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再提容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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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珝錯聽聞他絮絮叨叨在耳畔說了許多,目光掃過他落在了另一側的溫陌君身上,他似乎緩過來了,正支著身子坐在木椅上,一雙柔眸無怒無怨的望著她。
    她看到之後,眼中就被一層迷蒙覆蓋,她回頭輕輕低著頭,狀似無意,實則試探著問道:“容歸,你可知容湮?”
    為她擦拭血跡的手一頓,握著她的手在對方沉默之後漸漸加重了力道。
    蘇珝錯沒有在意,繼續道:“在我成為莊妃之後,你曾在祥福宮中為我焚香,那香是不是叫魂殤?”
    沉默的人倏的將目光刺入了她的眼,四周寒氣乍起,無孔不入的鑽入皮膚,讓她覺得格外的冷。
    終於,她緩緩的抬起了頭,麵對對方那雙寒眸,她的目光始終不清不淡,“容歸,你要不要說說你的從前?我不想再等,我想知道了,今夜就想知道。”
    白玉容歸睨著她,他以為她不可能會查到蛛絲馬跡,但是卻沒想到世間的一切遮掩都做不到沒有痕跡,還是讓她從其他地方窺視到了一角。
    麵對溫陌君淡然的望著蘇珝錯與白玉容歸二人,回到溫陌君身旁的雲穹則一臉莫名,“忙碌半世,你結果還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溫陌君望著相望的兩人,專注的眉目似乎隻能容得下彼此,呼吸仿佛都被染上了疼痛的頻率,但是他卻不能怨,不能怪。
    一切不過是他偷來的。
    幸福是上天對他的饋贈,不幸也不過是上天對他享受幸福收取的代價。
    目光正會轉,正好瞥見了放下手中人緩緩起身,握著斷劍朝著蘇珝錯刺去的楚銜玉,他大驚失色,下意識的起身,對蘇珝錯道:“阿錯,快躲!”
    正望著一語不發的白玉容歸滿目皆悲的蘇珝錯,突聞那頭溫陌君急得變調的聲音,本能回頭卻來不及看清後方的情形就被手臂上一道力量一扭,整個人被那道力量帶著旋轉了一圈,眼前一片渾濁,但是捏住自己手臂的手突然一用力,頭頂發出一記悶哼。
    她腦子一空,所有情緒在那一刻全數飛走,隻留下一份從心底漫上的疼以及怎麽也消不散的恐。
    眼前一滴血珠落下,滴在她黑色的衣服上,被黑色侵吞,看不見痕跡。
    但是那一刻她的心卻被灼出了一個洞。
    “容歸!”她拉著後麵的人,縱身一躍,極快的來了一旁。
    白玉容歸擰著眉無力的靠在了她的懷中,沒有回應她。
    蘇珝錯抬眼望著還朝這邊走來的楚銜玉,將白玉容歸放置後方的樹上,不過短短的時間,她被他用衣袖擦拭幹淨的手,再度被鮮血沾染。
    隻是這一次,是他的。
    若是這一生她都無法避免血腥,那她又何以躲閃。
    她握住他手中的劍,錯身來到前方,舉劍擋住了楚銜玉的去處。
    楚銜玉低眉看了看橫在自己胸前的劍,再看眉目染霜的蘇珝錯,心頭微微一扯,她已不用劍一年了。
    沒想到,今時今刻,她竟握住了劍,而且還是要對付他。
    他心疼之下,也舉起手中的劍,低聲道:“沒用了,這柄劍已經刺了他。”
    蘇珝錯將手中的劍舉高,橫在了他的脖子下,冷聲道:“你最好解釋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楚銜玉的脖子被冰涼的劍抵住,薄唇輕抿,似笑非笑道:“在我移花接木的時候,你的容歸就已經被替換你的人下了毒。我真以為他可以意誌堅定到不碰從別人手中拿出的任何東西,但是沒想到啊,他還是糊塗了一時,也就敗在了那一時。”
    “解藥!”蘇珝錯心頭一顫,劍身不由刺入了楚銜玉喉下的皮膚。
    楚銜玉覺得一陣刺痛,微微蹙眉,還來不及說話,站在一邊一直被遺忘在角落的文柔突然出現,望著蘇珝錯,滿臉惶恐:“殿下手下留情!切莫傷了大人!”
    蘇珝錯側眼看著她,聲音一貫冷死冰霜:“要麽解藥,要麽他死!”
    文柔聽聞,溫婉的臉上一下子布滿驚懼:“它,沒有解藥!”
    “你騙我!”蘇珝錯手中的劍再刺入楚銜玉的皮膚,霎時一股血流沿著劍身流了下來。
    “你以為我會給自己留下禍患!”一旁被她一再絕情刺痛的楚銜玉用著同樣冰冷的聲音回答她。
    蘇珝錯瞪著他,她連白玉容歸體內的毒是什麽都不知道,楚銜玉卻說這毒無解!
    “事到如今,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就算你殺了我,也不過是給他在黃泉路上多了陪伴之人而已。”楚銜玉的聲音毫無起伏,寂若死水。
    連死都不能威脅到的人,還有什麽可懼!
    文柔聽聞楚銜玉的話,心弦大動,“大人莫要灰心!”隨即跪在了蘇珝錯腳下,“殿下,求您放了大人吧,就算您不為大人的苦心所動,也該為大人為您的中心所感啊,就算您不想滅詔月,但是也請您保全大人,莫要讓大人絕了念。”
    蘇珝錯聽不懂文柔的話,她以為憑楚銜玉這般詭計多端,心思縝密的人萬不會讓自己的性命落於他人之手,但是沒想到楚銜玉竟然會這般不在意。
    一時之間倒是讓她無計可施。
    雲穹拗不過不放心的溫陌君,隻得半攙著將他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
    溫陌君從一旁走來,蘇珝錯架在楚銜玉脖子上的劍忽地放下,對溫陌君的過於歉疚,讓她有些不敢直視他,目光一轉,看向仍然靠著樹幹一動不動的白玉容歸,眼底悲傷四溢。
    有一番苦戰之後,雙方人馬損失極大,浩蕩的千餘人如今隻剩下氣喘籲籲,癱倒在地的百餘人,眾人都沒了體力再撐。
    甚至連最初加入戰局的九虛與莫崢都不得不坐在地麵調息。
    看到這樣的結果,楚銜玉唇角一勾,其中的寓意深沉難解。
    “如今,你可死心!”溫陌君放開了雲穹的攙扶,筆直的站在幾人的外圍。
    文柔見蘇珝錯放開了手,從地上起身,正要幫楚銜玉擦去喉間的鮮血,卻被他拒絕,她隻得黯然的站在原地。
    “你呢?你死心嗎?”楚銜玉伸手擦了擦脖子的血跡,牽著嘴唇問。
    溫陌君見他答非所問,目光順著蘇珝錯的目光看去,見到陷入昏迷,沒有知覺的白玉容歸,眉頭一鎖。
    “這是命。”
    蘇珝錯聽聞溫陌君的答案,眼中驟然失神。
    楚銜玉聽聞他的答案卻冷哼著否認:“這不過是你們這些不懂堅持之人的借口,什麽命不可改,什麽在劫難逃,如今的我隻信人定勝天。”
    說著,他的身影突然朝原先的馬車方向推去退去,腳尖的慣性在地麵拉住一條長長的劃痕,仿佛輕易便將自己與他們畫了界。
    溫陌君立刻戒備的看著他,出聲道:“陛下小心。”旋即對調息的莫崢喊道:“莫崢,回來。”
    “是。”莫崢睜眼就躍了過來。
    九虛回神,睜眼朝白玉容歸那處看去,眼色一凝,旋即縱身撲了過來。
    眾人各自歸位,就連無力行走的傷兵也各自扶持著走回了各自的陣營。文柔怯弱弱的走回了楚銜玉那邊,唯獨剩下了蘇珝錯茫然以對。
    她似乎失去了方向一般站在原地,看著大家紛紛回歸自己的陣營,有一種無可相依的孤弱感。
    “阿錯。”溫陌君出聲喚了她。
    蘇珝錯卻仿佛被電擊般後退了一步,抬眼望著他時眼中是四溢的悲傷。
    溫陌君後麵的話不再出口,之前他也聽到了蘇珝錯那聲“容湮是誰”,這便是他與白玉容歸最深的結,深到縱然是死,都無法解開。
    嚴羲率著剩餘的人來到了蘇珝錯身後,算是她的支持。
    驀地,蘇珝錯回了神,仿佛找到了歸處般點頭,隨即看了看白玉容歸,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嚴羲隨在她身後一臉戒備的望著眾人,小心的護著她走了過去。
    溫陌君看到嚴羲,雖然他不清楚對方身份為何,但是上次見過看出他對蘇珝錯很是保護,今日再看他相信那個人會豁出性命護住蘇珝錯,這算是蘇聞留給她最好的東西了。
    九虛試探了一下白玉容歸的呼吸,雖然不是很有力,但是也算是平穩,隻是不明原因的昏迷著。看到蘇珝錯走來,自動讓開了身。
    蘇珝錯跪坐在白玉容歸身側,看著他泛白而精致的臉,伸手從他的眉骨一路往下,經過鼻梁抵達嘴角。
    九虛看著她的動作,身子不輕易一顫,卻什麽都沒說。
    蘇珝錯卻低聲開口道:“這是溫陌君臉上的傷。”
    九虛別開臉,沒有接話。
    她的目光卻直直的逼視著九虛,冷靜道:“容歸,是否生來便是這般光彩多人,豔壓群芳?”
    九虛神色一繃,微微抿唇,表示不願回答。
    蘇珝錯眼神一暗,不過是隨口的試探,卻讓她的心頭更沉,白玉容歸恨著詔月,恨著溫陌君,甚至將溫陌君一切奪走還不夠,還要毀去了他那張溫雋俊美的臉,他不是這般過度計較,或者過於心狠的人。
    他雖然有時候會心狠,但是不會用盡心思來折磨一個人。
    除非那個人真的曾經以她想不到的方式這般傷害過他。
    加之之前知曉的事,所以她才有意試探一番,若是九虛對答如流,或許她不會在意,可是九虛卻諱莫如深,這讓她不得不懷疑,也不得不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