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各自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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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珝錯不將城樓的人放入眼中,身子一躍輕足站在了靠內側的城樓,一陣風不期然的刮起,吹起了地麵的黃沙,它們影影綽綽,相隨而飛,往天追去。

    夜色蒼涼,卷起的黃沙有著遮天閉月之勢。

    透過層層黃沙,蘇珝錯看到了下方圍攏的人群,人群的最前方坐著一個人,那人背對著她,看不清麵容,而他的前方便是高出地麵一尺的高台,蘇聞一身染血囚服,被人壓著跪在上方,蘇聞的旁邊便是楚銜玉,褪去了華衣錦飾的他,穿著同樣布滿了血痕的囚衣,早已不複往日的俊雅。

    兩人沉默的跪著,不動不鬧,看起來並不慌張。

    蘇珝錯身後的人見她立於城樓,目光望著裏麵,像是要劫獄,這才撈回了心神,慌張的叫喊:“你們愣著幹什麽,還不快些將他拿下,難道你們想死不成!”

    如他一樣被蘇珝錯氣勢所驚的眾人才回神,舉箭往她身上射去。

    蘇珝錯聽到身後的驚慌,隻是輕輕側頭,諷刺道:“愚蠢。”

    箭脫離了弦,破空掠去。

    溫陌君追到城樓下,就見蘇珝錯的馬被棄在城下,而她早已沒了人影。

    正著急之時,就聽聞上方傳來了數支利刃破空的聲音,他仰頭看去,就見數支斷箭從上空落下,宛若細雨砸了下來。

    “陛下!”莫崢見對方已經動手,慌忙上前,將溫陌君護住,同時揮劍斬開那批斷箭。

    斷箭沒持續多久,就停止了。

    “陛下,娘娘呢?”纖阿與鬼詣來到了溫陌君身旁,見到蘇珝錯的馬不見她人後,急聲問道。

    “她在裏麵。”溫陌君保持著仰頭的動作,輕聲回答。

    鬼詣隨著他的目光望去,情緒翻湧。

    纖阿往上一看,足有十米高的城牆,娘娘竟然這般輕易的躍了進去。

    “陛下,娘娘已經進去了,眼下隻有先設法將城門打開才能順利將娘娘,蘇相與楚將軍救出來了。”莫崢看了看城牆,再次被蘇珝錯的身手所驚。

    之前陛下叮囑他做的事被娘娘這樣越牆而入失去了作用,除了深入敵軍,他們別無他法。

    溫陌君收回了目光,眉目一肅,詢問了莫崢與嚴崇道:“你們的輕功如何?”

    莫崢與嚴崇互看了一眼,兩人都覺得有些勉強,嚴崇雖有一身武力,但是如今盔甲在身,想要一口氣越過十米高牆,並不那麽容易,而莫崢雖然一身輕裝,但是卻有傷在身,也不能發揮出自己的水平,躍過高牆。

    溫陌君看兩人的神色就知道他們怕是有些勉強,他們都那麽勉強了,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陛下,臣願一試。”鬼詣從人群中走了過去,對溫陌君請旨。

    “你可有把握?”溫陌君有些意外。

    “臣雖然不會武功,但是臣有辦法上去之後將上麵的人解決,隻是需要嚴將軍與莫將軍助臣一臂之力。”鬼詣低著頭,肅著眉目回答。

    “準。”溫陌君沒有過多的思量便答應了,隨即又道:“其他人衝出去,吸引上方人的注意,不要讓他們注意到腳下。”

    鬼詣擅長用毒,對付上麵的人沒問題,隻要莫崢與嚴崇將他送上去便可。

    “是。”眾人朗聲一答,開始散開。

    上方的人這才注意到這邊已經有大批軍馬臨近城下,慌忙舉箭對準了下方的人,急聲輝報道:“王大人,城下又有人來了。”

    為首的人一聽,心裏叫苦不迭,前方的紅衣女子已經突圍而入,站在了邢台的中心,對將軍呈對峙之姿。

    本想聚精會神對付這個奇女子,不想後方又有敵來犯。

    “先不管那女子了,我們要守住城門,否則掉腦袋的就是我們了。”反正那女子已經進去,將軍自會收拾,若此刻再有人突圍,他們怕是性命不保了。

    聽著王大人的話,原本被驚懼當場的人紛紛回神,為了保自己的命他們也要守好城門。

    當即就朝著下方放箭,試圖以箭雨擋住對方的步伐。

    嗖嗖嗖的箭雨,連連破空,望著地麵的人墜去,地麵的人紛紛揮劍相抵,第一批箭剛完,第二批箭又瞬發而至,有著綿綿不絕之勢。

    “這可怎麽上去?”莫崢見對方箭雨密集,沒有間隙,有些急。

    多耗一分,裏麵的人的危險就多一分。

    縱然有莊妃進去,但是她喜怒不定的性子指不定會幫著哪邊呢。

    鬼詣的目光一直望著交戰的雙方,計算著時機。

    “嚴將軍,莫將軍就是現在。”他突然出聲,讓嚴崇與莫崢驚了一下。

    兩人看了看依然未息的箭雨,有些遲疑,這不是讓他送死。

    “快,否則就來不及了。”鬼詣卻十分焦急。

    嚴崇收到溫陌君默許的目光,立刻將鬼詣卷起,拔地而起,莫崢從另一邊朝著城樓衝去。再看到嚴崇將鬼詣朝著自己這邊拋來時,他一腳踢在牆角,順勢而起,躍至四米高後,大聲道:“踩!”

    鬼詣一腳重重的踏在莫崢身上,莫崢覺得身子瞬間就重了無數倍,但是想到危在旦夕的楚將軍與蘇相,他咬唇忍住,托著鬼詣上升了兩米才將他以內力反彈而起。

    鬼詣借著莫崢的勢,逆風而上,四米、三米、兩米……

    嚴崇這才發現箭雨稍息,對方正在換箭,不由對鬼詣算計時間的精準感到佩服,見他順牆而上,卻在臨近牆頭時被人發現。

    對方舉箭就朝他砍去,正欲拔除腰間的佩刀卻見一道寒光比自己還快,直插入對方的心髒,對方慘叫了一聲跌落了城牆。

    好奇側目就見到一個穿著樸素女裙的女子正在收手,他雖然不知她是誰,但是也不難猜,莊妃娘娘隨行帶著的那名宮女想必便是她。

    想不到莊妃不僅身懷武功,就連貼身宮女也是有武之人,還能百步外命中對方死穴,真是讓他出乎意料。

    這便是陛下帶上娘娘的原因吧。

    這時,鬼詣已經躍上了牆頭,對方立馬朝著他靠攏拔劍相向,他靈活的順勢一滾,同時揚手揮出了一陣無色無味的氣體,當他從地上起來的時候,身後就倒下了十人。

    王大人見到他上了城樓本就心慌,再見他出手將放倒了他十個人,不由心生懼意,“你是何人!膽敢犯我城池!”

    “笑話,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你竟然敢跟我提城池!”鬼詣說著又揚手,氣體飄蕩而出,順風吹開,瞬間他腳下又倒了一片。

    “啊!”王大人見對方無形中又傷了自己十個人,本就隻有二十五人守城的隊伍,瞬間縮減為五人。

    而且還是將他算入其中才五人,不由對他更是忌憚。

    “你是詔月皇城的人?”她指著鬼詣,大聲質問。

    “算你不笨。”鬼詣輕輕一笑,謙和的回答。

    王大人正欲再言,卻發現自己突然間就手足無力,連站都站不住,驚慌道:“你竟然給本大人下毒!”

    “不要怕,死不了,隻是讓你們筋脈盡毀而已。”鬼詣拍拍手,從容的轉身下樓。

    上方傳來了陣陣落地聲,宣告守城的人的落敗。

    城頭的對峙瓦解,城內的對峙卻在無形中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莊妃娘娘,好久不見。”坐在最前方的男子穿著一身土黃色長衫,頭戴玉簪,五官俊朗,氣質淖雅。

    蘇珝錯望著他,嘴角的笑意輕柔漾開:“扶延。”

    “娘娘似乎對見到我毫不意外。”扶延繼續端坐著,似笑非笑的望著蘇珝錯。

    “陛下早就識破了你的意圖,本宮自然不意外。”她往前站了一步,正好可以俯瞰仍然被押著跪在地上的蘇聞。

    蘇聞抬頭,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第一個衝進來的人會是她,更沒想到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會映入她那雙寫滿了諷刺與仇恨的眼中。

    楚銜玉被封住了經脈,動彈不得,見到站在中間的蘇珝錯,他似喜又驚,聲音嘶啞至極:“珝錯,你來了。”

    那陛下也該到了。

    蘇珝錯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見一向如君子般落落大方,溫雅高潔的楚銜玉淪為這般模樣,隻是回以一個極淡的笑容。

    扶延見她動了一步,放在扶手上的手倏的一緊,目光淩厲時卻乍見蘇珝錯腰間的玉佩,臉上凝著不敢置信的神色,很快又被他掩飾過去了。

    “既然是莊妃娘娘,不知您有何目的?”她怎麽會有那塊玉佩,之前主子有交代遇見玉佩的人斷不可傷。

    那她是主子的人?

    “我要帶走他們兩個。”蘇珝錯直言不諱的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這,恐怕不行。”扶延搖頭拒絕。

    這些人可是主子點名必須除掉的人,不能留下。

    “娘娘不是恨著蘇聞,也怨著楚銜玉嗎?為何還要救他們?”

    “本宮做事,還輪得到你過問!”蘇珝錯目光轉冷,厲聲喝道。

    扶延見她無端發怒,眉頭一緊,似是不悅:“娘娘這般心高氣傲,是自持武藝高強能帶著這兩個人廢了半條命的人安然的離開嗎?那娘娘可盡管一試,看你能否做到。”

    “你以為我不敢嗎?”

    扶延聽後,目光凝視她,緩慢說道:“娘娘自然是敢的,但是你能保證其他人能跟您福禍與共,生死相依嗎?”

    蘇珝錯聽著他的話,臉色瞬間就變了。

    這是容歸對她說過的話。

    扶延竟然能說出來,難道他是容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