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事情始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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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們剛有動作,卻見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白霧突然彌漫了整個場地,兩個呼吸間就濃鬱得看不清一米之內的事物。

    溫陌君見到這陣乍起的霧氣,立刻撞入了白霧之中,他知道若是霧散去,扶延就會沒了蹤影,而他離開一定會帶著阿錯離開,他不能讓扶延逃走!

    這陣霧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眾人的視線又恢複了清明,然而場地中心卻沒了扶延的蹤影,蘇珝錯也不見了蹤跡,就連蘇聞都不見了。

    四周寂靜無聲,空空如也,就連風都不曾便促,他們仿佛遁空般找不到一絲痕跡。

    “陛下,是否要屬下率人去追!”嚴崇與莫崢見此,雙雙請命。

    溫陌君眉色一凜,聲音宛若自萬寒深穀中飄出,字字含著濃鬱的殺氣,“找!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將他們給朕找出來!朕要扶延生不如死!”

    “是。”嚴崇與莫崢見溫陌君露出了殺機,不敢耽擱,即刻帶著人朝著城外追去。

    “陛下。”鬼詣見福全已死,舉目望著他。

    溫陌君走到福全的身旁,看著死不瞑目的他,伸手將他的眼簾合上。

    楚銜玉不能動,看著溫陌君與鬼詣對福全的態度,前思後想後,有了定論,“陛下,福全還是您的人?”

    纖阿在蘇珝錯失蹤後就處於混沌狀態,如今在看眼前的這一幕,且聽聞楚銜玉的提問後,一知半解的望著他們。

    福全是陛下的人?那扶延呢?

    他是陛下?還是公子?或以容親王?

    她此刻的腦子有些混亂,無法想明白整件事的走向,為何會這樣。

    福全與扶延都是逆賊,他們一同背叛了陛下,但是看來福全似乎不像是逆賊,倒像是陛下刻意安排的。

    溫陌君在為福全合上眼簾之後,看了他幾許,才答:“是。”

    楚銜玉這才恍然,“難怪臣與蘇相被囚期間,他雖對臣嚴厲,但是卻不曾讓臣用刑,反而每隔三日就會叫人為臣與蘇相把脈,怕臣們有意外。”

    每次他都會親自出現,兩人見狀就知道他背叛了陛下,對他自然惡語相向,但是他卻隻是默默的望著他們,得知他們死不了之後又離開,還叮囑看守他們的人緊緊盯著他們,有事第一時間跟他匯報。

    原來,如此。

    “陛下,福全是為詔月,為陛下而死,他自己也是死得其所,陛下不必介懷。”鬼詣望著眼露惆悵的溫陌君,上前勸慰道。

    溫陌君收回了目光,望向已經被黑暗鋪天蓋地侵襲的天空,眼中的惆悵的淡去,隻剩下冷冽與淩然,“鬼詣,你帶著楚將軍與纖阿先回去,朕要親自去找扶延,朕要他葬身之地!”

    “陛下,您孤身一身,可這不妥!”鬼詣一聽,不同意的搖頭。

    嚴崇與莫崢帶著剩下的兩千人去尋覓扶延的下落了,若是留他一人,萬一扶延趁亂時再出手將他擄走,事態就更不可控製了。

    “你有意見!”溫陌君目光鋒利的盯著鬼詣,眼中盡是膨脹的怒火。

    “陛下,如今嚴將軍與莫將軍已經出去找了,您隻需要在這裏等著便是,若有消息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您,而且您現在還不能使用內力,還不如多休息,待消息進來,您在親自出去也不晚。”頂著溫陌君銳灼的目光,鬼詣硬著頭皮解釋道。

    溫陌君顯然不願意,如今的蘇珝錯被挾持,生死不明,還被對方折了手臂,看著在他眼皮下都能被弄傷的她,如今失去了蹤影,還不知道會有什麽結果,他如何能放心。

    見溫陌君不同意,鬼詣望著他,鼓起勇氣道:“難道陛下認為,娘娘真的會有危險嗎?”

    溫陌君聽聞他的話,瞬間僵住。

    楚銜玉與纖阿聽著兩人的對話,臉上都浮現了不解。

    然而溫陌君卻懂,片刻之後,他的神色恢複如常,緩聲對鬼詣道:“縱然她不會出事,但是你別忘記了,她始終是朕的愛妃,而且隻能是朕的愛妃。”

    鬼詣見他終於放鬆了態度,這才呼出一口氣,他對蘇珝錯的執情,自己怎會不知。不說蘇珝錯是對方的人,就算蘇珝錯想要整個詔月,他怕也會雙手奉上。

    見到溫陌君沒有堅持,鬼詣招呼著有些發愣的纖阿扶起楚銜玉,往裏麵的房屋走去,此刻最重要的是為他療傷舒筋,否則他的腿會真的廢了。

    纖阿邊走邊看了看茫茫的夜色,心頭的雜緒才清晰了一些,福全不僅不是叛徒,反而是溫陌君安插在扶延身旁的暗棋,這樣看來他是早就知道扶延是細作的事,可是從鬼詣之前的話,與溫陌君暗有所指的回答,她隱隱感覺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溫陌君刻意安排最初的追襲暴露了扶延與福全,迫使他們回到了邊城。

    這一路追殺的人不斷,她分不清到底那些人屬於那一撥,但是她知道都是為溫陌君而來,娘娘一直在為他鞍前馬後,甚至因為他還有些舊情複燃,她本以為這一切都是天意,可是如今的她卻覺得這是溫陌君的安排。

    他早就知道娘娘不是真心向著他的人,偏偏要將她放在身邊,用自己的安危來賭娘娘的真情。

    哪怕猜到了扶延與娘娘之間會有關聯,但是義無反顧的為娘娘怒發衝冠,殺機畢露。

    娘娘啊,您可知陛下待您重若生命,這樣的男子世間難尋第二個,您可會為了陛下倒戈相向,或者放棄心底的那份偏執呢?

    夜色深深,月光幽隱,宛若一層薄紗輕柔的覆蓋在了樹梢,樹身與地麵。

    幽暗的月光照入林間,隻能依稀將地麵的草木照出來,卻無法讓人看清腳下。

    一行人一腳深一腳淺的快步在林間穿梭,知道走入深處,月光都照不進的那片黑暗之中時,才放慢了腳步。

    摸黑繞過了一片山林,幾人才踉蹌的躥了出來,來到了一片淺溪石灘上,這時月光比之前明亮了些,完整的倒影在湖麵,隨著經風帶起的漣漪圈圈漾開,銀光沉浮。

    蘇珝錯按著自己被扶延弄得錯骨的手臂,待聽身後重物被拋下的聲音後,才側頭望著滿身浴血,土黃色早被染成暗紅色的扶延,跌跌撞撞的走到她身前。

    蘇聞被扔在布滿了石塊的地麵,吃痛的痛呼,抬頭見扶延走近了蘇珝錯,他拚著僅有的力氣掙紮起身,正要將他撲倒時,卻震驚的望著他屈膝跪在了蘇珝錯身前。

    蘇珝錯沒想到扶延會跪在她腳下,目光微冷的看著他,不顧蘇聞的震驚,低聲道:“扶延,你有何話對我說?”

    扶延低著頭,之前挽好的發髻已經散亂得不成樣子,襯得他落魄而頹敗,“娘娘,之前得罪了。”

    說著他微微揚頭,用著僅剩的獨臂抓著蘇珝錯的手,一扯一頂又是一聲清脆的骨骼錯動聲,蘇珝錯的手恢複行動能力,見她無虞,扶延重新低頭,道:“扶延辜負了主子的信任,無顏見主子,但是主子交代的話扶延卻不能帶不到。”

    “什麽話?”蘇珝錯暗自攏眉,追問。

    “錯兒,你為何與他勾結?他口中的主子是何人?他們有何目的?”蘇聞聽著扶延的話,心頭大駭,急聲出問。

    “幹你何事。”蘇珝錯淡淡的看了蘇聞一眼,花白的鬢發,布滿皺紋的眼角,被鮮血染透的囚服,此刻的他全然沒有朝堂上的意氣風發,隻剩下一個老者的老態龍鍾,與一個失敗者的蒼涼落魄。

    蘇聞被蘇珝錯尖聲質責,雙目充滿了哀傷,她真的是恨極了他。

    扶延將目光挪到了蘇聞身上,才道:“主子說五日後您與詔月陛下一定會抵達景國,在這之前希望您可以解決自己的問題,再無後顧之憂與他並肩作戰。”

    自己的問題?

    蘇珝錯望著蘇聞,之前她告訴過容歸,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都隻能在蘇聞身上找到答案,所以他才會吩咐扶延將蘇聞帶出與她單獨私見。

    蘇聞見蘇珝錯冷漠的望著他,聽聞扶延的話,揚起蒼白虛弱的臉震驚的凝視她,聲音悲苦難辨:“錯兒,你到底是為何回來的?”

    “你想知道?”蘇珝錯望蘇聞走近了兩步,諷刺的笑著。

    “你和他是什麽關係?你們勾結在一起想要做什麽!”蘇聞說著臉色開始變得激動,一口腥甜湧上了喉間,又被他分離的壓了下去。

    她與扶延為何相識,為何扶延還要如此恭敬待他,他口中的主子又是誰,蘇聞不敢細想。

    “難道你看不出來?”蘇珝錯見蘇聞明明能想到卻又不敢想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要刺破他的這層虛偽。

    蘇聞被她問住,咬住唇不吭聲。

    “扶延,我想和蘇相單獨談談,你先去前麵守著。”蘇珝錯忍著對蘇聞的怒火,對u、扶延說道。

    “是。”扶延躬身應答,隨後自行離去。

    他的傷勢不輕,而且身上的藥物已經吃完了,手臂的傷口沒有處理,身上的傷口更是無暇顧及,不過到了這一刻,他已無牽掛。

    隻是福全的仇,他必須報!

    蘇珝錯不知扶延所想,見他走到了叢林中,沒了身影,她才轉頭望著腳下跌坐在地的蘇聞心頭的情緒翻湧起伏,險些讓她失控。

    好一番平複之後,她才用著極冷的音調問道:“蘇聞,我母親是如何死的?”

    蘇聞聽到她的問話,當即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