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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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皇宮大殿盤踞在京城中央,牆外的人有多期望,牆裏的人就有多憎惡。這不僅僅是個華美的殿堂,更是個陰森黑暗的囚牢。縱使豔陽高照,這個高牆圍繞下的地方,依舊冰冷到極致。
皇後寢宮,倚靠窗沿的女子一身寬鬆的長裙,眉眼間流露出柔弱,還略帶點嬌媚。明眸皓齒,身形瘦弱,露出袖子的手腕纖細地似乎輕輕一握便會折斷。
南宮傲君纖細的手指扣著杯子,指尖不斷摩挲著杯體,感受著本應該冰冷的瓷杯被熱茶染成溫熱。指尖的溫熱卻更凸顯她心尖的陰涼,抬頭望見透徹的藍天,自由的白雲,一種莫名的疲倦湧上心頭。
重生之後,自己一直步步為營,仿若在一根細絲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幸好自己丈夫並不是個軟包子,但是走到現在,竟然還得處處小心,縱使對自己的性命不是很在意,可是自己不能不為了肚子裏的孩子著想。現在,連冷絕塵送來的食物也是不安全的了,自己還可以相信誰呢?不在這個位置上的人,總想著坐到高位,可惜,真的等她們攀爬到這地步,她們也隻怕會失望的吧。
南宮傲君不禁冷笑一聲,隨手將杯子裏的所謂“安胎養生茶”慢慢傾倒於窗邊的一株植物上。看著水柱傾瀉到片片綠葉上,化作水珠蹦跳開來,在燦爛陽光下泛著金黃色的耀眼光芒。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太醫看著出神凝望的南宮傲君,知道孕婦的情緒時常會因為一些事情而波動,但是這樣並不利於養胎。想起皇上生氣時嚇人的麵孔,他隻好硬著頭皮,出聲打擾南宮傲君的沉思。
“嗯……太醫,你還沒有走嗎?”回過神,南宮傲君嘴角掛笑,眼神裏卻不帶一絲笑意。
“皇後娘娘不曾吩咐老臣退下,老臣不敢妄動。”太醫拱手作揖,頭深深低下,隻敢盯著地麵看。
南宮傲君輕笑,一邊坐回到軟塌之上,隨手將茶杯放在桌上,一邊吩咐丫鬟去將太醫扶起:“老太醫也不必多禮,本宮知道你是真心為本宮好,本宮不會連這點基本的認知都沒有的。”
“皇後娘娘,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飲食上要多注意,平時可以多在院子裏散散步,看看外麵美麗的風景,這有利於舒緩心情和安胎。”太醫多年在後宮裏滾打,也知道光鮮的背後的東西是多麽見不得人,看著柔柔弱弱的皇後娘娘,他真擔心她不能夠扛過後宮的勾心鬥角。
“本宮記下了,謝謝老太醫的叮嚀。本宮也倦了,來人,送太醫回太醫院。”南宮傲君合上雙眼,一臉疲憊,手指搭在額角。
太醫再拜:“皇後娘娘好好休息,老臣就退下了。”
把房裏的人都趕走,隻留下一室清冷。南宮傲有一下沒一下得拂過肚腩,帶著寵溺,低聲呢喃:我可愛的孩子,娘親為了你,一定會好好振作,保護你平安地來到這個世界,快樂地度過一生。
想著想著,南宮傲君眼皮顫動兩下,也終是睡過去,畢竟孕婦多半嗜睡。
殘陽血色,映照在深宮大院裏,更顯得這個宮殿像大張血盆大口的巨獸,吞噬了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隻剩下欲望、爭奪、無情、殘忍……幸好的是,有一些溫情還是能在這個巨獸身體裏悄悄滋生,緩慢生長。
“娘娘,娘娘,起來喝藥了。”為了孩子,南宮傲君一直堅持喝安胎藥,雖然苦不堪言,但都是為了孩子。母親的偉大,不僅在於生孩子時要遭受莫大痛苦,更在與為了孩子而可以付出一切的勇氣和愛。
南宮傲君緊蹙秀眉,一口灌下碗裏的藥,然後丫鬟趕忙遞給她一顆梅子,壓壓嘴裏的苦味。南宮傲君抬手拒絕,嘴裏苦點也沒有什麽,正好提神醒腦,思考一下這一天發生的種種。
細細回想,南宮傲君突然覺得十分異常。首先,按照冷絕塵的那麽謹慎的性子,他絕對是不會不檢查就送來給她的。其次,這毒下得也是十分簡陋,很輕易便被檢查出來。隻怕這茶不是冷絕塵派人送來的,或者是中途被調包,會是誰要加害與我呢?莫非重點不在茶裏的藥,而是另有後招?
南宮傲君也沒有繼續妄加猜測,隻是默默的記下了,然後招呼自家貼身丫鬟附耳過來。
“你去把那包茶處理掉吧,看著它就心煩。記住,行事要小心,可不要被別人看見。”
“是,皇後娘娘。”
月黑風高,不光是殺人之夜,也是銷贓處理的好時機。白日的熱鬧漸漸沉澱,像塵埃落到地麵,隻剩下一片寂靜。宮中來回走動的人少得可憐,隻有那宮廷侍衛來回巡視。
待皇後娘娘熟睡過去,丫鬟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轉身長舒一口氣,強作麵色如常的樣子,邁著細碎的腳步,經過長廊,轉過牆角,卻很不幸地撞上了一批巡視的侍衛。
“請問你這麽晚是要到哪裏去?”侍衛警惕地一手摸著刀柄,攔下丫鬟。
“皇後娘娘這不是剛剛睡下,我正趕著去把明天皇後娘娘需要的藥材給領了,明早好煎藥嘛。”丫鬟剛被攔下時心跳也是止不住加快,但是也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像平常一樣笑笑,回答道。
“對不起,職責所在,我們也不妨礙你,快快去領藥去吧。”明白過來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侍衛也是鬆一口氣,放下手,露出一個笑容來。
“謝謝侍衛大人。”拱手拜別,兩撥人交錯離開。
碎步慢行一會兒,悄悄回首,望見巡視的侍衛依然離開很遠,丫鬟拂去額頭冒出的冷汗,忙不迭加快步伐,來到了偏僻的小院角落。丫鬟一改之前的鎮定,雙手捂著衣襟領口,神色略帶慌張,不斷左顧右盼,然後趕緊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小包裹抖落開來,將裏麵的東西灑在有半個人高的草叢裏,忙手慌腳又將包裹布丟棄。做完這一切,她拍拍胸口,安撫自己跳動不停的心,最後大步快走離開了現場。可是她並沒有發現,牆垣背後,躲著一個人,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這是一個晴藍的夜晚,天空中明月高懸,沒有雲來遮擋,清白的月光灑落。清月看著丫鬟不安離開的身影,也看見牆邊角落站立的另一個人。
等到丫鬟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牆後的人悄悄走出了,深深望一眼去路,然後摸到剛剛那丫鬟扔東西的地方,從懷裏拿出火折點燃,把拉開叢叢野草,尋找著被扔之物。摸索良久,也不知道具體抖落出來的是什麽,最後終於找到包裹布,細細端詳,就是一普普通通的麻布,也沒有什麽。那人剛想將那塊布扔掉,也不是想起了什麽,剛剛舉起手,就又收了回去。
那人將火折湊近碎布,每一塊角落都仔細翻看,才發現這其實有碎布裏還有一張油紙。不看不知道,仔細查看了以後才明白過來,這油紙上麵有皇家標記。按照常理來說,雖然是皇後,也還是不敢扔掉的。於是,那人就把油紙悄悄的收起來了,也快速離開了那裏。
皇宮很不起眼的一隅,這裏是整個皇宮最寂寥、最陰冷的地方——冷宮。無數倩女的幽魂在這個小院裏飄蕩,全都是因為怨氣得不到疏解。一怨流年輕拋,二怨芳心空付,三怨深宮無情。
冷宮雖然淒冷,但是有間房裏卻是燈火闌珊,微弱的火燭時不時嗞嗞兩聲細響,火苗隨之跳動兩下,顫顫巍巍,卻依舊挺直脊梁,照亮黑暗。房間布置極為簡單,在昏黃的燭火的映照下卻有些陰森。房間正方位,赫然放置著一尊牌位,從上麵的文字可以看出來,是前朝皇帝的愛妃南宮月裳的靈牌。牌位下供奉著一盤水果,還有香蠟。桌案上除了這些普通的供奉品外,還有一個布娃娃。湊近細看,布娃娃身上寫著生辰八字,還紮著幾隻細針。
供奉著牌位的桌前,擺放著一個墊子,一個五十多的老婦人穿著樸素,頭發一絲不苟盤在腦後。
她跪在墊子上麵,麵色虔誠,嘴裏念念有詞:“娘娘,老奴無用啊,隻能眼看著仇敵南宮傲君風光無限而無能為力,再沒有幾天,她就要冊封,我該怎麽辦?娘娘,請您入夢告訴我好嗎?”
在這麽安靜的環境裏,不管是屋內火光燃燒的聲音,還是屋外風吹的聲音,都是那麽清晰。這是,安靜被打破,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你今天似乎來得比平常晚。”老婦人麵色不改,似乎是知道是誰來到了這個無人問津的地方,語氣冰冷。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進來的人身著下等丫鬟的衣服,神色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她搓搓雙手,抿抿幹涸的嘴唇:“嬤嬤,奴婢這次可算找到一個好東西。”
“哦……有多好?”老婦人繞有興趣地轉過頭,望向來人。
“奴婢今天像往常一樣,一直在皇後娘娘寢宮裏監視著。今天白天一切如常,很平靜。可是,在晚上,奴婢正想回來向您報告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貼身丫鬟神色異常,行為可疑,便一路尾隨。她一路走到荒涼的角落,才從懷裏摸出一個東西來扔掉它。等她走後,奴婢連忙上前查看,才發現她竟然把皇上賜給她的東西扔掉,奴婢把她扔掉的包裝拿回來了。”原來,這丫鬟便是之前撿走油紙的人,並且還是葉闌珊安排在皇後寢宮的。
“你知道她扔的是什麽嗎?”葉闌珊向著靈牌三叩首,起身,走到屋子中間的桌子邊坐下,丫鬟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邊。
“並不知道,應該是細散的東西。因為她是先把包裏的東西倒出來,最後扔掉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