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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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元香被風露殿的人擋在了外麵,沒有進去,見到蘇珝錯走了出來,立馬迎了上去。

    蘇珝錯幾乎已經忘記自己是帶著元香出來的,抬頭看了看奔過來的她,麵無表情道:“本宮想靜一靜,不許跟著!”

    元香閉嘴,望著蘇珝錯獨自往前方走去,呐呐的遠遠跟著。

    蘇珝錯一路亂走,對於所路過的地方全然沒有記憶,也沒有去看,就這麽宛若行屍走肉般的走著,本就紛亂不堪的思緒此刻更是籌結成麻,亂作一團沒有突破。

    白玉容歸竟然不是鳳靈皇帝的兒子,不是青瑤公主的哥哥,那他是誰?他為何強烈的要把詔月給滅了?為何對溫陌君這般怨恨?

    她從未聽過溫陌君說起自己的家人,就連母親都沒有過,難不成他與容歸之間有著什麽關係?

    但是他見到容歸時一臉陌生又不像是相熟之人,那容歸的恨從何而來。

    “娘娘,小心!”

    就在蘇珝錯沉思其中,糾纏不得其解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元香大驚失色的驚呼。

    蘇珝錯下意識的回頭,卻覺腳下一空,整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一邊傾倒,瞬間冰冷的水從四麵八方侵入了她的眼睛與身體。

    入冬的河水已經有著東骨的寒意,她落下之後好一段時間都處於空白之中,直到吸入的水灌入鼻腔撕扯著整個頭皮開始痛,她才回神。

    雖然她懂武,但是卻不懂水性,立刻驚慌的揮舞著四肢,掙紮著浮上去,但是指尖除了讓她分外心寒的水,什麽都沒有。

    她望著暗沉沉的天,白星星的水,感覺自己快要溺死,眼皮也因沁水的緣故十分重,開始往意識壓來。

    這時,水光浮動間,一道人影如魚入池般朝著她掠來,她抬起眼簾想要看清來人,卻是徒勞,黑暗仿佛從四麵八方深處了觸手,將她拽入了黑暗。

    在意識朦朧之際,她淺聞耳畔一聲蕩動心弦的輕喚,“阿錯。”

    待蘇珝錯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祥福宮,她覺得有些頭昏眼脹,從床上坐起之後,扶額坐了一會兒,頭疼才燒減了些。

    這時一道陰影自上方壓了下來,對方屈身坐在了床邊,輕聲道:“你嗆了水,這樣坐著會頭疼,還是躺著吧。”

    蘇珝錯放開手望著坐在自己身前的溫陌君,一如往常的金色帝袍,上方的龍紋與精致的衣角都在顯示著它的華麗與尊貴。

    她將目光上移,落在溫陌君的臉上,溫雋迷人的五官融著白日的光塵,竟透著幾分蒼色。

    “溫陌君。”她伸手揪著他的袖口,目光直直的看著他。

    溫陌君低頭看了看她的手,不帶猶豫將其包裹住,聲音嵌入了一份柔情,“怎麽了?”

    “你可曾做過讓人恨極你的人?”

    蘇珝錯的話本是建立在白玉容歸那股無名之恨上詢問的,但是溫陌君聞後,卻變了臉色。

    因為在他心裏恨他最深的莫過於她。

    他伸手捧著她的臉,這幾日不曾好好看過她,不想她竟這般柔弱,以前肉嘟嘟的臉已經變得嶙峋。

    “阿錯,你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溫陌君。”蘇珝錯卻執意想問清楚,“為何你至今都不願意同我透露半字?”

    溫陌君又被戳及隱痛,目光倏的冷厲的望著蘇珝錯,“那若是我要你也告訴我,今日為何這般失魂落魄,乃至落水也渾然不知,你可會告訴我?”

    蘇珝錯僵住,目光自堅決漸漸轉為了憂傷。

    溫陌君看她的神色便知她不會告訴,心頭忍火,從床邊起身,背對著她,道:“既然你做不到為何還要這般要求朕,莊妃,難道你就不曾隱瞞朕什麽嗎?”

    蘇珝錯望著被他放開的手,再看溫陌君那偉岸的背脊,隻覺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失了控,從未對她疾言厲色的他竟然也學會了這般不想剪她,連連讓她追逐著他的背影卻不肯知會半句。

    她一退,他一鬆,他們之間便出現了再難逾越的鴻溝。

    “既是如此,是臣妾妄求太多,是臣妾不該多問,陛下放心,自此臣妾對這些事絕口不提。”

    溫陌君聽著身後冷厲的聲音,隻覺心頭的疼仿佛活了一般,開始在四肢百骸亂竄,可惜這片吞心噬骨的疼痛中依然掩蓋不住這顆心對她的貪戀,所以他注定隻能悲傷下去。

    他咬緊了牙關,不再回頭。

    蘇珝錯望著溫陌君決然離去的背影,隻覺心口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啃噬著,疼痛無孔不入的鑽入了她的身體。

    待溫陌君離去之後,她跑下床,將屋內所有可搬挪的東西統統砸下了地, 當所有完好無缺的東西在腳下碎裂成末的時候,她才覺得心頭的疼才輕了些。

    到底是她太偏執,還是他太心狠,為何兩個人兜兜轉轉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娘娘。”殿外的元香聽著裏麵的響動,看著因為碎裂而漸起的碎片都濺到了門口,心頭忐忑不安,起身欲進門。

    卻被蘇珝錯厲聲斥退:“滾出去,如果再不經本宮同意進殿,本宮殺了你。”

    “奴婢知錯,奴婢現在就出去。”元香為蘇珝錯滿臉的戾氣所懼,驚慌的往後退。

    蘇珝錯站在一片殘渣狼藉中,跌跌撞撞的回了床邊,無聲的坐著。

    比陰霾更重的夜色沉甸甸的壓來,整個天地都毫無抵抗之力,被它壓得變了顏色。

    蘇珝錯保持著自己的動作,不曾動作,外麵的元香沒有得到蘇珝錯的允許也不敢妄自查看,本來想去請陛下,但是想到陛下走時,也是怒火衝天,她便沒了膽子。

    整整一個下午,殿內毫無聲息,讓她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

    想到蘇珝錯晨起至今還未用膳,她起深快步往廚房走去,為她備膳。

    在她離開後不久,祥福宮外便落下一道翩影,他徑直入內,毫無阻礙,抵達殿外見到零星的殘渣,他幽深的眼波沉下了一絲暗色。

    蘇珝錯坐在床邊,茫然的望著自己的四周,像是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裏。

    餘光瞥見一角煙色入眼,她猛然抬頭,望著步步走來的白玉容歸,她身子一僵,手足無措的望著他。

    “何事讓你這麽生氣?”白玉容歸走到她身邊,隨她一起坐在床邊,溫聲詢問。

    蘇珝錯的目光木木的看著他,沒有答話。

    “今日才知,原來美人兒不諳水性,幸好他將你撈起來了,不然本王怕是見不到你了。”白玉容歸聲音柔柔的,笑容淺淺的,如同秋日的風,和煦中帶著一絲溫暖。

    “容歸。”蘇珝錯開口,目光卻不敢看他,“你到底是誰?”

    白玉容歸定定的望了她幾秒,隨後習慣性的將她的發落在指尖纏繞,“美人兒以為呢?”

    “我不知道。”蘇珝錯慘淡的搖頭,“我以為你我之間無話不談。”

    “曾經,”白玉容歸纏繞她發的手輕輕繞著,黑發纏結,包裹住了他修長的手指,“我也以為美人兒不會扔下本王。”

    蘇珝錯驀然側目,想到之前因為溫陌君與他之間的決裂,不由疼自心來,“你……還在怪我嗎?”

    白玉容歸抬眸看了看她,溫柔一笑,“若是怪你,本王怎會還來找你,又怎會將玉佩給你。”

    說著他的目光習慣的落在了她的腰間,卻失望的看到那裏空空如也。

    蘇珝錯見他的目光往下,心頭猛然一突,自袖中將玉佩拿了出來,放在白玉容歸眼前,又道:“雖然沒在那裏,但是它卻一直在我身邊。容歸,你能告訴我,它到底有何用嗎?”

    白玉同歸放開了纏繞他指尖的發,目光有著近乎漫不經心的淡薄,“美人兒,你要相信這個世間本王縱然不信任何人,還是會近你幾分的,這個東西對本王意義非凡,你一定不能將它交給其他人。”

    蘇珝錯仔細的聆聽著他的話,目光依然迷惘,“既然你誰都不信,那為何還要近我幾分?”

    “美人兒,你難道真的不知道為何嗎?”白玉容歸的目光倏的變得認真,柔和眼底泛出了一層纖薄的白澤。

    之前兩人在穀底的對話再次入耳,還有那句他口口聲聲追問自己的心底是否有他的話也跟著入了耳,猛然間,她問出了一個讓她自己都覺得震駭的問題。

    “容歸,你可是愛慕我?”

    話音一落,兩人之前的氣氛陡然發生了轉變,原本正常的親近變為了一種熏人欲醉的曖昧,兩人的呼吸在這片方寸之地得不到擴散,反而聚在了鼻尖,相互滲透,讓她掌心都沁出了汗。

    一陣不算長的沉默之後,白玉容歸輕聲歎息了一下,才道:“美人兒可還記得入宮前一夜,你問本王的話。”

    “記得。”蘇珝錯點頭,當初他的回答便是一生都不可能會愛人。

    “如今本王的答案依舊如昔。”

    蘇珝錯目光一垂,默聲點頭。

    “而且本王還有一句話未告訴你,”白玉容歸說著緩緩起身,“若是本王真是愛了一個人,一定會在情根不深之時,斬、草、除、根!”

    蘇珝錯被他語氣間的那份果決與殺伐震撼,不由抬起頭,剛好望見了他眼底的那片獰色,心驀地沉寂。

    “美人兒,很快你想知道的一切都會水落石出,這幾日你隻需靜觀其變,不要讓自己卷入其中便是。”

    白玉容歸叮囑完這句話之後便離去。

    蘇珝錯無從阻止,任由四周再次淹沒於死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