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泄漏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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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對張士方來說錢並不是什麽問題,他真正想要得到的是屬於失傳多年的雙麵繡的記憶,雖然隻是一介商人,但他也有一顆回報國家的心,一旦他得到雙麵繡的技藝自然會在第一時間獻給朝廷。

    吉美的話在某中程度上免除張士方的後顧之憂,自己這邊提供絲織品本就是個有風險的事情,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比自己想的還要瘋狂許多,要知道雙麵繡的技藝重新出世那價值不是任何東西可以相比的,誰知道年輕人上來第一句話竟然是除去成本五五。

    他就是喜歡跟這種年輕有為的人合作,這個吉姓公子比自己年輕時候可是狂妄許多,但對方也有可以狂妄的資本,希望同他的合作能給自己的生意帶來一個飛躍。

    想到這裏張士方有些期待起來,他有些激動地道:“不妥不妥,雙麵繡本就是已經失傳的東西,除去本金你還要跟我五五分成豈不是虧了,你七我三,這樣我們說定了,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吉公子能否將這個雙麵繡贈與在下做私人珍藏。”

    聽慕容鴻說過,張士方這個人從不占任何人的便宜,這也是很多人願意同他做生意的原因之一。除去一個商人,他還保有一顆商人該有的心,沒有被商場的銅臭味給遮掩了自己。

    唰聲打開折扇,吉美遮住半張臉邪魅的笑著:“和張老板合作是我的榮幸,不過雙麵繡於我並非那麽珍貴,和您合作也隻是想借助您的聲望替我打開一條通道罷,給您五成也是您應得的,以後在商場上少不了您的提攜。”

    吉美自降身份將張士方抬高,比起慕容鴻給自己的幫助倒還不如張士方的名號,跟他有鍋生意往來的人都知道他的名譽,有他保駕護航無疑是找個免費的金字招牌,到時就算自立門戶也還怕別的?

    “多謝吉公子,希望我們日後生意往來愉快。”

    張士方起身作揖送走了吉美和林峰,一個人端坐在正堂裏,從後邊慢慢走出個打扮雍容穿著卻極為樸素的女人,她的模樣約莫四十多歲,戴有翠玉鐲子的手輕搭在張士方的肩膀上。

    張士方將那雙麵繡手帕遞給張王氏,目光柔和地道:“夫人,你覺得這吉公子如何?”

    張王氏接過帕子放在手裏細細看著,翻來覆去好半天,才頗有些感慨道:“不錯,不錯,真是失傳多年的雙麵繡啊,看來這吉姑娘也是個能人。”

    “姑娘?”張士方愕然。

    不是個公子嗎,怎麽突然變成姑娘了。

    張王氏笑著伸手按在丈夫肩膀上,有些無奈道:“你們男人從來不會注意那些細節,從人進入正堂開始,她的步伐和姿態全然都是女子,而且夫君你沒有注意到,在她耳朵上還有耳洞,雖然把耳環摘了但還是能看出來,不過妾身還是很佩服這個姑娘。”

    這一次張士方徹底的服了,一直以為自己賺了,沒想到跟自己談了半天的居然不是吉公子是吉姑娘,人家女扮男裝跑到自己麵前談生意,還特意跟自己下了一局棋。

    張士方有些挫敗的看著妻子,張王氏安慰著丈夫,溫和笑著:“也別氣餒,今天你賺到了,雙麵繡的價值遠遠不能用金錢來衡量,這也是為什麽那個吉姑娘寧願來找你也不去找官府,她需要你的幫助,而你也需要她的幫助。”

    張士方點點頭,妻子說的在理,倘若吉美將雙麵繡交給官府很有可能換來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她卻選擇自己,至少她在生意這方麵需要自己幫助,或者說是需要自己這棵大樹。

    頭一次,張士方如此願意做他人的跳板,願意幫助別人成就大事。

    將手覆蓋在妻子手上,他感慨道:“雙麵繡一直是你的心願,為夫會幫你實現。”

    和張士方談完生意的吉美並不急著回去,一手把玩從慕容鴻那裏坑來的折扇。這也是昨晚為能更好騙過張士方眼睛準備的行頭,衣服是專程去成衣店購買,為能在張老板麵前有個不一般的印象還特意選件夠的,為充門麵也跟慕容鴻借個人。

    如此裝飾打扮過後,吉美哪裏還有個女子的模樣,倒更像是一個容貌俊美的的貴家公子,當然其中林峰沒少給自己加風。

    這個朝代民風還算,女子不用裹小腳,也可以合離後重新尋找幸福,如此民風下讓一大群小年輕勇於追求愛情,不再局限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女子追求男子也就屢見不鮮。

    對美麗事物的欣賞是人都無法抗拒,貴家小姐雖也常離府出門,但到底他們去的地方有限,不是二層茶樓就是胭脂水粉店,偶然看看行人看能不能遇上心儀的。

    這不正在街上逛的吉美就吸引兩旁二層樓裏女子們的注意力,她身上昂貴的服裝和身後戴劍的侍衛。侍衛一身黑衣,盡管冷著張臉但也是個容貌俊美的男子,更不用說銀衣晃扇子的那個公子哥兒了。

    早上光景紅院這些地方是沒有啥客人的,不用接課的姑娘跟媽媽告假出來逛逛,正擱臨街小閣樓裏喝茶調笑,這是她幾個姐妹一直坐的地方,就逢每月三日的休息時間出來樂嗬下。

    淡粉色紗衣下有若蓮藕的纖弱手臂輕晃,蔥白手指壓在杯蓋上,嬌滴滴開口:“翠蓮姐,昨兒接待的王員外給了我賞子,他還跟我說最喜歡翠蓮姐呢。”

    說話的是婉香,紅院媽媽花十兩銀子從怡紅樓買回來的,據說在原來節接客時候偷了客人東西,媽媽自作主張花錢買回給換個名字重新掛牌,讓她成了紅院的姑娘。

    被稱作翠蓮的女子柳眉微挑,黑色如緞的長發散在身後,隻在一半地方用跟帶子紮住,眉用炭筆描寫加黑,眼角處用少許紅色粉末點了增加些妖豔,唇則塗的殷紅如血,一雙黑若琉璃的眸子水光粼粼,看著人似含情,卻沒有一絲的氣息摻雜其中。

    她的聲音不若婉香的嬌滴,也沒有素芳的。柔軟而平淡,纖弱卻不做作,“好好接著。”

    一直以翠蓮馬首是瞻的幾個姑娘護短,平日他們沒少受她的幫助,自然會在翠蓮的這邊說話。

    妹妹得王元外賞可要好好保管,莫要被哪個客人有心看到,拿了去。”

    關於婉香的事情他們姑娘清楚的緊,畢竟鎮子上也隻有怡紅樓和紅院兩個地方,其中一家發生些啥事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婉香的那些事情他們很是清楚。

    偷客人東西是他們這行的大忌,婉香當初在怡紅樓被冷處理後又被媽媽買到紅院,名聲已經壞了,自己尚還不知檢點。

    婉香被女子話一刺臉上的笑容登時僵住,尷尬的雙手攪緊帕子,梗脖子半晌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急急的解釋但很明顯,在場幾個姑娘沒一個人願意跟婉香這樣的人相交。

    那張臉都已經扭曲,她越是想解釋越是適得其反,因為幾個姑娘已經再用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很久沒說話的翠蓮淡淡說道:“都是姐妹,別因為這種事情鬧僵。”

    翠蓮已經在紅院將近十年,從當初那個被陌生人看眼就會紅了臉頰的女孩變成如今頭牌,她生性低調並不招搖,除卻經常來紅院的也沒多餘人見過翠蓮長什麽樣子,她性情跟人一般淡薄,很多事也不願去爭去搶,這也就造成很多剛來的姑娘捏她這個軟柿子。

    餘光瞟眼幫自己出頭說話的翠蓮,婉香忍不住躁紅了臉,急急附和:“是是,姐姐說的是,我們姐妹不相互憐惜還有誰心疼我們。”

    剛剛怎麽說話現在又是怎麽說話,幾個姑娘冷笑了聲眼底滿是嘲弄。

    “好俊的公子!”

    一聲輕呼一個女子口中吐出,她扒在木質欄杆上向下邊看去,臉上掛著兩抹如胭脂的緋紅。

    他們見過各種人,有官府中人,商賈。紅柳鎮並不大,男人多少也就那些,誰家公子啥模樣床地裏他們都見過,倒今天出現在街市上的白衣小公子他們是第一次見,免不了有些好奇對方身份和姓名。

    幾個姑娘見了紛紛做鳥獸,連平日裏刻意的姿態也不做,起身擠在小欄上向下齊齊看著,果不然看到個銀衣貴公子,搖著折扇慢悠悠向前走,在他身後約半米處還緊跟一個黑衣男子,男子個子比銀衣年輕人高出許多,寬大的左手始終握著那把劍。

    姑娘越看越開心,最後竟直接低聲交流起來,一人說道:“好俊的公子,從沒在紅柳鎮上見過。”

    “就是,眉目精致跟畫兒裏的一樣,他身後那個侍衛也不錯。”

    他們評頭論足說的好不相信,好像下邊的兩人是菜市場水果,任人挑選評價。

    翠蓮沒跟這群小姑娘們一樣,她依舊坐在那裏慢慢品著有些變冷,嘴角緩慢的勾起,眼中露出刺骨的冰冷,忽而如同茶壺中的涼茶忽然變熱,笑的很是淡然,眸子裏滿滿都是冰冷。

    感官敏銳的林峰早早就察覺到正有人在上邊看著他們,但他也不說破,手按在劍柄上暗中觀察那些人是否存在惡意,似乎他們對吉美更多的是好奇跟興趣,觀察一會兒見他們沒有動作後他也漸漸放鬆下來。

    婉香指著吉美手中把玩的折扇,突然道:“好漂亮的扇子,上邊掛的是啥墜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