息,與巴氏兄弟一樣退到湖邊,退無可退為止,再後退一步就會落湖。
這些死士,原冰冷的臉上顯露不安。
磅礴大雨落下,被幾乎擠滿內院的黑傘齊齊蕩開,不濕傘下周身。
狂風侵襲,吹蕩的傘身油紙、傘下人身勁衣袖擺,獵獵作響。
黑傘似隔開了一上一下兩個世界,一動一靜,加上一眼望不到邊的持刀人,帶給他人一種無法形容的壓抑與絕望。
宛若一幅百米大小的黑白水墨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