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崩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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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辦法了,是嗎?”難道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廝殺,無從阻止嗎?
    楚銜玉見蘇珝錯還是不肯聽勸,放開了手,道:“這就是他們為何瞞住你的原因。”
    蘇珝錯被楚銜玉的話弄得心亂如麻,倉皇之下,她望著他,急聲道:“其他的,我或許真的沒辦法,但是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溫陌君的消息?”
    如今她身邊的暗衛除卻嚴羲都還在宮中,要想把他們弄出來,必然會驚動白玉容歸,然而眼下她不想見他。
    而嚴羲也受了傷,所以她隻能求助楚銜玉。
    楚銜玉望著她,神色有些猶豫。
    蘇珝錯別無他法,隻能望著他。
    楚銜玉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點頭答應,“好吧,我盡量找找看。”
    “多謝。”蘇珝錯這才緩出一口氣,放鬆了身心。隨即想到嚴羲,又道:“寒烈與嚴羲在哪裏?”
    “放心,他們也在這裏,這裏很安全。”
    “我去看看寒烈。”蘇珝錯說著就下了床。
    楚銜玉沒阻止她,起身給她引路。
    茫茫淒淒的夜色,宛若銀霜覆蓋了一地。
    詔月皇宮內,宮闕重疊,陰暗迭起,月色傾瀉,卻照不出應有的輪廓,化為了一攤白霜。
    “主子。”九虛走入殿中,就望著駐足在窗前,眼底映著霜色,巋然不動的身影,無奈而惋惜。
    白玉容歸披著一身紅色大氅站著,幽白的月光在他的身上反射出一圈銀光,襯得他本就蒼白的臉,更是慘白。
    他聽聞九虛的聲音,沒有動,卻忍不住默然歎出一口氣,低聲道:“九虛,你說她會不會就此恨了我?”
    九虛見白玉容歸這般一問,表情一凝,“姑娘總會懂得主子的。”
    “是嗎?”白玉容歸低著頭,極輕的反問。
    同一時間,詔月城十裏外的一處風坡口上,一個穿著寬大風炮的人,坐在輪椅上,任由風灌滿了衣服的空隙,仿佛這樣就能填補新出的缺失。
    “陛下。”身後的人見他坐在那裏已經好一會兒,依然不見有人趁夜從城中出來,伸手握住了他後方的扶手。
    坐在木質輪椅上不曾說話的人,聽聞這一聲喚,才啟春:“不必再叫我這個稱謂了,就叫我公子吧,如今詔月已經不屬於我,屬於了另一個溫陌君。”
    “可是它本就是屬於您的啊。”扶著扶手的人驚訝。
    坐在輪椅上的人並未反駁,寬大的風袍隔絕了月光,將他的五官沒入了黑暗,外人隻能瞧見他微白的唇。旋即他無奈的牽唇一笑,那笑曆盡滄桑,飽經風雨,也格外苦澀。
    .蘇珝錯來到旁邊的偏房,剛推門進去,就見到一個老者正在給臥床的寒烈喂藥,見到楚銜玉領著一個女子走了進來,他輕輕的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二小姐。”寒烈望著蘇珝錯,再看楚銜玉,想要動卻覺格外費力。
    “寒烈,你不必懂。”蘇珝錯湊上前,止住了寒烈的動作。
    “主子。”嚴羲在另一側的床邊坐著,見蘇珝錯走了進來,走過去行禮。
    “辛苦你了。”蘇珝錯望著嚴羲,感激道。
    “這是屬下的本分,主子客氣。”嚴羲起身,重新站到蘇珝錯身旁。
    對於嚴羲的動作,楚銜玉隻是多看了兩眼,並未說什麽。
    “二小姐。”寒烈望著蘇珝錯,再喚了她一聲。
    蘇珝錯知道他是有話要跟她說,回頭看了看楚銜玉,後者懂得了她的意圖,點頭也走了出去。
    “二小姐,為何會跟他在一起?”楚銜玉剛離開,寒烈就疑惑問蘇珝錯。
    蘇珝錯知道他說的是楚銜玉,淡笑道:“我和他擁有同樣的身份,你不會知道吧。”
    若不是因為這個身份,她又怎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犯下那麽的錯,害死那麽多的人。
    寒烈這才反應,自己不經意間有提及了她的傷心事。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蘇珝錯見他不好開口,便主動出聲道:“你不是幫……”說到這裏的時候,她語氣一頓,不知道如今該如何稱謂溫陌君,想了一下,才道:“陛下找尋回魂草了嗎?”
    被她問到這個,寒烈臉色瞬間僵住,“我去了極寒之地,以為那裏會有,但是沒想到時機不對,回魂草沒有生長出來,我本來打算直接回來的,但是沒想到路上遇到了埋伏,敵眾我寡不多時就敗下了陣,醒來之後就已經身陷圇囹。”
    蘇珝錯驚訝,“你難道沒有遇上我的人?”
    當初得知寒烈出去尋覓回魂草之後,她就安排了人出去一同找尋,而且也是去了那邊,按理說不可能遇不上。
    嚴羲站在一旁聽聞蘇珝錯問出這句話,用著肯定的語氣道:“屬下的確派了十人前去接應寒侍衛,但是至今他們都沒有回來。”
    寒烈對於這個消息萬分意外,“末將一路都未遇上二小姐的人,而且是一個人都遇上。”
    蘇珝錯疑惑萬分,怎麽會這樣。
    說到這個,寒烈突然緊張的望著蘇珝錯,“二小姐,陛下如何了?可是成功的被莫將軍帶走了?”
    “你知道莫崢會來?”蘇珝錯也驚訝。
    “莫將軍在動手之前曾潛入牢中見過末將,所以末將昨夜是抱著必死之心來拖延時間的。”寒烈凝色回答。
    “所以溫陌君也是知道莫崢會來救他的,是嗎?”蘇珝錯喉頭一酸,硬聲問道。
    此時此刻,她多希望寒烈給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然而……
    “是。”寒烈肯定的回答,“莫將軍在被白玉容歸故意放出去,想要平衡朝中勢力的時候,利用重獲自由與朝中的忠貞臣子取得了聯係,合眾謀劃了今夜的事。”
    蘇珝錯的手緊握成拳,縱然是想到了,她還是忍不住想再問一下,“那莫崢的事你可知?”
    寒烈見蘇珝錯這般一問,表情有些不自然,“為了計劃的穩妥,我與莫將軍不得不考慮到二小姐這邊,但是陛下是不知情的,二小姐切莫因這件事錯怪了陛下。”
    蘇珝錯質疑的心一下子釋然,原來是這樣,他是不知情的,她難以想象到了這個地步,她才發現自己是溫陌君專門對付白玉容歸的棋子,自己會如何。
    “那你們接下來可有計劃?可還需要我?”如今溫陌君已經逃離,他苦心經營的詔月,他一定不會忍心讓其歸了容歸。
    那麽兩人之間必然還會有一場以血為義,以命為博的戰鬥。
    “如今詔月落入賊人之手,陛下定然不會坐視不管,會有安排,但是詳細的我就不清楚了。”寒烈無奈的望著她。
    蘇珝錯失落的垂下了眼眸,原來她還是什麽都幫不了他,她什麽都阻止不了。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不斷惡化。
    寒烈見蘇珝錯低垂的眉眼,於心不忍,“二小姐,如今寒烈武功散盡,四肢盡廢,等同於一個廢人,無法護陛下周全。若是二小姐真有心保護陛下,可去找尋陛下。鬼詣生前曾說過,陛下經過那一夜的重創,活不過一月,如今陛下已經是強弩之末,還請二小姐多多關愛陛下。”
    “溫陌君為何到現在還要去爭那個天下,為何不肯放下一切好好歇息!”蘇珝錯不懂他們的爭鬥,到底有什麽東西比他的性命還要重。
    明知時日不多,明知荊棘滿布,為何還是要走那條路。
    寒烈愣住,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蘇珝錯,但是如今看到兩人由相愛至相殺,又由相殺落至此般,他忍不下去了。
    但是陛下的叮囑,他不敢忘。
    所以他隻能提醒她。
    “二小姐,陛下之所以至今還在堅持,不是他貪戀權勢,而是陛下不得不為之。”
    又是不得已。
    又是不得不。
    蘇珝錯無言以對,她滿腔悲憤,卻無處發泄。心頭壓抑非常,迫使她起身往外走。
    “二小姐。”寒烈蘇珝錯要離去,叫住了她。
    蘇珝錯頓步。
    “若是二小姐真的想要陛下放下,就盡快找到陛下吧,陛下除了詔月什麽都沒有,他一定不會離開這裏的。”
    “我知道了。”蘇珝錯輕輕點頭。
    她走出房們站在了院中,抬頭望著夜空上的孤月,她回詔月不過近兩年的時間,卻讓詔月數經災難,平靜不再,如今連溫陌君被她所禍及,失去了皇位。
    這到底是命,還是劫。
    白玉容歸到底有著如何複雜的過去!他到底有著什麽樣的身份?
    他的出現是依照著他的計劃步步在走,一步一步讓溫陌君與蘇聞都深受其害,他的恨是從詔月滋生的,那又是如何得來的?
    為何他絕口不提,為何溫陌君也絕口不提?
    甚至連寒烈都諱莫如深。
    而在同一片土地上,與她舉頭望月的人,還有宮中的白玉容歸,往常這個時候她已經蜷縮在自己懷中,滿足的笑著了。
    如今他再度形單影隻,而且……
    他伸手捂住心口,想到之前她決絕刺來的眼神,他就忍不住閉眼。
    若是知道她會痛苦如斯,他定不會冒險一搏。
    天下再大,若是沒有她,也隻是一個空殼。
    另一邊,在山頭駐足已久的溫陌君,望著被夜色籠罩的皇城,眼中的光澤瞬間寂滅。
    她,他沒能把握住。
    那詔月他不能再守不住。
    不管結果如何,他定不會讓白玉容歸毀了詔月。
    “莫崢。“他冷下了臉色,沉聲喚道。
    “末將在。”莫崢走到他身前領命。
    “即刻修書西戎,想他們借兵。”溫陌君淡著音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