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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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驛站找宇文翊的時候宇文翊並不在，於是楚淩玥跟慕容璟一起遞了折子要進宮。
這個時候進宮，可是從沒有過的……
“都下去吧。”揮退了宮人，太後一個人在沉沉夕陽下一個人坐在慈寧宮的正殿裏發呆。該來的總會來，隻是這一天，不知道淩玥是否能承受的住……
跟慕容璟一起進了慈寧宮，見一個宮人都沒有，楚淩玥轉頭看了一眼慕容璟。慕容璟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兩人一起進了正殿。
“你們來了。”見他們進門，太後招了招手讓楚淩玥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雙雙拜倒請安。太後抬了抬手，讓兩人起身，然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楚淩玥過來，“淩玥，來坐。景晟小侯爺也坐吧。”
“你們來，可是為了南築皇子所托一事？”太後雖然久居深宮，但是並不代表對宮外的事情一無所知，慕容璟暗中調查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不過是沒有製止而已。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但是這件事情，淩玥有權利知道。
“太後，您知道對麽……”淩玥期待的看著太後，從小太後就疼她，她原以為隻是喜愛，可是哪兒有平白無故的恩寵？現在想來自己竟然真的和傻子並無二致。
“淩玥，跟我走吧，我們去個地方。”太後幫楚淩玥整理好她耳邊的頭發，笑容慈愛又透著蒼涼。
疑惑的跟慕容璟交換了一個眼神，楚淩玥不知道要不要跟上。慕容璟點了點頭，跟在兩人的身後。一路出去，宮闈之中似乎全部安靜了下來，竟然連個太監都沒有。
三人靜靜的走在宮道上，不發一語，壓抑的有些窒息。
終於停下，楚淩玥抬頭，原來到了禦書房。
“我知道這件事是南築皇子托你們查的，既然想知道，不如一次解釋個清楚。”太後率先走上台階，楚淩玥和慕容璟不得不跟在身後。
禦書房裏，宇文謙看到他們就有些按捺不住。本來他和宇文翊在驛站好好的，突然就被太監傳進宮，傳進宮也就算了，又不是第一次，結果進宮之後皇上就不發一語的看著他們兩個，什麽都不說。
這會兒又看到慕容璟和楚淩玥到了，他就更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都來了就坐吧，這個故事很長。”李峰屹擺了擺手，製止了楚淩玥和慕容璟的行禮，有太監放好椅子，接著就低頭走了出去。
“太後，南築使團初來之時就層想要求見姑姑，今日可是要請姑姑來相見？”宇文謙試探著問了一句，然後左右看看並沒有其他人出現。
“你說的姑姑，不會出現了。”太後歎息了一聲，眼神飄向楚淩玥，“你的姑姑就是淩玥的娘親，已經在九年前故去。”
“沒了？因何而死？”宇文謙打破沙鍋問到底，“祖父多年前曾和父親到過天啟，彼時姑姑還是垂髫少女，為何忽然在青壯之年就沒了？”
看了一眼李峰屹太後決定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是我一時糊塗，害的她沒了。”
接著，太後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即使不曾參與其中，也能猜出其中凶險。
當年，太後與情郎分別之後已經有孕，按理來說是不能入宮的，但是太後娘家諸葛氏素有奇謀，先帝自知已經命不久矣，特下詔將諸葛氏嫡女諸葛霖鈴召進宮封為貴人，也就是後來的太後。
太後入宮當日就表明自己已經心有所屬，並且與相愛之人有了一個孩子，先帝表示知道，也會為這個孩子安排一個最好的家，隻是他要諸葛氏幫他一個忙，幫他扶幼帝登基，也就是現在的皇帝李峰屹。
事已至此，即使諸葛霖鈴不同意也不得不應下。於是，自此太後就與皇帝綁在了一起，先帝在安排好一切後就駕鶴歸西，不過先帝言而有信，在太後產下女兒之時，前威遠侯恰好進宮，拿出先帝聖旨，請求帶太後之女出宮，給她一方安穩。
太後感念先帝照拂，也相信威遠侯為人，將女兒托付給威遠侯。一晃就是十多年，在太後的周旋和照顧下皇帝長大成人，終於可以親政，但是當時朝堂之事由宋國公、秦國公以及攝政王寧王把持，宋國公和寧王是姻親，秦國公年邁，族中並無才德兼備的佼佼者。
為了鞏固王位，李峰屹先後迎娶秦家以及宋家兩個女兒入宮，一個封後一個封妃，卻在這個時候，寧王不知怎麽查出太後當年與南築皇子私通，並有一女的事情。此等醜聞，即使在民間也罕見。
而寧王此舉，就是為了推翻皇上，好給自己一個謀朝篡位的借口，畢竟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借口了。此時皇上若是舍棄太後，那麽獨木難支，諸葛氏也會拋棄皇上，而皇上也要背負不孝罵名。若是不舍棄，那恐怕就要與朝中諸臣作對，麵臨著寧王的挾持和責難。
寥寥數語，其中的凶險已經說的萬分明白。楚淩玥吸了一口冷氣，難以置信的看著太後，“太後為何不把當初給外公的聖旨拿出來？”
“就算是拿出來也沒什麽用處吧？當年先帝隻說讓威遠侯進宮領養一個孩子，卻沒說是太後的孩子，而且玉璽在陛下手中，寧王完全可以誣陷太後串通威遠侯偽造聖旨。”慕容璟猜測，對於這些事情，他比楚淩玥了解的要深刻一些。
“沒錯，老威遠侯已經幫了我跟陛下太多，所以不能再把他拖進來，我就不曾說過這個聖旨的事情。當時連你娘都不知道時這些事情，還是你父親知道了，跟你娘提起你娘才知道的。”難怪每次提起陸衡滔太後就一萬個不高興，症結原來在這裏。
“所以，我娘是……”楚淩玥不敢肯定，話一出口竟然已經失聲。太後也以淚流滿麵，那隱藏了快十年的傷痛在這一刻都噴湧而出。
“對，你娘為了不拖累我和陛下，自盡在了家裏！”
原來，原來……
滾燙的淚水從楚淩玥的眼眶中翻了出來，落在她膝頭，打濕了一片。太後也無心安慰她，喪子之痛到現在都難以平複，即使有了皇帝，她依然覺得愧對楚筠，愧對淩玥，當年楚筠撒手人寰的時候，淩玥才五歲，不過是個稚嫩的孩子。
如果不是她和陛下，楚筠就不會死，楚淩玥也不會變成一個孤女，不會讓陸衡滔欺負……
“孩子，想哭就哭吧……”
楚淩玥哭的極為安靜，太後抱著她拍了拍，終於聽見“哇”的一聲。
“我一直以為娘親是病了，原來，原來竟然是自盡。太後，我、我……”
悲戚而慘烈的哭聲回蕩在殿裏，李峰屹和太後誰都沒有製止她，不開心還是要哭出來才能好受一些。
等到楚淩玥真的平靜了下來，太後才抬了抬手，歎息道，“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皇子殿下，你口中的姑姑就是這麽美的。”
窗外已經暮色沉沉，慕容璟和楚淩玥這才知道原來在這裏已經坐了很久，楚淩玥沉默不語，慕容璟心疼不已，悄悄的在袖子下麵握住她的手。太後也心思重重，三十年的如履薄冰說出來是一片雲淡風輕，但是，其中她付出的代價與心血已經不可評價。
好在，如今陛下對她甚為尊重，也好在，寧王一家已經魂歸，最後連皇陵也不曾進去。
“皇權之事，並非你想的那樣，還有一個版本，你要聽聽看麽？”看著他們落寞的樣子一直沒開口的李峰屹開了口，“太後那麽說，是因為他自責。”
“寧王得知太後有個私生女，對此大做文章，傳播謠言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太後是**蕩婦，甚至秘傳朕也是太後的禁臠，寧王便以清君側之名逼宮，甚至還準備挾持你母親逼宮。”
“太後她……”
“恩，太後當年也孤立無援，所以一封遺詔並不能證明什麽，寧王為了奪位，什麽都做得出來。為了逼太後和朕就範，寧王派人去抓你母親，而你母親先一步留下了一封書信自盡，言稱自己一個威遠侯孤女，竟然被有心人利用，惹得天下大亂，不死愧對蒼生。發現那封書信的時候，你母親已經死去多時，寧王的人也隻好作罷。”
兩個人，兩番話，卻把當年的事情說了一清二楚。宇文謙看了眼楚淩玥，呐呐的叫了聲“姐姐。”
“恩。”楚淩玥的心思還放在剛才的故事之中，沉浸的難以自拔，見她這個樣子，宇文謙歎了口氣走了過來蹲在她的身前說道。
“姐姐，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不能改變過去，但是將來的日子還要想開。”
宇文謙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冷不丁的這麽正經倒是讓人驚訝，不過楚淩玥沒心情慨他現在的體貼，勉強笑了笑，“我知道，我沒事。原以為，你叫我姐姐不過是叫著玩，誰曾想，我們竟然真的是姐弟。”
“其實我也不知道，見你第一麵的時候就感覺應該叫你姐姐。”撓了撓頭，宇文謙有些羞澀，“一直知道我有個姐姐，也想過無數個姐姐的樣子，見了你之後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姐姐。”
“乖。”摸了摸他的頭發，楚淩玥垂下眼眸心思明顯沒在這上麵。