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趁虛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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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姐姐,這一次你贏了。

    姐姐!

    這個稱謂宛若一隻利箭瞬間刺入了蘇珝錯的心,望著懷中已經沒了聲息的蘇聞,她再看即將熄滅生命之火的蘇蔓吟,她無法承受。

    世間唯一的兩個親人在自己麵前逝去,自己隻能無可奈何的望著,這種感覺太煎熬,讓她有些心力交瘁。

    一次次的陰謀,一次次的陷阱,一次次的利用,加之這一次的失去,她覺得從此世間再無屬於她的東西。

    欲衝口而出的嘶喊被她緊緊壓在了喉嚨,目光望著蘇蔓吟,見對方的眼睛一點點的閉合,看著死亡之息將她一點點籠罩,蘇珝錯覺得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疼得她呼吸都顫抖了。

    溫陌君望著懷中一點點失溫的蘇蔓吟,眼中的某簇光束也在寸寸熄滅,當懷中的人徹底沒了聲息的時候,他的眼宛若沁了墨,黑得讓人感覺絕望。

    “娘娘!”素瑾望見蘇蔓吟閉上了眼,大哭著撲過去,“娘娘,娘娘!”

    然,無濟於事。

    逝者已逝,縱然斷魂亦是無力回天。

    蘇珝錯呆呆的坐在台上,望著下方被鮮血塗抹,被死魂充斥的血腥之地,眼中的淚已經止住,顯得空洞而麻木。

    纖阿自台下跑上望著無神的蘇珝錯,看了看已經了無生氣的蘇聞,蹲在她旁邊道:“娘娘,請節哀。”

    蘇珝錯抬眼望了望她,“你以為我可以阻止這一切,所以才不惜百裏尋我,但是你失望了,這場殺戮依然不可抵擋的發生了,而且之後還有許多地方會淪為今日這樣的煉獄,你可知。”

    纖阿聽著蘇珝錯的話一愣,“娘娘,奴婢並非這個意思……”

    “不必解釋,我不想聽。”蘇珝錯聽著她左一句娘娘,右一句娘娘,隻覺得心頭更苦。

    今時今日,她恐怕隻能是一個娘娘了。

    纖阿見蘇珝錯眼中光彩衰退,目光透過人群望著下方抱著蘇蔓吟不知在想什麽的溫陌君,眼中情緒如海,沉似隱殤。

    四周的殺戮聲漸漸消弭,所有的殺手被張涥帶來的人斬殺殆盡,將場麵控製之後,張涥與鬼詣才來到溫陌君身前跪下,“陛下,臣救駕來遲,還請陛下責罰。”

    溫陌君抬眼看了看張涥,眼中已經沒有之前的愧色與掙紮,而是換上了一份沉毅的冷芒,“今日之事不許外揚,對外便稱是蘇聞援軍劫獄不成而大開殺戒。”

    張涥與鬼詣聞言都是一愣,素瑾聽著溫陌君的話,望著蘇蔓吟,眼底盡是憤怒。

    “陛下為何要這般主張,難道娘娘與大人在你的心中竟是這般卑微嗎?”

    蘇珝錯聽聞溫陌君的話,眼中驟然聚起怒氣,他為何非要這樣對待忠烈的蘇家!

    這放火之事絕不是父親所為,即便是他動手,那麽抉擇的人絕對不會是他。

    溫陌君卻仿佛看不見所有的震驚,目光掃過昏迷的中諾韓道:“這是蘇家該付出的代價!”

    說完,蘇珝錯渾身一震。

    代價!

    這是蘇家付出的代價,那麽他是不是借題發揮呢!

    蘇家之人除了自己,哪一個對不起他了!

    他這是在告訴自己,從今開始,他就是帝王,一個不再被任何事物阻礙的冷酷君主。

    素瑾也體會出了他口中的代價,轉頭就盯著蘇珝錯,而後慘然的笑了。

    蘇聞與蘇蔓吟一生都在為詔月,為陛下,鞠躬盡瘁,到死也是為保護陛下,保護詔月,甚至是在保護蘇珝錯,但是最終依然因為她而被陛下記恨,被陛下仇視。

    因為她,整個蘇家將不再有安寧之日。

    甚至可能在不久之後,詔月中再不會有蘇家之人了。

    “如今的一切,莊妃娘娘,你可滿意?”她輕聲相問,語氣卻極為刻薄,“你讓你的父親,你的姐姐為你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卻依然得到了這般殘酷的下場,你可暢快?”

    蘇珝錯靜靜的望著素瑾,她對於蘇蔓吟的意義就如當初的纖阿對自己的意義,她會說出這番話,自己心頭也沒什麽不妥。

    因為這一次溫陌君徹底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之後蘇家的反擊,或者蘇家的暗殺都必然以她為中心。

    她對素瑾冷淡答:“事已不可改,本宮隻能暢快,你再不甘不平,也是無力更改,如今你還能拿本宮如何?”

    溫陌君聽著蘇珝錯冷淡非常的話,轉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抱起了蘇蔓吟,步步朝著她那邊走去。

    張涥不懂其中的波瀾,隻能疑惑的望著。

    鬼詣見到溫陌君此刻的冷酷,低眉不語。

    蘇珝錯望著那個身著金袍,步宇軒昂的走來的男子,一如當初的溫雋五官,一如當初的畫般眉目,但是卻再也沒了那份融骨入心的柔情。

    他踏著鮮血走來。一步接著一步,血色在腳底蔓延,橫縱交錯,光離詭怪。

    待他走至她身前,將蘇蔓吟放在了蘇聞的身旁。沉默的望著兩具渾身染血的屍身,想到蘇蔓吟臨死前對自己的要求,他無聲低嚀:“蔓吟,恐怕朕要食言了!”

    轉而回身,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金袍襲身,日光匯聚,五官冷漠,眼色鋒銳,如畫的眉目此刻宛若被冰雪罩住了一般,冷氣逼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整個人盛在日光下,眼底泛起燦燦的金澤,長身玉立,整個人宛若不可侵犯的神謫,威壓蓋世。

    “從今日,封莊妃為後,回宮之後舉行封後大典!”

    一音即落,全場皆驚。

    在這場紛亂還未解決之時,在這裏的生魂還未安息之時,在這裏的生者還未從悲痛中回神,之時,溫陌君竟在漫天的血雨中宣布了這樣一個與極悲相反的喜事。

    “陛下!”素瑾聽聞溫陌君的話,整個人就驚住了,娘娘屍骨未寒,靈魂未安,陛下竟然在這個時候宣布這個消息。

    這無疑是在踐踏娘娘的付出,是在折煞娘娘的額尊嚴,她受不了。

    “你有異議?”溫陌君臉色陰沉,仿佛變了個人一般,隱露君臨天下之風。

    素瑾雙眼紅透,望著這樣一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她無法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隻能以悲憤的情緒望著他。

    寒烈站在一直默默的隨在溫陌君的後方,聽到他宣布這個消息,起初是喜悅的,但是餘光在瞥見蘇珝錯的眼神時,覺得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纖阿聽聞溫陌君的話,下一刻就望著蘇珝錯,見她臉色不喜反懼,心有不解:“娘娘,您終於等到了這一刻,您不覺得高興嗎?”

    蘇珝錯看了看纖阿,再看雖然震驚但是目光卻時不時望向這邊的鬼詣,不懂情愛的她怎會懂得滄海難為,山河枯竭的哀絕。

    “陛下,此事怕……”鬼詣見溫陌君說出一番話,不想這時後方的樓外傳來的一陣喊殺聲,如同一股自來的風,瞬間席卷了外麵的死寂,踩碎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安寧。

    也是這樣一陣風再度卷起了血雨,掀起了殺戮。

    在眾人措手不及的時候,一支黑色羽軍從兩邊的門口竄入,速度快得晃眼。

    張涥與寒烈最先反應,兩人一上一下將溫陌君護了起來。

    “迎敵!”張涥見對方衝進去後,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他的身後親隨的士兵立刻無所畏懼的往前跑著,每人都高舉著手裏的兵器,一身盔甲的士兵與另一方渾身黑甲的羽軍匯在了一起,眨眼間便是開始了一場大戰。

    羽軍入城之後,兩道飄然的身影宛若浮雲入世般翩然的落在了城頭。

    一身墨綠色大氅,眉眼如鑄,鋒硬非常;一人著紅色大氅,黑發長揚,眉目柔雅,宛若從天而來的仙人,超凡脫俗。

    蘇珝錯望著上方的人,她知道他們一定不會不湊這個熱鬧,但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來了。

    還來得那麽快!

    快得像是又一場的陰謀。

    “差一點就錯過了一場大戲。”雲穹穩立牆頭,望著腳下的人,嘴角拉來了一抹輕軟的笑意。

    溫陌君仿佛早知道他們會來,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也沒看蘇珝錯一眼,淡漠道:“四皇子來得正好,大戲才登場呢。”

    “是嗎?本皇子看陛下的人馬似乎都疲憊了不少。”雲穹看著下方的血流成河,眼中沒有半絲的憐憫,“這裏像是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呐。”

    “這樣才給了你們機會趁虛而入,不是嗎?”溫陌君輕鬆作答。

    下方的戰事已經觸發,雙方的人馬宛若兩塊磁極般焦灼在一起,銀光鋪開,暗色卻在蔓延,暗白之間時不時夾雜著一朵朵饒瑤盛放的血花,使得整個場麵看起來格外的觸目驚心。

    “嗬嗬嗬。”白玉容歸輕笑了兩聲,目光筆直的射向溫陌君,“趁虛而入?你確定你有資格這麽跟本王說這句話?”

    溫陌君望著白玉容歸,嘴角輕揚,難辨喜怒,“朕是詔月的君主,是這裏的主子,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會是。”

    白玉容歸森冷一笑,目光瞥向了他身後的蘇珝錯,見到他們身旁躺著的血人,仔細一看後眼底驟然掠過一絲冷芒。

    “本王的確錯過了一場好戲。”

    蘇珝錯見到白玉容歸的時候,就別開了臉,沒有與他正麵對視,但是他聲音過於耐人尋味,使得她不得不回眸,想看看他的表情。

    這場戰亂是他預料到的,自己的每一步都是他設想好了的,整件事情都在他的計劃之中,掌控之內,那麽他有沒有預料到當初預定的計劃會是這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